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傳奇之娉蘭 第 32 章
    我不由得與袁戎得對望了眼才道:「不瞞法師我雖然身位兵馬元帥卻是武藝不精而且又是個女人這……」

    原來如此。

    領著這幾個和尚一同回了帥府。將我的意思跟袁老元帥說了他滿嘴的不同意。

    「此去太過危險我又怎麼能讓韓王的子女如此涉險呢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我苦勸了良久又因為攻打虎騎關實在沒有其他法子老元帥才略微送了口道:「讓你去也可以不過需要戎得跟著我才能放心。」

    我心想也好便點頭將此事定了下來。

    喬裝聖僧對我來說並沒什麼。

    因為有斗笠長紗遮面只要將長攏起藏在斗篷裡就可。

    倒是苦了袁戎得。

    他要裝扮成隨行的僧人就必須要頭上的須剃掉。

    所以第二天下午那幾個僧人便準備好了剃刀將袁戎得的腦袋剃了個珵亮。

    他摸著自己的頭撇了撇嘴對自己的新造型不置可否。

    然而麻煩的是他那滿臉的鬍子。

    僧人要給他刮乾淨他卻抵死不肯。

    轉頭對我道:「元帥只剃頭就可以了吧咱是個圓臉盤若是連鬍子都沒了白花花的不就成了個肉丸子了麼?」

    旁邊的軍士一聽全笑了出來。

    我忍住笑道:「昌舟城一役虎騎關的兵士那個不識你勇猛還是剃了改頭換面一下吧免得被人認出來憑添麻煩。」

    我身旁的袁躋秉也道:「戎得你就聽華元帥的話要剃就給剃乾淨了。」

    袁戎得這才不說話任著那幾個僧人給他剃了個乾淨。

    轉回帥府後堂將那幾個和尚送來的僧衣整理換上。

    月牙白的長衫寬腰博帶束著一條流蘇的絲韜。套在身上倒是真顯出了幾分仙風瘦骨。

    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換了個模樣就不由得展顏一笑心道也不知子煌看見會說些什麼。

    本是無意想起卻猛然怔住。胸腔之中緩緩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再看鏡中那笑容也終是轉成了一抹苦澀……

    世間萬物不過一個情字最苦。

    虎騎關之所以叫虎騎關是因為那要塞修在一座山嶺口上從遠處看就像騎坐著一隻老虎。

    此時天冷已到濃冬地上全是未化的積雪山路便就難行了起來。

    隨著僧人走了許久才停在一塊大石上歇息。略微抬頭就能看到山上虎騎關蒼白斑駁的磚石牆。

    「再往前就可能會碰上大容國的軍人諸位要加著萬分的小心不可魯莽行事。」我囑咐著特意看了眼袁戎得。

    他摸著自己的腦袋對前兩日的衝動仍感到有些羞愧便紅著臉沒說話。

    在空地上整理了一番就要啟程。而此時卻忽地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很輕細若不仔細了根本聽不到。

    我心中納罕更怕是大容國的軍卒連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找尋聲音的來源。

    最後停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面裡面有個男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

    我暗自握了握腰間的匕小心翼翼的靠過去略微探頭就瞧見雪地上倒了個籮筐原本在籮筐裡的土豆蔬果也滾了四散皆是。

    而那蔬果狼藉的正中倒著一個身穿粗布棉襖的老頭捂著左腿不住呻吟。

    看起來不像是敵人。

    我略微鬆了口氣但仍在衣襟的遮掩下攥緊了匕。

    往前一步探問道:「這位老人家您怎麼了?」

    那老者大概五六十的歲數胸前垂著三縷銀白短鬚面龐黝黑嘴唇青身形略微偏瘦看樣子像是關外的老農。

    似乎已在此困了許久裸露的皮膚凍得紫。

    他一見我就顯出了幾分激動慌忙拱手道:「這位比丘尼大慈悲救老頭子一命。」

    我急去扶他問:「您怎麼會停在此處?」

    他道:「我本是虎騎關外裡的伙夫姓張排行第三別人都叫我伙頭三。昨天在外面收了些菜正要往關裡趕沒想下雪路滑一下子就摔在這裡了。左腿也給摔斷了沒法前行已在雪地裡坐了兩個時辰了。」

    我聽了便去看他的腿一摸果然小腿上早鼓起了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以前隨父王行軍時也學過些處理骨折的辦法再加上前世的記憶便多了幾分從容。小心的摸著老人的腿骨用力一扳給正了位又吩咐身邊的袁戎得去找兩條粗樹枝而袁戎得卻有些嘀咕拉過我低聲道:「元帥這人可是大容國的伙頭軍啊我們何必幫他!」

    我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故作正色道:「就算是大容國的伙頭軍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體弱年邁又不可能拿著鐵鍋鐵鏟下陣殺敵你何必如此防備呢?」

    他聽了我的話摸了摸光溜溜的大腦袋道:「得您是元帥都聽您的。」

    我將老人的腿細細處理好見沒出什麼差錯才輕輕呼了口氣。

    「這關裡可有大夫?您的小腿骨折最好還是給大夫看一下以免以後落下毛病。」

    老人對我是萬分的感激就差給我跪下:「救命恩人今日要是沒有您我老頭子怕是要交待在這裡了。」

    我道:「舉手之勞老人家不用介懷正巧我們也要往關裡去看您行動不便就不如結伴而行吧。」

    老人道:「那自是好。」

    於是我便讓一個和尚將老人背上往虎騎關大門走去。

    不多時就到了關下。

    守城的大容國兵早已搭弓防範站在城牆上朝我們大喊:「關下是什麼人!」

    老人回道:「我是伙頭三啊!剛從外面收菜回來!」

    城上的軍士往下探了探身似乎認得這個伙頭三道:「原來是你啊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又看了眼我們便問:「那幾個人是誰啊!」

    伙頭三道:「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蠻教神僧可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啊城上的可是李頭哎喲你快開城門我這腿上可是受了傷了要趕緊找大夫。」

    那城上的軍士看起來與這個伙頭三相熟聽他這麼一說就轉身下了城去。

    不多時就聽一陣嘈雜然後那釘著二十道大鐵釘的城門便就打開了。

    裡面迎出來的正是剛才城上的軍士。

    他先是走到了伙頭三身前上下打量了番就笑道:「我說伙頭三你怎麼出去一趟就升了級了還有專人背著。」

    伙頭三啐了口:「你少拿我取笑還不快去給我找大夫。不然當心日後我斷了你們幾個的酒路。」

    軍士聽了連笑:「瞧您這話說的我們這些守城的沒了您送的酒那還能活麼快請進請進。」

    我們隨著那軍卒指引進了虎騎關。

    抬頭一望街道之內四處是鮮艷的大容國旗到處是戎甲加身的大容國兵

    便不由得暗想若是在此時被人知道這幾個和尚裡面有一個是永絡國元帥還有一個是永絡國先鋒官那恐怕我們就是長出了一對翅膀也難以從此逃脫了。

    想到此處心中竟是多了幾分慌亂。

    連正了神色對伙頭三道:「既然已進了關內那我們就此告辭了。」

    伙頭三卻不依用力拉住我們道:「那可不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說也要讓我請您吃頓齋飯才行!」

    我連忙推辭他卻不依不饒。

    正僵持著忽聽一陣嘈雜眼前猛地閃出了一片軍旗。

    我略微一愣抬頭就瞧見了一直隊伍正往這邊過來。

    心裡暗叫糟卻也無法脫身只能強逼自己鎮靜下來。

    就在這時那只隊伍就已到了眼前了。

    為的是個騎馬的將軍瞧城門這有人爭執便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伙頭三慌忙行禮道:「回將軍是我想請這幾位聖僧回家吃頓齋飯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人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我我連垂下頭學著和尚的樣子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他哼了一聲朝領我們進來的軍卒道:「你們怎麼辦事的不知道現在軍情緊急麼還輕易的放陌生人進來!」

    那軍卒急忙跪下渾身顫抖的說不出話。

    我見事情要糟急忙道:「我們只是從此路過的蠻教僧人要回大容國教壇逗留一日便走還望將軍給個方便。」

    「蠻教僧人?」

    我從那幾個和尚口裡得知大容國國民普遍信奉蠻教便道:「是。」

    馬上的人低頭沉吟了番估計是顧及我們的身份便道:「既然是蠻教之人那就過關勿要在此處多做停留。」

    我連道:「是是。」

    然後就躬身等這隊人馬過去。

    而不想那隊伍走了一半居然停下了。

    我心裡突突直跳略微抬了抬頭便看見剛才那將軍翻身下馬走到了隊伍中間。那裡有個十六人抬的大輦幔布低垂只能看著一抹淡淡的人影。

    裡面的人似乎在跟那個將軍說些什麼那將軍連連道是就又往我們這來了。

    我急忙將頭垂下。

    他走到了我身邊問:「你是領頭的嗎?」

    我道:「是。」

    他道:「那你跟我過來我們元帥有話要問你。」

    我一看這也無法拒絕只能跟在他身後往那大輦走去。邊走心裡邊尋思:他口中的元帥究竟是哪個元帥。是史進?史良?還是田度?

    正想著身子已到了輦前剛才的將軍行了禮就站在一旁。我便低著頭等著那輦中之人說話。

    等了片刻只聽到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有些急促還有些喘像有重疾纏身。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氣力不足似是虛弱至極。

    「你就是蠻教的法師?」

    「正是。」

    「從何而來?」

    我心想自己現在扮的是蠻教的聖僧說出話來自然要有佛理但這佛教之事我並不熟悉該如何是好?

    輦中那人不說話但那種壓人心魄的氣勢卻絲毫不減的撲面而來我心裡一急竟是說道:「從來處而來。」

    說完就萬分懊惱想自己前世真是電視看多了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說得出如此做作的句子。

    但輦中的人卻略微吸了口氣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卻只聽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待他氣息稍有平緩才問我:「欲往何處?」

    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將後面的那句補上:「往去處而去。」

    說完就覺得渾身彆扭的直往下掉東西。若是眼前有個地洞我肯定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又聽他問:「何謂去處?」

    不由得想起了西遊記。

    便道:「西方極樂。」

    「何謂極樂?」

    「無慾無望省身自悟得法者自為極樂。」

    「何謂得法?」

    「自覺自信自尊修身度性自然得法。」

    「何謂尊?」

    問到此處我已出了一身的虛汗最後無奈連釋迦牟尼的話都搬出來了:「天上天下為我獨尊。」

    說完後心裡就在打鼓這「我」指的是「心」不知這大容國的元帥聽不聽得懂若真是以為我在狂妄自大那就好看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輦中之人卻是笑了。

    非常輕細的笑聲難以察覺但因為我離輦很近就聽到了。

    沙啞卻充滿磁性的笑。

    「尚將軍。」他對剛才那個將軍道:「這是蠻教的高僧難得來此邊境傳法你派人下去安置在帥府之內好生款待。」

    「是。」

    尚將軍?我愕然這大容國的軍營裡只有一位姓尚的將軍就是主帥不雙的副將尚武難道這輦內之人就是那個不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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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自己在褻瀆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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