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我回來了。」
溪歡蹦亂跳的推開別墅的大門虛掩的門輕輕的向裡面劃去。
她一眼看見了餐廳裡擺著的豐盛的晚餐忍不住孩子氣的用力呼吸空氣中的飯菜香。
安晨站在她身後看著她雀躍不已的奔向廚房心底有絲澀澀的失落感覺。
秀?她叫得這樣親熱那個人是跟她很親近的人嗎?……
一路上他什麼都沒有問只是一隻緊握住了她柔軟溫暖的小手。
擁抱住她的時候他的世界有一瞬間已經填滿。
可是他心底還有無數的疑問等著她去解答她為什麼不說就那麼帶他回家……
廚房門口。
水霖秀手握著湯勺柄慢慢的走出來身上穿著一條流氓兔的圍裙。
看到是她他溫柔淺笑眼神如小鹿一樣純良。
「溪今晚有好多好吃的哦!快去洗手吧。」
他微笑著說慢騰騰的蹭到她身邊抓過她的雙手拖著她走向洗手間。
那樣溫柔似水的笑容和神情就像一個男朋友在跟他的親密愛人低聲絮語。
「讓我先嘗嘗你做的菜好不好?我肚子現在好餓了耶……」溪微歪著頭目光溫柔的瞅著他低柔的聲音猶如在跟男朋友撒嬌。
「不行!」秀難得的語氣堅決手掌撫上她的頭頂安靜的說:「秀不想照顧生病的溪所以你一定要先去洗手才能吃飯否則今晚我就陪你一塊餓肚子好了。」
「秀……」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又熱又暖的液體讓溪的聲音變得沙啞望著他純真的笑容她覺得老天對自己太好了。
有了雨……
找到哥哥……
還有洛希……
倏地她的眼睛又黯淡下來有種莫名的憂鬱。
她的絕情會不會傷害到洛希了沒有治好他的心病反倒又給他添新傷了……
安靜的客廳。
黯然神傷的人還有另一個人。
安晨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亦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她和那個長得很可愛的男孩子親密無間的樣子心裡有股酸澀的味道就像原本屬於他的美好被別人搶佔了……
他的下巴緊繃成寂寞的線條看著她忽而落寞的神情想去安撫卻又怕突兀的動作顯得很唐突。
「怎麼了?」秀疑惑的眨了眨眼又密又捲的睫毛上下扇動掀起一陣極小的暖風。
「要是為我感動就不用落淚的了只要你把我做的飯菜都吃光我就會很開心的。」
他的眼睛宛如兩顆綠色的寶石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嗯我一定會完成任務決不辜負極大廚師的期望。」溪感動得猛烈的點著頭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
秀看著她淡而溫柔的笑笑容如平靜的湖水被石子激起一波波的漣漪慢慢地在唇邊漾開了。
她歡快的跑向臥室剛邁出腳步又停頓住了轉而五步並做三步的跨到大門口。
安晨像被人遺忘的小孩子孤單寂寞的站在門邊什麼都不說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看著她忽然轉向他她恍然成了來找丟失的孩子媽媽讓他感到有絲釋然的欣喜。
他沒有被人遺忘……
她心裡有他的存在……
「……你一定很累了要不要先洗個澡然後我們再一起吃飯?」溪的眼睛亮亮的微笑著說:「而且秀做的飯會有催眠作用。要是不先洗澡我怕到時你吃完就睡著了那樣覺就睡得不舒服了。」
安晨默默的看著她心底忽然寂靜無聲。
他臉龐上難以掩飾的憔悴讓她心疼她像個需要得到他承諾的孩子一樣執拗地等著他的回答。
明亮的燈光下他躊躇的站立在原地似乎在擔心什麼。
「啊?你一定是怕沒有換洗的衣服對不對?」溪突然恍然大悟的驚呼一聲眼睛慧黠靈動的閃動「沒關係我的睡衣借你穿明天我們再去買衣服。」
安晨驚愕。
她是女孩子他一個大男生穿著她的睡衣成什麼樣子……
「呀……」她像突然想起什麼疏忽的問題忙補充道:「忘了告訴你我一直是穿男式睡衣的衣櫃裡剛好還有一套新的沒穿過給你正好。」
他怔忡的看著她飛快的跑進其中的一間臥室很是迫不及待的樣子。
溪轉動著臥室門的門把手腳剛抬起門『吱』的一聲出其不意的被人從裡面拉開。
她保持著用力推門的動作一個沒站穩慣性地栽進來。
幽藍的燈光從燈罩裡灑照出來映著不明所以的她。
房門在她背後自動的關上了。
溪完全來不及反應一個猛然的踉蹌使她整個人向裡面跌了進去一頭扎進一個人的懷裡。
兩個人一起摔倒在臥室的地板上。
她的手肘猛然撞擊在微涼的地板上疼得她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可是這緊貼著她的溫暖懷抱……
溪愕然地抬起頭正對上一雙與她一樣充滿驚訝的漆黑眼眸那雙眼睛的主人正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白晰細膩的肌膚修長的身形略顯瘦削他的嘴唇因為震驚而微啟絕色的面容有絲難言的痛苦滑過。
濃郁純淨的黑色碎柔順的垂在耳後、額前不少絲柔柔灑灑地飄落在了地板上。
溪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忘了進來是幹什麼的疑疑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人。
他修長的手臂扶在她的腰上微微張了張嘴但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氣氛詭異的沉默。
兩人的心跳互相呼應。
悶悶的鈍鈍的……
不知過了多久
溪猛地驚醒單手撐著地板靈敏的跳了起來她轉身想逃跑一雙腳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風洛希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心裡惶惑不安想要問清所有的疑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風洛希吃痛的揉了揉腰身處慢慢地站起來他直起身子才現她比起一年前長高了好多。
「秀是我在你之後最好的朋友當時和爺爺來津彰參加一個商業聚會……你們……早就認識了嗎?他一直提起的好朋友就是你?」他的聲音低低的疏遠而淡漠。
溪怔怔地點點頭他的聲音那麼熟悉卻讓她感到陌生似乎在暗示著某些東西在慢慢的流失。
他能認識秀是不是代表他以後會真正的好起來?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能夠成為秀的朋友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這些畫都是你畫的嗎?」風洛希的目光緩緩地從她茫然失神的面容上移開寂然的落在牆上的一幅畫作上。
他的眼眸深幽似乎從畫裡看到了某些想尋找的答案。
她又點點頭喉嚨有什麼東西梗著讓她不敢輕易的開口說話。
「畫得很好……能送我一幅嗎?」他凝視著畫面輕聲地說話裡有種低柔的情感。
溪微怔木然的抬起眼眸看著他期待的眼瞳。
「我……」她猶豫了下遲疑不定的說道:「我不能騙到你也不該騙你是嗎?」晶亮的眼眸中浮現出愧疚的神色。
「……」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好過?……」溪的右手緩緩的抬起伸到他的身前輕輕的捏住了他的衣袖她的眼眸中是深深的歉疚:「我還能求得你的原諒嗎?……」
她的話輕若羽毛聲音帶著哀傷的淡淡香氣在他的耳邊停留。
風洛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心越來越沉重。
她真的有想彌補對他小小的欠疚嗎?
他想要永遠的擁有她帶來的簡單快樂但她不願意給啊……
溪無力的鬆開手指指尖緩緩地劃過他腕部的衣料瑩亮的眼眸中似乎有清澈見底的溪水在緩緩流動。
「我讓你比從前還痛嗎?」
風洛希閉緊眼睛啞聲說:「你能不能不要再為我心疼?否則的話我永遠也不法掙脫自己給自己的束縛我會想要抓緊你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痛苦可以讓外面所有人看到有一個人唯獨不可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看穿我的心了。」
溪胸口一滯心底寂靜的疼痛讓她無法說出話來。
幽藍的燈光在凝滯的空氣中流轉。
他的唇邊綻出一絲苦笑眼珠映著燈光眼底是一片黑藍色的黯然神傷光芒。
「叩叩。」
外面傳來幾聲輕敲門響。
「溪你的睡衣找到沒有?要不然讓他穿我的也可以。」
秀靜靜柔柔的聲音透過門縫擠進來人似乎是緊貼著門板。
僵怔的兩人同時向門口望去才現房門竟是反鎖著的。
溪聽著敲門聲如大夢初醒般的睜大眼睛「等下不管你看到誰你能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要拆穿。」
「……」是他還是他?沉寂過後風洛希緩慢的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你先出去吧。」
她向征性的點頭道謝後迅的跑到衣櫃前從中拿出一件棉質的長睡袍。
他看著她拿著衣服立即的轉身跑出去後輕輕的帶上門。
靜悄悄的臥室裡。
悵然若失的氣息中還彌留著她身上獨有的幽香。
心再次深深的疼痛起來。
它似乎永遠也不會好啊……
餐廳裡。
一盞海星形狀的吊燈照得滿屋明亮通敞。
安晨沐浴完從沐室裡出來時餐桌邊已經圍坐了幾個人他略微抱歉的看過去卻見到了一個一直有讓有種莫名感覺的男孩——風洛希。
他愣怔的停住了腳步聽到她和他們隨意的調笑聲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也許根本不該來這個地方。
風洛希和秀坐在長方形餐桌的一邊微低著頭用小勺子喝著湯。
一股淡淡的香氣飄來。
溪很快就現了眼睛黯淡的安晨優美的唇角彎起個好看的弧度她微笑著說:「快過來啊!要不然菜都被我們吃光了你就要有餓肚子的危險了。」
她的眼睛閃過一絲調皮的笑意安晨緩步走過去從胡思亂想中醒轉過來。
「你……們一直認識的嗎?」他尷尬地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是啊!」溪乾脆的應答抬起眼睫毛微笑著說:「不過這個我們還要加上你哦!」
安晨的心一顫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後又沉黯如夜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他什麼也想不起來雖然很想從她口中聽到他們之間的過去但也害怕再一次被騙或者——
他在害怕聽到的事實沒有想像中美好有他不能承受的打擊。
「先坐下來我們邊吃邊說好不好?」溪向他招了招手用請求的口吻笑著對他說。
安晨似乎沒有看到她熱情揮動的手臂徑直朝餐桌的另一邊走去在秀的左邊坐了下來。
她的眼睛黯淡下來他也在害怕她的靠近害怕她的又一次離他遠去是不是?……
「溪不好吃嗎?」秀小心翼翼的問他擔心她在傷心難過可是有這麼多人在他不曉得怎麼安慰才算恰當不會拆穿她在人前一貫的堅強勇敢。
溪的頭快埋進了飯碗裡聽到他不安的關切聲忙抬起頭來調侃的說:「沒有是因為太好吃了我想快點吃進肚子裡免得被別人搶了。」
「是嗎?」秀一臉不相信可也不願讓她當眾被拆穿謊言他拿起筷子溫柔的說:「溪今天很辛苦吧?我獎勵你一塊排骨。」
一塊炸得黃澄澄的小排骨夾在他的筷子上越過略寬的桌面輕放在了她的瓷盤裡。
「秀今天也幫了我接受我的請求去給靈子伴奏那我也獎勵你幾隻蝦。」溪學著他的樣子體貼的為他夾起幾隻色彩鮮艷的翡翠鮮蝦。
她正色說:「你一直太輕了好像沒什麼重量一陣風都能刮走似的一定要多補充點鈣質到時就能長得高高大大的。」
對面的三個人同時看著她眼底的神情各一。
安晨的手臂慢慢僵硬這樣的場景那麼熟悉為什麼他就是想不起來。
風洛希安靜的吃著飯眼角瞟到她巧笑嫣然的臉不禁又是一陣悶痛。
秀安靜的吃著鮮味濃郁的蝦純真乾淨的笑容猶如天使般美好。
溪不經意間瞥見秀隔壁的兩個人落寞的神情偷偷悵然的低歎了口氣。
「你們也多吃點。」她用湯勺盛一碗出來先放在安晨的面前又接著盛了一碗給風洛希邊惘然不解的搖頭歎氣:「真不明白最近是什麼世道啊!男孩一個個長得跟排骨似的偏偏還都高高的像一根根直立的竹子。」
看著她端過來的杏仁蓋菜煲排骨鮮亮的湯色讓他們心裡五味雜陳辛酸苦辣全湧了上來。
他們細細的品了一口清新爽口。
為什麼她一個小小的動作不句不經意的關懷話語他們就輕易給她收服了心底甘之如飴。
「你為什麼要對我們好?」安晨聲音低沉「以前我們是什麼關係……」
「切記中國古訓食不語。談話到此結束飯後我一一給你們解惑答疑ok?」溪微笑著猛然想起的摀住自己的嘴巴低聲叮囑了一句「湯要趁熱喝話先悶一下。」
她給秀和自己盛了一碗湯再也不看他們一眼連喝湯都靜如空氣。
幾人各懷心事的吃光了香甜軟糯酥香可口的西瓜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