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步入雲相閣,東家竟然還沒走,正與眉君、曉蘭幾位姑娘飲酒作樂,連艷姨也在作陪。
眾人見文定進來了,頓感奇怪,艷姨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不是囑咐你多留會嗎?」
曉蘭嬉笑著說道:「怎麼樣,我們的女狀元沒吃了你吧!」
東家也好奇的問道:「是呀!後來怎麼樣了,與我們大家說說。」
文定面帶靦腆的說道:「也沒什麼,我們談了談古箏,聊了聊詩篇,還是打更的聲音使我驚醒後才發現原來這麼晚了。」
眉君急迫的詢問道:「就只是如此而已?」
文定不明所以的回答道:「便是如此而已呀!我看已是三更,料想雨煙姑娘要入睡了,就告辭了。東家,明天還要看鋪,我先行一步回去了。」
眾人皆被他的話給搞的雲裡霧裡不知所措。
「走什麼走,現在還這麼早。既然雨煙姑娘睡了也好,你先陪在座的幾位姑娘聊聊。艷姨,我有點事找你,出來一下。」章傳福說著,便與艷姨推門而去。
他們走後,雲相閣裡更是熱鬧起來,在座的幾位姑娘除了那知畫外,都跑到文定身旁拉著他問這,問那的,大都是關於他和雨煙適才是怎麼樣的情況,先還是什麼喝酒了沒,唱曲了沒,後來就變的不堪起來,什麼摸手、親嘴呀,甚至還有更甚者。
文定起初還略有答覆,後來聽聞她們所問之事越來越過分,就只好閉嘴不言,然而她們倆卻不知自制,還在那故我的討論著。幸好沒過一會東家就回來了,眾女子又把目標轉回了章傳福,飲酒作樂。
「章老闆,您剛才還差我一杯沒喝,您這麼大的老闆,總不至於會賴我這個小女子的帳吧!」曉蘭舉著滿滿的酒杯遞向章傳福。
文定看著她們的姿態、舉動,越發覺得雨煙的難得。處於這種環境中卻依舊堅持自身崇尚,並不流於下作。就連旁邊的知畫也比眼前的兩位強,她們是完全的投身自己所從事的行業,扮演自己的角色,將那份女性的矜持全然的拋卻了。
文定同時又感到她們的可憐,已然麻醉自己到了如此境地。他也為旁邊的知畫憂心,畢竟能像雨煙那樣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實屬少數,更多的便是曉蘭她們這般模樣順從命運的不公。
東家拿起酒杯剛淺嘗了一會,就說道:「不行,不行,酒涼了。眉君,去叫底下再送壺熱的上來。」
眉君不耐的說道:「您不想喝便直說嘛!又讓人家冤枉跑這一趟。」
章傳福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罵道:「你這個死丫頭,誰說我不喝的,你只管去拿。拿來了,我一定喝給你看。」
曉蘭撒嬌的依偎進他的懷裡嬌聲說道:「您可得說話算數喲!」
「爺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章傳福直往她腰間搔癢。
房間裡的氣氛讓文定感到燥熱,待酒來後,在眾女的勸解、東家的威嚇下,一連喝了好幾杯。這楚妝樓或許是個污穢的地方,可它的酒確實是比外面要來的好。
入口泛著一絲甜味,沒有那股辛辣味,讓文定也不覺的多飲了幾杯。漸漸的,文定感到眼前的人影都晃動起來,而身體中的那股燥熱更為強烈。
咚的一聲,他的身體倒了下去。
旁邊的知畫忙將他扶起來,慌張的說道:「怎麼辦呀!柳相公喝醉了。」
這時艷姨從門外走了進來,對章傳福說道:「怎麼樣,章老闆,我說我們楚妝樓的東西包準沒問題吧!」
章傳福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艷姨,道:「好了,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我也要去休息了。」說著摟著曉蘭、眉君,就往外走去。
艷姨接過銀票說道:「誰要您是我們的大主顧,怎麼樣也要將您交代的事給辦好呀!您好好休息。」
目送他們走遠後,艷姨才注意到知畫還在那一臉迷茫的望著自己。
今天的事,縱是久經事故的艷姨想來也是蹊蹺,難怪這丫頭不知所措的望著這一切。沒辦法,誰要自己是吃這行飯呢!
她過去協同知畫將文定放置於床上,吩咐知畫道:「今天你就留在房裡侍候柳相公,知道嗎?」
知畫忙回答道:「艷姨,您放心,知畫一定寸步不離的照顧好柳相公,我先去叫他們端醒酒湯來。」作勢就往門外走去。
艷姨急忙喚道:「回來,讓你侍候,又不是要你當下女。」說著在她耳邊竊竊私語的吩咐起來。
隨著艷姨的私語,知畫的臉頰通紅起來。
艷姨吩咐完後,恢復正常的聲調說道:「聽明白了沒?」
知畫支吾道:「可是柳相公醉成這樣……」
「你這丫頭真是笨呀!」艷姨又在她耳邊囑咐了半天,才退出房門而去。
知畫木訥了半盞工夫,才開始有所行動──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到僅剩一單件,來到文定的床前……
此時的楚妝樓已是平靜了下來,所有的姑娘都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寢了。艷姨此時方能安歇下來,二十九的年華便已有此家業,這跟她的謹小慎微分不開的。
每日笑臉迎人,在各色人種中穿梭,既不能得罪這個,又不能怠慢那個。這些年的經驗是她處事的依憑,不過今天的事確實是從來沒遇到過的──大好的青年倒在了老闆的算計下……
咚咚咚,一陣焦急的敲門聲將正準備上床的艷姨喚回,她開門一看,竟是知畫。
知畫身著單衣,慌張的對她說道:「艷姨,您來一下,好嗎?」
艷姨隨著知畫再次來到雲相閣,只見文定在床上搖晃,臉色漲的通紅。
知畫輕聲的說道:「艷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艷姨無奈的望著自己這個剛收進不久的知畫,輕歎口氣說道:「哎,你先去把門關好吧!」
※※※
文定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感到腦袋彷彿要裂開似的。他隨意的扭動了一下身體,竟觸碰到一具光滑的身軀。
他慌忙的睜開雙眼,竟是昨夜的那個知畫,只見她雙目緊閉,雪白的肌膚上沒有寸片衣物遮蓋。
文定急忙向另一邊轉去,誰知又讓他碰到了剛才同樣的感受,居然還有另一個人。
他定睛一瞅,赫然覺得該人也有點眼熟,再仔細的觀察了一會,結果令他大吃一驚,竟是楚妝樓的鴇母艷姨。
洗去濃妝的她反而沒有了那令人膩味的妖媚,多了幾許樸實、成熟的美感。本來二十九之齡便是女人體現成熟之美的時期,而陷入沉睡之中更是讓她卸去人前幻變的面具,臉上還掛著使人醉心的雨後淺笑。
但是,此時的文定全然沒有心情去欣賞身邊這兩位女子的海棠春睡美態。他慌張的移開交織在自己身上的玉臂,翻身跳下床,拿著自己的衣物,還來不及穿戴仔細,就落荒而逃。
文定從楚妝樓出來的時候已近午時,太陽掛的高高的,他掩頭蓋面的跑到大街上,感覺到彷彿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望著他,在議論他。
慌忙火急的回到當鋪,此時大廳上已有客人在交易,二掌櫃李福翔正坐在櫃檯裡。
李福翔一看到文定進來,便在那陰陽怪氣的說道:「往日裡比誰都勤快,現在目的達到了,就一早上不見人面了。喲,這麼快就不把自己當廟山本店的人了。」
文定忙歉意的對他說道:「早上我有點事出去了,麻煩二掌櫃幫我照看了。」
順子卻藉機譏笑道:「是呀!二爺,現在人家升到漢口那個花花世界去了,哪還需要做這些表面功夫呀!自然便露出本來面目了。」
從後院出來的三友,剛好聽到了他們奚落文定的對話。他氣憤的走到文定身前,對李福翔幾人喝道:「夠了,平日裡文定幫你們做了多少本應該是你們分內的事情,今天他不過是晚來了一會,誰沒有些緊急的事呀!值得你們這樣針對他嗎?」
李福翔翻起白眼,瞅著三友說道:「你算老幾呀!這有你什麼事跟著瞎攙合。」
三友正言對他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樣恃強凌弱,看著文定他好說話就這樣無休止的整他。」
李福翔說道:「莫說我們,你前些日子還不是一樣在那奚落他,現在怎麼轉性了?」
順子恍若有所瞭解的瞥了顧三友一眼,語帶譏諷的對李福翔說道:「二掌櫃,您是不知道,柳文定把他也抽調去漢口分店了,現在的顧三友自然要維護著他說話,要拍他馬屁嘛!」
李福翔及其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三友聽的火光直冒,捏起拳頭就上去一拳打到順子身上,打的他立馬倒在地上。他們幾個都知道三友的本領,見將他惹毛了都急忙後退。
文定見事態發展的越來越大了,忙將三友攔下道:「算了,算了,別把事搞大了,這事的起因也在我。」
三友對他說道:「文定你鬆手,今天非讓他長長見識,不然他還以為誰都怕他。」
文定死拉著他的手說道:「算了,算了,你打也打了。為這點事打出個好歹來,他家裡也成了問題呀!算了,算了。」
三友看著順子縮在一邊的可憐勁,也就沒有追打下去。
李福翔心有不服的望著他倆惡狠狠的對文定說道:「姓柳的,你給我記住,你一天還沒過去,一天就還是這裡的三櫃,還要聽我的話。今天你無故曠工,東家回來我一定會跟他仔細稟報的,等著吧,哼!」
「跟我稟報什麼呀!啊!」只見東家章傳福抬腳進了鋪子,走到李福翔的面前說道:「福翔,有什麼事需要跟我稟報的呀?」
李福翔用眼瞟了瞟文定,對東家說道:「是這樣的,東家,自您宣佈柳文定這小子當了漢口分店的二掌櫃,他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沒原來那麼認真了。今天柳文定他一大清早都不見人影,直到現在都快午時才回來。您看這您和幾位管事還在,他就變成這樣了,到了漢口還指不定成了什麼樣呢?」說完又幸災樂禍的望著文定等著東家的處理。
章傳福恍然道:「原來是這件事呀!早上是我叫他去幫我做事了。你們聚在這裡就是說這事呀!散了,散了回去做事吧。福翔,今天開始文定就跟我去張羅新店舖的事宜,這櫃檯的事你就先做著吧!」
李福翔唯諾的答道:「是。」
章傳福滿意的點點頭就往後面走去,眾人只有散開做事。
李福翔用輕微的聲音卻是狠狠的表情對文定說道:「柳文定等著吧!不會一輩子都有人保護你的。」
三友還要說些什麼,文定拉著他就往後面走去。
到了天井,三友實在憋不住的說道:「就是因為你這樣好說話,他們才這麼肆無忌憚。」
文定笑著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和他們計較的太多反而是我們落得下乘了,有這時間不如合計一下我們去漢口該做哪些準備,如何開始。」
三友想起來些事,說道:「我昨晚就想找你說說這些,結果你怎麼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早上也沒看到你的影子,這麼長的時間你都去哪兒了?」
三友的問題恰好問到了文定的痛處,他支吾道:「沒……沒去哪呀!就是陪東家出去應酬了一會兒。」
三友的鼻子聞到一股異味,他在文定的周圍嗅了半天說道:「怎麼你身上有一股香味呀?該不會是和東家去妓院應酬了吧?呵呵。」
三友本來只是和文定開的另一個玩笑,誰知道看到文定的臉色凝重不發一言的望著他。
他大吃一驚的說道:「好呀!原來你還真的去那種地方。呵呵,你完了,是不是在那裡喝的不省人事在過道歪了一天呀?或是在哪位姑娘的房裡呀?」
此時,文定的神色越來越差,臉上還不時有虛汗冒出來。
三友一拍文定的肩膀說道:「可以呀!文定想不到你還真的有膽量去幹這事呀!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迂腐透底的人。不知道你還有這手呀!呵呵,是哪位紅姑娘讓我們的文定也不能自持了,改天我一定要見識見識,呵呵。」
文定忙對他說道:「我還有事,先去東家那裡了。」
說完,文定便慌張的逃離現場。
※※※
小廳裡,章傳福正神情悠閒的喝著手中的清茶,看到文定進來,他輕笑了笑說道:「怎麼樣文定,昨晚玩的還開心吧!」
文定心急火燎的走到近前,說道:「東家,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才一下子我就糊里糊塗倒下了,今天醒來一看竟然有兩個女人赤身裸體的躺在我身邊。」
章傳福老神安在的坐著,聽到他的話也略有吃驚的問道:「兩個女人,不會吧!都是誰呀?」
文定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剛才我慌慌張張的沒看仔細,一個好像是昨晚的那個知畫,一個好像是艷姨。」
「呵呵,好小子,你還大小通吃呀!艷芸自漢口起,已經有五年沒接過客了。你可不知道她原來在漢口可是有名的紅牌,等閒人想做她的入幕之賓可是想都別想。這會可讓你撿到了,哈哈。」章傳福猜想到文定起床時的場景一定是十分的有趣。
文定還是有些不解,沮喪的問道:「可是東家昨夜到後來,到底有什麼事發生,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章傳福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對文定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文定呀!經過昨夜可以說你是完全長大了。這次去漢口你需要獨立應付各種局面,如果許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甚至於是像你昨夜一開始那樣抗拒,那許多生意就要砸鍋。在社會上做事不能害羞,要有擔當。任他驚濤駭浪,我們都是站在浪尖前行,如果只是頑石一塊不去接受,那不是商人,商人不但要給人們提供各種用品享樂,有時還要指引人們如何去運用。如果你自己那關都過不了,那該如何去說服別人呢?」
文定在那喃喃的說道:「可我們又不是做青樓的買賣。」
章傳福笑著說道:「說句不敬的話,打有皇帝以前就有青樓了,不管是哪朝哪代,青樓必然是缺少不了的。而昨天我也和你說了我們商人和商人之間,商人和官員之間都和這青樓分不開的。我剛才說的意思是,既然連你最難釋懷的渡夜娘你都嘗試過了,那其他的新事物也就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他看到文定開始冥想,便繼續說道:「你別看東家我年歲不小了,這些年西洋流進來的新鮮東西,我都是先要瞭解用途、價值,然後再想著如何從它身上賺錢。呵呵,我們身為商人除了不義之財不能取之外,就不能讓錢財從我們身邊流過。」
文定明白了東家話中含義,恭敬的說道:「多謝東家的指教,文定受教了。」
章傳福嘿嘿的笑道:「不過,可也別沉迷其中喲!對了,昨夜上雨煙的繡樓你們真的是什麼也沒發生嗎?」
文定還是有些不適,臉紅紅的說道:「確實沒什麼事發生,就聊聊天,只是臨走時她還送塊玉給我,說是留個紀念。」說著還將那塊白玉拿了出來。
章傳福一看,叫了一聲:「呵,這還是塊上等的白玉呀!她可真大方!」
昨晚太混亂了,文定自接過白玉後一直還沒細看,此時聽到東家的提醒,方才細細看來。
這白玉上雕刻的圖形為一舞蹈中的女子,翻開反面則刻的是個「藝」字。這玉質竟是上等的白玉,再看雕刻的手法竟也是漢朝左右,文定頓時呆楞了半天。
章傳福歎息的說道:「想不到,她竟對你如此看重,真是叫人不得不服老呀!呵呵,想當初我走馬章台,也是收到許多的信物。可相較起來都沒你這件價值那麼高呀!呵呵。」
「東家,您又說笑了。想必是雨煙小姐拿錯了東西,我向您再告一會假,給她還回去。」得到東家的首肯後,文定急忙向外跑去。
章傳福自語道:「傻小子,人家姑娘怎麼會看錯。哎,年輕就是好呀!」
文定急著往外行去,連路過三友的身旁都沒發覺,顧三友看他匆忙的神情忙拉著問道:「文定,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呀?」
文定被人一拽,此時才發現是他,解釋道:「三友,我有點急事,要去一下楚妝樓。」
三友吃驚的望著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沒病吧!剛從那回來而已,不會是上那兒,上出滋味來陷進去了吧!文定,這事你可要有節制呀!」
文定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呀!我只是拿錯了東西,現在過去還給人家。」
「原來是如此呀!呵呵,我還以為你是不可自拔了。」三友摸著腦袋又說道:「這樣吧!我陪你去,反正我來這廟山鎮這麼久還沒進去過,這可和我浪子的作風大有出入喲!」
文定先是不肯,但經不住他糾纏,只好帶他去了。
午後的楚妝樓沒有外面街道那麼熱鬧,裡面的人大都是剛剛起床。
他們剛進門就被一個保鏢樣子的人攔下,說道:「不好意思兩位,現在還不是我們楚妝樓營業的時候,你們要是想玩請晚上來。」
文定正要解釋,就聽見一個聲音嬌笑道:「喲,這不是柳相公嗎?這麼早就趕來了,怎麼昨晚初試鋒芒,今天耐不住寂寞了,還帶了個朋友來,哈哈哈。她們都還沒起來呢!要不奴家來侍候侍候你?」
文定拿眼一看,是昨天那個引他們進門的嫣紅。文定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因為不小心拿錯了件東西,特地來交還給雨煙姑娘的。」
嫣紅恍然道:「哦,原來是來找我們的頭牌姑娘的,那我這種平凡女子自然是看不上眼咯。」
文定說道:「姑娘的話愧煞柳某了,在下真的只是來歸還東西的,決無輕視姑娘的意思。」
嫣紅顛笑不已,說道:「好了,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不過我可提醒你。雨煙好像正生著你的氣呢!你自己進去小心點。」
文定道了聲「多謝,姑娘」,就要往裡面走。
可顧三友卻沒有這個意思,只見他對姿色只算得上秀麗,身材卻出奇有質感的嫣紅產生了興趣,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嫣紅也注意到這個狂野的眼神,還時不時的回應著他。
文定一看到這情形,忙拉著三友往裡面走。一直走到後院,三友和嫣紅交會的眼神才因阻隔而停止下來。
三友抱怨道:「你幹嘛呀!我剛想與那位姑娘認識、認識。」
文定說道:「好了,你是陪我來還東西的,還完了就走,別惹事出來。」
說罷,文定就把三友一個人放在院子裡,獨自來到繡樓底下。此時,雨煙的一個丫鬟紫鵑正在繡樓底下。
文定忙過去,說道:「紫鵑姐姐,你們小姐醒了沒有?」
紫鵑一看是柳文定,本來略帶笑容的臉龐剎時拉的老長,大聲說道:「你還來幹什麼?真沒見過你這麼沒眼界的傢伙,昨天一開始還裝的像個道學先生似的。秋毫不犯的自行去了,哪知竟是個極度虛偽的偽君子,轉個身就進了雲相閣,還是一箭雙鵰。你走吧!我們小姐說了再也不想見你了。」
文定讓她說的無地自容還不敢還嘴,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玉珮,說道:「在下今日來是想還這塊玉珮的,你家小姐可能搞錯了,這是塊漢玉,極有價值。還望紫鵑姐姐幫我交還給雨煙小姐。」
紫鵑早前還在惋惜小姐的玉珮怎麼給了這個白眼狼,誰知他現在竟給送回來了。她一時還不能接受,猜不透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何種人,她接過玉珮說道:「算你識相,不然讓你好看。」說著往繡樓上跑去。
文定自嘲的笑了笑回身對三友說道:「事完了,三友走了。」
三友奇怪的說道:「怎麼這麼快呀!我還以為要聊會的。」
文定邊走邊說道:「只是還東西嘛!放下就行了,哪要什麼時間呀!」
剛走到後院的口子那,就聽到有人叫到「等等,前面姓柳的,等等。」轉身一瞅竟是剛上去的紫鵑。
只見她跑到近前氣喘吁吁的說道:「姓柳的,我們小姐說了,送出去的東西是決計不會收回來的。你如果不要,送人、賣了、丟了都是你家的事。」說著再次將那塊玉珮塞進文定的手裡,轉身又往繡樓跑去。
文定瞧著手中的漢白玉,看來不收是不行了,唯有以後再找機會還給她了。
三友說道:「喲,這會還還不了了。」
文定說道:「走了,回去了下次再說吧!」
「柳相公,這就回去了,不多坐坐。」門口的嫣紅招呼他們,雖口裡叫的是文定,可眼裡卻儘是顧三友。
三友忍不住了,不顧文定的阻止走到近前,輕聲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呀?」
她嫵媚的回答道:「奴家我叫嫣紅,奼紫嫣紅,那個嫣紅。」
三友陶醉般的說道:「哎喲,真是好名字。嫣紅,名好人更好。」
文定在一旁催促道:「三友,時間不早了,走了。」
三友將他伸過來的手推掉道:「你先走,我聊聊天一會就回去。」轉身繼續對嫣紅說道:「姑娘多大了呀?」
嫣紅嬌聲答道:「討厭,哪有這樣問一個女孩子年歲的,人家今年十八。」
文定在一旁聽的渾身發冷。
然而,三友卻像是深以為然似的說道:「晚上我來找你好嗎?」
嫣紅嬌笑著說道:「可人家不知道那時有沒有客人呀!」
三友深情款款的說道:「那我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
忽然一個人影晃過,剛才還好好的嫣紅,突然身體騰空向一旁飛了過去,摔了個灰頭土臉。再聽到「唰」的一聲,白光一閃,就看見滿臉煞氣的燕顏手執七寸青芒在那叫道:「顧正聲,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