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飄零當荊南的那場被稱之為「七月整軍」的軍隊整編運動在長沙出爐並逐漸像荊南的所有郡縣擴展的時候,計劃,或者準確的說是一個天大的陽謀,在鬱林郡城裡緊張的進行著。審判,一場令以士家大族頗為頭痛的審判攪得受李晟之邀而來到這裡的士燮揪心不已。
豪族大門之間歷來有所謂的聯姻習慣,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令他們彼此間的糾纏絕不是像外頭所說的那樣可以簡單的用誰是誰的敵人來概括的。雖然李晟現在著手對付的只是鬱林郡裡的幾個不長眼的傢伙,可是他選得人重要,牽扯的範圍極大,卻是關連到了好幾家與士燮本身很有關係的家族。由於李晟打得是為平民出首的理由,做得是行上士大夫的壯舉,使得幾個被牽連到的家族不得不聯手起來,一方面著手與李晟抗衡,一方面則逼迫士燮插手此事,讓他不得不從自家大本營所在的交趾來到現在作為李晟行營所在的鬱林為這些不長眼的渣子向李晟這個「小狐狸」陳情。
「卻不過人情啊!」被要求在驛館裡住下的士燮面對剛剛從李晟那兒獲得的情報無可奈何的歎息著,眼睛漫無目的的投向虛空之處,其中充滿了銳利「若不是那些個傢伙用退兵的伎倆壓迫我過來,我只怕理都不想理這些事情。你看看他們,那做得算什麼事情哦!」他知道那些情報裡頭寫的都是真的,心中不禁對那些犯了事情的人生出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怨懟。
「大哥,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嘛。」跟著士燮一起來到這裡的士壹一臉訕笑的勸解自己的兄長「這些人做的事情確實是有些不規矩之處,可那也只是末節而已。大哥切不可關注了末節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質啊。」
「哦?這又是怎麼說?」士燮對此自然也有了一絲明悟,但他還是想好好的聽聽自己弟弟的建議。對於此刻站立在自己身旁的大弟,他可是對之抱有很大的期望。而士壹也沒有辜負這種期望,不敢說和中原的那種種的強者相比,但至少在這交州偏遠之地,他士壹倒也算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不但是弓馬之術嫻熟無比,郡縣之政老練萬分,更是善於處理那各家族之間的關係事務。如果說身為家主士燮是交州南邊的領軍人物的話,那作為士燮最為倚重的兄弟士壹無疑是交南之地的謀主了。很多事情士燮都是與他商量過了以後才有決定的。
「士家之人犯事之事,古來有之,那李晟一個外來人秉公而辦就是了,用得著這樣鬧得滿城風雨嗎?我看他真正的意思並不在於此處,而在於我們這些交南之人啊。兄長難道沒有看到李晟這兒給出的大都是交南之人的記錄嗎?交北之人雖然有一些,卻也是和交南關係密切的人家,至於與賴恭、吳巨他們這些人有關的卻是一個都沒有。這說明了什麼呢?還不是李晟想利用這事情來打壓我們。」士壹很有自信的說道,他覺得自己已經看破了事情的全部。
「那你認為我們要怎麼做呢?難道就此不理這一回事?」士燮微微的提高了些許聲音,趕忙的詢問道。他顯得十分焦急,額頭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似乎有些張惶無措的模樣,但這只是他的表面而已,事實他那平靜的眼神已經明顯的表露出他的鎮定從容,對於這件事情他以有了自己的看法。眼下所在乎的也就是自己這位大弟與自己所想的究竟是不是相同了。
「不理?除非兄長打算就此放手坐以待斃。」士壹是士燮的親兄弟言語間自然就少了那麼許多顧忌,直接就點出了放手的最壞後果。
「那麼插手此事?就這樣向李晟求情?」士燮也明白那樣是不可取的,當場就改弦更張試探著換了一個說法。
「如果是這樣那兄長就等著做孤家寡人吧。到時只怕李晟一有所動作,第一個開門迎接李晟的就是我們城裡的百姓。畢竟那些人做得事情,已經被李晟公告了天下,誰都知道他們是一個怎樣的貨色。若是我們替他們求情,只怕會失去民心。」士壹冷冷的說道,同樣也給自己的兄長提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後果。
「那你說我該如何?」士燮更加無奈的問道,「不能抽身,也不能求情。難道我們就這樣僵著?恐怕這也不行吧。李晟是不會那麼輕鬆就放過我們的。他既然挑起了這件事,那他在這事之後肯定還留有後手。」
「那當然是肯定的了。李晟的實力雖然是天下大諸侯中最弱的第一個,名聲也不怎麼彰顯於世,但從他一貫的表現來看,能忍,能用謀實在是他得以成就眼下基業的最大成功之處。對於這麼一個懂謀略的對手,區區一個計劃怎麼可能沒有後手呢。」士壹點著頭說道「就我看來,他們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已算計好的。正如兄長所說的那樣,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抽身會引起世家之人的反對和背離,而我們插手著有可能引起全交州百姓反感。看樣子,我們似乎只有僵持下去。而顯然的,繼續這樣的僵持只怕李晟又會動什麼腦筋來對付我們,若是用兩頭煽動的辦法,只怕我們真要兩邊得罪了。」
「那我們該如何呢?」士燮再次問道,額間隱隱有冷冷的汗水滲出。他雖然也想到李晟在眼下的手段之後還有下一步的後手存在,但這個後手究竟有多少可能他卻是考慮得不多,尤其沒有想到如士壹所說的那樣用兩頭煽動的辦法來對付自己「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想我們應該先插手此事,暫時穩住李晟,讓他先不存那麼一個繼續煽動下去的想法。其次,我們一方面要讓南邊的人相信大哥已經確實的向李晟求過情了,只是因為李晟的不同意而失敗,另一方面著必須向百姓有所交代,必要時應該發佈罪已書之類說法。總的來說,那些人的死活和我們都沒關係,無論是百姓還是世家,只要我們能給他們需要的,他們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擺平。至於最後的李晟這邊,大哥只要記著不能讓出交趾和南日,不能失去對士兵的控制,其他的李晟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他們。畢竟無論是我們,還是賴恭,抑或是李晟自己都明白一點,那就是李晟對於交趾的管理眼下之可能是表面上的。李晟是要爭霸天下的人物,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區區的交州而用盡心力的。對於他李晟來說,敵人是在東面、北面、西面,而不是幾乎無關緊要的南邊。」士壹這樣向自己的兄長建議道。
「也就是說我們要投降李晟,對李晟作出讓步是吧。」士燮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起來,他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弟弟。
「沒錯。」士壹重重的點了點頭,迎著士燮的目光沒有一點退縮「這事情難道大哥沒有一點想法嗎?我想還不至於吧。若是不想投靠李晟,那大哥還來這裡做什麼?」
「呵呵,來這裡只有投靠李晟嗎?」士燮看著自己的弟弟輕輕的搖了搖頭「阿弟啊,你想得還不夠久遠啊。雖然對形勢的分析很到位,但對於未來的路你看得還不夠多。交州不可以自立,這是沒錯的。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自立的實力。但要投靠的人只有李晟?這就不一定了。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李晟這個人究竟怎樣罷了。至於是否要真的投靠他,卻還得看過之後再說。事實上,就我的估計,我們眼下面臨的困境最多只有一年。如果我們能撐過這一年的光景,今後的路就多了。這也是為什麼李晟會這麼急切的在赤壁結束之後就南下的原因。」
「一年?為什麼這麼說呢?」士壹好奇的問道。他顯然對自己兄長說提出的這個說法感到驚訝「難道一年以後會有什麼不同不曾?」
「呵呵,不同?當然會有不同了。」士燮笑了起來「阿弟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北上許昌嗎?」
「難道不是為了投靠曹丞相?」士壹略有些狐疑的試探道。
「當然是為了投靠曹丞相。」士燮重重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劉表還控制交州的時候去投靠曹操嗎?」
「因為曹操是天下第一強的勢力,大哥看出劉表是不能抵抗曹操的,荊州遲早會被曹操所有吧。」士壹當初也參與過士燮投靠曹操的事情,故而對兄長眼下的這個問題回答的十分肯定。
「豈止是荊州,當時我認為全天下都將會落入曹操的手中,卻那想……唉,事事無常哪!」士燮的聲音一下子低落了起來,其中充滿了無奈。
勢力小者只能投靠勢力強者。在這個亂世之中,不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就是要依附強者而存。當初劉表還在的時候,劉表無疑是這樣的強者,所以交州依附於他,聽從了劉表所任命的賴恭、吳巨的管理。而曹操行將南下的時候,不但荊州的人想投靠曹操,就連遠在天南的交州也有人想投靠他——士燮就是其中的代表。然而一場赤壁的大火卻讓這種投靠成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被擊敗且在短期之內不可能南下的曹操已然喪失了與交州接觸,並且控制交州的實力。這令士燮他們不得不改弦更張。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一共有兩位主子一個是直接控制了荊南坐擁雄兵七萬,更用計襲取了江陵和襄陽而讓曹操倉惶北竄的李晟李子旭;另一個這是歷經三世而具有江東,擁有戰船千艘,作為赤壁抗曹之主力而存在的孫權。兩邊都是年輕人,兩邊都是原來就不怎麼聞名於天下,而靠著這赤壁一戰令天下震驚的後起之秀。究竟要何去何從,交州這邊還是頗需要費一些思量的。
本來賴恭和吳巨已經搶先一步投靠了李晟,那算是他們敵手的士燮應該很自然的去投靠孫權才對,但士燮沒有。因為他看清了眼下的情勢知道江東那邊對自己的絕對沒有眼下李晟對自己的威脅來得大。雖說江東和李晟已經是盟友了,但在現實的利益面前,在一個州的地盤面前,有什麼盟約是可以長久的呢?李晟已經把他自己的軍隊開到了蒼梧直接威脅到了自己,而江東那邊還在糾纏於淮南的爭奪,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山越的制肘,兩相對比似乎靠向李晟這邊才是最好的抉擇。
當然李晟還年輕,還可能有許多不周到之處,他究竟有沒有海納百川的肚量士燮並不清楚。對於李晟這個新冒起的人,他對他知道的並不多,因此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對方會在賴恭、吳巨兩人已經投靠了的情況下,還會接納自己。這是一個不確定之處。因為不確定,使得他心中有些忐忑。其實就他自己來說,他還是更傾向投靠於孫權的,至於曹操那已經徹底是沒有指望了。
「與我們交州相接的是荊、益、揚三州。益州的劉璋闇弱,無所作為,我們切不用說他了。眼下能夠讓我們交州投靠的也就是荊州的李晟和揚州的孫權。荊州的李晟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們暫且不去說他。只是那揚州的孫權,對我麼交州雖然有心,但卻也是無力的。他如今正被拖在淮南與曹操對決。估計等他們之間分出結果,也要近一年的時間吧。更別說孫權自己那邊還被山越人牽制著呢。我想及時孫權有心來著交州也是一年以後的事情。」士燮思量著解說道。
「那又將如何?」士壹不解的問道,「如果有孫權的人加入又如何呢?難道說孫權就一定會給予我們更好的待遇嗎?」
「那倒不是!」士燮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孫權的人不一定會給我們更多的好處。但同時有李晟的加入那就不一樣了。若是孫權和李晟同樣來爭奪交州的話,那我們就好像是那待價而沽的商人一般,手中有了別人期望的物品自是可以奇貨而居了。」說著,士燮歎息起來,似乎為眼下並不能這樣而可惜。
「我明白了!」士壹的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黯然下來「不過還要一年的時間啊。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了。」他也有些感歎,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大哥早已想到了這些,那對於我們今後所要行走的道路肯定有一番自己的看法。還請大哥務必指點於我。」
「是這樣沒錯。不過只要看準的時機,操作的好。想要讓我們家族獲得最大的利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士燮沉穩的說道。他是大哥,是家主,這麼一分鎮靜的態度自然不是士壹可以比擬的。
「具體……?」士壹期盼的望著自己的大哥。
「具體?現在沒有具體。」士燮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對李晟瞭解的還是太少了,無從直接對他下結論。因此我打算先和他見上一面再說。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先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值不值得我們投靠,而他為了我們能夠投靠又究竟能拿出多少利益來。」
「啊?居然是這樣?」士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就為了和李晟見上一面,而親自來這鬱林,大哥你這麼做是不是太莽撞了一點。萬一李晟翻臉,我們可就不好辦了啊。」士壹對此焦急不已。
「翻臉?我想是不會的。」士燮固執的搖頭否認道「我想比起其他人,李晟應該更在意我們的生死安危才是。畢竟,想要成為奪取天下的人,關關靠一些小伎倆是不行的。我們光明正大的來到這裡,卻是孤身,若他就此把我們軟禁起來,或是處決,只怕對他的名聲不好。李晟可不是孫權、曹操這樣的大勢力,他是沒有多少名聲和基業可以敗壞的。而且我已經留言給阿徽了,讓他在交趾與鬱林的邊界保持相應的壓力,以應策我們的行動。若我在這裡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將直接成為士家的領袖。」
「這……」聽大哥如此說法,士壹的心非但沒有放下來,反而變得更加不安了。自己的侄兒,大哥的長子——士徽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他這位從小就看著他長大的二叔還不清楚嗎?儘管士徽一向都表現得乖巧聰慧,幾年的學習下來也算是文武有成,但士壹卻明白他在這有成之後,卻是個性上目中無人,眼高於頂。在地方,和那些紈褲一樣的胡鬧,只是他胡鬧時用了一些小聰明,而沒有把事情變大;在軍中,身為少將軍的他居然不能容人,睚眥必報,雖然不曾鬧出什麼大麻煩,卻也讓軍中的氣氛變得極不協調。這還是他在有自己和兄長看著的情況之下如此呢。眼下讓他獨領一軍,他究竟會作出怎樣的舉動,士壹實在是擔心的緊。他望著自己的兄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兄長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兒子太過自信了。眼下只怕我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吧。」看著士燮臉上那一分興奮,士壹無奈的苦笑起來,「希望沒有萬一。」
與李晟的會面是在來到鬱林的五天之後,在鬱林太守府裡的後花園裡進行的。或許李晟早已考慮到了士燮與賴恭不對付的問題,這次見面只有鬱林太守韓玄和李晟自己帶來的軍師諸葛亮作陪,而賴恭則被實現說服了,並不曾呆在李晟的身邊。是正七月,正是一個花果齊現的日子,整個後花園裡既充滿了桂花的芳香,也全然可以看到荔枝、龍眼之類屬於南方特有水果那滿滿淋上枝頭的俏影。天已是很熱了,不過對付正在要會談的人來說,由於上有樹蔭遮擋,旁有水車輪轉,雖然微微的還有一些悶氣,但也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中。
士燮來到後花園的時候李晟就已經在了。只是他並不是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後花園裡那個作為會談之所的亭子中,而是逕自呆在了小溪之畔用手中的碎末逗弄著溪中的鯉魚。這本是一副充滿了閒情逸致的逍遙之景,然而就士燮自己看來,李晟如此的做為卻是充滿了持憑的自信。「他究竟為何會有如此的自信呢?」士燮胡思亂想著,心中猛地有種不好的感覺。
既然來到了這裡那自然就是李晟的客人。還當士燮出現在這庭院門口的時候,就早有人向李晟匯報士燮的到來了。只是得到了匯報的李晟並沒有任何舉動,他還是專心致志的和孔明一起逗弄著觀賞著眼下溪中著一尾尾靈動多變的鯉魚,看著它們在水中嬉戲的歡景,感受著他們的快活。直到士燮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也不曾抬起頭來,只餘下站立在李晟身邊的鬱林太守韓玄尷尬的對剛剛來到此處的士燮報以苦笑。
看著並不理會自己的李晟,瞅著對自己苦笑的韓玄,士燮的心可謂是百味叢生。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可是呼風喚雨稱霸一方的豪傑,在整個交州,他也算是有數得上名號的群雄,幾曾何時被人如此的看不起過呢?對著李晟的背影,他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我士燮好歹也是坐擁三郡的交南之主,居然就被你這麼一個小毛頭如此的對待,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客人來了,非但不站起來迎接對方,還以背影相向。這實在是失禮,真正的失禮。」士燮暗自惱火著,心底甚至有了就此轉身離去的衝動。他是豪族的子弟,即使平時沒有表現出來,其本身也是有自己的驕傲。如果不是處於對整個家族的利益考慮,不是眼下李晟帶來的壓迫過於強大的話,他根本不會屈尊降貴的來到這裡與這麼一個年輕的「暴發戶」見面的。李晟在他這樣的士族眼裡就是十足的暴發戶,論基業沒基業,論家族沒家族的。雖然外面的人都傳說李晟是昔日黨人領袖李膺公的後人,但此事並沒有被確切的證實,故究竟有幾分可信,士燮並不清楚。即使真的,在心中的怒火還在燃燒的情況,他也是不願意承認的。
正待發作走人呢,卻看見那李晟悠悠的站起身來,一臉微笑的望著自己「士燮大人,李子旭這邊有理了。」他說著拱手躬身向士燮拜了一拜,卻是依足了禮數,全然以後輩拜見長者的規格來做的,讓士燮既尷尬又驚訝的卡在那兒,一時間不曉得自己該做些什麼好。如果李晟真的不理自己,那自己當然可以憤憤的離去。可李晟眼下卻是微笑而謙卑的對自己行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自己似乎也不能對這李晟太過。
沒奈何下,士燮也只好上前一步向李晟回禮道「見過鎮南將軍大人。」
關於見了李晟之後要怎麼稱呼這位年輕的大人,士燮可是思量了許久不能稱呼李晟為長沙太守,因為那樣似乎是太瞧不起李晟了,長沙太守只能管一郡之地,而李晟眼下不說交州,就在荊南也關了四郡,遠不止長沙了;當然也不能一見面就稱他為州牧大人,因為自己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投靠李晟,而只是想先看看再說,故而有著明確只代意向的交州牧也是不能往他的頭上套;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鎮南將軍這麼一個頭銜比較適合了。鎮南者,鎮守南方爾,無論是荊南還是交州都算是鎮南的範疇,而這個範疇有沒有實際的指向,最適合於眼下的含糊了。——士燮最終作出這麼一個決定。
聽士燮如此稱呼自己,李晟微微的一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似乎已經瞭解士燮心中所想的那些。他上前半步一把將士燮扶住,笑呵呵的對士燮說道「對於太守大人我可是久等多時了。因為等的久,故有些無聊。我這個人是耐不住無聊的,有所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士燮客氣的連連擺手道「將軍實在太客氣了,老朽愧不敢當啊。」
「哪裡有什麼不敢的呢?」李晟呵呵一笑,伸手便引士燮往原來準備好的會客之所,那位於樹蔭之下的涼亭。分了主從坐下,雙方在稍稍的客氣了一番,李晟便把自己的軍師諸葛亮介紹給對方。「這可是我的張子房哦。」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聽李晟這麼一說,士燮在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之後,卻也恰到好處的讚賞道「臥龍先生之名,我數年前就已經聽說了。儘管早已聽聞先生和鎮南將軍大人一樣都是年輕人,但如今一見還真是有後浪蓋過前浪的感覺啊。我們都老了,就如今赤壁之戰的情形來看,今後恐怕都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大人可是高讚了哦。」諸葛亮連忙謙虛著,隨即將話題撥向了正事「我想請大人加入我軍的大業之中,未知大人意向如何?」
或許士燮自己還存著對李晟觀望的心理,可是李晟卻決沒有想讓士燮就此敷衍過去的想法。無論是李晟還是諸葛亮,對士燮這邊的態度都十分的明確,那就是要讓士燮直接開口表態,是否接受李晟對交州的管理。如果是,那自然還可以讓步一些利益給他。如果否,那沒有任何話好說了,只要準備開戰就好了。
眼下李晟自以為己方在交州的優勢已然十分明顯。在按照自己最初所制定的那一系列計劃對交州北部三郡的那些反對者進行打壓拉攏之後,交州北邊的人已經沒有多少敢反對李晟的到來了。隨著賴恭和吳巨兩人手中軍隊在李晟這兒的初步整合,李晟已經能夠比較放心的將自己帶來的兩萬人眾佈置在鬱林的南線,一切就等這邊命令的下達便可以對士燮的交州軍進行打壓了。
是以,李晟打算直接和士燮攤牌是戰?是降?他不想在模糊下去了。
「加入將軍的大業?如果將軍有成功的可能,我自然是願意了。但據我所知,將軍似乎是江南三家中最弱的啊?儘管說投靠將軍,我們有可能拿到的更多,但作為一家之主,我不得不為我的家族考慮一下。」南交之人,發家大體以商為主,對於利益他們並不諱言,是以在諸葛亮明白的表達出攤牌的意願之後,士燮也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希望得到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