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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遠的語氣依舊是那麼平和,但又不容置疑:「告訴我,你們的約會是在什麼地方?」
病房裡一陣沉默。
林敬遠又問,聲音還是那般大小:「告訴我,你們在什麼地方約會?」
艷朵怯怯地說:「白塔。」她不忍心再欺騙一個生命垂危之人。
林應勤朗聲說:「白塔。」他更不能說謊,因為他面對的是自己的父親。
林敬遠懷疑地問:「白塔?」
兩人齊聲說:「白塔,是的,我們沒有騙你!」林敬遠的瘦臉上展開一個欣慰的笑容:「謝謝你們說了真話!我還要從內心感謝你們二位的是,你們始終沒有當著我的面做出那種事,我太感謝你們了。你們要真的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那種事,我也是無能為力的,謝謝你們了!」
林應勤和艷朵都靜靜地聽著,臉上交織著惶恐和愧疚。
林敬遠對兒子說:「應勤,我把艷朵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看她。我也把蘭園公司交給你們二人了,那是我和你媽一生的心血,你們一定要珍惜,要管理好……」他喘著粗氣,說話有些困難了。
等了好久,艷朵突然問:「你不對常春姐說點什麼嗎?她……」
林敬遠打斷了她的話:「不用啦,我的確被她的善良感動了,我也要感謝給了我生活以短暫的安慰。這世界上的好人真不少,能活下去該多好!」
艷朵和林應勤也不再說話,讓他安靜地享受一下生命。
林敬遠休息了一會兒,又睜大了眼睛,他想起一件事「應勤,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可以去問徐媽……」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說不下去了,但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還有許多話沒說完,心裡極不甘心的樣子。
林應勤卻被父親的話驚呆了。
艷朵叫來醫生,醫生聽了林敬遠的心臟,向二人比了個手勢,輕聲說:「他已經不能說話了,最多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通知他的親友來醫院吧!」
下午十五時二十四分,c城一代蘭草大王林敬遠因病逝世,享年五十五歲。
醫院最後診斷是:.血癌。
幾天後,林老頭的葬禮在翠屏上公墓舉行,他的親朋好友一百多人參加了葬禮,艷朵將一束蘭草和他的骨灰盒一起坦進了墓地。一陣鞭炮聲後,眾人各捧了一把黃土掩在上面,寄托了自己的哀思。斯人已去,風韻猶存。
親友們告別了林敬遠,各人去忙自己的事了。艷朵和林應勤走在隊伍的後面,沿著曲折如腸的小路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艷朵忍不住回頭朝那個墓台投以最後的一瞥。她卻看見墓前站著一個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正將一束鮮花輕輕地放在墓台上。
林老頭死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林少爺和艷朵的了再也沒有人給他們束縛了,終於可以開心的日了哩。
艷朵抽空回了趟老家,說是回去散散心,她也有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她想回去看看母親,也想看看她的一個初戀情人姚堅強,這裡面也有一段故事,雖然年代久遠了,但是還是要說出來的好,那時候艷朵還在上學。
姚堅強雖然不懂詩,但他不知道艷朵這個小女孩有著怎樣的隱痛和心事。他也接觸過不少女孩,但她們都單調乏味得很,誰也沒有她那樣特立獨行,那樣自由不羈。她的變幻莫測和豐富多彩的個性讓他如癡如醉。他無法想像她單純的外表下面有著怎樣神秘的靈魂。
那天晚上是很好的月亮,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去郊區的那堵牆邊,空曠的荒草地寂靜無聲,姚堅強看著她明淨的雙眸,衝動得有些結結巴巴:「艷朵,讓我抱一下,我已經盼了好久了,我在夢裡想了一千次了。我想不管你有多大的苦,多大的愁,讓我替你分擔。」看著這位高大健壯得像頭豹子的男孩,她身上好像有種東西悄悄地開了一扇門,好像一種花開的聲音,靜靜地在等待著那陣奔來吹襲的風。
姚堅強一下把她橫抱在胸口,把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他感到她的心在急劇地跳動,那丁冬的聲音就像他家鄉的山泉流淌。
如水的月光下,花一般的身子在他的懷抱裡微微顫抖,她低聲地啜泣起來。他貪婪地嗅著那股清香的體味,她像女神那樣聖潔,而他又多想去打開這神秘的寶藏啊。她感到他粗獷的手狂野地撫摸著她的胸脯,她睜開眼看,卻發現他眼中射出一種飢渴的光,那強光足以把她溶化,那一瞬間,繼父的影子在她的頭腦中閃了一下,但浮現在她眼前更多的,是那一夜她從家跑出來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那不是她嚮往的懷抱,一個聲音在對她說:「啊,他太沒有力量了,太沒有力量了。那不是你想要的。讓他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吧,消失吧。」
姚堅強用嘴來吻她時,她才發現他和她當初一樣笨拙,他伸出舌頭不知往哪放,差點把她的舌頭咬痛。她暗覺好笑,他把接吻當作啃排骨差不多。而且他的嘴裡還有一股沒有清理乾淨的大蒜味,她是個有潔癖的人,立馬就收了嘴:「別親我的嘴,我不喜歡」
他好像覺得這項試驗還是有些費勁,就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裙子,摸來摸去也沒發現機關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