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兮雲飛揚 正文 第十五章 放鴿 (四)
    沈立寶走後柯榮祥見習員生呆問道:「這個一臉疙瘩啞喉嚨破嗓的人!辦事咋樣呀?」習員生心下躊躇硬著頭皮道:「還……還行吧!」柯榮祥避開習員生轉身向佟樹森詢問:「你認得那個長著一張柿餅臉的人嗎?」佟樹森疑惑道:「習員生我倒認得!這個一臉粉疙瘩、走路象老娘們、啞喉嚨破嗓、叫沈立寶的傢伙倒是是頭一回見。」柯榮祥心裡惴惴:「我做生意多年見人無數這人兩眼似賊聲音象破鑼還真不像是他娘的好人!」暗暗安排兩個家丁盯住習員生別叫他跑了。

    沈立寶騎上騾子!鬆開韁繩往東而來。那騾子放開四蹄一路奔跑一百來里地當天傍晚便回到魯南縣沈塘。沈立寶到了家氣昂昂地從騾子上蹦下來目不斜視直奔堂屋。立寶娘正坐在當門太師椅上口叼煙袋瞇著眼吸煙見兒子突然騎著騾子回來驚喜道:「我的兒也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騾子?」沈立寶吹噓道:「騾子還是小件叫你看這明晃晃的現大洋!」立寶娘吃了一驚問道:「我的乖兒你是劫人家道了還是抄別人家了?咋弄來這麼多錢呀?」沈立寶輕聲道:「我的娘也還有二十塊大洋沒拿來呢!」立寶娘急切道:「你咋這麼憨呀?要拿還不一起拿來?」沈立寶苦瓜著臉道:「我能不想拿嗎?問題是這時候拿不來非得找人幫忙才管。」立寶娘詫異道:「二十塊大洋你還拿不來?還非找旁人幫忙?」沈立寶道:「是這麼回事:成武縣有個老頭!想找個媳婦這頭騾子就是他的這五塊大洋也是他給的他還說事成之後再給二十塊現大洋!我跟蘇莊的習員生想放他的鴿子沒個女人不管。」立寶娘兩眼熠熠放光一拍大腿道:「哎呀!事真不巧你妹妹桂花今天才回了婆家。」沈立寶一愣忙問道:「百十里路來一趟不易她咋沒多住幾天呀!就這麼急慌著回去了?」立寶娘小聲道:「還不是你媳婦天天指桑罵槐慶豐摔桌子打板凳叫誰也聽不下去。」沈立寶耷拉著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失聲叫道:「這咋治呀!我本來指望桂花去當這」鴿子「的她這一走啥事也辦不成了!二十塊大洋加上這頭騾子!都沒有了。」

    立寶娘嗤笑道:「你得了他五塊大洋又騎來一頭騾子!還不中嗎?你給他來個小鬼不見面他還能找上門來?」沈立寶苦笑道:「人家小心得很把習員生留下當人質我要是不去趕明人家還真能找上門來。再說那二十塊大洋眼看就要到手我才不捨得丟呢!」立寶娘聽得耳熱心跳:「那老頭有多大年紀?」沈立寶察顏觀色捏個空道:「有五十多歲吧?」立寶娘遲疑道:「唉!我老了要是再年輕幾歲我去准管。」沈立寶暗喜趕緊拍馬屁:「我的娘也您不顯老呀!那老頭倒是說了還不喜年輕的。就指明要找個中年女人!俺娘一打扮說三十七、八歲準能頂過去。」立寶娘被他一捧得意道:「哪是!想當年在威海衛!你娘我是威風八面找我的客人踏破門檻這可不是吹的。」沈立寶暗喜趁機攛掇道:「娘也!咱娘倆說實話您老人家見多識廣這趟生意只有您親自出馬才最保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旁人去當」鴿子「!就怕到時候出紕漏。」立寶娘早已心動思忖道:「他真說給二十塊大洋嗎?」沈立寶笑道:「我是您親生兒子!我還能哄您嗎?咱娘倆可說准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白花花的二十塊現大洋夠你在家五年掙的。」立寶娘歡喜道:「我去就我去到時候你騎的這頭騾子也一起給他弄來。」

    沈立寶也不敢回自個屋生怕被兒子慶豐看見又得挨揍就在老娘屋裡湊乎一夜。翌日天剛曚曚亮母子二人便早早起床。沈學問道:「你娘倆神神秘秘這是幹啥去呀?」立寶娘訓斥道:「你管得倒寬我到哪兒去還用你管嗎?」沈立寶也不理沈學把老娘扶上騾子!然後牽著騾子興沖沖地踏上去成武縣的路途。立寶娘沒騎過騾子!初次騎上騾子便嚇出一身冷汗走出不遠立寶娘就兩眼直嘔吐不止。沈立寶沒法只好叫他娘下來步行。立寶娘裹得是小腳走了不一會便兩腿酸疼走不動了。娘倆好不容易捱到魚台縣城沈立寶花錢雇了頂兩人小轎請老娘坐轎。自已則騎上騾子!雄赳赳、氣昂昂一路往西進。

    此時日軍侵華已有四個年頭在中國軍隊的奮力抗爭下前線已成膠著狀態互不相讓。共產黨的一一五師在打過平型關戰役後便移師東進開進敵後戰場。在山西休整時師長林彪霧中遛馬時不幸被友軍哨兵開槍誤傷送往蘇聯治病。一一五師在代師長陳光政委羅榮垣等將軍的帶領下進入山東沂蒙山區開展敵後鬥爭。微山湖西也以單縣為中心成立了湖西抗日武裝組織成一張敵後鬥爭的巨大網絡令日偽軍十分頭疼。日軍為消滅這支抗日武裝魚台、單縣、魯南縣、豐縣、成武縣、碭山縣駐紮的日偽軍時常合圍清剿卻都被事先走漏消息撲了個空。這天駐紮在魚台縣城的日本憲兵掃蕩歸來正遇上沈立寶一行。

    兩個轎夫一見鬼子!哪裡還有魂呀?嚇得丟下轎子破荒而逃。沈立寶見二十幾個穿著黃軍裝扛著亮晃晃三八大蓋的日本憲兵圍了過來頓時嚇得癱倒在地瑟瑟抖屙了一褲子稀屎!日本兵扛著搶來的東西正走得汗流浹背一見到小轎登時喜出望外大叫道:「花姑娘!花姑娘!」丟下手中的東西紛紛擁向小轎圍成一團。鬼子兵七手八腳把轎簾扯下一看裡頭坐著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婦女徐娘半老風韻依舊一個個高興得手舞足蹈。鬼子們瞪著血紅的兩眼一擁而上把驚慌失措的立寶娘從轎子裡拖了出來拽進路旁水溝裡。鬼子兵不管立寶娘願不願意一齊動手三下五除二給她解衣脫褲渾身扒了個精光。

    鬼子們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壯年漢子!常年在中國駐紮因害怕八路軍、游擊隊報復嚇得成天龜縮在炮樓、兵營裡惶惶不可終日別說是女人!就連見了成年母狗、母豬、母驢甚至是老母雞都想按住姦污一番洩獸慾更何況見了標緻、花枝招展的立寶娘呀!鬼子兵個個興奮異常兩眼熠熠出綠光正如虎狼見肉、蒼蠅見血哪裡還顧得上年紀大小?於是鬼子們抽籤排隊輪番上陣挨個強暴立寶娘!立寶娘被奸得殺豬般地嚎叫。沈立寶一看大事不妙剛要上前阻止便被日本兵一槍托搗在右肩上正好搗在昨天柯卓元用棍擊斷鎖骨的地方登時疼昏過去。

    等沈立寶悠悠醒來已是日落黃昏鬼子們洩完獸慾早已走了。沈立寶見兩個轎夫正關切地注視著他忙問道:「俺娘!她……她咋樣了?」兩個轎夫神情複雜搖頭歎道:「在溝裡躺著呢恐怕不行了。」沈立寶一聽哭叫著滾下溝去定睛一看頓時嚇得目瞪口呆:他娘臉色臘黃衣裳全被解開坦胸露腹褲子丟棄一旁下身私處被日本兵搗得血肉模糊糟蹋得奄奄一息已經不成樣子!沈立寶抱著親娘捶胸嚎啕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月無光哭得悲痛欲絕。沈立寶本來聲音嘶啞又因慟哭太久這時已哭不出聲來了。兩個轎夫見他哭得傷心痛不欲生都於心不忍也陪著掉了幾滴眼淚上前勸道:「大哥!你別再哭了哭也不是辦法日本人不是東西連這麼大年紀的也不放過豬狗不如。你光哭有啥用呀?人反正死了。……大哥!還是準備後事吧!」他們哪兒知道沈立寶不只是痛哭老娘更叫他心疼的是:即將到手的二十塊現大洋不翼而飛了。

    沈立寶哭得一噎一噎睜開矇矓的母豬眼見他娘的眼珠突然動了一下不由驚喜萬分!他也不哭了趕緊把娘抱在懷裡連聲叫道:「娘!娘!您老人家醒醒。」立寶娘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問道:「日本人都走了吧?」沈立寶連忙安慰道:「走了全都走了日本兵早就走了。」兩個轎夫見她竟然沒死也感到驚奇:「這老嬤嬤真是命硬二十幾個鬼子糟蹋竟硬挺過來了真是拾了一條命。」立寶娘氣如游絲嘴角輕輕一撇不屑道:「這算啥呀?就這幾個鬼子!還不好打嗎?也不是老娘吹牛再來幾個鬼子我也撐得過去。想當年在威海衛!我啥場面沒見過呀?又不是頭一回跟日本人交戰哪一回不打他們個落花流水?話說回來也幸虧當年在威海衛練下的功夫!立寶我兒今天娘給你爺倆抓足面子了!沒在日本人跟前給你們丟人!」兩個轎夫不禁咋舌目瞪口呆。

    立寶娘臉色臘黃低聲央求道:「立寶!我的兒也我確實受不了啦!咱娘倆別去成武縣了還是回家吧!」沈立寶柿子臉一板瞪著母豬眼操著母鴨嗓子吼道:「娘也!你咋這麼糊塗呀?那可是二十塊現大洋呀!丟了不可惜嗎?」立寶娘強打著精神可憐巴巴道:「到了他家就怕夜裡那柯老頭……」沈立寶這才恍然大悟耳語安慰道:「娘也!你也不想想姓柯的老頭今年快八十歲了那桿槍還知不道能不能挑得起來您老人家大江大河都闖過來了還怕他這條小河溝嗎?一個糟老頭子總比一大群日本鬼子要好對付得多呀!」立寶娘這才放心。兩個轎夫聽他娘倆就話如墜雲霧之中上前問道:「你們娘倆在說啥呀?要不要送醫院治療呢?」沈立寶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了!俺娘倆還得到成武縣走親戚去。」慌忙給他娘穿上衣裳兩個轎夫幫著把立寶娘抬進轎子。兩個轎夫抬著立寶娘馬不停蹄繼續往西疾行直到午夜才趕到成武縣城東柯莊。沈立寶付了轎錢兩個轎夫抬著空轎子回去了。沈立寶牽著騾子!攙扶著兩腿打顫臉色臘黃的老娘哆哆嗦嗦地往柯榮祥家走去。

    柯榮祥、習員生望穿秋水正等得心焦見立寶娘倆進來不由大喜。只是柯榮祥喜中有憂習員生喜中有驚。柯榮祥憂得是好不容易盼來個老伴卻臉色臘黃看樣子病得不輕;習員生驚得是:沈立寶真是胡鬧為了那二十塊大洋咋這麼捨得下本錢?把老娘弄來當「鴿子」?真是想錢想瘋了。沈立寶弄來老娘明著想獨吞這趟放鴿子的錢又叫習員生心中極為不滿不由暗打主意。習員生見立寶娘臉色不好驚問道:「大娘!您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沈立寶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掩蓋道:「她是坐轎子來的路上顛了些嘔吐了好幾回躺一會就好了。」柯榮祥聽說是坐轎子顛的不是有病心中稍安。於是趕忙安排立寶母子歇息。

    翌日一早柯榮祥忙差人把佟樹森叫來又把柯莊各姓的頭面人物叫來擺了一桌酒席商議事宜。立寶娘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不想吃。柯榮祥又叫人把侄子柯卓元等人叫來。柯家弟兄見莊上的頭面人物全都到了到底顧及大家的臉面恐怕惹起眾怒以後在柯莊立身不住不敢再胡鬧下去。於是柯榮祥重辦喜事四方賓客前來捧場喜看七十八歲的小伙子柯榮祥迎娶五十四歲的新娘芹兒!立寶娘重穿嫁衣脂粉薄施彎眉淡描別有一番情趣喜事辦得熱熱鬧鬧。又過了兩天立寶娘的身體漸漸康復神色也緩了過來在柯榮祥眼裡更加楚楚動人!美麗無暇。柯榮祥見立寶娘真是坐轎顛的不是有病不由心中大喜。他做夢也沒想到途中有二十多個日本士兵先他一步當了新郎立寶娘正是忙於接待外國新郎勞動強度過大體力不支才累成那樣的。

    喜事辦妥自然是客走主安柯榮祥趕緊打沈立寶、習員生二人上路。柯榮祥倒是痛快並不食言爽快地付給沈立寶二十塊大洋連佟樹森又給了兩塊皆大歡喜。立寶娘沖柯榮祥飛了個媚眼含情脈脈、嗲聲撒嬌道:「要不是人家沈立寶來回奔波兩趟咋有咱這一對恩愛夫妻?他倆今天就要回去有一百多里地呢把咱家的那頭騾子送給他吧!」柯榮祥新婚燕爾對新夫人言聽計從爽快地道:「中!那頭騾子就送給他吧。」沈立寶拉騾要行立寶娘私下對兒子道:「立寶我兒!別忘了接我回去!」沈立寶輕聲道:「您擎好吧!過幾天我就來接你。」便告辭出門和習員生一道往東而來。

    出了柯莊習員生見柯榮祥、佟樹森等人已不見了蹤影便問道:「立寶哥!你咋把俺大娘弄來了?」沈立寶道:「叫別人來我不放心還是自家人可靠!」習員生道:「你是咋和大娘說的?」沈立寶反問道:「說啥呀!」習員生奇道:「接她回去呀!放鴿子、放鴿子錢弄到手了鴿子該飛了得趕緊想法子把她接走呀!」沈立寶搖搖頭躊躇道:「我打定主意了就叫俺娘跟柯老頭過日子了。」習員生不禁駭然驚訝道:「你說得這是啥話呀?把你娘留在柯莊你爹不成光棍了?」沈立寶責備道:「你這人就是榆木疙瘩咋一點也不開竅呢!柯老頭家裡有錢有錢就是爹你懂不懂呀?」習員生愣了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大悟道:「我懂了!你說得是有道理。」沈立寶鄙夷道:「你懂了?再學三年也不一定管。」習員生忙陪笑道:「真是:」聽君一句話勝讀十年書「!這一趟要不是立寶哥幫忙我從哪兒弄來這兩塊大洋呀?」沈立寶眉毛一聳瞪著母豬眼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那兩塊大洋你不能獨吞得分給我一塊。」習員生瞠目結舌叫屈道:「你一下子得了二十五塊大洋還拐來人家一頭騾子!我還沒向你要你倒算計起我來了?」沈立寶冷笑道:「你也別提這意見!俺娘倆赤膊上陣下這麼大的本錢才掙來這二十五塊大洋!你白吃白喝這麼多天熊繭不結落一塊大洋就便宜死你了。」

    習員生差點氣暈半晌才氣極敗壞道:「中!你說得是有道理。乾脆這一塊大洋我也不要了全孝敬你吧!我拜你個師父跟你學學操人的本事!中不?沈師父!前面就到魚台縣城了我請你到館子裡喝酒去。」沈立寶沙啞著嗓子!像母鴨子一樣「嘎嘎」笑了幾聲樂道:「也別喝酒了這幾天在柯莊頓頓喝酒喝得我頭昏眼花。乾脆這樣吧:到了魯南縣城裡咱倆到窯子裡用你那兩塊錢找個婊子玩玩!咱倆摟著睡他娘的一夜再回家咋樣?」習員生也樂了點頭贊同道:「中!就按你說得辦!不過你得答應收我這個徒弟!」沈立寶見他真要認自已做師父!不由洋洋得意痛快道:「行呀!我活了快四十歲了還真沒收過徒弟今天就開回香堂收個徒弟玩!」習員生見他答應趕緊把他扶到一高亢處坐下。沈立寶正襟危坐笑瞇瞇地接受叩拜。習員生跪下連磕三個響頭算是認了師父!拜過師父習員生從地上爬起來慇勤地要扶沈立寶騎上騾子!沈立寶大刺刺道:「不騎騾子了走幾步鬆鬆筋骨。你要是累了騎一會騾子吧!」習員生畢恭畢敬正色道:「」一日拜師終身為父「!您老人家不騎牲口我當徒弟的咋敢騎呀?我牽著騾子!陪您老人家走幾步吧!」沈立寶活了近四十歲還是頭一回受人如此尊重不禁飄飄如仙很是得意。他倒背雙手端起架子邊走邊對習員生指點騙人伎倆。習員生唯唯喏喏曲意奉迎極力贊同拍不完的馬屁。走了一段路習員生道:「師父!您老人家還是騎騾子吧!路還怪遠的別累著您老人家了。」沈立寶威嚴地點點頭緩緩說道:「好吧!」扳鞍上了騾子!習員生暗暗好笑:「師父!您老人家坐好我牽著騾子!」說著撿起韁繩拉騾就走。習員生一路上極盡阿諛之詞奉承得沈立寶象火烤的雪球渾身酥麻成一團十分受用。

    兩人進了魯南縣城天剛過午。沈立寶帶著習員生來到一家叫「翡翠樓」的妓院。老鴇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這女人羊鼻寬口厚厚的嘴唇塗滿鮮紅的唇膏兩眼似雞極為風騷。老鴇見有客來喜得咧開大嘴趕緊站起身來招呼道:「二位老闆來了?快請屋裡坐!」扭頭衝門內叫道:「艷艷!翠翠!老闆來了。」隨著喊聲從裡頭娉娉婷婷走出幾個濃裝艷抹的妖冶女子一擁而上拉著沈立寶、習員生撒嬌賣癡扯胳膊摟脖就往樓上房間裡扯。沈立寶樂不可支一邊摟著一個依香偎玉。習員生掙脫妓女的拉扯把沈立寶叫到一旁小聲道:「師父!您老人家咋這樣糊塗呀?妓院賭場是非之地呀!你老人家身上可帶著錢呢就不怕出事嗎?依我說:咱爺倆不能都上去得留下一個在這裡看管行李。」沈立寶一聽認為他說得有理虛讓道:「那你先上去我在下面看著行李?」習員生趕緊搖手正色道:「您老人家不去再給我一個膽我也不敢佔先呀?您是長輩您先上去玩吧!我在下面看管行李。」沈立寶想也沒想把裝錢的包裹往他手中一塞吩咐道:「那你看著行李我先上去玩玩回頭再換你上去。」習員生點頭哈腰道:「中!我也不閒著我把騾子牽到牲口槽上喂些草料也叫它吃飽喝足回頭好趕路。」沈立寶抱著妓女上樓快活去了。

    一個小時後沈立寶心滿意足地從樓上下來。身後艷艷、翠翠嬌聲叫道:「老闆!你還沒給錢呢!」沈立寶色迷迷道:「我的小乖乖!還能少你們的錢嗎?待會我老人家賞你倆一人一塊大洋!」沖樓下大聲叫道:「習員生!習員生!」老鴇正坐在樓下打盹被他嚇了一跳睜大眼睛嗔怪道:「你瞎咋呼啥呀?」沈立寶不見習員生問道:「我那個徒弟呢?」老鴇一臉迷茫反問:「你徒弟?沒見來呀!你徒弟是誰呀?」沈立寶道:「就是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他到哪兒去了?」老鴇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個人呀!他是你的徒弟?」沈立寶道:「是呀!今天剛收的徒弟。」老鴇用手帕掩口吃吃笑道:「你倆這是唱得是哪出戲呀?你說他是你的徒弟他說你是他的乾兒子!你倆這不是罵大燴嗎?」沈立寶一聽破口大罵道:「這個***東西!敢占師父的便宜沒大沒小回頭我才熊他呢!他到哪兒去了?」老鴇怪他唐突翻了他一眼:「腳長在他身上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咋能知道?自從你上了樓他就騎騾子走了。」

    沈立寶腦袋「嗡」得一聲大了驚悸道:「他走了?這個***東西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看見他往哪兒拐了嗎?」老鴇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這人咋啦?他往哪兒拐你只能去問他呀!咋問起我來了?」沈立寶哭喪著臉氣極敗壞道:「你還知不道!那頭騾子和行李都是我的錢都在行李裡裝著呢。」老鴇一聽頓時臉拉長了半尺向翠翠、艷艷問道:「這位老闆玩得痛快給錢了嗎?」艷艷道:「還沒給呢!」老鴇一聽上下打量了沈立寶冷笑道:「到這裡玩了婊子!原來沒錢呀?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我有法子治你!莊疤瘌。」只聽「哎」了一聲從門外竄進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人長得虎背熊腰鼻子上有一塊明顯的疤瘌。莊疤瘌往屋內一站惡聲問道:「老闆娘!有啥吩咐?」老鴇一指沈立寶:「這位客人腰裡沒錢白嫖了婊子!你把他送到磚瓦窯場去做工頂賬吧!」莊疤瘌應了一聲下手就要拿人!沈立寶慌忙道:「老闆娘!我徒弟肯定是回家了等我回到家拿了錢就給你送來。」老闆娘冷笑道:「你倒是給我根桃枝扛著老娘啥世面沒見過呀?你拔腿跑了給我小鬼不見面我上哪兒找你去?莊疤瘌還不快點拿人!」莊疤瘌大吼一聲撲上前去似鷹拿燕雀把沈立寶按倒在地。沈立寶見莊疤瘌惡神凶煞般模樣早嚇得魂飛魄散臉色都變了。他剛要張口辯白莊疤瘌那容他開口?手疾眼快握住他手腕用勁一擰只聽「啪」得一聲胳膊立即成了麻花。沈立寶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昏死過去。

    等沈立寶醒來已睡在一個醃髒的棚子裡。他試著一動身只覺胳膊痛徹入骨細看手腕青紫腫脹跟小孩大腿一般粗細。這時天已擦黑只聽外頭一陣嘈雜聲忽而鑽入一群人來。一人見了沈立寶嚷嚷道:「又來一個倒霉蛋!」大家一聽圍了上來。有人問道:「夥計!你是咋進來的?」沈立寶見這群人渾身污垢一臉汗漬散出陣陣汗餿味驚悸反問道:「這是個啥地方?」一個年紀五十上下的人歎了口氣道:「啥地方?你都進來了還知不道這是啥地方?真是糊塗!你連許麻子的磚瓦窯場也知不道嗎?」一人幽幽道:「」進了許家窯場管叫你喊爹叫娘「!夥計!這是座活墳墓進了這裡沒有幾個能活著出去的。」另一個長著招風大耳的年輕人氣咻咻地道:「我就不信這個邪趕明我就從門口打出去看他們能把我咋樣!」年紀大些的那人道:「齊大耳!你瞎長一對大耳朵好話就是聽不進去。你在這磚窯場也干了好幾年了咋沒出去呀!依我說熬一天算一天吧!」正說著外頭傳來喝斥聲罵道:「他媽裡個屄的!瞎咋呼啥呀?吃飽撐的?還不趕快睡覺去?」大家不敢再議論了趕緊躺下睡覺。沈立寶通過打聽才知這是一家私人磚窯場窯場的主人正是金鄉縣有名的惡霸許路南因此人長著一臉麻子!且心狠手辣人稱「許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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