一年後。
深秋的天空高遠明淨偶爾蕩漾著幾絲白雲。靜靜的風吹來有些冷綠茵茵的草地被輕拂過後隱隱約約可見草尖打了個冷顫。
「伯父這是我送給你的書一定要看哦!你可是我這本書的第一個讀者呢。」溪站在落地窗前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大幅度的深呼吸將放在沙上準備送出的書本拿起來。
慕容正彥心情很好嘴角有著微笑的弧度接過她贈送的書:「那我不是該好好謝謝你讓我成為第一?」語氣裡略帶調侃的意味。
她抬頭看著他眨眨清澈的眼睛不客氣的笑道:「謝我就拿出實際行動來啊真想看看伯父一般用什麼表達感謝。只是……你為什麼不讓宣看到他父親真正的一面……」
「餓了吧?」慕容正彥不著痕跡地打斷她的話他耐心地笑道「今天讓傭人休息我們互相為對方服務一回怎樣?」
「好啊!就怕你會嫌棄。」想都不要想。因為她現在真的已經很餓很餓了比起回家等秀做飯到這裡吃更方便快捷。
「你會什麼?」他帶著她往廚房走邊側過頭問她。
「蛋炒飯是不是太寒磣了?」她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
「不會!我也只會一樣刀魚面。」慕容正彥肯定的回答對她廚藝上的白癡早有耳聞。
當他們走進廚房時驚得裡面的傭人嘴巴張得能塞下拳頭。
在慕容家呆了幾十年的老管家都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一向冷峻的堂主竟然會做飯?
稍頃——
傭人將他們所做的飯菜端上桌來靜靜地守在一旁。
溪埋頭握著那柄湯匙很享受的喝著碗裡的魚湯眼神裡寫滿驚訝和讚歎。
煲得跟牛乳一般白的魚湯味道鮮美至極喝起來真比做帝王還舒心。
「很好吃嗎?如果喜歡以後你可以常來。」慕容正彥看到她吃得正酣的樣子不禁打量起面前她做的那盤色彩鮮艷的蛋炒飯。
會品味出湯的好壞她做的蛋炒飯應該也差不到哪去吧?
「嗯!嗯!嗯!」溪連抬頭的工夫都沒有忙不迭的點著頭如小雞啄米般快樂。
他得償所願的一笑拿起勺子品嚐起蛋炒飯來。
「宣真是冥頑不靈!有你這樣的父親還不好好相處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家裡有個會做飯的老爸呢。」她抬起頭抽出紙巾擦拭了下嘴角打抱不平的瞪眼。
「小溪真這樣認為?」慕容正彥臉上有異樣的神彩顯得很開心他凝視著憤憤不平的溪似很隨意的問道:「那你願意當伯父的女兒嗎?那樣是不是就少了一個羨慕別人的人了?」
「好啊!」溪笑著一口答應烏黑的眼珠轉了一轉狡黠的笑道:「那是不是說宣就成了我的哥哥這樣你們就不會逼我們結婚了?伯父多了一個女兒比什麼都值得啊!世上哪有兒媳婦親過女兒的。」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一臉鄭重彷彿事情只要她點頭就已經完全敲定了。
慕容正彥一怔神色略顯複雜:「你和宣真的不可能的話我不會勉強。」他為她倒了杯果汁完全是一副商量的語氣「但是你們兩個不要亂來四大分堂主怎麼說都是長輩不可以做出讓他們難堪的事。」
「當然。」溪的臉上露出微微的驚訝但隨即輕笑著說:「你都成為我乾爸爸了我當然得響應你的號召尊敬長輩。」
「你能這樣想就好。」慕容正彥臉上有雲淡風輕的笑手掌在她頭撫過囑咐性的說:「宣既然與你合作想讓他們妥協你就多注意點他的動向四位長輩對你們其實一點私心都沒有只是因為要遵循你……」他忽然頓了頓抬眼看著溪:「……他爺爺的遺命。要想拿回協議和公證書不如由你去哄哄幾位老人家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伯父……為什麼他們會有我爺爺的贈與公證書還有我為什麼會和宣訂婚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溪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奇怪地問。
這一年來她完全沉浸在寫作當中沒有過問外面的事其他的事全由慕容宣去處理了。
慕容正彥意味深長地一笑:「等你改稱呼叫我再慢慢告訴你。」
「……」她愣住然後恍然大悟地靦腆的笑。
「這本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正式開拍後我給你講三個故事到時你就明白了。」慕容正彥看了眼她她眼底那失望之情他瞭然於胸。
「真的?」溪的眼睛倏忽亮晶晶手忙腳亂的抓起一把麵條丟進湯鍋裡「那我們現在只談美食不談過往。過去的事、將來的事統統不管了。」
硬扎扎的麵條往湯裡一沉就與刀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恍惚間似回到了誰那很久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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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清晨。
溪早上五點鐘就撥通了慕容宣的電話一字一頓的說『限你半個小時之內趕到星星園來接人不然的話某人的電視劇夢就破滅我不玩了』。她的語帶威脅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成效慕容宣還是按照平時的習慣七點鐘起床漫不經心的開車到達星星園時已經是八點半。
白色的鏤空雕花大門前。
溪站在原地轉著圈晨光從她的頭頂打下來她站在柔軟薰黃的光環裡純淨潔白。
「喂你怎麼現在才來。」晃過頭循著突響的喇叭聲望過去她看到了車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的跑車。
「你想趕著去投胎我不想。」她的略帶埋怨他的答非所問。
溪早練就了刀槍不入之身對他刻薄的話沒有絲毫生氣大大咧咧的坐進了車子。
「宣……」
「別叫得這麼噁心我們很熟嗎?」聽著她甜甜的低喚慕容宣渾身一陣不自在毫不留情面的搶斷她的話。
溪黑寶石般的眼珠骨碌碌轉了轉眼神十分無辜茫然不解的問:「我們不熟嗎?我以為我們很熟了呢?看來我還得加油多喊你幾聲讓你熟悉我的聲音了。我的老師教我要想快讓一個人記住你是他的熟人就要多喊對方的名字那樣他會通過聲音深刻的記住……」
「你有完沒完?」他再次不給面子的打斷她的囉嗦俊秀的臉上飄過一絲陰云「到底要去哪?還非得找我一起去?」他一幅不說出個正當的理由就跟她沒完的凶狠樣。
溪樂陶陶的欺近他微咧嘴笑很小人得志的說:「你先告訴我你的具體計劃啊。」沒道理她都按照約定寫了劇本出來了他還一個字都不透露給她。要不是堅信他們兩個想徹底撇清關係的心意是一致的她還真擔心他會把自己賣了而她還傻傻地幫著他數錢。
「愛說不說!」慕容宣陰鬱的側頭輕蔑的睨她一眼。
「今天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溪瞅著他不屑一顧的蔑視樣怒火哧哧往上冒壓了壓火氣她提高音量氣勢洶洶的說:「你都不告訴我計劃是什麼內容我怎麼知道會不會對自己不利?難道你讓我糊里糊塗就被你賣了?就算你不會那樣做要是你又說還要個三、五年怎麼辦?我哪有時間等……」話語在他不屑的神色中漸漸地低了下去微微帶著哭腔。
眨眼之間她的淚水說來就來有水漫『金車』的徵兆。
心裡漸漸漫上苦澀
慕容宣他永遠不會知道她的傷痛。她是個讓人操心的孩子有個人在等她她不能再讓那個人無期限的等下去再多的等待他會失望她更加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沒有時間等?……」慕容宣的疑惑的低喃眉尖擰成了結良久他猶豫了一下沉聲說:「等你真正完成第四個條件剩下的計劃只要一個月就能完成了你不用擔心。」
「你沒騙我?」溪愣了一下他陰險的目光中映著她破涕為笑的臉「早說嘛我就說我不討厭宣是有道理的。」
他輕輕皺眉:「你最好討厭我我不想我們以後再有什麼瓜葛。」
溪按了下按鈕降下車窗扯著嗓子沖外面的天空喊:「慕容宣我怎麼就不討厭你啊。」
「蠢女人你再喊我把你丟下去。」慕容宣神色一凜車子裡頓時陰風陣陣。
她呵呵地笑笑得有點花枝亂顫的味道挺胸揚起下巴有恃無恐的說:「我賭你不敢也不會!」
慕容宣俊臉緊繃面色陰沉得像下雨前的天色終於他嚥下那口怒火雙手猛轉方向盤跑車朝著凌南機場的方向飛馳而去!
溪安靜地望著車窗外。
通過她和靈子的努力
他開始不是原來的他了。
她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