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時安晨本想問林叔叔有關借用別墅的事誰知他出國開會去了。張嬸看到安晨憂鬱的樣子隨意的問了句在瞭解到他是為借用別墅的事煩惱時高興的說出了安家在郊外那棟別墅的地址搜出一把鑰匙給他。
安晨望著鑰匙久久地陷入沉思銀白色的鑰匙沒有一點摩擦過的光亮似乎很久很久沒人摸過了。
當他將好消息告訴騰子千時本來還準備不參加學生會活動的他突然來了個18o度大轉彎
衝到尹麗面前丟下三個字:我也去。
他們錯愕不已卻又誰也看不清他心底在想些什麼。安晨覺只要他去觸碰陌生的東西騰子千就會很緊張變得陌生得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聚會的那天安晨本想騎腳踏車去誰知張嬸一見二話不說地從公司叫來一個司機硬把他塞上了車子。
一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說擺弄著手心裡的彎月形鑰匙扣想要想起什麼。
「少爺到了。」不知何時車子已經停下了司機恭敬的為他打開車門。
「你回去吧不用再來接我。」安晨緩步走下車禮貌性的向他點了下頭低聲說了一句。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個成年人會自己回家。」安晨緊盯著面有難色的司機眼珠淡漠。
「是我先回公司。」司機低應了一聲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悅忙使出緩兵之計。
車子調轉車頭緩緩地駛向公路。
安晨漠然的轉過身一扇黑色的大鐵門前一堆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簾。
「晨你來了。這棟別墅是你家的沒錯吧?」人群中一個打扮得很明媚的女孩子向前迎了一步一臉盈盈的笑意。
他輕點了下頭沒有看她目光越過眾人望向他們身後的別墅。
乳白色的別墅掩映在一片綠色叢中很是不協調。它透著無盡的落寞像秋風中的落葉有種蕭條的殘美。
「會長原來是和安晨在談戀愛怪不得每次見到穿白衣服的人就目露喜色啊!」新聞社的社長於筱筱八卦本性又作了咪著眼睛揶揄的笑。
「於筱筱你亂說什麼?人家……哪有……」尹麗尷尬的出聲反擊臉不由自主地紅了她用眼光的餘光偷偷望向緋聞男主角看到他不在意的樣子心不由得輕鬆不少。
安晨似乎沒聽到他們調侃的話他靜靜的走到門邊打開大門一個人獨自走了進去。
騰子千緊跟在他身後目光一直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
「郎在前妹在後。我的尹大會長還不追上去小心情郎被人掠奪去了。」於筱筱又貼了上來不懷好意的奸笑了幾聲。
「於筱筱你不會想讓我壓縮下新聞社的辦公經費吧?既然連社長都這麼無所事事不如拆了新聞社好了你說怎樣啊?」尹麗恢復到平時精明能幹的樣子涼涼的說漫不經心走在前面像在自言自語。
「啊呀我的好會長我可是在幫你就你那樣了何時才能修成正果?只怕你還來不及抓住某位神仙哥哥早被人勾走了。」於筱筱一見她生氣了揚起諂媚的笑緊拉住她的袖子。
修成正果?
尹麗的腳步猛地停住眼神複雜的看著走進裡屋的白色身影。
他雖然不像以前拒絕她的靠近可也像有什麼東西隔在他們中間任她怎樣都無法穿越過那堵無形的牆。
「尹麗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到了害我還在路上慢騰騰的。」一隻手從背後伸來重重的拍在她的肩膀上。
尹麗還未從愣怔中回過神機械性地轉地頭看到了采兒和……驀然變得憂鬱的風洛希。
他和安晨一樣身上都透著溪的影子無論她怎麼揮卻她都能感覺到他們心底最深處藏著的那個影子。
「進去吧他們說不定已經開始收拾屋子了。」
尹麗輕輕的說不敢再多看風洛希一眼徑直走向裡屋的方向。
背後兩道目光同時變得怪異起來有種難言的抑鬱在胸口徘徊。
****
幾塊白布遮蓋住了室內的家俱。
牆上是幾個大畫框一幅幅的油畫沉寂已久無言的宣洩著它的憂鬱。
大家三五二下的掀開白布屋子裡比想像中要乾淨得多。
沾染上人的氣息。
死氣沉沉的別墅一下子充滿了生氣。
歡快的打鬧聲或坐或站的同學。
安晨微皺了皺眉恍若無人地一個人走向門口想逃離這種讓他不適應的吵鬧氣氛。
在他快走到門邊時背後傳來一聲很大的乍乍呼呼聲:
「啊!……王子王子……」於筱筱激動得結結巴巴手裡捏著幾張白紙目露驚艷的神色。
眾人側目望去好奇的湊到她身邊。
「尹麗快來看啊!你的安晨王子好多他不同的神態呢………」於筱筱興奮得不成樣子揚著手中的白紙向正在擦桌子的尹麗大喊。
尹麗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慢吞吞的走過去。
她伸手去接於筱筱手中的白紙時剛碰觸到紙張的邊緣一隻修長的手率先一步搶了過去。
「晨我們沒有想亂翻動你家東西的意思……」她微仰起頭歉然的望著緊皺眉頭的安晨。
「你們先出去我想靜一靜。」他沉聲說。
尹麗看了他一眼轉身對一群部下說道:「大家先到外面去佈置這裡晚上再收拾也不遲。」
大家怪異的看著他緊張畫稿的樣子怏怏的拿著用來燒烤的餐具走出門外。
屋子又沉靜下來輕輕的心跳聲似乎都能聽得見。
安晨在沙上坐下來把畫稿一張張的攤開在面前的長茶几上。
一幅幅的油畫全是他的影子。
站在窗邊的他凝望著窗外某個地方渾身泛著清冷的光輝……
低頭洗菜的他認真細緻的樣子像在雕琢一件工藝品……
站在烈日下的他盡情吸收陽光的神態面容有王子般的高貴和聖潔
………
他清淡的笑容有種奇異的溫柔。
他下巴緊繃瞪眼的時候又透出孩子般可愛的表情。
………
這麼陌生的表情安晨想不起什麼時候出現過畫稿的右下角統一的署著一個名字——
net。
net?
她是誰?是畫的作者嗎?
心中對這個名字莫名的陌生感讓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的眉毛擰成一條線嘴唇冰冷沉默的望著那幾個英文字。
彎曲好看的字體彷彿跳動的音符。
他的思緒跟著一起跳動著大腦慢慢地混亂起來。
忽暗忽明的光線下。
安晨仰靠在沙上閉著眼睛下頜繃得很緊有孤獨的線條。
……
安晨笑一下啊!你笑的時候很好看呢。
不對你再換個姿勢側過去一點這樣側身就更加的完美了。
你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就保持這個樣子不要動哦!
………
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在腦海裡飄來飄去清淡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國度傳來。
他想不起來她是誰。
安晨痛得用雙手緊捧住腦袋如針扎般讓他的腦中突然刺痛得難以忍受。
「晨你醒醒。」一隻寬厚的手掌輕拍在他的肩頭。
「子千告訴我她是誰?她是誰?」他的手指僵硬冰冷低垂著頭痛苦的低喊。
「我不知道。你想得太多了去休息下就好了。」騰子千不假思索的回答拉開他捧著腦袋的雙手試圖阻止他再想下去。
「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安晨沉怒的低吼揮開騰子千的手。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霍」地起身走進洗手間清晰地聽到水龍頭放出水聲聽到水花拍打在他臉上的聲音。
騰子千的神色隨著那一聲聲的水聲慢慢地變得凝重。
錯綜複雜的表情彷彿深陷入某個泥潭抽不出又無救命的籐蔓讓他抓住。
********
一株株的千屈草迎風搖擺。
花草叢中一抹修長的身影靜佇其間。
彷彿一個早已定格的畫面憂鬱的背影挺立在風中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飄遠。
「你是誰?我們以前是敵是友?」低沉的聲音自腦後傳來。
安晨拂開一株株的千屈草站在同樣是一身白衣的男孩後面。
「如果忘記了就不要再去想起有些事忘得快未必不是件好事。」前面的人沒有回過頭來靜靜的話語暗藏玄機。
他的答非所問讓安晨心生暗惱不是不認得他是誰而是總覺得他們之間還有某些他不知道的牽扯。
每次看到風洛希他仿若聞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讓他不安又想去探知。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強硬的話語直擊對方的耳膜。
「可我沒興趣我們既非敵亦非友。對於陌生人我從不想浪費唇舌。」風洛希閑靜的側過頭淡而涼的直視著他。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是不是你也認識她?」安晨聽出點端倪眼神冷凝的直望穿入他的眼底最深處。
「她?……」風洛希的身子僵住漆黑的眼眸暗湧著悲傷的浪潮。
「她是誰你一定知道。」安晨淡漠的說隱隱有種倨傲和霸道。
風洛希仰望著清朗的天空失聲大笑說:「你不要和我當年一樣犯同樣的錯誤。不記得的人就當沒有存儲在記憶中的必要何必還要苦苦的去尋回。有時候找回了記憶會比失去自我更痛苦。」
安晨的身子彷彿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他猛地回頭看他眼睛裡充滿了驚詫目光驚詫地在他的臉上飛快地看過。
風洛希眼底深刻的憂傷落入他的眼簾竟似同樣的悲淒。
如果過去是痛苦他真的還要再找回嗎?
是不是只要繼續這樣活著就好………
丟失的東西即使再珍貴是不是也失去了尋回的必要?
………
他一遍遍地問著自己矛盾在腦中不斷地升級。
安晨眼底黯然孤傲的背影透著難言的苦痛。
風洛希輕轉過身凝望著那抹落寞的白色身影唇角慢慢溢出絲苦澀的笑意。
他還可以選擇以失憶來忘記可自己呢?
從不想忘記只想好好的珍藏那段記憶。
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收藏著有關她的一切每天笑著跟她說話。
「木魚你看我是不是也變成好人了?因為他是你要保護的人所以我不去讓他想起。他痛了你會心疼。」風洛希靜默的望向身邊大片的千屈草手指輕柔的撫在綠葉上輕輕地摩挲著一片細小的葉子:「如果我也痛了你是不是還會心疼?」
風輕輕地滑過他的臉龐。
空氣裡似乎有流動的空靈香氣。
「不管你在哪裡一定要好好的不用想念誰。」漆黑的瞳孔裡散出一種異常的柔情——
很想你。
良久三個字從他唇邊輕輕地溢出輕盈的飄散在柔和的春風中。
美好得彷彿是冬日在空中飄飄蕩蕩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