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1 正文 第六章
    左丞相楊易居萬萬沒有想到:傳聞中不得寵的大兒子蕭文竟然也有衣錦還鄉的這一天!而且居然勞動公主大駕做陪來為父奔喪!當下幾乎沒把她給嚇死!最要命的是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公主的車馬已經到家門口了!真是急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蕭蘭死就死了反正原本他為人就低調又沒有親朋好友來替他撐腰唯一的兒子也不得公主喜歡這樣的人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也就是了哪裡好用得著擺什麼排場、做什麼法事?所以楊易居根本就沒派人去通知蕭文——公主既然不會讓他回來這一輩子他都在公主府裡呆著日後就算知道父親死了又怎樣?難道還插翅飛回來找她理論不成?!到時候人都變成白骨了蕭文就是再鬧自己不同意讓蕭蘭進祖墳他一個小輩兒子又能怎樣?

    只是讓楊易居沒料到的是:蕭文得知消息竟是如此迅而且居然說動公主一起來湊熱鬧這下子他就是想草草了事也是不能夠了!

    此刻她顧不得追查是誰洩露了消息只想著先應付公主這一關——她很清楚:寶玨公主是朝中上下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偏又深得女皇寵愛得罪了她自己頭上的烏紗可是危險的很了。

    眼下蕭蘭的屍體還在清竹園那兒停著連口像樣的薄皮棺材也沒準備……這要是讓公主瞧見了可如何是好哦!

    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平時呼風喚雨的堂堂左相此刻是汗流浹背恨不得立刻有人攔轎告狀也好謀殺行刺也好只求阻了公主的行程最好讓她打道回府、改日再來。

    女兒楊鴻雁看著母親滿屋子繞圈子聽門房稟告公主的鑾駕此刻已經停在相府門口母親若現在還不出去相迎立刻就是一條「藐視皇家」的罪名眼珠轉了轉湊到母親耳邊出主意:「娘不如你在前頭招呼公主女兒領著奴才們在後頭收拾該買的買該搭的搭盡快弄出個像樣的靈堂來。公主平素金枝玉業對這些事情也只是瞧個熱鬧而已哪裡會懂什麼奧妙?咱們只須裝個樣子過得去也就是了只要騙過公主的眼睛那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楊易居聽了連連點頭直誇女兒聰明便依照女兒的主意行事喚來管家、丫鬟們跟著女兒去後面辦事自己整了整衣冠袍袖出府迎接公主殿下。

    到了門口看見公主已經從鑾駕上下來她趕緊趴在地上磕頭請罪:「公主駕臨臣不曾遠迎臣罪該萬死!」

    「賢相不必多禮原是本宮來的匆忙未及通知本宮還要請賢相多擔待呢。」寶玨冷冷地說道話裡加槍帶棒的慌的楊易居拚命磕頭請罪恨不得自己煽自己幾個大耳光。

    寶玨也不理她旁若無人地往裡便走連虛假的客氣都懶的做擺足了「混世魔王」的惡劣派頭。

    走了幾步寶玨現身邊空蕩蕩地少了個人回頭一看蕭文正在那裡撩衣服要給楊易居行禮……

    她趕緊往回走幾步伸手一拽將蕭文拉回自己身邊。

    蕭文沒有防備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寶玨順勢抱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埋怨道「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

    「還不都是因為你?沒事扯我做什麼?」蕭文嗔怪地白他一眼暗含幾分慶幸。他對母親的所作所為也是耿耿於懷但礙於規矩不能不做公主出於什麼目的阻止他他是不知道但不得不承認他對公主的這個舉動很欣賞。

    「沒良心的冤家」寶玨一邊說一邊仍舊抱著他的腰得意地環顧四周刻意營造出曖昧的氣氛好讓眾人瞧瞧蕭文並不如傳聞中的遭受冷遇相反還很得公主的寵愛「你是本宮的駙馬是皇姐的妹夫這楊易居只是皇姐的臣子你好歹也算她半個主子這世上難道還有主子給奴才下跪行禮的麼?」一邊說一邊拿眼瞟著楊易居。

    楊易居滿頭大汗地陪著笑:「公主說的是臣怎麼敢受駙馬的大禮……臣惶恐……臣惶恐……」

    蕭文看她窘迫心裡有些不忍才要開口卻被寶玨牽住一手逕自拖著朝裡而去他回頭看了看尷尬地站在門口母親想要開口卻被寶玨一陣風似的拉著往裡走連個開口的機會也沒有。

    楊易居看著眾人從她面前走過心裡暗自冷笑:久聞寶玨公主行事放蕩如今眼見不虛——雖然是夫妻可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調笑!公主的品行果然是差得很!簡直是丟了皇家的體面!但……誰叫人家是公主呢?自己就是再瞧她不起不也只能放在心裡嗎?若是敢在言談之中露出馬腳立時便有殺身之禍!想到此趕緊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進了相府一邊吩咐府裡的管事為護衛鑾駕的侍衛、丫鬟們準備茶點好生休息。

    寶玨拖著蕭文進了會客廳原本在身後亦步亦趨的墨珠趕緊快走了幾步將一個金黃軟緞的棉墊子放在當中的太師椅上自己低頭垂手立在一邊。

    寶玨嘉許地朝他笑著點頭:果然是個貼心的寶貝!有他的暗示在先我就不會當眾出洋相了——堂堂皇家公主坐錯地方豈不讓人恥笑?

    她在太師椅上坐定雙手平放在太師椅的木把手上端莊威嚴任誰都想不到她其實是個「假」公主。

    「駙馬你坐這邊。」一指和自己隔了個桌子、並排而放的太師椅寶玨老實不客氣地將這屋子裡的兩個主位都佔了去一個也沒給楊易居留。

    看著蕭文聽話地坐下寶玨滿意地點頭:人善被人欺與世無爭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踩到了腳底下?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如何利用本身的特權看我是如何替你和你父親出氣的!

    楊易居進來看見公主做了上位這倒是應該的只是蕭文居然也坐了上位心裡頓時有些不快卻又不好作只好對公主拱手道:「不知公主駕臨……所為何事?」

    「賢相不必多禮一旁坐著回話吧。」寶玨淡淡道。

    「謝公主。」楊易居在左下方的太師椅上坐下。

    「本宮今日攜駙馬前來是為弔唁故去的岳父大人」說完朝一旁的墨珠使了個眼色墨珠會意從袖袋裡抽出禮單到楊易居跟前遞了過去。寶玨接著說道「岳父大人仙去駙馬悲傷不已本宮作為晚輩自然應當親自前來略備了些薄禮以表本宮心意。」

    楊易居接著禮單一張臉頓時由青轉白——公主叫自己「賢相」卻稱蕭蘭「岳父」孰親孰遠不是一聽便知?這公主擺明了不拿自己當一家人!想明白這點不禁恨恨地瞪了一眼蕭文:也不知道你在公主面前是如何誹謗與我挑唆的公主對我有了成見!八成是把前幾年的冷淡加油添醋地在公主面前說了但那又怎樣?又沒短你父子吃穿用度你憑什麼在公主面前嚼舌根?!果然是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蕭文被母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心思玲瓏剔透一下子就猜到所謂何事不由眼眶一紅趕緊低下頭生怕被公主瞧見自己落淚又多生是非出來。心裡想著:我是怎樣的為人您做娘的難道不清楚麼?您把我父子拋在腦後不聞不問十幾年我和爹爹從來都不曾抱怨過又怎麼會向公主去告狀?被最親的家人所忽略這種事情您難道還以為是光彩地可以隨便到處說的嗎?

    寶玨將這母子二人的行動都看在了眼裡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賢相本宮想和駙馬現在就去瞻仰一下岳父大人的遺容不知賢相可願為本宮帶路?」

    「不可!不可!」楊易居趕緊阻攔「公主一路辛苦臣以為還是略事休息喝杯茶再過去也是一樣的。」

    「哦?」寶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既然賢相有此心意本宮倒是真的要問賢相討杯茶水來喝喝了。」

    「不敢不敢」轉過頭來楊易居趕緊吆喝下人「快給公主上茶!」

    馬上有小廝端了茶水過來寶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皺起眉頭「賢相府裡這茶雖好可惜本宮實在是吃不慣……墨珠你去車裡把本宮喜歡的茶葉拿來。」

    大聲說完以後她把手一招示意墨珠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墨珠點點頭站直了身體道:「奴才知道了只是馬車上物件太多奴才怕一時半刻找不到……耽誤了公主的時間……」

    「不妨事」寶玨扭頭對蕭文一笑「駙馬可願意將冬行借本宮一用?」說著朝他眨了眨眼。

    蕭文知道她這麼說必定是有她的用意點點頭:「冬行你和墨珠一起去。」

    冬行答應著跟在墨珠後面一起出了會客大廳。

    「岳父他方過而立之年怎麼就突然仙去了呢?」客廳上寶玨一副痛心疾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病症?可曾請太醫們來診治?」

    「這個……」楊易居心虛地低下頭。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蕭蘭是怎麼死的。她有十幾年沒有踏進過清竹園一步早上也是服侍蕭蘭的雨霜來報喪她先還不信過去親自瞧了才看見蕭蘭硬邦邦地躺在那裡已經死了身上的衣物也由他那兩個貼身的小廝換成了簇新的壽衣想來是早就有了準備。

    「嗯?」寶玨充滿威勢地看著她原先的疑惑越來越大。

    「這個……蕭蘭他……是……得了急性傷寒臣來不及請太醫過來……他就嚥氣了……」楊易居睜著眼睛說瞎話。

    蕭文輕輕地抽泣起來。爹爹生病霜叔叔和霖叔叔肯定會去求母親為爹爹延醫診治定是母親置之不理延誤了病情才讓父親英年早逝……若不是霖叔叔偷偷前來送信自己竟是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的……

    「哎!岳父可真是苦命之人吶!」寶玨歎氣道「本宮還想著接他過來小住幾天也好和駙馬敘敘親情卻不想晚了一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蕭文聽了更是傷心拿袖子遮住臉。

    楊易居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自知理虧。

    墨珠走進來後面跟了個楊府的小廝托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三杯茶。

    墨珠先端了茶給寶玨:「公主真是英明相府這麼大若不是有冬行帶路奴才可真找不著柒茶倒水的地方。」

    又端了茶給蕭文:「駙馬請用茶冬行哥哥正把多餘的茶葉送回馬車上去一會兒就回來伺候。」

    最後端了一杯給楊易居:「相爺請慢用。」

    「賢相也來評評這是本宮最喜歡的『竹園春色』入口清香形如翠竹不知賢相以為如何?」寶玨端起茶杯謙讓道。

    楊易居慢慢品了一口:「嗯!果然是茶中極品!色澤清亮茶香清醇臣有此機遇品嚐實在是公主恩澤啊!」

    寶玨淡淡一笑:這個丞相還有心思拍馬屁等會兒看我給你好瞧!

    「駙馬別傷心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寶玨看了蕭文一眼「哭壞了嗓子本宮可不依。」

    蕭文睜著紅紅的眼睛看了看她乖乖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寶玨一笑轉過臉來找楊易居聊天只是她刻意盡挑些戳人短處的話來問不是問岳父大人平日起居如何就是問岳父大人愛好什麼最後還盯著「岳父大人怎麼會染上傷寒」這個問題反覆地詢問直把楊易居急得滿頭大汗——她就是面對女皇的責問也沒這麼狼狽過。

    一個小廝悄悄從邊門進來繞到楊易居身後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楊易居揮揮手讓他退下隨即站起身笑著向寶玨拱手示意:「公主臣已經把閒雜人等清理了乾淨公主請移駕前往賤內生前故居『清竹園』臣為公主帶路。」

    「好。」寶玨欣然點頭站起身走到蕭文身邊牽住他的手拉著他一起跟在楊易居的後面出了會客廳向後院走去。

    才出廳門迎面看見冬行匆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寶玨朝墨珠一遞眼色乖巧的墨珠立刻迎了上去拉住冬行不讓他和蕭文打照面遠遠地跟在後頭。

    清竹園園如其名地處偏僻尤其那幾桿竹子隨風搖擺更添了幾分淒冷。園子裡的房屋雖然不能算簡陋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寶玨拉著蕭文站在清竹園門口駐足片刻不覺心下黯然側頭看蕭文見他神情激動握住蕭文的手頓時緊了緊。蕭文感覺到她的心意朝她感激地一笑卻讓寶玨更加心酸對眼前的男子也越的心疼起來。

    跨進院門白幡飄飄紙錢飛舞楊鴻雁果然有些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搭起靈堂擺起香案一口上等紅木製成的棺材擺在靈堂的正中央兩個三十來歲的清秀男子一身白衣正跪在棺木旁邊。

    蕭文驚呼一聲直直地撲了過去秋住趕緊跟在後面。寶玨並不攔他只是雙手合什在靈前默默致哀。

    墨珠悄悄湊到寶玨耳邊低聲稟告:「公主那邊站在門旁角落裡的就是曾敏和楊鴻雁……」

    寶玨一瞥之下頓時大倒胃口——楊鴻雁也就算了勉強算的上清秀二字曾敏卻是長得身形魁梧一臉的落腮鬍子看上去就是邋遢的很站在那裡眼神遊移不定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文人的氣質。

    因為已經從冬住那裡打聽了些曾敏的德行來如今見是這麼個人更是厭惡了起來寶玨當下一撇嘴:這樣的人給我提鞋都不配那楊易居居然拿他當做寶貝……可真真是瞎了眼了拋棄了結的夫君就為了這種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把楊易居給弄的服服帖帖?聽說自他進門之後其他的二爺可都不太得寵了……活該楊易居得的報應小爺娶了一個又一個別說女兒就是連半個兒子也沒蹦出來果然是老天有眼的……

    她在那裡胡思亂想墨珠並不知道只是在一旁繼續解說著:「跪在棺木旁的是駙馬爺父親的貼身小廝大老爺過世的消息就是他們想法子傳出來的。東行剛才和他們打聽過這裡的一切都是剛剛佈置起來的就連這棺材也是新買的……聽說楊丞相原本是打算隨便就把大老爺埋了了事……」

    「混帳東西!」寶玨暗暗咬牙「就算不看本宮的薄面岳父好歹與她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她竟連一點夫妻情分都不念嗎?!」

    那邊蕭文邊哭邊從秋住手裡取過如意、玉珮等物件親自為父親擺放在棺木之中。

    寶玨也想看看蕭文的父親是如何樣的人物居然可以打敗楊易居那樣惡劣的基因生出個蕭文這樣的清俊才子便走了過去只見棺木中躺著的白衣男子相貌儒雅清秀與蕭文有七八分的相似

    「今日方才來拜見岳父大人是寶玨的不孝寶玨日後會好生照顧文兒不讓他受委屈不讓他難過岳父大人您就放心地去吧!」寶玨扶著棺木朗聲說道這靈堂本來就不大她這麼一說自然是堂上眾人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岳父大人多虧您教育有方寶玨才能覓得如文兒這般才貌雙全的稱心郎君、如花美眷為抱岳父大人撫育之恩寶玨將於近日進宮面聖求皇姐為岳父大人追封一品誥命以表寶玨一番心意。」

    此言一出堂上眾人都大吃一驚。

    楊易居沒想到蕭蘭人都死了居然還能得到公主垂青說要為他請命求誥封。

    曾敏和楊鴻雁氣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十幾年用盡心思打壓蕭蘭不想死後還讓他鹹魚翻身壓過頭去!曾敏借了楊易居的光也只撈到個二品誥命如今公主一下子說要給蕭蘭討個一品誥命當當豈不是明擺著替這個死人撐腰嗎?這樣一來蕭蘭非但可以進楊家祖墳而且還得佔個好位置自己的如意算盤算是被這個寶玨公主給生生地毀了!

    蕭文則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寶玨: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感激公主過!

    經歷了兩年的掛名夫妻生活他知道在公主眼裡自己還不如她那兩個貼身伺候的小廝!他以為公主不討厭他、諷刺他、挖苦他的日子對他而言就是天堂今天才知道天堂之上還有「天堂」!公主今天這麼維護他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現在又為父親在楊家爭得一席之地而要進宮面聖……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是要他用一生來換也值得啊!

    只是他好擔心擔心自己死寂的心在體會過了春天之後又會不安於平淡……會生出更多的期望……

    寶玨扔下了「炸彈」心滿意足至於怎樣兌現自己的諾言現在還不到操心的時候。她陪著蕭文在靈堂裡又守了兩個時辰楊易居要留她們吃晚飯被她婉言謝絕拉著蕭文打道回府。

    「公主今天真要多謝您了。」蕭文坐在寶玨身邊囁嚅著道謝。馬車平穩地行走著他的手從上車時就一直被公主握住此刻依舊被寶玨握在手心裡。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寶玨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輕語著蕭文聽她念來心頭蕩漾已經起了漣漪的心湖又泛起了陣陣波瀾。

    「文兒」寶玨捧住蕭文的臉誠摯的雙眼與他對視以求傳遞自己的心意「你我是夫妻我不向著你向著誰去?以前是我的錯辜負了你今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你相信我好嗎?」

    蕭文盯著寶玨的臉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渴望已久的情義他眼眶紅了眼淚掉了下來卻開心地笑著用力地點頭。

    寶玨伸手撫摩著他的面頰傾身用唇為他拭去淚水憑著感覺尋到了芬芳的顫抖與之深深的糾纏纏綿良久才放開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我知道她在騙我……冬行告訴我了……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蕭文把頭擱在寶玨的肩窩裡悶悶地說道。

    寶玨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假的我也能讓它變真的!明天我就進宮去求皇姐有了皇上的聖旨她們就是有這心也沒這膽!」雖然她也不能保證女皇會識破她這個假公主但既然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想盡辦法也要做好著這件事。不過現在她並不打算讓蕭文知道她並沒有十成的把握。

    「文兒沒想到你捉弄人的手段也不比我差呢!」寶玨想到剛才那一幕就覺得好笑——蕭文為亡父準備的陪葬品被曾氏父女看見後曾敏那貪財的樣子實在是噱:他簡直就是恨不得立刻上去把那三樣寶貝給搶過來了卻因為上面有明顯的皇家標記而只能幹流口水加上自己在一邊叮囑守靈的雨霖雨霜「好好看管若有人膽敢圖謀寶物直接前來回稟定叫賊人五馬分屍、千刀萬剮」的恐嚇曾敏那又妒又羨、又怒又氣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著解氣。「我們果然是天生的夫妻你也被我傳上了捉弄人的毛病。」寶玨笑著拍了拍蕭文的背試圖活躍下氣氛。

    「哼……」蕭文冷笑著「我這麼做還算便宜他了……這麼多年父親過得辛苦母親卻從來不聞不問還不是他在裡頭搗的鬼?!……若不是父親叫我不要冤冤相報哪有那麼便宜放過他!……不過……我還是很難過……」

    「守的雲開見日明文兒以前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你放心今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感覺到蕭文拉住自己衣服的手扯的緊緊的寶玨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雖然岳父大人走了可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們都老去直到我們共同進了墳墓……」

    寂靜了半晌馬車裡若有似無地迴響著一聲輕輕的回答——「嗯!」

    蕭文緊緊地摟住寶玨心中充滿歡喜——他終於等來了遲到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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