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的臨時別館。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藍雨安靜地看著蹲在花園裡的女孩。
溪認真的擺弄著要扦插的小樹苗像個不懂世事的小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著泥巴。
她的一舉一動悉數落入他的眼簾。
幾份文件在他手中翻飛嘩嘩的響著。
他收回目光神色略顯憂慮的看著最上面的那份調查報告。
據慕容家的親信所言他們已經準備在下半年就去安家接未來的兒媳婦而且水熾堂的當家慕容正彥從未說過半句要毀婚的話語就連慕容宣都抱著不置可否的態度似乎是默認了。
「少主退婚的事我認為不宜操之過急那樣說不定會起到反作用。」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邊響起他掩住眼底的憂患轉頭看去是剛剛從分公司回來的奇叔。
藍雨微仰起頭遙望著清湛的藍天萬里無雲藍得沒有一絲雜質。
「不過我倒認為能從另一個方面去解決問題。」奇叔走上前略加考慮後話中有話的說。
藍雨輕側過頭目光閃爍了下星芒般的光芒寂靜的散落出來。
「溪小姐的好朋友水霖秀是藍家下屬的五大家族之一水家的繼承人這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個個優秀目前他們並未繼承家業自組了個樂隊在娛樂圈倒有很大的名氣。更重要的是他們與慕容宣有來往似乎關係不錯的樣子。」奇叔娓娓而談心思慎密的分析著事情的牽連之處。
「你是想讓溪通過他們靠近慕容宣從他那尋找突破口?」藍雨心思敏捷一下子意會到他話中的意圖。
「是!就目前的情況看少主不宜親自出面替溪小姐解決整件事情。不僅是因為您代表藍家如果出面會造成兩家不必要的爭鬥。最重要的是會給溪小姐的名聲帶來不好的影響到時說不定慕容家就更有理由不肯退婚還沒交鋒我們就輸了一成。」奇叔說得頭頭是道語句嚴謹得像個經驗老到的偵探。
「讓溪套上明星的光環再想辦法從慕容宣那裡查出當年的真實情況然後再要求他自動退婚。這樣既可以讓五大家族的人順理成章的保護她又不致於招人口舌是這樣嗎?」藍雨微垂下眼睛睿智的光芒無聲的釋放。
奇叔鄭重其事的點頭畢恭畢敬的說:「少主您要見五大家族的當家嗎?」
「不用了!」藍雨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說:「sky樂隊的隊長是金晢你暗示下溪是藍家想保護的人正式見面就不用了讓他們暫時不知道我是誰會比較好。」
奇叔應了聲轉身走向裡屋去聯繫人去了。
綠草如茵。
常青樹的樹葉連綿交織成一片濃郁的綠色。
藍雨緩步走向花園輕手輕腳在溪的身邊蹲下身。
「為什麼要種冬青呢?你不是喜歡千屈草?」他的手指輕柔的拂開擋住她眼睛的劉海滿眼困惑的神色。
「秀說冬青可以解除千屈草的咒語我想試試看靈不靈啊!雖然認為他說好那就一定是好但我還是想親自驗證下才放心。」溪撇過頭烏黑的眼珠染上星星的光芒。
藍雨眼睛寧靜的望著她手中護著的小樹苗深藍色的眼眸隨著思緒慢慢的飄移。
今年還是小樹苗明年它是不是會長高很多?……
明年的明年他和她是不是還像現在一樣站在一起看著親手種植的小樹那時才是永遠的不分離…
「溪可不可以答應我永遠不要推開我?永遠不要對我說不?」低啞的聲音在溪的耳邊迴盪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說出這麼缺乏安全感的話然而驟然加快的心跳讓他明白自己是多麼渴望知道她的回答但同時又害怕她說出他不希望聽到的答案。
溪抬起頭靜靜的凝望著他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
「沒關係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他輕鬆一笑笑容中隱藏著深深的落寞。
溪的心底驟然一痛將頭湊過去用頭頂抵住他的下巴支撐著他欲低下的頭。
她聲音輕柔溫婉的說:「為什麼不能說不?如果有一天你要我離開你我也不能說嗎?你想讓我老老實實的應聲是後收拾東西走人?……」
「不是……」藍雨的呼吸凝滯了急切的截住她的話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他不知她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還是真的明白他深藏於心底的脆弱。
「既然不是那就罰你幫我種好這棵樹以後還得負責給它澆水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溪得理不饒人站起身來話裡明顯的帶著威脅。
淡淡的陽光因為有了她讓人安定溫暖的笑容而變得份外明亮起來。
鬆鬆軟軟的花草叢中——
他屈服在她的淫威下。
修長的手指輕握住插穗在小坑的底部墊好沙土。
然後把它放進去插深1/2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把鬆軟的泥土推進小洞裡。
溪像個師傅樣看著她的小徒弟滿臉的得意神色忙著在一旁指手劃腳。
「冬青的花語是生命生命無法放棄在愛的悲傷中繼續向前而那些愛的悲傷因生命的喜悅一點點閃爍光芒從而慢慢忘卻愛的悲傷減輕了心底的疼痛。」藍雨輕拍掉手上沾著的泥土視線停留在她的面容上寧靜的說出一大串的話像佛經裡的禪語。
溪凝視著冬青苗的狹長橢圓形葉子彷彿看見了一棵蔥鬱可愛的冬青樹。
……
秀為什麼你會說冬青跟千屈草聯繫在一起?
有了生命就會有愛的悲傷而有了愛的悲傷也正證明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
人是痛並快樂的活在世上對嗎?
嗯只不過有的人快樂多一點痛就會少一點。而我們能做的只有適時的忘記過去的悲傷繼續快樂的過完一生。
……
她的唇角悄悄的染上一抹欣然的笑意眼珠透出柔亮的光澤。
「雨你真是太聰明了比秀說得還好。」她突然轉過身掂起腳尖圈住藍雨的脖子在他臉頰落下一個歡快的吻。
藍雨屏氣凝神心跳似乎在剎那間漏了幾拍有些猝不及防的味道心窒了好一會兒才瀰漫起一股暖意。
他怔忡的時候她已飛快的逃跑了像只偷了腥的可愛小貓。
淡淡的光線下藍雨的眼眸中浮現出溫柔甜蜜的光芒。
望著她一溜煙兒消失的方向他失聲低笑道:「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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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是在住進星星園的第三個禮拜天才見到了神秘的甜蜜近鄰。
可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居然會是在級尷尬的場面下見了面。
『咚咚……』
一大早震天響的敲門聲傳遍整棟別墅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的兩個人置若罔聞舒服的抱著個枕頭呼呼大睡。
溪頭腦迷糊的恨恨想著
是哪個冒失鬼一大早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抱著長長的枕頭翻了個身臉深深的埋進被子裡繼續蒙頭大睡。
清新的空氣從敞開的窗戶飄進來。
有露珠的濕潤……
還有百合的花香……
混雜的美好香氣緩緩流淌在夢幻的臥室裡。
『呯』
臥室的門突地被人從外面踹開出咯吱的一聲悶響。
「找死啊!……」溪眼睛都沒睜開火大的掀開被子低吼幾團耀眼的光芒從咪著的眼睛縫裡擠進來讓她一時竟張不開眼睛。
「啊!……色狼出去快出去。」她用力甩了下頭使勁揉了揉眼睛看清門口的人後驚慌失措的尖叫起來。
哪來的閃亮生物而且一來就是四個?
「你是誰?」
他們驚訝張大眼睛異口同聲的問。
溪躲在被子裡雙手死死的揪住被角。
私闖民宅還問她是誰不會一大清早碰上帥哥搶劫團了?
「你們又是誰女孩子的房間是隨便進的嗎?」她捂緊被子好不容易的從裡面探出頭來不甘示弱的質問。
幾張帥氣的臉孔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女孩子?哇哈哈……」紅色頭的火爾越先反應過來手指著她放肆的大笑彷彿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大笑話。
「秀呢?」藍色頭的木然卓冷冷的問眼神銳氣肆意射向躺在床上的陌生女孩。
秀?
溪一時反應過來這麼多的危險份子闖進了家門主人怎麼可能沒點反應?
昨晚都不曉得怎麼回房的只記得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然後半夜秀說怕黑就抱著被子跑到她房間……
那他……
她心慌的四處張望在床的左邊一床紫色碎花被子旁看到有幾根銀白色的頭露在外面。
「你……你們睡在一起……」幾個閃亮生物也同時現了秀黑男孩金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指顫幽幽指著她問。
溪迷惑不解
這不是明擺著嗎還用問?
再說他們也是睡在同一張床被子是分開的。她一直把秀當女生看啊!睡在一起有那麼奇怪?
「啊哈哈……想不到秀這麼開放竟……」火爾越笑得直不起腰捶足頓胸的感歎著。
「越夠了等下問清楚再笑。」木然卓低喝一句冷冷的制止那個快瘋的傢伙拉著他走了出去。
其餘幾個男孩匪夷所思的看了溪一眼輕輕帶上房門退出門外。
十分鐘後溪和秀穿戴整齊的出現在客廳裡像兩個等待法官審判的犯人。
「你們怎麼來了?」秀迷迷糊糊走出臥室一幅還未睡醒的樣子看到客廳裡坐著的人略顯驚訝。
「秀我們再不來就要出事了。」火爾越意有所指的笑著說雙眼不停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活像一隻探照燈非要看出點所以然出來。
「出什麼事?」溪搔搔頭迷惑的望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到秀也是茫然的張著眼睛。
「秀她是誰?我們怎麼不曉得你有女朋友了?」看起來比較沉穩的金晢平淡的說冷靜望著兩個迷糊的人。
「女朋友?」溪驚得大叫差點跳起來她理了理情緒板起臉孔說道:「你們亂說什麼?我們以前就認識啊。」
「以前就認識?」金晢疑惑的重複著她的話想了想忽而大笑起來促狹的笑道:「秀她該不會是你說的那次在機場被你當床鋪壓在身下有十多分鐘的女孩吧?」
寧靜的空氣。
氣氛陡然上升充滿緊張的味道。
曖昧不明的話語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秀你不會告訴我你把以前的事都告訴他們了嗎?」溪面色尷尬的望著秀抱著最後一點希望輕聲問。
千萬別說是……
「溪……我……」秀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惶恐不安的躲在金晢身後不敢看她。
溪頓覺前途一片黑暗渺茫得看不到一絲希望。
什麼都完了以後在這些人面前她還抬得起頭啊……
「水霖秀……你給我過來……」她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的低喊。
第一次被人騙得這麼徹底人都快崩潰了。
他不是答應得好好的那些都是他們倆個人之間的秘密他怎麼能夠說給第三人聽………
秀的身形一震明顯受到驚嚇目光怯懦的從金晢的背後望過來。
「喂無神女明明是你自己眼神有問題?怎麼能怪我們秀呢?」火爾仗義執言身子挺得筆直的站到溪的面前。
「怎麼辦?我們的秀都被她糟蹋了……嗚……」他無理不饒人的說裝腔作勢的痛惜秀流失的純潔的『貞操』。
溪氣得簡直想殺人雙眼冒火的恨恨地瞪著火爾越。
試問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男生?
她一個女生還沒說什麼他倒先說秀被她糟蹋了無理還變成有理了?
寬敞的客廳。
一股硝煙的味道在悄然瀰漫。
溪纖長的手指捏得咯吱咯吱響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冷然卻暗蘊怒火的面容令所有的男生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好了大家各讓一步把事情說清楚。」金晢忙出來調解溫和的笑道:「我叫金晢是秀的好朋友你們的事誰也不會說出去的。」他說著還不忘用眼神警告溪眼中的那個紅毛鬼。
五大家族的另外四個繼承人:金晢、木然卓、火爾越、土璟優。
也是sky樂隊的所有成員目前就讀於天英高中是高三的學生。
溪聽了他一一的介紹後警惕的心漸漸放鬆了下來。
「秀昨晚有沒有又生些有趣的事情啊說來聽聽。」火爾越勾搭上秀的肩膀一臉八卦的轉向他嘻皮笑臉的問。
溪的目光一緊似乎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的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秀雖然讓人放心但有時候簡直脫線常做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小動作。
「秀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她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向秀輕輕招了招手。
「……」秀略微遲疑了下怯怯的走到她身邊眨著無辜單純的眼睛。
「你…你有沒對我做過什麼?」溪覺得很難啟齒於是湊到他耳邊小聲的問一顆心七上八下。
要是他敢說有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一頓以洗刷她的恥辱……
「……」秀被她恨恨的眼神嚇得搖搖頭又點點頭很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到底有沒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溪忍無可忍的大聲嚷嚷急得快抓狂語氣不由於加重了些。
sky樂隊的其他幾人齊唰唰的轉過視線像是在看一個瘋婆子般腦子裡估計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叫醫院來人了。
「有……」好半晌秀在她恫嚇的眼神中慢吞吞的開口聲音怯生生的。
溪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其他人饒有興趣的樣子她更是又羞又憤。
「昨……昨晚有親過那裡。」一根細長的手指伸出來直指向她。
哪裡?
她順著秀的手指慢慢向上望去一直到了她快接近頭頂的位置他才定格住目光。
還好只是親了額頭她暗自鬆了口氣看到秀滿臉通紅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責備他了。
「秀你太讓我失望了……」火爾越失望的長歎一口氣大失所望的倒在沙上。
「你就那麼希望看到我們有事?」溪對他咪咪笑笑容裡蘊藏著陰險的狠毒意圖。
她輕悠悠走到沙邊然後在與他擦身而過時故意踩住他的大腳狠狠地使勁蹂躪了一回。
「啊……」
意料之中的慘叫聲完全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震得樹上的小鳥扑打著翅膀飛走。巡邏的警察探頭望向別墅裡還以為生了人命案握著警棍圍著別墅附近轉悠了幾天很入以後人們還津津樂道說星星園曾幾何時鬧過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