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是在手受傷後的第三天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低沉的男中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催毀了她精心維持著的平靜狀態。
「小溪你哥哥他離家出走了什麼都沒有帶。只留下一張字條讓我們不用找他他要靠著自己的感覺去找我們口中那個死了的曦。」
林冠中說得很平靜似乎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波瀾不驚的語氣更多的是痛心。
她放下電話瘋樣的衝出家門絲毫沒聽到秀在後面大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驚慌失措的急切步伐踩在青石板上空曠安靜的街道上有隱約的迴響。
溪飛快地跑著心被扯得生生地疼淚便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去哪找他可是又停不下前進的步伐。
彷彿只有一直的向前跑才能有找到他的希望。
滿天的燦爛星光冷月默默無聲。
清冷的街道行人很少。
身穿黑色衣褲的男孩如同暗夜王子身形幽然的走在似無止盡的街道上。
微風吹起他的碎輕輕飛揚漆黑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沒有半點柔和的味道反倒顯得陰霾中透著幾分深沉的憂傷。
離他的身影幾步遠的地方一個戴著寬邊黑框眼鏡的少女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
偶爾有幾輛汽車從馬路上飛馳而過卻沒能驚擾到兩人的沉靜氣氛。
路邊的白樺樹在路燈的照射下落在地上有斑駁的黑影靜得太久的氣氛讓後面的女孩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宣少當家又見面了。」黑暗中突然跳出幾個黑衣大漢。
「滾。」慕容宣似乎認識那幫人冷冷的從喉嚨裡吼出一個如冰刀般的字。
「真是好雅興夜晚來散步上次那筆帳該好好算算了吧?」高個子大漢譏笑的說邊朝他們的身邊靠近了幾步。
「沒想到這小子喜歡醜女果然是很配啊!」旁邊稍矮的大漢附合一句和高個子一唱一合的。
「滾。」慕容宣眼神凌厲的掃了他們一眼。
「你小子少囂張等下就叫你爬著回去。」高個子大漢向地上啐了口痰狠狠的瞪了慕容宣一眼向手下的幾個大漢使了個眼神。
他們會意的向前慢慢靠近。
慕容宣不屑一顧的挑起眉伸手把身旁的女孩拉到身後冷硬的命令道:「走你。」
「啊?」女孩茫然的應了聲瞬間反應過來她數了下那幾個不懷好意的黑衣男子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身形一轉與他背靠著背毫不畏懼的說:「每人三個然後一起走。」
慕容宣驚訝的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醜丫頭要跟著你一起陪葬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高個子大漢挑釁的說邊乘慕容宣分神之際已一拳向他的臉砸來。
「小心。」女孩驚呼一聲身形移動動作敏捷的提腳踢中那人的小腹。
慕容宣反應過來兩人合作默契的將幾個黑衣大漢打倒在地爬不起來。
揮拳、踢腿、插掌動作凌厲又迅捷漂亮。
「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們。」慕容宣輕蔑的冷眼看著那些趴在地上的可憐蟲。
一群黑衣大漢如遇大赦般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頭也不敢回的向前狂奔而去。
夜色如水般柔滑。
月光亦薄如紗翼。
溪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尋找著不可能在津彰出現的安晨正當她懊喪得準備掉轉頭回家時一抹似乎很熟悉的頎長身影毫無預兆的撞入她的眼簾。
「哥哥……哥哥……」她拔腿向前奔去步子急切得險些絆倒。
前面的黑色身影略感詫異的轉過身他還未完全的側過身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經跌跌撞撞的一頭撲到他懷裡。
「哥哥……哥哥……哥哥!」溪拉著他的手臂把臉埋進去傷心的低聲喚著。
沒有緣由的熱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淚水肆意流淌滲進慕容宣柔軟的布料裡。
她悲傷的哭泣聲令慕容宣和旁邊的女孩同時一怔。
慕容宣錯愕的看著在他懷裡悲傷得不能自己的女孩他竟第一次沒有直接推開靠近他的女孩。
溪用力聞著他的氣味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身上有一種她從未聞到過的淡淡香氣根本不似她所熟悉的安晨身上的清淡的茶香。
她慢慢的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眸子深似滄海讓她幾乎迷失。
他和哥哥很像卻又不像。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那雙眼睛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是誰?」她訥訥的問聲音仍帶著哽咽的悲傷。
慕容宣驚詫莫名其妙衝過來就趴在他懷裡大哭了一通的女孩子竟然第一句話會是問他是誰。
「我是誰?」他冷哼一聲譏笑道:「剛才不是叫我哥哥?怎麼現在才現認錯人了?」
他的目光像劍一樣直射過去有種令人無法招架的氣勢。
「既然你不是哥哥為什麼要長得跟他像?」溪毫不軟弱的回視著他話說出口她自己倒驚怔住了。
她居然說面前的陌生男孩和哥哥長得像怎麼可能說出這麼荒謬的話呢?
一定是她太心急想找哥哥才會一時看錯了人不管看誰都覺得與他有幾分像。
「是別人像我不是我像別人。請你記清楚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別讓我下次再聽到你說類似的話。」慕容宣的眼神空寂冰冷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有著一種異樣的冷漠和無情。
「是嗎?我想說什麼不是別人可以控制的這一點也請你記住命令我的人通常會很慘。」溪看著他如夜般暗沉的眼眸聲音平靜無波的說語氣亦是不甘示弱的挑釁。
「你……」沉靜如冰的慕容宣少有的動怒了他捏緊著手指想去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忽被旁邊的女聲阻斷。
「net……」女孩驚疑的低喊出聲她驚喜不已的說:「我是靈子啊我們在靈軒演藝公司曾見過面的還記得嗎?」她希冀的目光落在溪的身上。
溪愣怔了下透過朦朧的月光她看清了那幅黑色的寬邊眼鏡瞬間想了起來。
「靈子他是誰?」她直直地看著靈子面無表情的問。
「……慕容宣。」靈子遲疑了下看了看冰冷的男孩小聲的說出了他的姓名。
溪的身子陡然一震她的話像一道閃電剎那劃過她的世界撕裂她的天空。
多麼可笑!她竟把讓自己與哥哥分離的人當成了最親切的人。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為她與他有個莫名其妙的婚約嗎?……
越來越深的夜。
越來越疼的傷口。
溪漠然的轉過身沒有跟誰打一聲招呼如夜霧般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心頭的隱憂越來越沉重但也漸漸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