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1 正文 第20章
    因為要等候虹女皇的旨意兩國間的談判自然便暫時中斷了。由於此事只有寶玨和方美婷二人知道其他人只知道周雲巧回國密報談判進度至於具體情況卻都一無所知。

    寶玨篤定這樁親事要黃心情十分悠閒想到那日陶妙彤吹噓的月國名特產不覺有些心動。當日曾在皇宮裡見月清澄披著一件毛皮的披風甚為精巧想著若是能給文兒、墨珠各弄一件回去倒也能討他們喜歡——說實在話和他們成親這許多日子來自己好像還從來沒送他們一件像樣的禮物呢!

    想到這裡當即喚來趙穎:「趙統領本宮想出去走走你看帶多少人跟著比較方便?」

    趙穎一躬身:「公主出行屬下等自然是全體跟隨護衛除去周副使帶走的二十名女護衛餘下三十人都跟隨在公主身邊保衛公主安全。」

    寶玨略一沉吟:「方美婷留在客棧裡沒人差使也是不妥這樣留十人在客棧你帶二十人跟在本宮身邊。」

    「是。」趙穎抱拳答應。

    方美婷見寶玨要出門不好阻攔只是要她當心寶玨一笑:「方大人放心今日可不比當時有趙統領等人護衛左右想來也不至於會遇見夏艷紅那樣的小霸王。」

    方美婷點點頭退回屋子裡繼續看書。

    周雲巧走的匆忙她的小廝平甫因此便被留了下來和方美婷的小廝石湖做伴這兩人如今知道宛秋也跟了公主殿下自然拉著橘紅不肯放手直央求著他要說些內幕密聞。橘紅正說到興頭上聽說寶玨要出門正好省得自己伺候樂得和其他兩個少年窩在一起八卦。

    花菲是不方便一起出去的要是當著他的面替文兒、墨珠買禮物對他可有些不太尊重……寶玨想了想便吩咐宛秋去花菲那裡說是替花菲做個下手為那月清澄配藥去。宛秋正好有事請教花菲聽寶玨這麼吩咐求之不得興沖沖地跑去找花菲。

    寶玨見把不相干的人都打了乾淨便帶著紫玉在趙穎等人的簇擁下出了客棧。

    「花菲」宛秋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沒骨頭的海蟄皮向前傾癱在大八仙桌上「公主好像很有錢吶……你知道麼?」

    「嗤!」花菲掃他一眼捻起一枚白子看了看放在棋盤的某個位置上「公主有錢和你沒關係公主沒錢也和你沒關係既然有沒有錢都和你沒關係那你管她有錢沒有錢!」要有關係也是和他有關係不是?

    宛秋翻了個白眼:「花菲你的口齒越來越伶俐了!說話都不咬舌頭了!」話音未落眼前黑影一閃他隨手一抄原來是顆黑子「嘿嘿沒打到!」

    「沒打到沒關係你中招就可以了!」花菲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哎呦!」宛秋這才想起花菲是用藥的高手慌忙把手裡的黑子扔了出去好像它是個燙手的山芋「你你又毒我?!」

    花菲慢條斯理地撿回棋子坐回老位子隨手下了個地方又摸起一顆白子忖度著要往哪裡放——敢情他一個人實在無聊居然自己和自己下棋玩兒!

    「你這次……又用的什麼東西啦……」宛秋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手翻過來反過去對著太陽光再湊到自己跟前仔細地看用力地看「我怎麼既沒感到疼又沒感到麻呢?」

    「這就對了」花菲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地研究著局勢「這藥是新研究出來的功效就是要讓人什麼都感覺不到。」

    「哦!」這有什麼用啦!宛秋悶悶地想:根本沒人會買的!花菲盡搗騰這些沒有市場的玩意兒!浪費哦!

    「喂你找我不是為了傻來的吧?」花菲把棋子一扔正而八經地看著他「說吧有什麼事情要咨詢我老人家?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問你收咨詢費了!」

    賞這「雁過拔毛」的傢伙兩個大白眼「花菲你知道……近身小廝要比一般小廝多做些什麼事情嗎?」宛秋問。

    花菲眉頭一皺:「你問這幹嗎?」

    「那個……我聽說橘紅說在公主身邊伺候的近身小廝……比方說紫玉賺的錢要比一般僕役的翻兩三個倍呢!所以有點好奇……」這可不能怪宛秋沒見識也不能怪他老子宛枚沒教導他實在是宛家從爺爺這輩子起就都是男人當家又是干殺手的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身邊從來沒有所謂近身小廝在眼前晃蕩。

    花菲冷冷地「哼」了一聲心裡對紫玉和寶玨曖昧不清的關係又確定了幾分:「你管那些做什麼這趟任務的報酬還不夠多麼?」

    「話不能這麼說!」宛秋理直氣壯地反駁「銀子多了還能扎手不成?何況我現在閒著也是閒著自己賺點零花錢總是應該的。」

    「公主不是另外付你月俸的嗎?」花菲瞥他一眼心裡對他的死要錢很不滿「你自己的小金庫也不少了除了出任務的一份酬勞這些年你暗地裡偷我的藥出去賣不也賺了不少銀子?」

    「你還有臉說!」宛秋一提到這個就來氣「對半開也就算了你還壓價到二八我那麼辛苦只有兩成……早知道這樣一樣是賺外快還不如投身在公主跟前做近身小廝來錢容易呢!」

    「啪!」花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宛秋嚇了一跳。

    「你想知道近身小廝該多幹些什麼?」花菲慢慢地靠近宛秋宛秋竟然覺得微笑著的花菲其實似乎很生氣「我告訴你那就是——」花菲深吸口氣在宛秋耳邊大喊「沒名沒分地跟在人家身邊、被人家玩兒、陪人家睡覺!」

    宛秋的臉一下子紅了吐了吐舌頭:「還好來問了你否則……嘿嘿……大概會被我爹拿刀給劈了……」

    「這倒不會」花菲冷冷地接口「按照你爹的脾氣除非你有了子嗣否則你的小命倒也沒什麼危險。」

    「切!」宛秋鄙夷地白了花菲一眼「有人肯娶你很了不起嗎?也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麼處境?不說她家裡的兩個現在身邊還有個瞧你不順眼的小刺蝟宮裡頭還有個你比不了的藥罐子原來篤定是老三了如今連第四都排不上……哼哼丟人啊!」

    花菲怒極反笑:「不勞閣下操心花某自有主張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可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將來和你老子、還有一樓的夥計弄了個筷子夾油條!」

    「什麼意思?」宛秋眨巴了幾下眼睛還是沒想明白花菲的比喻。

    「光棍兒對光棍兒唄!」花菲幸災樂禍地說。

    「呸!」宛秋唾了口唾沫罵道「烏鴉嘴!你少咒我!我將來肯定娶個漂亮媳婦兒氣死你!」

    花菲伸著細長的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愛理不理地說:「好啊那就到時候領著來給我看看吧……來之前別忘了捎個口信我好絕食三天。」

    「幹什麼?」宛秋莫名其妙地看他。花菲現在說話越來越奧妙了先前還能聽懂個大概的現在十句裡頭倒有九句是聽不懂的……呸!呸!呸!這絕對不是因為他的智力又退化了肯定是因為花菲越來越「老奸巨滑」了!

    「省得到時候我把隔夜飯吐出來!」花菲涼涼地說著看向宛秋的眼中閃過一抹促狹。

    宛秋愣了半天才想明白:花菲這是拐著彎子說自己娶不到漂亮女人做上門老婆!

    他二人在客棧裡頭針尖對麥芒寶玨帶著紫玉領著眾侍衛一起逛街倒也快活逍遙地很。

    在一家最大的毛皮行裡她先是給文兒挑了件沒有一絲雜色的上等白狐皮的帶帽斗篷要想再尋件一模一樣的卻是沒有就連袍子坎肩什麼的也再找不出第二件來所以她只好替墨珠選了件紫貂皮無帽披風也算是件上等的貨品了。

    想起家中的幼女她又是好一陣挑挑揀揀最後買了套白兔皮翻毛滾邊裌襖連帶著還買了頂小小的、拖著兩條長耳朵的毛帽子配在一起十分可愛。

    把東西都包好摸了銀票要付帳卻現一旁的紫玉眼中隱隱有絲艷羨之色心中一動付帳的動作便緩了下來要掌櫃把那上等的毛皮製品放著自己再選選。

    掌櫃的見她出手闊綽自然樂得做大生意——像這樣一出手就是幾千把兩銀子的主顧畢竟不是經常有的不趁這機會抓銀子豈不是趕著財神往門外推嗎?所以一個勁兒地在旁邊熱心參謀。

    寶玨挑了半天最後選了個灰色貂皮袖籠和先前選好的物件一起結帳。付了銀票才要出門想想自己大包小包地回去總歸不妥還是折了回去又替花菲選了條黑色貂皮圍脖才算心滿意足。

    皮草製品本就精貴又都是上乘貨色自然輕慢不得。寶玨自己是做主子的當然不可能親自動手;紫玉跟在她身邊這拿東西的活兒便全都落在了趙穎帶領的二十名侍衛頭上五個勁裝少年手裡捧著東西招搖過市一路先回客棧縱然面無表情終不免紅了耳朵根子。

    寶玨一路走來看見什麼都新鮮紫玉因為先前曾和橘紅等人出來逛過做個半吊子的嚮導倒也勉強夠了。

    「公主前面是天子壇是月國祭天供祖的地方。你是虹國公主可不太方便進去。」紫玉笑著說。

    「哦。」寶玨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張望了一下只見又是一個雄偉而空曠的建築「就是月國本地的子民大概也進不去吧?你瞧裡頭都沒什麼人……」

    紫玉笑道:「可不是?這原本也就是皇家御用的尋常百姓如何能進得?公主還是往別處再走走吧!」

    寶玨點點頭帶著眾人往回走又回到了熱鬧的市集上然而才一踏進集市寶玨卻微微一愣:方纔還摩肩接踵的集市此刻竟然空無一人!店面也全都關了個嚴實!竟好似從來就沒有人在這裡過!

    「這是……」寶玨詫異地看了看紫玉紫玉也是滿臉的驚訝。趙穎提氣凝神掩護在寶玨跟前沉聲道:「公主小心!」他手下的少年侍衛們已經拔出刀劍將寶玨圍護了起來。

    從街角轉出一個華衣美服的婦人遠遠地站在那裡朝她們笑:「叢生府要人你們應該覺得是無上的光榮才是做什麼動刀動槍的?叢生府的規矩你們也知道三個月要一人如今你們這許多男子叢生府也不會壞了規矩只要把你們當中最漂亮的那個送過來也就是了叢生府不會為難你們的。」

    寶玨朗聲道:「這位夫人說話好沒有道理。這些人都是我的家僕侍衛平白無故地夫人有什麼理由問我要人?夫人是認錯人了吧?」

    那位夫人拍手笑道:「原來還是個奴才這倒是越的巧了。原先還以為要多費些功夫現在可是省事了許多!」說完斂起笑容大喝一聲:「拿人!」

    趙穎等人都是渾身一凜提高了戒備眼看六路、耳聽八方只覺頭頂一陣涼風吹來趙穎提劍相迎寶玨眼前一花「呼啦啦」一陣布匹抖動的聲音竟是一條幾丈長的白綾!

    那白綾為一白衣女子所控凌空抖動猶如翻江的蛟龍騰挪攻擊靈動自如好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頃刻間便和趙穎戰在一處。

    「你們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華衣婦人冷冷笑道「否則可把你們統統都變成刺蝟!」

    眾人一驚抬頭看去四周房頂竟然不知何時都站滿了彎弓搭箭的黃衫女子瞄準的方向都是自己這邊。

    寶玨臉色陰沉怒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華衣婦人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氣:「這位小姐還真是不識好歹啊!……也難怪年紀輕不懂事總是有的……回去問過你家長輩便知道叢生府的來歷了!」說著一拂袖喝道「拿人!回府!」

    又是一條白綾騰空出世徑直繞過眾人攔腰捲了紫玉飛身而出寶玨見一邊屋簷上又是一個白衣女子抓住不斷掙扎的紫玉幾個縱身便失去了蹤影。然後猶如大海退潮一般弓箭手們也在剎那間消失了個乾淨而趙穎也被人臨空一腳踢飛了回來。

    少年侍衛中立刻有幾人跑了過去有一人回來稟告:「公主趙統領中毒了。」

    寶玨暗暗叫苦道:「快回客棧回去再說!」

    回到客棧守衛在門口的月國禁衛軍見他們如此狼狽也是嚇了一跳便有人急著去向陶妙彤稟報。寶玨命人把趙穎送回他的臥房自己匆匆去找了花菲來一起去給趙穎治傷。

    方美婷見寶玨安然無恙鬆了口氣隨即埋怨:「怎麼公主你每次出門逛街總會惹出些是非來?難道公主沒有宣佈自己的身份麼?」

    寶玨皺著眉道:「這裡是月國不是虹國本宮不知對方什麼來歷冒冒失失地說了身份萬一對方要是風國的殺手呢?」

    方美婷一想也是道理便不再開口。

    花菲在裡間給趙穎治傷。伸手就要去拿趙穎臉上的面具一旁的少年侍衛攔住了他:「趙統領不許人碰的。」

    花菲瞥他一眼:「你叫什麼?」

    「鄭絮。」少年侍衛老實地回答。

    「鄭絮醫家講究『望聞問切』我可沒這本事隔著他這個『銅盆臉』給他治病!我想其他人更是不可能了!你要是不想他好呢就抱著這條死框框準備給他收屍好了!」花菲說完拂袖而起轉身欲走。(湖月插花:他也被宛秋傳染了竟然叫趙穎「銅盆臉」……)

    鄭絮慌忙攔道:「花太醫莫惱是鄭絮錯了請花太醫妙手施醫救救趙統領救救趙統領。」說著趴在地上給花菲磕頭賠罪。

    花菲用眼底餘光看著他磕頭唇角微微勾起想起當年江湖上的風光場面心情大好又坐回去摸了摸趙穎的脈門轉過頭來「把他臉上這破玩意兒拿下來!」

    鄭絮站起身走到跟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救命要緊小心翼翼地將鐵面具摘了下來。

    趙穎的容貌失去了掩護第一次出現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鄭絮的眼睛一下字瞪得滾圓嘴巴也張成了「o」型;花菲瞧著又羨又妒心裡頓時老大的不快。

    原來趙穎的面龐好似刀削斧鑿一般稜角極為分明自有一股陽剛之氣。他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兩道劍眉鼻直口方下巴正中隱隱有些凹陷與人中恰恰相對。雖然此刻閉著眼睛但如此男性味道十足的面容的確要比花菲帥氣俊朗許多加之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練武而成的肌肉樣樣都散著雄性陽剛的誘惑對於女子來說自然有一種抵擋不住的魅力。

    撇了撇嘴花菲起身走到桌邊開藥方把方子開好交到鄭絮手裡忍不住又看了床上人一眼壞心眼地補了一句:「還不快把面具給他帶好?若想肅清餘毒這面具便得長期戴著萬萬不能見光!」

    鄭絮一聽信以為真慌忙把手裡拿著的鐵面具又給趙穎重新戴了回去。

    花菲對他的聽話甚為滿意朝他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便逕自出去向寶玨交差——當然對於和傷勢無關的事情他是一個字都沒提比方說:要趙穎不得摘下面具。其實他也知道是多此一舉趙穎既然自己主動戴面具自然是表示不想讓人看見他的長相可是只要一想到趙穎那張英氣勃勃的臉他就總有些心裡不太平衡難免就又有了捉弄人的心思。

    寶玨聽他說趙穎並無大礙鬆了口氣想到下落不明的紫玉一顆心又提回嗓子眼正要吩咐備轎去見陶妙彤門房來報陶妙彤已經來了正在公主的廂房裡等候。

    寶玨二話不說匆匆趕回自己的房間果然見陶妙彤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陶大人你知道叢生府是什麼嗎?」寶玨皺著眉頭開門見山地問道。

    陶妙彤臉色大變顫抖著聲音問:「是……誰……被……被……」

    「本宮的小廝紫玉。」寶玨見她神色慌張心裡越著急「陶大人那叢生府到底什麼來歷你倒是快點說啊!」

    陶妙彤歎了口氣:「殿下還請節哀順便吧紫玉是回不來了。」她知寶玨對紫玉甚為寵愛也曾見過那個冷艷的少年想到他竟落入了叢生府楚夫人的手中凶多吉少不免唏噓。

    寶玨好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她總以為即便自己沒有辦法身為月國宰相的陶妙彤總能救得了人如今連她都是愛莫能助的樣子那紫玉豈不是連一點點的活路都沒有了?!

    「叢生府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麼?」寶玨茫然地問。

    陶妙彤猶豫了一下想想她是未來的五皇妃有些事現在不說將來她總會知道何況她又是這次的苦主終於把叢生府的來歷告訴了她。

    原來月國地處北方氣候不如南方四季如春尋常百姓的生活自然就比較艱苦小孩子的夭折率很高若遇到有天災的年份出生人口往往還不及死去的人口一半多日積月累的月國的人口就越來越少了。

    眼看本國人丁逐漸稀少歷代的各位月女皇自然都是十分著急不斷地謀求對策終於被某一代的月女皇想到了解決的法子只是這個法子太過驚世駭俗那就是:讓同一個男子與多位女子生育子嗣——這在以女子為尊的女兒島上等於是一個石破驚天的想法但是為了國家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先是下令設立叢生府全權負責處理繁衍子嗣的官計;同時又命令太醫院以「金玉湯」為藍本調配出了更為霸道、陰毒的「木石散」。此藥以短期內加促使男子排精為目的加入許多壯陽的藥物能讓男子在服用後立刻與女子同房就能使之懷孕而不必象「金玉湯」那樣需要修身養性、調理身心一月後才有如此效果。

    但任何事物有利必有弊。相對於「金玉湯」的藥性溫和無害「木石散」的副作用極大是以付出男子性命為代價來換取生育更多子嗣的機會所以又被稱為「焚身散」。由於按照律法與眾多女子生關係的男子本來就是要以「通**穢」的罪名被處死所以對於「木石散」的這個副作用自然就忽略不計了相反女皇還因為此藥的這個功能對太醫院大加讚賞——連滅口的功夫都省了一舉兩得如何能夠不賞?

    叢生府設立之後又有了「木石散」相助這罪惡的計劃便明目張膽地拉開了序幕。家境普通、無錢再納小爺的女子或者因為夫妻恩愛不願意納小爺但又想多要孩子的女子都可以到叢生府報名。當然有錢人家因為嫌這事不體面做這事的少年又是被許多人一起玩弄的自然不比娶個小爺進門乾淨省事所以對此事從來不屑一顧。

    每過三個月叢生府會弄一個出身清白、身體健康而又面容嬌好的少年來強行灌下「木石散」與這些女子歡好。而之所以要以那三樣標準來選擇少年一來是為了免卻那些女子日後被人以親戚的名義勒索錢財二來也是為了保證繁衍子嗣的優秀健康。

    服下「木石散」的男子被強迫與眾多婦女行房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只是被當作繁衍子嗣的工具連一點點做人的尊嚴都被剝奪了個乾淨幾乎就被直接當成了配種的牲口了甚至比牲口都不如每天只是被藥物操控著不斷地情交媾縱然神智清明卻身不由己只能屈辱地忍受著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滿腔悲憤卻無可奈何。三天之後男子精盡人亡而那些與他歡好過的女子大多都能如願懷胎各自回家待產。

    由於叢生府選人的眼光那些想要孩子、又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或者不願意納小的女人趨之若騖有些更是生了一個又想再生第二個以至報名的女子越來越多。而另一方面但凡家裡有男孩子、容貌又在中等偏上的人家則是對叢生府畏懼如虎狼豺豹一般試想誰願意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去送死何況按照女兒島的民風等於是被**致死與家中名聲也是大大的有害所以若是不能及早嫁出門去便想盡了法子來逃避——叢生府的規矩:只要嫁了人便不在拿人的範圍中但如果只是定親卻沒有過門那可就是在拿人的範圍裡了。

    對於百姓們的逃避叢生府自然不是省油的燈當下又去請了女皇的旨意蓄了兵丁軍士說理不行就明搶——套句冠冕堂皇的話這是為了國家做犧牲能輪到你為國效力是你的福氣!然而為人父母終究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受那種可怕的罪孽所以每次叢生府出來拿人大家小戶只要是有年輕未出嫁的男孩子的莫不是大門禁閉以求逃過此劫。此時叢生府就會按圖索驥以平日裡搜羅的信息直接上門去綁了人回去。

    叢生府設立至今已過百年對於月國人口增長自然功不可沒只是可憐那些被強迫的男孩子們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又不能進祖墳也沒有妻家草草被埋在叢生府後山的墓地裡成為了孤魂野鬼。一百多年下來叢生府後山早已經遍地都是墳頭而墳頭上則連姓名都沒有;至於月國各地叢生府所設分院冤死的少年更是數不勝數有些更是連屍骨都被野獸吃了去實在是可憐至極。

    寶玨等人回到市集上時正好是大家都得了消息知道叢生府出來拿人所以一下子都跑得沒了人影也只有寶玨等外地人不知就裡人偏就撞在了這槍口上。

    「你為什麼不早說?!」寶玨怒氣沖沖地看著眼前的陶妙彤「早知道這樣本宮今天就不出門了!」

    遷怒與陶妙彤的同時她自己也是暗暗自責:自己難道真的是掃把麼?怎麼每一次出門逛街都非得替周圍的人招惹些禍事出來呢?上一次是可憐的苓瓏這一次……莫非連紫玉也要……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只覺心口一陣陣地慌。

    事實上她卻不知道今日之事乃是當日之果。如果不是她當初拒絕了陶妙彤為定國公主月清妍出面、向她討要紫玉的話即便今天她不出門叢生府照樣會上門來搶!

    原來月清妍垂涎紫玉的美貌對他本是誓在必得不想托陶妙彤上門要人卻被婉言拒絕心裡便十分惱恨。她只當是寶玨捨不得放手嫉恨之餘不敢和寶玨正面衝突便想到了拿紫玉開刀——紫玉既然依舊是小廝的身份想來是還未曾被賜「金玉湯」過自己既不可能把他弄到手索性大家都別想橫豎整死了他乾淨大家一拍兩散她也算出了口窩囊氣。

    主意打定她便有意邀請現任叢生府主人楚夫人喝酒聊天裝做無意的樣子說起京城某家大客棧中有位異地客商身邊跟著個美貌少年傳說那少年甚討女客商的喜歡女客商正盤算著要替他尋個好人家出嫁。

    言者有心聽者有意。

    楚夫人當然不會知道月清妍的真實意圖美貌而未出嫁的少年卻是她最關心的。這幾年京城裡的少年縱然還有許多只是容貌卻大不如前大多姿色平庸有那中等偏上的已屬鳳毛麟角報名的婦人失望之餘也是逐漸淡了生養子嗣的念頭。如今聽得見多識廣的定國公主都對那少年讚譽有加想必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適逢三月伊始、拿人之際她回到叢生府後便立刻安排人手準備搶人同時又派人上門去一一通知那些報名的婦人要她們準備來叢生府圓房。

    這些暗地裡的事情寶玨當然是一無所知便是陶妙彤也是被蒙在鼓裡。

    見寶玨遷怒自己陶妙彤也是滿臉的委屈申辯道:「下官也不知道啊!按理說紫玉不是月國的子民叢生府不應該會拿他的呀!」楚夫人誰不去選偏去選了個虹國來的小廝?這麼烏龍的事情她怎麼做出來的嘛!

    寶玨聽她一說更是自責不已失神地跌坐在椅子裡喃喃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一邊說著一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紫玉……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要是她當時表明身份就好了刺客又怎樣?殺手又如何?大不了一條命罷了現如今紫玉被當做月國人抓走卻是要受到那樣的屈辱……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陶妙彤雖知她寵愛那個少年不過那畢竟只是個身份下賤的小廝而已在她看來紫玉被抓、被殺本是老天爺的安排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寶玨難過些也就算了只是未曾想到她一個堂堂公主竟然會因此而傷心落淚眼看她痛哭流涕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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