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虧了,可以再掙,信用虧了,是掙不回來的。」寒筠扶著她的肩膀,平靜地看著她,眼神雖然溫柔,但卻不容她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夏之望著那深黑的眸子,深得無法看到底,他遇到困難為何能如此鎮定,處理事情更是乾脆利落,這樣一個棘手的事,到他面前卻變得如此輕描淡寫。是他一慣的作風還是這錢不是他的,所以不心痛?
「寒筠,我…」可是她真的虧不起。
寒筠握著她的手,投以她鼓勵的微笑。換了個吊二郎當的調調說,「這樣吧,你虧了,我去給人當男寵幫你還債。」
夏之破涕而笑,「你敢。」手指微顫地撥通了電話,當電話撥通時,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你好,我是夏之,你們定的這批貨,在面料上出了點問題,後天沒辦法如約交貨,非常對不起。我想和你們商量下解決的辦法。」
寒筠眼裡閃過一抹讚賞,這樣的女人正是他所欣賞的類型。
「我也知道這批貨對你們來說非常緊急,出了這樣的事,真的十分抱歉,我們會按合同全權賠償……」
夏之掛了電話,長吁了口氣,又再垮了下來,「我又成了白丁了,不對,是欠了一屁股債的白丁。」
「你怎麼就沒一點難受呢?」夏之看著正在卷那些爛布的寒筠。
「難受有什麼用?難受又解決不了問題。」
「明天我把這些破布砸到那黑心老闆臉上去。」
「要砸就砸出鈔票來。」
夏之歎了口氣。「他敢做這手腳。就沒打算認賬。」
「明天你先和我一起把這布送到黑心老闆那兒。然後就去把客戶地事辦妥了。記住違約金交了。收據一定要收好。別發著脾氣撕了。」
「這錢都交出去了。這單子還有什麼用。」
「你留著。我自有用。」
夏之看著那堆破布料。心又開始痛……
第二天。夏之和寒筠將那堆破布料送回黑心老闆那兒。
黑心老闆果然如夏之所料,死不認賬,極為囂張,十足的一個人渣。
夏之氣得砍他的心都有了。
寒筠仍是不急不燥,拉住夏之,「你去處理客戶的事。記住我昨天跟你說的,單子別丟了。這兒的事交給我吧。」
夏之想著上次在電梯裡寒筠打人的那個頸頭,心都在抖,不放心地將他拉過一邊,小聲說,「這布錢要不回來就算了,你別傷了他。他傷了,是活該,但你傷了。我會心痛。」
「放心去吧吧,我知道分寸。」我昨天想跟你說,在救別人前。先保護好自己。」
寒筠心裡升起暖意,她已是自身難保,心裡卻想著他,「知道了,去吧。」
夏之走後,寒筠打了個電話,便坐在了黑心老闆店前。
黑心老闆冷哼一聲,全不把他看在眼裡,愛坐就坐吧。
十來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走到寒筠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筠哥。」
寒筠輕點了點頭,動手吧。
那些人將破布料盡數展開,鋪在黑心老闆鋪子面前。
「記住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來買面料地人。直到他在這中大面料市場上消失為止。」
「是,筠哥。」
黑心老闆這才回過味來,上來吆喝,「你們這是做什麼。」
寒筠看了他一眼,「怕你生意不夠好,幫你宣傳宣傳。」
那十幾個人只要見到有人來看面料。就攔著,將那些破布料指給他們看。
有相信的自然轉頭就走,有不信的看著這十來個打手樣的人,也不願上來找麻煩,也繞道而行了。
兩小時下來,黑心老闆急了,去叫了保安來處理。
但這經濟糾紛,寒筠手上又有著貨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就不是他們保安能管的了。可是不管怎麼鬧,這布料市場的管理卻不肯管這事。說是他們之間地經濟糾紛。得他們自己處理。
黑心老闆哪裡知道,花子早接到寒筠的電話,事先已上了管理處……
寒筠打發了保安,留下那十幾個漢子,揚長而去。
夏之如約交付了違約金……將收據交到寒筠手中……
交完違約金後,手上已沒有什麼錢了,外貿單是接不下了,只能又從頭做起。好在寫字樓的租金是已經交了全年的,暫時不用擔心租金的事。
寒筠堅持不讓夏之過問那批破布料的事。
黑心老闆門前有人守門,一連兩天,沒一個人和他交易,再也坐不住了,這布料市場的租金可是貴過黃金啊。
踏平了管理處的門檻,沒人理會,就打起了歪主意,托自己的一個朋友找了些社會上地人來。
哪知那些人來後,卻和門口守著的那幫子人,稱兄道弟起來。
抽了一輪煙後,給黑心老闆丟下一句,「你什麼人不惹,去惹筠哥,你就等死吧。」拍拍屁股走了。
黑心老闆越想越氣不過,又去找那朋友,要他另找些人,結果對方卻說,「這事,我幫不了你了,今天我們不知道是筠哥的人在那兒,要不根本不敢叫兄弟去。」黑心老闆這才知道他惹下大禍了,求著門口地人聯繫寒筠,說肯退貨。
夏之不解為什麼對方肯退貨了,寒筠卻不理會。「為什麼不退?那都是錢啊。」
「再晾他兩天。」寒筠吃著夏之給他炒的四川菜,愛死了夏之的炒菜手藝。
「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夏之幫他夾著菜,有些看不懂他。
「到時你就知道了。」寒筠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
夏之微微一愣,「今天客戶又打電話來了,說肯退還我的違約金,接著訂貨。」
「他這單貨急嗎?」
「不急,有二十五天的貨期。」
「如果接下這批貨,多少天可以出貨?」
「十天足夠了。」
「你答應他們,但違約金要他們十五天後再退。」
「為什麼?」
「我讓你這違約金再翻一翻。」
「你說笑呢。」夏之雖不信他的鬼話,但心情卻是大好。如果不是他要她主動打電話去道歉,賠償,對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相信她。
黑心老闆每天一個又一個電話的求著他們見面,可是寒筠硬是不理。
直到第五天,黑心老闆在布料市場門口看到了他們,便像跟班一樣跟在他們身後,說什麼也不肯走。
「我知道錯了,我把錢退給你們,放過我吧,再這麼下去,我真要倒閉了。」
「我等地就是你倒閉。」寒筠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