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國 正文 第七章 伏兵(全)
    作者易飄零雨西裡嘩啦的下著,從最初那有如針毛般的輕細飄柔到現在如黃豆一般的沉重,這在灰暗天空下潑起的水幕是越來越大了。它朦朧的罩著整個天地,讓深處於其中的人們,只看得到左近十餘丈的地方。雖然眼下不是黑夜,但在雨幕的阻隔之下人的實現,並不比黑夜好上多少。

    當趙順會同曹二、劉鏡兩位兄弟冒著大雨準備翻過這山頭前往淮河渡口的時候,魏延也帶著手下的一千人在這大雨中潛了下來,埋伏在這山道的兩側。雖然身上披著擋雨的蓑衣,但在潛伏的命令之下,低矮著身子的他們還是讓從天而降的雨水順著他們那兜下的領口流入了他們的內裡。他們的衣衫此刻也是濕的透徹了,緊緊的貼在身上讓他們也感受到了這透骨的冰涼。

    他們也覺得難受,也想像那在山道中前進的士兵一般通過扭動自己的身子來讓自己舒服一些。然而他們終究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們所接受的訓練,讓他們有了極佳的忍耐能力。他們知道自己眼下的任務是什麼,他們不曾迷茫。在自己的目標就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感受到戰鬥將要開始的他們,於心情的緊張之下,根本就忘記了身上的一切不適。

    「很快就要結束了。這些天來的等候,也將在待會有了一個交代。」望著趙順等人那臃腫緩慢的隊伍,戴著一頂圍著草圈蓑帽的魏延臉上不禁露出滿意的微笑。他已經將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等對方的軍隊經過一半便可以迅速的殺出,教對方首尾相顧不得從而陷入被殲滅的境地。這一切是他早已策劃多時的。因來到此處以久,又都是在這山裡潛藏,他早就將這山的所有瞭解的清清楚楚。對於這計劃下的結果如何,他別的不說,但至少敢拍著胸脯保證是決不會讓趙順等賊首走脫。

    「為了目標而做的努力總不會有錯的。」魏延收回了遠望的目光,一句李晟以前說過的閒言,不由自主的湧上了心頭。對於自己的這位徒弟兼主公,魏延是很滿意的。他認為他是天才,雖然每天花在學習上的功夫並不多,但自己所見他卻總能迅速的瞭解,而且還時不時迸出一些「閒言」來,而這些「閒言」往往是令人深思的。

    「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啊。」魏延飽含著佩服的想到。雖然李晟如此的水平著實和他這位武學上的師父沒什麼關係,但他依舊是以這個徒弟為榮的。當然,比起李晟的言語水平,他更看重的是李晟對他的重視,以及這個徒弟對整個天下的野心——李晟重視自己,所以自己能以統率著兵馬作戰;李晟對天下有野心,所以他才會不斷地發展自己實力。

    魏延知道實力是實現野心的基礎,也明白野心是實力發展的動力。他很欣賞李晟的野心,因為他從那個野心裡看到了自己今後廣闊的天地和輝煌的未來。儘管那一切對現在而言似乎顯得還有些遙遠了,但魏延明白只要李晟不斷地努力,終究會有實現的那一天。所以,魏延才心甘情願的認了李晟為自己的主公。和黃忠純粹的為義不同,魏延對李晟的忠誠,既是為義,也是為利。

    山道上的軍隊已經度過了大半,明顯是敵方主將的中陣漸漸的出現在魏延的言中。看著對方身上那勉強還算是全套的銅甲,魏延輕蔑的笑了一笑,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大刀。他盯著對方那明顯於眾人不同的身形,靜靜地等待其將自己的後背讓給自己。他知道只有將對方的大將也讓過一段,才是最好出擊的時候。因為在那個時候,對方將領是難以回擊的,他們根本無法抵禦從後方殺來的利刃。

    「一步……兩步……三步……」魏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自己的目標默默的細數著他們邁出的大約步伐。他所在的是埋伏隊伍的最前沿,離敵人的隊伍大約只有七丈左右。雖然因為大雨的緣故而嚴重影響了視線,但他憑著他極好的視力還是牢牢的鎖定了那三個穿著甲衣騎在馬上的身影。

    「十步!」算到這裡,魏延猛地站起了身子,眼中的精光暴漲,一種令人膽寒的殺氣透過他身上的鎧甲,穿過他身上的蓑衣直接散發到外面。

    感受到了主將的變化,他這邊的幾名親衛也同時站直了身子。他們在魏延那散發於外的殺氣激盪之下,登時熱血沸騰起來。他們凝望著魏延,靜靜的等待那一聲雄壯的命令。

    「殺!」魏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喝出這話來。他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一般,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凶狠的朝自己的目標撲去。在他的身後十丈,副將陳炎正招呼著弓箭手用那銳利的箭矢為前方的主將做掩護。

    「嗖……嗖……」這是飛羽破空的聲音。雖然大雨的形成的水幕阻隔了這些弓箭手的視線,讓他們根本看不到敵人的身影,但他們明白敵人就行進在林間的山道上,便直接以那山道為自己攻擊的目標。在事先測算好的角度和力道的要求之下,一波一波的箭矢不斷的飛出,給原本就淋著雨的敵人又澆上一層箭雨。此時雨大,但風卻不大,飛馳在雨幕中的箭矢在那可以預料到的干擾之下,倒是勉強合格的分配到了預定的路段上,灑了下去。

    「敵襲!」趙順大聲的吶喊著。作為一名「智者」的他確實比其他人要激靈幾分。當魏延那低沉的喝聲隱約的從雨中傳來,卻讓人聽得不甚真切,而被人過濾掉之時,他的心便已經提起了。他在第一時間裡提醒著自己的兄弟,讓他們迅速的明白眼下的危機。

    不過這已經是有些遲了。敵人竟然會埋伏在這裡,這是趙順想不到的事情。他原以為敵人是在淮河以南埋伏,壓根兒就沒有加強自己城池周圍的搜索。此次出兵,更因為大雨的緣故連侯斥派出。這固然是因為天候的惡劣而不利於偵察,但更重要的是因為趙順本身的疏忽。由於這這一念之失,使得魏延能十分從容的在山裡潛伏,完全佈置好了今日的一切。這原本對趙順而言只是一個小失誤罷了,但在眼下這樣的小失誤卻成了令他步向死亡的因由。

    箭雨和著雨水凌厲的落下,沒入了黃巾軍的隊形之中,迅速的濺起了多多絢爛的血花。雖然魏延這邊是按照原本分好的方向,在完全看不到敵人的時候,依據測算好的力道和角度對敵軍所在進行覆蓋的打擊,其命中率終究是比直接看到敵人的時候差上了一些,但對於早已將隊伍扭作了一團的趙順軍而言,這點相差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因為魏延手下的這些弓箭手都是從黃忠那兒分出的好手,其射箭水平在黃忠教導下原本就遠高於一般軍隊的——他們中的每一個人若是拿到其他軍隊去,那絕對都夠得上是神射手的水準。這一通出其不意的箭雨洗禮下去,偌大的山道上迅速的騰出了幾處空曠的地方。不少人就這樣倒下了,血水迅速的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敵襲!」同樣話在士兵的口中喊了出來,迅速的傳遍了全軍。

    一下子,趙順的軍隊混亂起來。茫然和恐懼的神色迅速的爬上了這些士兵的臉。以有幾年不曾作戰遠說不上是精銳的他們頓時慌張起來,對於突然從天而降的莫名箭矢他們惶惶然不知所措,直到道路兩旁的樹林裡殺出了無數穿著粘滿綠草的蓑衣時,他們才隱約有些反應過來,開始尖叫著逃命了。

    也許他們只是因為中計而喪失了作戰的意旨,也許他們自己面對突然到來的敵人而慌張,本能的現尋找可以躲避的刀劍的安全之地。但無論如何,他們這樣的舉動都讓趙順軍變得更加混亂,更加不堪。如果說在遭遇突襲的那一瞬間,趙順還有重整旗鼓之想法的話,那麼在見到了自己的隊伍竟輕而易舉的發生如此嘩變的時候,趙順便只想著放棄想著離開這裡越遠越好了。

    這當然不是趙順的膽小了,而是因為趙順已經清楚地明白眼下的事情不可為。「敵軍突襲的是中軍的後部,並已經完全將中軍攪亂。這樣一來,我軍只能完全放棄已經混亂的中軍和被阻隔在後頭的後軍,而盡可能的保留前軍的存在。」還算有些本事的他,很快就看出了敵人的安排,並針鋒相對的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姑且不論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單就趙順能在這樣危急的混亂之刻還能作出如此明晰的判斷,並迅速的定下這壯士斷腕的決心,便可以清楚的明白趙順並非一個普通的將領。儘管這樣的決定對於那些被捨棄的人來說是有些殘酷了,但對於整個混亂的大局而言,捨棄確實是眼下最好的方法。畢竟在最初的混亂過去之後,敵人和自己的部隊已經混戰在一塊。雖然眼下只是一邊倒地屠殺,但要在如此的混亂之下消滅所有的人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順打得算盤很簡單,就是在趕到前面沒有混亂的隊伍裡去後,視身後敵人的變化而變化「若敵人依舊和我軍糾纏在一起『當可率隊回殺;若敵人早已消滅了我軍,那邊只有迅速的前進,直接度過淮河再說了。」趙順並沒有想過直接返回自己的縣城,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曪信城眼下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牢一般,回去只能讓自己完全被敵人的鎖鏈牢牢地纏住。

    趙順策馬就想前進,但在奔行了幾步之後,卻是勒馬回身又返了回來,臉上儘是一片的苦笑。不是他不想走啊。只是因為他的兩位兄弟居然還傻傻轉身朝敵人殺去,讓他不得不回。他趙順是「智者」,更是豪爽之士,對於義他看得也是極重的。他無法拋下自己的兄弟不理,便也只能放棄心目中對此地最好辦法,轉身於自己的兄弟一同戰鬥了。只見他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帶著十幾位緊緊跟隨在身邊的親衛迅速的扎進了混亂的戰局之中。他很狠,一心只想將自己的弟兄找到,因此凡是阻攔在他面前的,無論是自己這邊的小兵還是敵方的偷襲者都在那抖落的槍鋒中倒下了。一時間,他連連搠死十餘人將原本混亂封閉的局面略略的打開了一些。

    魏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緊緊的鎖住趙順那左衝右突的身影,心中既有些失望又有些興奮他失望是在於趙順這個傢伙竟也會如此地不制反身加入早已是五個就要的戰局;他興奮是因為敵人的大將終究沒有一個逃脫,眼下戰局的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見趙順真如其名的那樣一帆風順的在戰場上拚殺,頗有些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魏延登時有些看不下去了。個性高傲的他根本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存在的戰場上如此的揚威耀武.只見他綽刀縱馬而前,口中大喝著「賊將休得猖狂,讓你魏延爺爺來教訓你一通。」便直直朝趙順奔去。

    人借馬勢,馬助人威,魏延離趙順不過十餘步的距離哪裡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雖然如此地距離不可能用完成一套凌厲的縱馬突襲,但在就是這麼輕輕的策馬小跑,魏延以其那高超武藝而揮出的刀勢卻依舊是令人驚懼的。三停大刀在魏延單手的發力之下在空中畫了一道半圓的弧,那閃著寒光的刀鋒呼嘯著掃除一道厲風,直接將死亡的請貼送到了趙順的面前。

    儘管魏延在縱馬之前早有吆喝,但如此快的突到趙順面前,揮出如此凌厲的刀勢還是讓趙順大吃一驚。面對直接就招呼到自己頭上的一刀,趙順是完全招架不住的,他只能連忙偏頭一付,讓自己的身子在一瞬間矮下幾分。

    刀鋒呼呼的從耳邊過去了,趙順只覺得頭頂一涼,便有十分的疼痛傳來——魏延剛剛的那一擊雖然被他躲閃而過,但凌厲的刀勢所形成的刀風卻依舊在他的腦袋上收割去了幾縷黑髮和一塊頭皮。這正是他頭痛的來源。

    「可惡!」血水順著臉慢慢地滲下,受了些小傷,雖然還沒到無法戰鬥的時候,但來自於頭頂的痛覺卻是讓趙順無法忍受的。他漲紅了臉,為自己剛剛的狼狽而惱怒著。面對錯馬而過的魏延,他胸中的火焰猛地燃燒起來。他手中的長槍緊緊的一攥卻是猛地朝後方掃去,邊掃,邊利用眼下馬速不快的環境迅速的撥轉過了身子。那一掃,顯然沒有給魏延帶來多少麻煩,他很快的回馬過來。當趙順的身形擺正了之後,他首先迎上的卻是魏延那略帶嘲諷的微笑。

    「你笑什麼?」趙順虎著臉,腦袋有些發暈的問道。

    「笑你們已經輸了。」魏延淡淡的說道。

    「什麼?」趙順微微的有些吃驚。

    「你看!」魏延的手向後一擺,將一副令趙順沮喪的場面比給了他瞧只見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將兩個身著皮甲的人往後壓去。顯然,在魏延所部那有若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之下,這邊的這一段的戰鬥已經結束了,雖然其他地方的喊殺聲依舊在繼續著,但這兒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

    「二弟、三弟?」趙順大聲的叫到,他從兩人的衣甲上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老大?」那兩人聽了趙順的叫喚,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看了這邊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去。他們想到了眼下的絕境,自是不復有半點神采。

    「你想怎麼樣?」趙順瞪著魏延「想要我的名嗎?如果你放了我的兄弟,我就自絕於此。」見親入手足的兩人被擒,趙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

    「自絕?哪有那麼嚴重。」魏延收起了嘲諷,心中不禁為趙順對兩人的義氣而感動「不要老想著覓死覓活好不好。你們是男人,自然得有些擔待了。這戰雖然還沒結束,但你們卻已經輸了。在接下去自己我對你們的單方面屠殺而已。儘管有些殘酷,可就對待敵人而言這卻是必須得。只是如果你們願意投降的話,那又另當別論。是死是降,你速速決定吧。」魏延冷著臉,說出自己條件。

    「投降……?這……」趙順有些遲疑了。他是一個剛強的人。如果魏延讓他就地自絕或是束手就擒,他在自己兄弟得到生存保障的情況下絕對會立馬就做的。可是投降麼,那可是牽掣到了武者尊嚴的問題啊。對於這一點,趙順自然有些不願。

    「你決定吧。否則我就要把你的兄弟處斬了。」魏延冷冷的恐嚇著,他舉起手擺出一副就要揮臂下令的模樣。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趙順對自己的兩位兄弟可是關心則亂當下迅速的滾落下馬來,緊緊的伏在地上說道。在魏延那實實在在地威脅之下,他最終也只有選擇臣服這麼一條道路了。

    雨依舊下著,但人的廝殺卻已經停止了。在魏延發動攻擊之後的半個時辰,戰鬥結束。魏延以死二十六人,傷九十人的代價,取得了將敵三百八十人,降敵兩千六百五十人的圓滿戰果。趙順軍,至趙順本人以下的將領皆盡降服。至此一役,淮水以北的三座縣城曪信、富波、原鹿三地完全落入了李晟手中——對於李晟一番而言,整個北征的形勢大有好轉。

    雨終於散了,戰場上的消息於數日之後,被各方勢力所知。儘管這個消息對不同的勢力而言有好有壞,但無論是好是壞,他們的臉上流露出的卻都是相同的笑容黃忠他們高興,是因為自己的軍隊又一次取得了勝利,隨著曪信、富波、原鹿三城的入手自己這邊不但增加了一部分可以應急的部隊,更重要的是有了進一步戰略迴旋的餘地,這對眼下的李晟軍而言實在是很重要的;

    龔都高興,則是因為他看到了敵人潛藏起來的兵力。在他看來自己無疑利用三個並不聽話傢伙的犧牲暴露了敵人暗中的力量。雖然這犧牲大了一些,但能讓自己摸清楚敵人的一切卻已經值得了。「已經暴露出來的敵人是不可怕的。」明白這一點的龔都在內心的歡喜之下忽略了軍師毛穎臉上的憂鬱十分迅速的下達了出兵的命令。他於建安六年五月六日引黃巾軍一萬人出兵新息。

    然而就在他出兵新息不久,麻煩的事情出現了。

    汝南多山,從安陽到新息一路,大山是沒有,但小山卻是連綿著一座接著一座,而山上的樹林更是一片連著一片。山多林密,道路南行,再加上這春季的雨一場接著一場,以至於龔都的一萬大軍行進的並不快——出城兩天了,他們離城也不過六十里而已。

    這是一處方圓兩里之谷地。四周雖有山,但坡勢緩慢,且坡上的草木並不繁盛,無有伏兵存在之可能。一縷潺潺的溪水在谷口的不遠處流淌著,其水清澈無比,卻正是一泓好水。龔都把營地駐紮在這兒,靜靜地等候著天的放晴。

    最近的雨多了。前面一場連綿十餘天的雨才剛剛結束呢,原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的出城直接推進到對方的城下,但不想才出城兩天,就被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困在這兒。

    「真是夠倒霉的。」龔都望著帳篷外不斷下著傾盆大雨,心情沮喪的嘀咕著。

    黃巾軍沒有足夠的防雨物資。雖然他們在這汝南已經生活了好幾年,但各項物資卻是緊缺很。互相之間的攻伐。各個山頭的林立,都使得黃巾軍徒有兵力雄厚的名聲,而沒有戰力強大的實際。往常在這多雨的春季,他們大約都是窩在自己上頭裡,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兵打仗的。因此,對於目下這種大雨滂沱的情況,龔都和他的手下總是一籌莫展的。他們根本不曉得在眼下自己究竟要作些什麼。

    他們覺得無聊,除了每天做於帳中望著外面的天空,看看那雨究竟什麼時候停之外,就是等著那些被倒霉的選中而派出去的侯斥的匯報了。

    說實話龔都一開始並沒有決定將侯斥派出。以他的說法是「連我們這些本地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惡劣的大雨更何況其他人呢?」

    然而,他終究被毛穎給說服了「二爺可忘了曪信之事?那也同樣是下著大雨的一天啊。」

    「這……」龔都只好答應下來。只是雖然答應了,他也是隨便把事情交給了自己的手下。他並不重視這事情,也沒有在事先給那些侯斥說些安定人心提升士氣話。這就使得那些被派出去的侯斥心中有不少怨恨,他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倒霉的人。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實際上是對自己的一種陷害。在這樣的認知之下,他們自然不可能用心的去完成事情,每天所得來得報告也僅僅是應付了事了。

    如此得來的情報如何能做得了准。在這樣的情況下,龔都、毛穎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知便也是正常的事情了。雖然毛穎已經十分小心了,也不斷的加派人手緊緊的護住整個營地,但他始終沒有想到敵方針對自己的行動卻是自己無法抵禦的。

    入夜了,雨仍沒有停。整個軍營早早的熄滅了燈火陷入的黑暗之中。人的適應性是非凡的,雖然只在這兒待了兩天,但從士兵到將軍都已經習慣了在這雨聲之下入眠。當營中的燈火熄滅了兩個時辰之後,那隱隱約約的鼾聲,已經十分普遍的在整個營地中響起了。

    在離這谷地大約三里的地方,那也是一個小山包。一直遠遠的吊著龔都這支大軍的李晟所部就靜靜駐營在這裡。由於害怕暴露,他們是連帳篷都不敢搭起的。但因為事先出發的時候已經考慮過會有這樣的情況,並早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他們這一路人馬休息的多少還算安穩。

    從出兵以來李晟就帶著自己手下這五百精銳之士在安陽境內躲躲藏藏的轉悠著。雖然每次都因為侯斥的精銳和情報的準確,總能在敵人還未到達之前與對方錯開,但其中的驚險還是讓隊伍裡的幾員將領後怕不已的。再加上李晟一直沒有下達作戰的命令,使得他們對李晟冒險進入安陽的事情,非常的不理解。「不是說游擊游擊麼?怎麼主公老在這兒游而不擊。」一直沒有任務下達,每一天都只有這樣跋山涉水這使得所有人,無論是小兵還是將領心中都憋著一口沉悶的氣。而眼下協同龔都軍一起「困」於這大雨之中卻是讓他們把這氣憋得更足了。

    當然剛直的周睿在不理解李晟所做事情之含義的情況下,直接開口責問李晟為何要如此。但李晟並沒有給周睿一個滿意的結果。在周睿責問出來之後,李晟直接下了這麼一道命令「全軍所有士兵須在今日落日之前將在這溪水的兩側給我築起堤壩來。」

    「為什麼?」有人對此覺得奇怪。

    「不為什麼。你們不是覺得太閒了嗎?那就直接給你們找一些事情做吧。」李晟的回答很怪。

    瞭解李晟將軍們自然明白李晟真實的意思並非如此,但他既然會這麼回答,那就說明李晟這位主公眼下還不願意將眼下事情的原因告訴自己。這讓這些將領在聽從命令的同時,對這命令內藏的一些事情還有些猜測。

    當時大雨初下,雨水倒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李晟的這命令一下,倒是讓原本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息到下雨結束的士兵們不得不迅速的忙碌起來。一通忙活之下,雖是趕緊的完成了,但眾人卻淋了一通的雨。

    如此的受罪不免讓他們抱怨起來,但李晟輕輕說了一通話卻一下子將他們抱怨打得無影無蹤「看樣子這雨又要連綿好幾天了。雨下得大了,水就多起來。敵軍駐紮在下游的谷地,可是容易被淹的。只要等個兩三日我們便可以折他們一陣了。」

    「原來如此!」眾人皆恍然大悟。各自按下不題,卻是到了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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