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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要靠張老師幫忙哩。」艷朵看著張長遠。
「是臨時工還是合同工?」艷賢明知道青蘋公園是O市一個最大的旅遊景點,那兒收入肯定不錯,再說那風景優美,能到那工作,那真是天大的美事啊。
「都不是,我想請齊書記調你們進去。」張長遠說得平心靜氣,可艷賢明聽起來卻是石破天驚。
「調,真的?」老艷瞪大了眼。
「是的,你們下面還有三個孩子要上學,沒個正式工作怎麼辦?再過了十年,退休在公園裡養老,也能多活幾十歲呢。」
張長遠認真地吐著煙圈,艷賢明和江春蓮看著那一個個白色的圓圈在頭頂盤旋,飛昇、好像那無數的希望就要實現了似的,老艷激動得一把抓住張長遠的手,以至於張長遠手上的煙燙著他了他都渾然不覺。「恩人啊,恩人啊,我代我全家人先謝您了。」
張長遠忙把煙熄滅在煙灰缸裡,抓住他的手,「別這樣,這事還沒辦成呢,你們先寫個報告,一是自己的工作簡歷;二是現狀,突出自己家境困難,孩子上學多,然後申請調入O市青蘋公園工作。」
艷賢明鬆了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得直到發現自己面部肌肉都僵硬了,才稍稍收斂了。江春蓮歡天喜地進屋去拿紙筆,「張老師,我們申請調一個單位恐怕不太好。我就申請調到三橋公園吧,行不行?」
張長遠想了一下也有道理:「江大姐,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麼寫吧,哦,你們先寫,我和艷朵到外面轉轉,過半小時回來。」兩人出了門,都覺得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轉到人民電影院,看到牌子上寫著正在放南征北戰,9點10分還有一場。「艷朵,我們來看這一場吧。」還有40分鐘,艷朵對政治不感興趣,自然對革命題材的片子也興致寥寥。
「要不我們看言情片海盜的女兒?」張長遠只有高化,原版的英語片自然看不懂,雖然說有字幕,但總覺得不習慣。搖搖頭,「外國片看不懂,還是看革命片,我先買兩張票。」艷朵看他堅持,也不好再反對。她站在電影院門口,突然害怕見到陳陽,但願他沒有打電話去辦公室,因為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跟著張老師回O市採訪來了。他不會到她家來找她吧,自己最好這幾天少在外招搖過市。
「哥,我在那邊電游室等你。」
長遠徑直擠進去了。
兩人走到電影院,已經開始進場,突然一個身形一閃,艷朵心裡一驚,像是陳陽!雖然沒看清面目,她的心已經怦怦地跳動,因為他身邊好像還有另一個女人。正好裡面燈黑了,她不敢出聲,張長遠找到位置,她就跟著一屁股坐下。「艷朵,還好吧?」她點點頭。看了一會,她聽見前面不遠處有個聲音:「鼕鼕,你覺得這片子好看嗎?」
「什麼好看不好看,單位發的票不看白不看。」另一個纖柔的聲音。她循聲望去,那女孩穿著一件無袖連衣裙,腦後束一把馬尾巴,馬尾巴上似乎還有一個發卡。總之那女孩好像很淑女的樣子。等了許久,那男的才轉過半邊臉來,果然是陳陽,這混蛋!艷朵氣得不行,可是張長遠在身旁,又不好上前質問。張長遠看她有些心神不定,以為她不喜歡看。「艷朵,你一點都不喜歡看,那我們再看一會就走。」
「嗯,哥,我肚子有點痛。」艷朵貼著他的耳朵悄悄地說。他一聽,拉了艷朵走了出來。一看表已經10點15分了.「回賓館去吧。」他溫存地擁著她,引得電影院門口兩個賣茶鹽蛋的老太太側目而視。艷朵推開他的胳臂,快步向前走去。
回到賓館,開了門,她累極了,演了一天一夜的戲,真想卸裝了,想起下午與張長遠在洗手間做那事,父母調動的事,陳陽與那個扎馬尾巴的女孩心亂如麻,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心就像掉在深淵裡的一截木頭,無路可走,她孤伶伶地浮在黑暗冰涼的水上仰望星辰,可是她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然而這寂靜的深淵似乎因為她的墜入而騷動起來。無數隻怪獸從水裡伸出手來,要攫取她,玩弄她,擠壓她
「艷朵開門」是張老師,艷朵打開門,他進來打開房燈,「艷朵,小寶貝,累壞了吧,把報告改寫一下,你的字寫得工整,改完了再抄幾份,好嗎?」說著親了一下她的臉。艷朵打起精神,心想這可是馬虎不得的大事,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就坐在案前修改起來。
張長遠從後面環抱過來,摸了一下她鼓鼓脹脹的胸部,「我去我房間洗個澡,呆會到我這兒來。」
「幹嗎?」艷朵一努嘴,「我一個人睡不著,不要緊,這裡是市委招待所,服務員不會來查房。」她一聽頭就暈了,可她知道她心裡再有事,也不能讓張長遠看到,因為她的手裡掌握著父母的命運,一切都只能靠張長遠的努力,他努力的程度取決於她把他抓得有多牢。她必須盡心盡力討他的歡心,而不要讓他感到有一絲異樣,決不能像對陳陽那樣使小性子,她必須收斂起自己骨子裡的傲氣和嬌氣,百依百順地對待張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