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遲,雨落溪 正文 第二十章(4) 如火如荼的演出
    華麗的水晶吊燈放射出柔和閃亮的光芒如白霧一般的乾冰在舞台的四週四散升騰。

    舒緩的背景音樂響起循聲望去芳草萋萋的背景舞台上一個天使正徐徐降落她穿著曳地的白色長裙衣袖上的蕾絲飄帶輕舞飛揚。

    手握魔法棒的天使笑盈盈的在空中轉著一個個優美的圈身後乳白的翅膀輕輕扇動她唇角含著嬌艷如花的笑容。

    台下的觀眾不由自主的出聲聲讚歎。

    音樂聲突地變得很小、很柔舞台上燈光倏地變闇然而就在暗下來的那一瞬觀眾依稀看到美麗的天使眼中的溫柔的光芒而另一側一個白色的身影在舞台的當中升了起來——

    剎時絢麗的燈光迅變得耀眼、燦亮起來觀眾席中驚歎的抽氣聲連成一片。

    高傲尊貴的王子置身於絢爛奪目的燈光下如同一個王者一般。奪去了所有的光芒如詩如畫的景色溫柔可人的天使都成了他的陪襯——俊美修長的身材倨傲高貴的面龐冷然的王者氣勢震憾著人們的眼球女孩子們無聲的尖叫著聲音湧動在胸膛裡。

    他的臉孔在千里之外那樣的遙遠與高傲——

    台上流光溢彩的畫面完美得無懈可擊。

    溪震驚的看著看著心在微微顫動。

    太過唯美就不真實了。

    她不要再看下去不要……

    如果沒有當初的心動何來最後的痛苦?

    世上不會有童話的既然她已經知道結局又何必再去從戲裡看人生?

    不管是伊則還是風他和她都不會幸福的她只屬於孤單遠遠的守望那片麥田才是最後的歸宿。

    「對不起我先走了。」溪突兀的從坐位上豁然站起身飛快的跑向門口。

    飛快的度根本不給你再牽扯住她的機會。

    「圍著太陽轉很累吧呆在渺小的星星叢中你又不知所措只因你忘了你們都屬於孤獨。」

    低沉的聲音毫無防備的鑽進她的耳朵似在輕輕的感歎。

    是誰?

    溪驚得回頭望去一片無聲的黑夜。

    偌大的演藝廳所有的觀眾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沒人注意到她。

    我們都屬於孤獨是這樣嗎?

    她習慣了讓心活在一個人的世界正如雨哥哥習慣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和痛苦。

    他能微笑面對她卻做不到不想虛偽的笑得連什麼是幸福的笑都分不清可是喜怒哀樂她又不敢去嘗試……

    她就是這麼矛盾又可憐的一個人啊!

    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觀看表演的時候溪卻悄悄離開了。

    她幾乎是在奔跑震得空寂的樓道裡出清脆響亮的腳步聲。

    那倉皇逃走的步伐既驚慌又拚命的隱忍著什麼。

    她忽然就覺得像只奔馳在草原上的麋鹿失去了所有的同伴活在支離破碎的世界一切的奔跑只為躲開寂寞的狩獵。

    然而離別抹滅不了根植於心底的愛。

    孤絕的心想哭卻哭不出唯有一個逃字才能讓她好過平復所有的傷痛。

    「同學你要先投了票才能出去。」

    大門口一個掛著工作牌的男生攔住她的去路手裡邊還抱著個投票的紙箱子。

    「你說離太陽近好還是遠好?」溪猛然頓住腳步抓著他的衣襟問著莫名其妙的話。

    太近了容易灼傷太遠了又覺冷。

    多遠才是最好的距離有沒有丈量的工具?

    平衡點在哪裡?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男生愣愣的看著有點恍惚的溪關切的詢問了聲。

    「要怎麼投票?……在這裡簽名嗎?」

    看見桌子上有疊小卡片溪隨手抓起一張就寫下自己的名字和節目名單。

    「誒要寫明你那票投給誰?」男生藉著昏黃的燈光看了眼卡片又焦急的追著沒走幾步遠的女孩。

    溪幽幽的回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他下怒目而視幽黑的眼眸中乍現駭人的寒光。

    男生呆怔住她從下往上看著他但給他的感覺卻是居高臨下的俯視。

    冷漠的眼神像在仇視著一個與她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他打了個寒顫收起好東西嚇得縮到了服務台裡。

    溪淡漠的掃了眼嚇得瑟瑟抖的膽小男生忽而她淡淡的一笑從他的眼前走過走向文藝會館的大門。

    夏日的風熱乎乎的一棵棵梧桐樹在地上投下班駁的影子有點點如星辰的陽光在樹葉的空隙閃耀。

    她正跑著突然一頭撞到一個人的身上頓時一天的星星在她的眼前閃耀。

    本小姐心情正不爽得很竟敢還有人來衝撞?

    她氣憤的抬頭看清了面前的人後聲音卡在自己的喉嚨裡咦?

    黑面修羅騰子千和白衣劍客安晨站在她面前像黑白雙煞。

    「啊哥哥看到爺爺沒有?他剛說要去法國出差。」溪捂著撞疼的腦袋急急地問。

    「走了。」安晨的手覆上她的頭揉著剛才撞的地方。

    「哦那你們要去哪?」看他們滿臉焦急的神態一定有什麼急事。

    「晨別跟她囉嗦了。」騰子千不耐煩的催促了聲說完跑到校門口坐進輛像早已停在那的黑色林肯車裡。

    「你先回家子千家出了點事我去幫他忙。」安晨向他點頭應了聲側頭丟給溪一句話就準備走。

    溪狐疑的看著他們慌裡慌張的鑽進車子迅跑過去硬擠到車裡。

    「我跟你們一起去人多好辦事。」她意氣風的說。

    「白癡誰讓你跟來了快下去。」騰子千毫不領情的瞪了她一眼大手一伸就要把她扔下車。

    「騰子千你給我放手我可不是去幫你只是擔心我哥。」溪甩開他的手理直氣壯的說一點也不肯妥協。

    「溪別鬧了回去。」安晨轉過頭嚴肅的說深邃的眼眸盯著她和騰子千一左一右準備把她給架出去。

    「啊今天你們不說去幹嗎我就不回去。」想打她可沒那麼容易她死死的抓住車把手耍賴。

    拗不過她他們不再堅持平淡無奇的敘述事情的緣由:騰子千的妹妹—騰子莎在學校和另一名同學一起失蹤了。據以往的經歷看他們猜測有九分的可能是被人綁架了。

    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溪不再吵鬧安靜的坐著。她偷偷瞄了眼騰子千他滿臉焦慮的神色臉色難看的望著窗外。

    她湊到安晨身邊小聲的問小莎是否確定小莎失蹤了。

    安晨毫不遲疑的告訴她8歲的小莎有很嚴重的自閉症從不主動跟外人接觸他很肯定地否定了她的猜測。

    溪小心翼翼的問他們為什麼不報警邊警惕的看著騰子千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那只快暴的獅子。

    安晨微皺眉頭語氣堅決地說不能報警就因為以前也碰到過類似情況不僅害小莎受了傷連帶嚇得病情也加重了說這話時他的聲音變得凝重。

    二十多分鐘過後車子在郊區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停下遠處是濃密的樹林。

    「少爺這是您要的二十萬現金。」

    司機遞給騰子千一個黑色的小皮箱然後肅然的站在車子邊。

    他輕應了聲表情陰霾的接過提著皮箱走向樹林。

    「他要去哪?難道那些綁匪在樹林?」溪跟著跳下車追上他們好奇的問。

    「你坐在車裡等。」安晨伸手攔住她態度堅決得不容反駁。

    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在望向樹林的剎那變得冰冷無比直穿入樹林的深處。

    「哥你該攔的是騰子千他這樣進去就算綁匪在問題也會變複雜的。」溪很認真的說邊繞過他的手跑到騰子千面前「把箱子給我告訴我大概位置。」

    騰子千躁鬱的斜了她眼大手一揮邁著大步徑直朝裡面走。

    溪疾步向前對準他的腦袋一掌擘下去手法准而狠。

    咚——

    騰子千突然停住了他的臉上出現異樣的表情他的左手扶上了自己的後腦。

    頭部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悶痛他本能的用手捂著腦袋反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那個謀害他的人:

    「你找死……」

    他鐵拳緊握卻還來不及揮到半空中他悶哼了一聲全身癱軟無力的向後倒了下去。

    「哥你照顧他我保證把他的妹妹平安帶回來。」溪彎腰搶過他手裡的皮箱邊跑邊沖後面喊。

    「你回來那裡危險。」安晨顧不得去瞧騰子千的傷勢緊追了上去焦急的喊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擔憂。

    擔憂的呼喊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溪才放慢了腳步輕拍著胸脯慶幸還好沒追到。

    崎嶇不平的山間小道旁到處長滿了一叢叢生長茂盛的荊棘。

    沿著小路艱難的往上爬溪心裡憤憤然直罵綁匪是笨蛋。

    她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爬山可如今——

    鞋底沾滿了鬆軟的黃泥長褲上掛著不知在哪粘上的帶刺小球爬到半山腰人已是累得氣喘噓噓卻還沒看見半個人影。

    整個樟樹林只聽到風吹得樹葉出輕微的沙沙聲林間靜得有點詭異。

    溪站到高處眺望了下四周欣喜的現從石縫流瀉的小溪旁邊有個小涼亭好像有幾個人影晃動正東張西望的坐在那裡等著什麼人的到來。

    溪放輕腳步盡量踩在光禿禿的泥土上不出任何聲響靜悄悄的靠近那個地方側耳細聽著他們的談話。

    「你說騰家的人會來麼?」一個臉上有疤痕的男人不確定的問不停的張望著通向山下的那條路。

    「誰曉得姓騰的那家全是些固執又死板的老頑固」另一個禿頂的男人沒好氣的說。

    「深哥你們別擔心哪有父母不管子女的。」

    稍為年輕的男人忙安撫他們不安的情緒。

    其他幾個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會才有些不太敢肯定的點點頭。

    「深哥他來了……」

    忽然從山下跑上來個人氣喘如牛的對那個有疤的男人說。

    「真的騰世海來了?」叫深哥的男人驚喜的問眼中閃動著陰謀得逞的亮光。

    「不是是……是他兒子來了我到騰家去打聽了騰家的人都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那個大少爺在學校表演完節目後就不知所蹤有人看到他的司機去取錢了。」

    「媽的老子不來兒子來送死也一樣誰叫他騰家做事太缺德。」深哥恨恨的往地上啐了口口水怒目圓睜。

    「算了深哥我們還是拿到錢就放了他們作惡多端的人遲早會得到報應的。」年輕的男人不知是膽小怕事還是什麼拍了拍深哥的肩膀奉勸道。

    「你小子懂什麼姓騰的居然翻臉不認人老子為他們家干了大半輩子說裁員就裁員。沒有經濟來源我那一大家子怎麼活他們無情就別怪我無意。」深哥拂開他的手憤懣的指責騰家的不是。

    為了這點小事就去綁架別人女兒還真是幼稚也不知騰家是不是真的這麼壞呢?

    溪躲藏在一叢荊棘後冷靜的想著。

    「阿飛那小丫頭和兔崽子藏在哪了?別給他們偷偷溜了。」禿頂男人問那個年輕的男人不放心的囑咐聲。

    「放心他們就在咱眼皮底下誰也想不到的。」阿飛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不遠處那塊大石頭。

    溪吃了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光滑的大石塊底下有個小洞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手腳被人用繩子捆著嘴裡塞著塊大毛巾。

    她忙躬著身子輕手輕腳地移動到那塊大石頭邊。

    看到有陌生人靠近臉色有些蒼白的小女孩驚恐的張著雙大眼身體不安的抖動蜷縮著身子往裡面縮長相依晰和騰子千有些相似。

    「噓別怕姐姐現在就救你們走。」溪伸出食指比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動手幫他們解開繩子。

    「明陽的姐姐。」小男孩扯掉嘴裡塞的毛巾親熱的喊了一聲一臉欣喜若狂的拽著她的衣服。

    這個聲音有點似曾相識溪定睛去看小男孩的臉髒髒的樣貌是有點眼熟不過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是小民啊還有哥哥……」小男孩看著她茫然的樣子心急起來雙手不停的比劃著拉琴的樣子。

    「小民?……噢拉小提琴的那個小民?」溪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額頭他不就是在這裡她認識的第二個人。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話的時候她抱起坐在地上嚇壞了的小莎附在小民耳邊嘀咕了幾句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小民遲疑了會兒在她的注視下目光變得堅毅自信朝她揮了下手才邁開小腿跑下山。

    「小莎別哭了啊等下就能見到你哥哥了。」溪剛鬆了口氣才覺懷裡的小女孩在無聲的流著淚。

    哥哥兩個字觸動了小莎的淚腺神經她反倒小聲的啜泣起來不信任的看著陌生的大姐姐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全是戒備。

    溪輕拍了拍她的臉蛋秀美的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

    那抹笑容溫馨而又讓人覺得安定。

    「你……你認識哥哥?」聽到她能直呼出自己的小名小莎的嘴唇嚅動了下聲如蚊吶的問。

    「是啊我們現在就下山他在山下等你。」

    溪親切可人的笑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抱著她慢慢的走出石洞。

    小莎歪著腦袋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很奇怪的感覺陌生的姐姐讓她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很安心很溫暖。

    溪低頭看了她眼可憐的模樣和自己當年有得一拼。

    只是當時她沒有哥哥而她卻一直有。

    她比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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