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租住的房子帶有一個閣樓與很多瑞士鄉村的習慣一樣閣樓裡面鋪著一層散著芳香的乾草晚上躺在乾草上仰望天窗便能看到深藍色夜空中的星星。以前有那麼一天兩個人看著看著就那麼睡著了不過乾草很暖和也不至於著涼。
這天剛剛下過一場小雨星空如同清洗過一樣地潔淨流川與櫻正如往常般滾在乾草裡突然手機鈴聲將他們嚇了一跳。
這破玩意!流川心裡暗罵一邊按下接聽鍵。
「死狐狸!現在死到哪裡啦?!」櫻木大喇喇的嗓門直衝耳膜:「臭流川!把我妹妹騙到國外去你本事不小啊!!」
「白癡。」流川回敬一句扭頭看看櫻對方正瞇著眼睛在一邊昏昏欲睡。
「我說」突然赤木剛憲的聲音傳來相對而言比較沉穩但也很明顯不大樂意:「胡鬧也有個限度既然結婚了那就應該早點回日本來。」
「聽見沒?!大猩猩都這麼說了!死狐狸!」櫻木瞬間搶過電話神氣活現地說:「娶了本天才的妹妹連婚宴也沒有?你小子太差勁了!」
似乎旁邊還有彩子和猩猩大嫂的聲音。
「總之馬上回來!」赤木老大的口氣不容置疑:「你和櫻木回去nba前國家隊會有一點事情而且眼看時間不多了最重要的結婚總歸有個儀式才成。」
你們又怎麼知道我的想法?!掛掉電話流川暗地裡想。
櫻已經伏在乾草上睡著了。
流川看了她幾秒鐘歎了口氣伸過手去將她攬在胸前。
真是個白癡!他這樣想著:趴著睡覺會把那傢伙壓壞吧?
不過說起來也該回去了。他將另一隻手臂枕在腦後想。
4月2o日傍晚東京帝都大酒店的一號大廳。
「還要麻煩你來接我們真是打擾了。」神醫生笑著對櫻木花道說。
「本天才妹妹的婚禮本天才這點事情還是要做!」櫻木嘿嘿一笑「就是便宜了那只臭狐狸!」
「這令我想起了我的婚禮。」非太太有些疲倦地靠在老公身邊「被某個差勁的傻子弄得亂七八糟。」
「說起來」晴子笑嘻嘻地看看她圓滾滾的肚子:「小寶寶快要出生了哦!」
「是啊」提起寶寶非太太馬上喜笑顏開:「預產期就是下周了!你看我多給他們面子這個時候還硬撐著來參加婚禮!」
接待來賓的是喜氣洋洋的楓爸楓媽還有櫻木媽媽與滿面紅光的櫻木外公安西教練夫婦也被邀請了來作為主婚人現在正和國家籃球隊的教練等人坐在鬆軟的沙上小敘。
「能見到籃球界的泰斗安西老師真是三生有幸啊!」現任國家隊教練是個非常崇拜前輩的人。
「呵呵呵呵∼」安西教練雖然已經年逾古稀但卻仍然精神的很再加上今天是愛徒之一的大喜日子愈顯得高興。
不過最高興的人一個是楓媽一個是櫻木外公。
「哎呀我們家那小子做什麼事情都一驚一乍!這次結婚也是一樣準備倉促希望大家原諒!」盛裝的楓媽笑盈盈地說。
「你們都給那兩個孩子幫忙我這個老頭子可真是高興啊!不說什麼了!今天就是高興啊!」櫻木外公仔仔細細地將這話向每個來賓重複一遍。
這話卻也不假仙道專門從意大利給流川與櫻定做了禮服已經成為服裝設計師的大島由美也特別為櫻設計了套絕無僅有的婚紗迎來送往的櫻木花道、事無鉅細的宮城夫婦與赤木夫婦……負責聯絡大家、請帖的木幕等人以及擬定菜單的三井……一句話雖然真的倉促但這場婚禮流川楓夫婦是一個指頭也沒怎麼動。
「說起來新郎新娘呢?」非太太東張西望後奇怪地問。
「還說∼」彩子無奈地向後邊的休息室一指:「你有興趣的話去看看也很好。」
當神夫婦將腦袋探進去時也嚇了一跳。
「臭屁的小子!彆扭的丫頭!!」赤木太太正在厲聲責備:「有你們這樣的?結婚就偷偷摸摸跑到國外去以為能躲過我們啊?!」
一身黑色西服的流川格外帥氣櫻身上是一條有點希臘風格的及地高腰白綢裙頭上輕軟的繡花婚紗也幾乎飄到地面上。
「確實很過分!」赤木剛憲很是贊同妻子的話。
流川一邊含混不清地嘟囔著一邊把櫻攬到身後。
「啊別裝出一幅可憐樣!好像我們欺負你們一樣!真是的!分明就是你們不對!兩個白癡的小孩!」赤木太太不依不饒。
「就是就是理惠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倆!特別是這個!」非太太促狹地走上前輕輕戳了櫻一下。
流川手忙腳亂地將櫻挪開烏黑的眼珠挺不友好地瞅著非太太。
「流川!你那是什麼眼神!?真差!」赤木太太繼續說教。
「非非姐∼」櫻見到自己的經紀人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對不起真得很對不起。」
「行了行了!」非太太寬宏大量地擺擺手:「我開玩笑的!哈哈不過最近都很好就是啦眼看就要升級做媽媽了然後你也要結婚啦!不管怎麼說結婚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比你迅的哦!」
說起做媽媽這件事櫻的臉就更紅了。
她怪不好意思地望著非太太高高隆起的腹部然後重新縮回流川的背後撓撓臉蛋。
「哎呀你害羞什麼!」非太太哭笑不得「既然結婚了那麼遲早都要做媽媽吧?」
「非非姐∼其實我∼」櫻鼓起勇氣剛要開口彩子突然出現在門口。
「準備好沒?婚禮可就要開始羅!!教練他老人家都等不及啦!」她大聲嚷嚷。
「可以了!走吧!」赤木太太說著與老公將身邊鼓著麵包臉的流川一推然後將櫻也揪了出去。
流川護住纖弱的妻子照例不滿地看看赤木夫婦。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過分!」赤木太太從後面錘了這個帥氣新郎一拳。
徵婚詞據說是安西教練引經據典花費心血寫好的現在老人家正等待著愛徒夫婦的來臨。
「什麼?難道老爹是個很有學問的人??」櫻木難以置信。
「你以為打籃球就都像你一樣沒文化?」宮城促狹地說:「赤木老大也很有學問啊!」
「呵呵呵呵∼」看到流川與櫻安西教練胖胖的臉簡直在亮。
「那麼可以致徵婚詞了?」他笑著問。
「老爹你說你的!別管那狐狸!」櫻木在下面大聲嚷嚷。
「好像新娘是你妹妹沒錯吧?」一旁的三井滴下一滴汗。
「那麼我就開始了。」安西教練的眼鏡片閃過久違的寒光。
「老師!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台下有人喊。
「仙道那傢伙還沒來!真是過分!又遲到啊!算了我們沒必要等他了!」這是魚住的聲音。
「老師要讀得聲情並茂哦!」還是彩子的話比較靠譜。
「呵呵呵呵呵∼」安西教練清清嗓子面色嚴肅起來。
大廳裡突然寂靜無聲都在等待著這位籃球界老權威的話。
「嗯你們要結婚了這很好。」這是第一句。
原本繃著臉的新郎新娘頭上不禁滴下一滴汗。
眾人也哭笑不得。
「老爹!說正經的!」櫻木衝上台去揪住安西教練胖胖的下巴。
「大白癡!」新郎也顧不得體面上前一腳把自己的大舅子踢了下去。
「臭狐狸你敢踢本天才?!好啊!我們來用籃球決鬥吧!你這混蛋!」眼看狐猴大戰婚禮版就要火爆登場。
「砰砰!!!」兩聲悶響兩個大包。
「你們這兩個大傻瓜!你給我認真結婚去!你給我下來好好坐著!」大猩猩的鐵拳終於再次派上用場。
「真是沒辦法!還好這次邀請的都是自己人~」宮城等人自言自語。
「呵呵呵呵~」最後還是安西教練的招牌笑聲起了作用婚禮於是繼續進行。
「流川你要記住婚姻就像籃球賽無論生什麼都永遠要堅守自己的責任;小櫻你要記住婚姻就像一齣戲劇需要時時刻刻將自己完全投入其中才能扮演好你的角色。」安西教練語重心長地說「那麼下面就是我的證婚詞了。」
「其實剛才那對新娘說的話是我的主意。」安西夫人在台下悄悄對楓媽和櫻木媽媽說「接下來的可是我們絞盡腦汁才想好的哦!」
兩位媽媽現在只剩下佩服感激地點頭了。
「你們結婚是因為愛著彼此愛雖給你加冠他也要把你釘在十字架上。他雖栽培你他也刈剪你。」安西教練鄭重其事地說。
「這老爹瞬間變得文縐縐的真古怪。」櫻木說。
「學長這段可是名言啊!這是紀伯倫《先知》中的名句!」坐在他身後的神宗說「我想教練是想借這些深刻的語言來祝福流川前輩和櫻前輩吧!」
就在這時安西教練的聲音突然提高八度音調似乎有些縹緲。
眾人的表情漸漸在那幸福中蘊含了些許凝重。
「你們一塊出世也要永遠合一。在死的白翼隔絕你們的歲月的時候你們也要合一。不過在你們的合一之中要有間隙。彼此贈獻你們的心卻不要互相保留。因為只有生命的手才能把持你們的心。要站在一起卻不要太密邇。愛沒有別的希望只要成全自己。」
安西教練說罷炯炯有神地望著流川與櫻。
流川也同樣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的恩師櫻則偏過臉去擦著眼睛。
「要一直幸福下去啊!」這是老人證婚詞的最後一句話。
「終於結婚了啊!」不知怎的台下很多人都恍然生出這樣一種感覺來。
「去謝謝你們的父母和朋友吧」安西教練笑道:「他們可是為你們一直操勞的。」
楓爸楓媽一臉幸福至極的笑容可臉上還掛著淚珠。
「爸爸媽媽對不起。」流川低下腦袋:畢竟過去的一年中自己不知讓父母傷了多少心。
「對不起……爸爸媽媽∼」櫻也同樣愧疚不過後面兩個稱呼聲音卻小得像蚊子哼哼。
「好啦!聽安西老師的你們能一直幸福下去就不用對不起啦!!」楓媽瞬間恢復了開朗的語氣一邊捏捏櫻的胳膊:「剛才叫得聲音太小!再叫一次!否則不原諒你!」
「爸爸∼媽媽∼」櫻漲紅了臉叫道。
「這還差不多麼!」估計是最近幾天總和櫻木花道在一起楓媽有樣學樣地用力抱了抱自己的兒媳婦。
走到櫻木外公和櫻木媽媽面前流川突然條件反射地將櫻護在了身後。
「流川!你這叫什麼態度啊?!你覺得你岳母會吃了你老婆麼?!」三井、清田等人不可思議地嚷嚷一邊鄙視起面前這個看上去很帥的新郎來。
「如果還有什麼不滿要打要罵請衝我來就好放過她。」流川一臉鄭重地對自己的岳母說。
櫻木媽媽表情複雜地看著女婿。
「小小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楓媽覺得兒子對岳母說的話實在有些沒禮貌。
「是啊!狐狸!你腦子壞啦?!」櫻木花道嘴上也這麼罵不過心底卻覺得狐狸這做法出於疼愛妹妹也無可厚非。
安西教練等人也詫異地瞧著這一幕。
櫻就這樣被他箍在身後動彈不得她伏在他寬闊的後背上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樣做雖然媽媽生氣但這完全是自己處理事情不當才釀成無可挽回的大錯但是他對她的袒護卻又那樣令人感動。
「你在這裡搞什麼飛機?」彩子受不了地問。
流川當然有自己的想法。
上次回去北海道櫻木媽媽給女兒的一巴掌以及那些嚴厲的話語至今令他心有餘悸。
在瑞士時醫生就關照過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受孕已經很不容易如果再由於受到什麼刺激而流產身體是絕對吃不消的。
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
「小楓啊」櫻木外公開了口「你在擔心怕小櫻她媽媽再責怪她吧?放心放心!那天之後她其實也很後悔的!是吧阿路?!」他將白蒼蒼的頭轉向女兒。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櫻木媽媽深深點頭。
「小櫻」她輕聲呼喚著「媽媽錯了原諒媽媽好嗎?」
流川背後突然傳出哽咽的聲音。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櫻哭著被媽媽攬在胸前。
「你這小子!真是傻!」楓爸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緊張的兒子:「既然是母女那就沒有消除不了的隔閡啦!你們倆跑去瑞士的這段時間親家母和老人家特別來東京把小櫻那所住宅重新裝修了個遍還送給你們一套函館近郊帶片樹林的別墅說是給女兒的嫁妝呢!」
「不管怎麼說我今天可是興致高得很!來讓外公給你們唱《高砂》(日本傳統婚禮歌曲)吧!」櫻木外公興致勃勃地說。
在這種場合唱《高砂》眾人不禁滴下一滴汗:真不愧是櫻木花道的外公真的是個很扯的老頭子!
不過《高砂》未開口就被偉大的遲到大王仙道彰夫婦扼殺在搖籃裡。
「對不起!我們又遲到了!呃?婚宴還沒開始吧?」仙道和尼娜都是一臉天真的笑容。
「你們今天遲到得很有水平啊?!嗯?」眾人紛紛鄙視。
「天主!飛機晚點嘛!」尼娜聳聳肩突然驚叫起來:「哦!小櫻!你看你多美啊!呃其實你短頭也很好看哦!」
隨著仙道的到來婚宴也就正式開始。
「作為整天給我們添麻煩的小孩我們每個人務必各罰你倆一杯酒!」赤木太太提議彩子和神非也連連稱好。
不過流川卻一一把櫻的酒擋了下來。
「過分啊!灌你這種喝不死有什麼樂趣?!不行!新娘子怎麼也要喝!」眾人十分不滿。
「不行。」流川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不行?!今天可由不得你!」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流川烏黑的眸子裡滿是犀利的神情。
「別理他的!今天新娘子怎麼也要喝點才行!」大家熱鬧地嚷嚷。
「她不能喝酒!」流川正色道。
「呃?」眾人一愣。
只見新郎的招牌麵包臉鼓得老圓。
他攬住櫻的腰手掌輕輕拍拍妻子的腹部。
「這裡」流川楓依舊鼓著麵包臉:「這裡不喜歡喝酒。」
「唔∼」櫻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
從赤木到中村大家愣了足足半分鐘。
「哎?!!!!!」是尼娜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櫻小櫻難道說你?!!!!」她說話聲音都有些抖。
櫻縮著肩膀點頭默認。
「多大了?」彩子一臉石化的表情指著櫻的肚子。
「快兩個月了。」說起這個流川楓恢復了一臉的倨傲。
「呃兩個月∼的話……」反應過來的櫻木伸出手指頭掰了掰。
「你這流氓狐狸!!!難道說!!!這是在美國?!!!!!」他突然哇哇大叫起來:「好啊!!!當時我們還不知道小櫻回來了!!你就率先……!!!???」
「大白癡叫那麼大聲音做什麼!」流川鼓著又紅又腫的麵包臉搶白:這種事情還叫那麼大聲真是個大白癡!
其實在瑞士的時候他也暗地裡算過日子想起來肯定是在美國期間至於具體是哪天他總隱隱約約覺得恐怕就是她出院那天的事情。
櫻現在簡直想挖個地縫躲到地下去裝鼴鼠。
突然非太太扶住阿神的胳膊呻吟起來。
「小非!你怎麼了?!」神宗一郎緊張地問大家的注意力瞬間從流川他們的身上移開圍攏過去。
「我我恐怕……」非看著丈夫露出緊張又興奮的笑容。
「我去開車趕緊去醫院!」櫻木花道說。
「非姐!」櫻擔心地湊上前去與赤木太太一起扶住已經疼出一臉冷汗的神非。
「小櫻當初你把我的婚禮弄得七葷八素今天今天我們倆算扯平了!」到了這個時候非還不忘沖櫻開個玩笑。
「非姐。」櫻用力捏捏經紀人的手:「加油了!」
「再過八個月就輪到你啦!」非說著已經被緊張的神宗一郎抱進了櫻木花道的奔馳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