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依舊在彼此之間床弩的互射擊之間展開。無數的床弩在越過雙方之間相距的百十丈距離重重的打擊在了各自的軍艦上,發出「梆……梆」的聲響,發出「辟……啪」的爆鳴聲。在發現了用床弩射出來的箭可以很方便的進行火攻之後,江東軍也學會了李晟的那一套。幾天的時間裡,江東軍製造數以萬計的竹箭來供應大軍使用。
這是一種很簡便的竹箭。簡單的來說就是將差不多手臂兒大小的竹竿,接下長度相當的兩段來,用尖銳之物將其中間的隔捅開,然後在隔上的孔裡塞上棉花,將桐油從隔的後面半圈注入,並將尖銳的槍頭裝上隔的前半部分,再套上早已浸過油的棉花便成了。
雖然很簡單,但由於加了桐油的緣故。整枝箭的價格倒也不便宜。只是這箭的威力極大,一旦將前頭的油綿點燃了,射將出去,總是能讓中了箭的李晟軍戰艦燃燒起來,並維持上好一段時間,給李晟軍戰艦本身來帶絕大的傷害。由於李晟軍的戰艦對江東軍的戰艦構成了威脅,故而江東軍便毫不吝嗇的將這樣造價不菲的利箭用於眼下的對射之中。
儘管江東軍每一艘戰艦哪怕是弩炮戰艦的攻擊點沒有李晟軍的戰艦多,但江東水軍在戰艦數量上的優勢,卻完全抵禦住了這種單艘戰艦上的高低之別。在寬闊的江面上的互相攻擊讓雙方的戰船都不約而同的燃燒起來。開戰僅僅一刻鐘的功夫,無論是李晟這邊的戰艦還是江東那邊的戰艦都有好幾艘燃起了不可撲滅的大火,沉沉的橫在了江面之上。
戰鬥從一開始就展現出如此的慘烈,不但高恆對此有些意外,有意造成這一局面的蔣欽也十足的驚訝起來。雖然李晟軍的戰艦也有好幾艘冒起了不可撲滅的大火,但相較於李晟軍那以個為單位冒火的戰船數量來說,江東軍的戰船損失顯然讓他蔣欽也有些難以接受。在剛剛的那一刻的攻擊之中,江東軍的戰船居然就有十餘艘陷入了和李晟軍那些戰艦相當的境地之中。紅色的火舌在它們的身上歡騰,似乎躍動得比前些日子所見的更快活了幾分。
面對這樣的情況,蔣欽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晟軍肯定又運用了什麼新的武器了。」
「該死的!李晟那邊的鬼玩意而可是多得很哪。」蔣欽皺起了眉頭,口中小聲的咒罵道。
「這只是一個方面,更關鍵的是,敵人的反應實在太快,我軍不得不更多的在戰艦還沒有完全修復之前與之交戰,這才是我們眼下損失擴大的最重要原因啊。」呂蒙似乎有些後悔了「也許,我們本就該在這兒修整得更久才是。」
「也許吧。不過什麼都不要說了。眼下要如何應對呢?」蔣欽的眉頭並沒有因為呂蒙的話而舒展開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頭頂上那太陽所發的耀眼光芒令他的眼睛一陣陣的刺痛,他發現了自己的又一個錯誤「或許是不應該在這中午時節與李晟軍交火的。天知道這太陽是如此的熱,完全將自己的船板上的潮濕給消除的無影無蹤,讓李晟火攻起了非常大的效果。雖然這效果對李晟軍也同樣有效,但似乎李晟軍對此有對策——他們居然在船上準備了大量的沙袋。用砂土來撲滅著油火。這可是很有效果的一招啊。怎麼我就全然沒有想到?」蔣欽越加的懊惱起來。
「別懊惱了,我們還是對眼下的計劃進行一些修改吧。」呂蒙輕輕的拍了拍蔣欽的肩膀,寬慰起他來「其實我們的情況也不想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即使我們將前頭受損的二十五艘戰艦完全拋棄,我們也依舊擁有三十艘樓船、七十艘艨艟、一百多艘走舸的強大力量,依靠這樣的力量,我們就算不能一口氣殲滅李晟的艦隊,至少也可以到我們另外那一部分艦隊的到來吧。我想,我們似乎可以運用當初韓當所建議的那個計策。誘餌都已經選好了,就是眼下這些還沒修好的戰艦。」
「什麼?你瘋了啊?用這些戰艦作為誘餌?這可是足足十艘樓船,十五艘艨艟啊!他上面可是有足足五千的士兵。這五千人對於李晟、曹操這樣的大勢力來說或許算不上什麼,可是對於人口原本就不多的我們來說,這五千人可就是一個大數字,就這麼把他們放棄,可是令你我都無法承擔的啊。」蔣欽詫異的看著呂蒙,心中似乎有些捉摸不透這位水軍都督的真正想法。
「這是以後的問題。其關鍵不在於這些人犧牲與否,而在於我們究竟能不能額打敗敵人取得,對李晟作戰的勝利。我們如果能打敗敵人,那麼今日的犧牲自然就會被認為是合理的,而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如果我們不能打敗敵人,那麼今日的一切舉動都將被認為是一個錯誤,包括我們放棄烏林城出城與敵人交戰的行為。什麼不以成敗論英雄那都是狗屁。如果我們贏了,我們自然是英雄,如果我們輸了,那我們就是狗熊!」呂蒙冷冷的說道,將他認為的利害完全剖析給蔣欽知曉。
「這……這實在太……」蔣欽聽了呂蒙的話,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畢竟,呂蒙所說的這些,和他一貫認為的實在是完全不相同的兩碼事情。「……太不公平了。」最後的喃喃,他只是小聲的說出這五個字來。
「不公平?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公平的呢?我們與其花費精力去抱怨這些,倒不如就此開動腦筋去思考眼下的作戰呢。難道,你不想取勝嗎?」呂蒙搖了搖頭,看了看被自己的言語打擊的有些語無倫次的蔣欽,心中有了許多感慨。他肯定蔣欽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可是這樣的真正軍人在面對政治上的種種,卻總是顯得有些天真。「或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呂蒙如此覺得,但他當下已經沒有那個功夫,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改變蔣欽這樣的天真了。
「眼下的作戰?那是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了。但我的思考與你的不同,我實在不想就此放棄手中的這五千士兵。」蔣欽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意見。
「你……」呂蒙漲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的起來「如果我強硬的命令你必須遵從這樣的命令呢?我是這次作戰的都督,這兒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指揮。我現在就命令你暫時放棄已經被擊中的戰船,後退,利用這些戰艦作為誘餌來針對李晟的水軍。」
「我能夠拒絕嘛?」蔣欽苦著臉問道。
「你拒絕,你將喪失這場戰鬥的指揮權。」呂蒙將結果說得明明白白。
「我明白了……!」蔣欽點頭,無可奈何的對呂蒙說道「我會按都督您的命令去做的。但我保留我自己的意見。」
「隨你……我只要勝利。這場戰爭,已經寄托了我們江東太多的想法了。所以只有勝利才能滿足我們的要求。」呂蒙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說著也有些黯然起來「有的時候,一些殘忍的犧牲是完全有必要的。畢竟,慈不掌兵啊。」
「一切為了勝利?」蔣欽望著呂蒙。
「嗯,一切為了勝利。」呂蒙重重的點了點頭,話語以顯得十分堅定了。
望著呂蒙那充滿了堅決的表情,蔣欽心中略有些瞭解呂蒙的思想「其實,他也是為了主公最大的利益而做想啊。」思及於此,蔣欽決定自己不再繼續和呂蒙作對下去,而是抓緊時間展開眼下的計劃。
鮮艷的紅旗在樓船最高處的望台上展開,一面巨大的四角旗,兩面小一號的三角旗,向所有人傳達這麼一個命令艦隊的前部突進,艦隊的中後部後退,然後散開,重新列成江東軍傳統的陣型——鶴翼。其目標是李晟軍艦隊的左翼,也就是南邊那些重型弩炮戰艦所列的戰隊。
「這明擺著是要放棄我們呢!」命令傳來江東軍的前軍自是一片的混亂。拚死的戰鬥,他們在自己的戰艦都起火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放棄。可以說他們都為了戰鬥的勝利傾盡自己的全力了。然而這傾盡全力的結果並沒有得到自家人的認可,相反他們眼下首先遭遇到的是自家人的拋棄。「這種拋棄很明顯是一種背叛。」他們都如此覺得。儘管他們中的某些人也知道,這種背叛實際上是為了自家的軍隊能夠更好的擊敗對方,但知道是一回事,完全的贊同又是一回事。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是被犧牲掉的一員,尤其自己還在奮戰的時候,這種來自於後方的尖刀實在是太致命了。
「怎麼辦?」船上的士兵問自己的長官。
「投降!」,「撤離!」,「認命!」各自的艦長不同,給他們自己手下的命令也不一樣。重新整合以後的艦隊是沒有前部督這個職位。因為身為前部督的韓當已經被派去執行襲取計劃了,整個水軍的前部全然在蔣欽自己的指揮之下。這使得整個前軍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當手下的艦長認為蔣欽的命令並不合理的時候,他們變根據各自的理解混亂開來。掛白旗者有之,升帆逃跑者有之,堅決的服從命令向前衝鋒者有之,令整個江面沸騰起來。
「他們到底再鬧那一出啊?」眼見江東軍前部的沸騰,高恆微微的一愣,卻是有幾分不解。面對對方的異樣他反而有些謹慎起來。對於江東的旗語,他是不清楚其中含義的,因此他只能從對方艦隊的行動中來判斷對方的情況。在看到了江東水軍前軍的混亂和後軍的撤退之後,他才終於確定下來江東軍在進行的是一種壯士斷腕式的舉動。他們想把抗打擊能力差勁的戰艦拋棄然後重新整備艦隊和自己作戰。在這裡他們將自己的同袍當成了誘餌。雖然他們軟弱的撤退了,但他們可供選擇的餘地卻大了許多。如果我軍不理會自己的一支,那麼他們肯定會讓這一本書轉載拾陸文學網部分人馬到我們的後方去整備隊形。如果我們試圖一口氣將將這支軍隊滅掉,那麼我們所消耗的時間,將足以讓他們整好隊形,從兩翼包抄上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高恆完全確定蔣欽就是打得這個算盤。當然就算是蔣欽自己也想不到,他那犧牲前軍的意圖暴露出來的時候他的前軍居然會陷入這樣的混亂之中。
「沒有人願意被隨隨便便的犧牲。江東軍的這些人都是一群有頭腦的人,但他們很可惜的不能成為一名好軍人。」高恆多少有些惋惜,當然也流露出不少嘲諷的意思「他們太聰明了,而軍人不需要那麼多聰明。」這是他感慨,也是他眼下少有的失神。這在戰場上明顯是不允許的,還好他只失神了一下,很快的又正容起來,向自己的手下下達命令「圍上去,追上去,先把眼下的敵人的吃掉。我們需要短視一番。」這不是謙虛的言語,而是眼下高恆的真心話,因為他知道眼下自己是需要戰敗的。那……「如何讓自己的戰敗不被敵人所懷疑呢?」很自然的,按照敵人的腳步走,並在其中增加一些屬於自己的變化是用一件最適合的事情。
艦隊在高恆的號令下開始行動。作為主要戰力的左翼和作為高速突擊力量的右翼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竹帆被慢慢的升起來,艦隊列著密緻的戰列,不斷的咆哮著發出一支又一支能夠把對方的戰艦給點燃的巨箭。火焰在木製的甲板上不斷的騰起,那紅色的焰光和濃濃的硝煙,將李晟軍的作戰意圖很明白的表現在蔣欽他們的面前——李晟軍已經上當了,他們想一口氣吃掉自己留給他們的誘餌。雖然這誘餌出現了一點問題,但就眼下來看,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我們的計劃似乎真的有成功的可能。
江東軍的主力艦隊在後撤了三里之後,重新開始佈置自己的陣型。而江東軍的前部,那些被拋棄了的可憐的人,在李晟軍的不斷打擊中渡過自己淒慘餘生。當然,這是在排除掉了那些肯投降之外的人以後的事情了。那些膽敢頑抗,或是想逃走的人都詫異的發現這麼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江面上似乎只能將自己的戰船當作一個浮動的攻擊平台來使用。頑抗的人就不必多說了,那些想要逃走的傢伙卻是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就逃不出李晟軍的掌握,負責阻擊他們的是李晟軍的右翼部隊,這些是完全由中型弩炮戰艦組成的編隊,在經過了高恆的改進之後,在床弩攻擊點上完全達到了重型弩炮戰艦的水平,而且他們的速度依舊比重型艦要快上許多。江東軍那些該死的慢吞吞的,只有一根或是兩根桅桿的戰艦根本比不上這些中型弩炮戰艦的快速。想逃跑的人被截了下來,在糾纏之中很是不甘的陷入了戰局。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比高恆和蔣欽想像的都要快得多。因為其中並沒有多少人會在這樣的打擊下頑抗到底。他們中有一些想抵抗,可在見識了李晟軍那強大的攻擊力,以及那些投降了的同袍安然無恙之後,他們便也不甘心的做出了趨向於生命的無奈抉擇。他們不想死,尤其死在這絕對看不到勝利的戰鬥中。於是,最終的結果出來了,在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裡,江東軍那被捨棄的二十五艘戰艦,以三艘被擊毀,二十二艘投降的結果,讓人再一次看到了李晟軍艦隊的強大。
「很強啊。我們就是要戰勝這樣強大的敵人?」蔣欽喃喃著這句話,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
「你在害怕?」呂蒙斜眼瞅著他,話語中有一些不確定。
「哪能呢?我是在興奮,興奮啊!只有打敗這麼強大的敵人才能證明我們自己的強大。」蔣欽肯定的說道。此刻他的艦隊已經利用了前軍的犧牲給自己帶來的時間,完成了艦隊的編組——鶴翼陣,已經經過了蔣欽、呂蒙、黃蓋、韓當、程普他們反覆研究只有重新改進並確定下來的這個陣型,再一次在李晟軍的面前撩開了它的翅膀。
已經投降的隊伍被高恆勒令向他們後方的公安前進。這是在沒有任何監督下進行的。一大批冒著黑煙的戰艦乘著那殘破的風帆離開了戰場,在他們的左右並沒有任何一艘李晟軍的戰艦存在。反覆李晟軍這邊完全相信他們了一般。
「這實在是一個瘋狂的決定。」那些投降的人不免心中如此想道。可就算是這樣的瘋狂,他們還是沒有反叛之心興起。他們已經被李晟軍艦隊那強大的攻擊給打怕了,也被來自於原本的同胞那邊的無情拋棄給傷透了心。他們選擇了遵從李晟方面的命令,將自己的戰船駛離,遠遠的離開這片他們為之流血的江域。戰爭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告一段落。
不相干的人離開了戰場。在隔了大約四里距離,李晟軍的雙龍陣與江東軍的鶴翼陣隔江對望——所謂的雙龍陣其實也就是簡單的兩條戰列線隊形的陣列。在對這樣的陣型起一個統一的名字的時候,曾經有人想要叫他「纏蛇陣」的,因為兩條戰列線的艦隊同時朝一個方向進攻的樣子,確實像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但高恆卻覺得這個名稱並不好聽,他覺得叫「雙龍陣」似乎更好一些,至少這個名字是十分有氣勢的。
當然對於眼下的戰局而言,對方所佈陣型的名字是無關緊要的,關鍵還是在於對方所佈陣型的意圖。在看到了江東軍方面又將自己艦隊的陣型轉為傳統的鶴翼陣之後,高恆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江東軍的人到底在想什麼?究竟是什麼讓他們又吧陣型改了回去?難道他們沒有接受上一次作戰的失敗嗎?還是……他們都是一群傻子?」
高恆想著不由自主的搖了搖腦袋他的敵人當然不可能是一群傻子。若是承認他們是一群傻子,那豈不是代表自己這邊也是一群和傻子差不多的人嗎?要知道,到現在為止,自己和那邊的戰鬥並沒有結束。雙方似乎還維持著一個半斤八兩的平手之局。「也許,他們發現了鶴翼陣的新特點也說不定。」高恆這樣想著,卻是瞪大了眼睛更加仔細的觀察了起來,但他最終還是失望了,因為他觀察半天,也發現了江東水軍一些在細節上的不同處,但他卻始終沒有掌握這些不同在戰爭中會發揮怎樣的動作。
江東軍眼下的鶴翼陣與前幾日,甚至是以往所組成的鶴翼陣都有很大的不同樓船這種航速不快,但卻擁有最強的攻擊能力和最強的防禦能力的戰艦作為整個江東軍的外圍直接豎立在眾人的面前。鶴翼陣依舊是由方陣組成的,只是這樣的方陣卻擁有了堅硬的外殼。至於艨艟、走舸這些中小型戰艦全部都被放在樓船所包圍的安全地帶之內。整個江東軍艦隊的速度是以樓船的速度為基準的。雖然這樣的基準速度比之原先有所下降,但擁有了強大的攻防能力之後,這樣的下降似乎也並不在眾人的心中。
「這還是值得的。」高恆在看到這一切之後,給江東軍方面的變故下達了這麼一個定義。
「戰鬥一旦開始,敵人艦隊如此佈置的優勢就會發揮出來。樓船戰艦的強大生存能力將保證整個艦隊的陣型不易被打破。這會讓我們的突擊變得困難起來,時間被迫推遲,從而給敵人壓縮我們的運動空間帶去機會。」高恆對於江東軍的佈置眼下之看出這麼一點。他本來還想繼續這樣看下去的,但兩軍相隔的距離,令他實在沒有這個看下去的悠閒時間了。
「必須調整我們的戰鬥方案才行。」高恆這樣想著。他發現隨著江東方面戰艦的減少,鶴翼陣的規模也漸次收縮起來。比之原來的鶴翼陣型,眼下的鶴翼陣,其左右的兩個突出點相距得並不是十分遙遠,這使得當初高恆用以打亂江東軍陣勢的攻擊方法在此處無法再次使用,而雙龍陣最常用的兩翼遊走的戰術也因此而遭受了強有力的挑戰,敵人在左右兩翼的樓船佈置也遊走左右兩翼的想法很有可能變為沉悶的對射,這對高恆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左右兩個艦隊全部給我運動起來。我們的陣型是……雙-方圓!」高恆想了想大聲的這樣下令道。為了總體計劃的成功左右兩邊的分艦隊是絕對不能合併的,因此各自為戰便成了高恆唯一的抉擇。由於是各自為戰,如何集中艦隊的火力變顯得十分重要。儘管戰列線才是最適合李晟軍的戰艦發揮其火力威力的陣型,但在集中火力攻其一點上,那樣的陣型卻絕對比不上方圓陣。雖然方圓陣也有許多的弱點,可在考慮到自己必須在這場戰鬥中合情合理的戰敗的情況下,高恆還是直接選擇了方圓來作為自己艦隊的陣型。
一里,雙方之間的對射又開始了。
李晟軍的艦隊圈成方圓陣,以最南的一艘向江東軍進行齊射的方式,將所有的攻擊全部潑灑到一個點上。儘管整個艦隊所投射的火力並不多,但由於整個隊伍是運動著的且投射的火力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倒是讓火力的連綿得到了一定的保障。當然,每一艘戰艦的攻擊之間都有間隙存在,只是對於這作戰而言,李晟軍的間隙還是處於可以忍受的範圍之中。
無數的雷火箭朝一個方向潑射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江東軍當先的那艘樓船迅速的陷入了熊熊的烈焰之中。雖然他們船上的人迅速的展開了救援,但全然是有油作為燃燒劑的箭羽卻是讓這火變得沒那麼容易被撲滅。很快這艘船就陷入了無可挽回的境地。
這只是一個開始,並不是一個結束。事實上隨著江東軍的陣形不斷的前壓,卻是有越來越多的戰艦進入李晟軍艦隊的射程,被李晟軍戰艦那一波又一波的齊射給擊毀。
「這簡直就像是一支奔赴死亡的隊列。我們就這麼眼巴巴的送上前去了,然後在李晟軍的打擊下逐一被消滅。李晟軍的戰艦在機動性上比我好上許多。是以他們和我們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因為我們的努力而縮短,相反那個距離是一直存在的,我們對他們的反擊始終處於一種微弱的狀態之中,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們就像是一塊不斷轉動的磨盤,而我們就像是傻乎乎送上前去的豆子,一點一點的很是無奈的被他們磨盡自己血肉。」一開始蔣欽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戰艦陷入了這種麻煩之中後,蔣欽卻猛得察覺到這情況對自己的不利,他發現這樣的攻擊完全是對方壓著自己在打,而自己卻始終難以還擊——這無疑是一種不公平的戰爭,或許是可以被稱之為屠殺的。
「該死的,我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強悍的對手呢。」蔣欽咬牙切齒不已,在與高恆交戰了這麼兩次之後他已經確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對面的那只水軍的將軍,實在擁有和他自己完全不相上下的水戰技能,在作戰上兩人算得上是針鋒相對,半斤八兩的。
「怎麼辦?」蔣欽瞪視了一下前方的戰局,迅速的給艦隊下達了一個命令「樓船閃開,讓艨艟和走舸對李晟軍發動突擊。」
蔣欽無疑是有著很高的水戰素養的,他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便發現了李晟軍艦隊佈置出如此陣形的弱點所在李晟軍這樣的陣形固然讓他們火力優勢得到了發揮,但同時因為採用了非線性陣形的緣故,李晟軍艦隊的最大優勢「速度」卻被壓制到了一個極低的水平。李晟軍是在機動,但這機動卻是在一個有限的空間裡進行的機動,他們所運作的範圍並不大。蔣欽完全可以肯定這麼一點如果自己在這短短的大約一里的距離上動用艨艟和走舸對李晟軍的艦隊進行狼群攻擊的話,那麼李晟軍絕對會陷入自己最希望見到的近戰之中。到時自己便可以算得上是勝券在握了。
「這真是一個好想法啊。」蔣欽微笑起來,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過,他大聲的叫囂道「突擊!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