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宣何許人也?
他到底是圓抑或扁?
陽光微暖溪拿著一張地圖比對著地址光潔如玉的額頭布上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櫻水大街三、五成群的行人穿過她的身邊。一追上去打聽情況得到的答案就像他們事前商量好似的都是一字一板的說出三個字—
不知道。
她不懂明明水熾堂的勢力範圍很廣范居然整個城市轉了個大半圈沒有一個人能告訴她水熾堂的總堂所在。
溪無聊的抬起手臂轉動著腕部關節纖細的手指如波浪般一起一伏的。
透明的陽光從她指縫間流轉閃耀。
忽然幾個暗紅色的大字從指間跳入她的眼簾—
櫻花烤鴨。
溪心中一動精神抖擻的看著那四個字下面的另一行小字。
百年老店?
那一定是世代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市民了……
她急不可耐的跑過去推開暗紅色的大木門張口準備找個人來問問環視了一圈眼中的怪異神情慢慢顯露。
古樸雅致的烤鴨店一堆服務員和幾個管理人員全都圍在一起微彎著腰像在觀看什麼稀有動物似的。
「喂你說我們要不要報案啊?」一個領班模樣的女孩垂著眼眸猶豫不決的說。
「報什麼案他不是說只是迷路了等他的家人來接他就有錢付餐費了。」她旁邊的一個男服員好心的勸阻。
「這倒是長得這麼可愛的男孩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來騙吃騙喝的。」女領班的同情心開始氾濫善良的本性無聲地流露在臉孔上。
「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老闆你說怎麼辦啊?他連家住在哪都不知道……」她望向一直不露聲色的中年男人。
「你們再問問他看能不能想起什麼電話之類的我們好叫他們家的大人來接他回去。損失點餐費是小事別讓人家認為我們在拐賣未成年人就好。」被叫做老闆的男人稍加思索低聲吩咐了句轉身走向店子的後堂。
「他好像很喜歡我們店呢從吃完後一直睡好像這裡比他家的床鋪還舒服似的……」身穿工作服的嬌小女服員傾下身頭慢慢地湊到某個人的身邊嘖嘖的讚歎。
「啊……」她剛靠近那個人突然的出一聲受到驚嚇的尖叫。
一個身穿卡其色毛衣的男孩子從他們的人頭中站了起來如鶴立雞群般渾身散著聖潔的光芒。
他一頭銀白色的頭格外的搶眼迷濛的雙眼迷惑的看著周邊的各位大姐大哥們。
「溪……」
「秀……」
兩個聲音同時響徹在安靜的烤鴨店。
他的聲音微帶著欣喜女聲則更多的是驚訝。
秀?
原來他叫秀果然人如其名啊長得秀氣可愛。
店員們驚喜的望向插進來的陌生聲音處在離他們幾步遠的餐桌旁一個頭戴寬邊遮陽帽的女孩吃驚的睜大著眼睛面容隱在恍惚的陽光裡不甚清楚。
「秀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向他們後面的男孩招了招手熟絡地打著招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
水霖秀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伸手推開一堆被他視若空氣的人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向一臉親切笑容的女孩。
「溪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輕輕地靠到溪的身邊無奈又委屈的眨了眨眼。
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他們剛才就是在把秀當動物園的小動物般參觀了?
溪眼神一凜目露凶光的掃向眾店員。
「誰允許你們欺負我家的秀?他又不是展覽品那麼多人圍著他看想幹什麼?」她的雙眉緊巴巴的擰著口氣不悅的斥責店員們。
犀利的眼神透著緊滯的壓迫感。
店員們莫名的瑟縮了下彷彿真的做了什麼不人道的事該被千刀萬剮。
「溪你生氣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難看誒一點都沒變。」秀抬起手腕輕手輕腳的湊近她溫柔的撫平她緊皺的雙眉。
「秀我真的很難看嗎?」溪望著他訥訥的問出口目光癡癡呆呆的。
「是啊!溪只有笑起來才像天使現在找不到一點天使的影子了。」秀的雙眸含著溫溫的笑意溫柔的鼻息浮游在她的面頰周圍。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當天使。世上有秀當天使就好我就當那個壞壞的惡魔。一直都是我闖禍你來安撫……」溪輕若無語的說聲音低到了塵埃裡清澈的眼眸裡漫上深深的憂傷。
店員們震驚的看著他們兩個人眼睛張得大大的感覺進入了異度空間。
他們的對話就像是火星人在討論什麼深奧的問題不小心被一堆地球人聽到了所以才猶如墜入五層迷霧。
「不要傷心了!我又種了一種花哦和你喜歡的千屈草可以很好的聯繫在一起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每天我都跟它講很多很多的話它好像一高興就長得好快好快……」秀的眼神異樣的溫柔聲音軟軟的像是情人之間的哄勸。
可溪知道這是善良的秀獨特的安慰人的方式沒有摻雜一點雜質。
「你不是說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現在又怎麼帶我回家去難道你忽然想起來了?」溪的臉部僵硬的抽*動了幾下生硬的對他微笑。
她一提醒秀才恍然想起什麼純良的眼神滿是迷茫的霧水。
「苦惱什麼?有溪在秀不會再被誰欺負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家的。」溪仰起頭一挑秀眉信心百倍的眨著眼睛。
「嗯溪是指南針。」秀凝望著她溫和的淺淺地笑著迷濛的眼簾浮現出迷醉的溫柔。
靜悄悄的店子。
詭異的沉默。
東南西北的談話讓後面旁聽的人聽得癡傻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呃?……這位小姐既然你認識他能不能麻煩你在帶他回家的同時順帶替他付下餐費。他已經在這裡睡了三天三夜了。」半晌領班緩步走到他們身邊揚起職業性的微笑客氣的說出一番話。
「什麼?那他睡在哪?」溪瞳孔一緊猛地捏緊了手指。
「他……他那天吃完後就一直趴在餐桌上睡我們叫了可他沒醒過來。」領班被她駭人的氣勢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解釋。
「那你們有沒給他蓋被子或毛毯什麼的?」溪壓著心中不安的想法聲音低沉的問。
「應……應該沒有。我們到晚上八點就下班了不知道老闆有沒蓋東西在他身上。」領班瑟縮了下肩膀怯懦的回答。
「他坐在你們店裡就是你們的客人怎麼可以扔下他不管不顧?要是他因為這幾天沒蓋被子生病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溪無法接受他們如此對待秀目光凶狠的恐嚇著一幫店員。
「小姐我……」領班無辜至極訥訥的低喊卻不敢大聲說出口。
「溪這位姐姐還給我牛奶喝了她是好人。」秀伸過手輕聲開口道替飽受無妄之災的領班解圍。
「真的?」溪壓住怒火反握住他冰涼的手掌。
「嗯。而且我是想留在這裡學做烤鴨才一直不走可……」秀點頭如搗蒜靜靜的解釋忽而聲音低下來失望的說道:「可…是他們不肯教我只要學好了溪就可以多品嚐一道我做的菜了。」
「秀……」溪的心一陣陣地顫動胸口溫暖了一大片。
秀從來都是貼心的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小小的心願他都會記得牢牢地。然後不動聲色的偷偷幫她完成每每都是驚喜令她感動得快泛水災。
「走吧……也許我可以叫晢把他家的廚師送到我家這樣我就能學好了。」秀拽了拽溪的衣袖懨懨的扭轉過頭。
「秀你真的想學嗎?」溪用雙手包住他冰涼的手掌輕柔的低聲問澄清的眼睛流動著似水的光華。
「……嗯。」秀略微遲疑了一下老實巴交的輕點著頭。
『啪』
一個漂亮的響指脆脆響黑色的人影飛快的晃過他的眼前留給他一臉莫測高深的笑奔向店子的後堂。
不一會兒溪雙手背在身後帶著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從裡屋走出來。
「秀老闆現在有時間教你哦!可是他只能教你一遍你可要認真學啊!」她笑得滿面春風得意向秀努了努好看的下巴。
秀困惑的目光迷濛得像夢一般慢慢地變成不可置信的神情。
時鐘滴滴答答轉。
烤鴨店的生意異常的火爆。
客人擠破了門檻不僅可以購得美味的烤鴨還有人免費為他們畫張肖像。
坐在門口的女孩認真的畫著擺在眼前的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孔。
一筆一畫都帶上了神奇的韻味讓他們看起來比經過化妝還要有氣質和傳神。
直到從門內走出一個宛如天使的男孩她才毫不猶豫的收攤走人。
兩人手拉手的離去一路上灑下她興高采烈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