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飄零夜涼如水,風揚如波。在點點星輝的隱耀下,蒼茫的大地朦朧的被深藍的顏色所覆蓋著。這是一個涼爽的夏夜,也是一個偷營的好日子,耳邊響徹的贛江水聲是能夠將偷營著所引起的動靜消逝掉大半的。在這樣良好的環境之下,如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將剛剛渡江而來的劉繇軍全部消滅的話,那奪回豫章將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諸葛玄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帶著自己的手下大約五千餘人和負責這次行動的將軍魏延一道悄悄的朝劉繇駐紮在江邊的營地摸去。他要襲營。
趁劉繇軍新到就進行偷襲。這建議是校尉魏延提出來的。他覺得這樣可以功必於一役。而諸葛玄這在今日的作戰會議上採納了這個建議,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了。早在魏延提出這計劃的最初,他就……
「你們看這個計劃如何?」諸葛玄將魏延的建議甩給了大家。他曉得自己在軍事方面的才能也就是一般,在這裡的許多人都比自己要強。他也就不在獨立專行起來,而是讓大家群策群力的去思考。當然他也想借此鍛煉自己家中兩個晚輩的能力。雖然這兩個小的,在某些方面已經表現得比一般的大人還強,但諸葛玄依舊認為他們年紀還小,還需要好好的錘煉一番。
「我看不妥。」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黃忠,他反駁的理由十分簡單「這樣的計劃實在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怎麼說?」諸葛玄問道。
「因為對方有許邵。」對諸葛玄的提問進行回答的不是黃忠而是諸葛玄的侄兒諸葛亮,「或許許邵不是一個兵法上的大家,但他的心思卻是極為細密。他應該知道哪裡是有缺陷,那些應該是需要防備的。當他將這些事情與他的主子劉繇說起的時候,對兵事十分熟悉的劉繇一定會對此作出防備。襲營這樣的事情並非是什麼出人意料的戰術,只要對方不是那麼傻瓜,都會對此有所防範的。若對方以此而針對我軍進行種種攻擊,我軍出去偷營的人將會是九死一生啊。」
「那也不能這麼說啊。」魏延一看自己提出的建議將要面臨被否決的處境,年輕氣盛的他頓時著急起來。他很看重這個計劃,也肖想著自己能夠在這樣的計劃裡擔當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想立功,想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他想以此而獲得超越黃忠的功勳。
「戰爭本身就是一場賭博,其成功的幾率與失敗的幾率幾乎是對半的。如果我們只是因為擔心失敗而不去拚搏奮鬥一把,那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成功。」魏延如此說道。
「但那也要分清楚成功的幾率和失敗的幾率到底是如何。所謂多謀則勝,少謀則敗。打仗是需要運氣,但打仗不能完全去依靠運氣。如果依照你的計劃,只怕勝利只有三分,失敗只有七分。」黃忠搖搖頭沉沉的反駁道,他質問魏延「你有這方面的情報嗎?究竟是什麼著你想出這個計劃的,如果只是想當然,那就不要放在這邊說了。」
魏延啞然了。黃忠的話確實擊中了他的要害,對於這個計劃,他幾乎實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作出的。他確實實在想當然。
他無力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自己理由來。倒是上邊的諸葛玄幫他解了圍。
「我聽說劉繇今日就在做渡江的準備了。他原本是聽從許邵的建議要在豫章修整幾天的。然而在接收了我們只用了半天就將乍融殲滅的消息之後,他卻是著急起來。或許他看出了我們的弱點了吧。我們剛剛接收乍融的部眾,無論就戰力還是軍心都需要一個整合的過程。如果我們現在就遭到襲擊的話,我們很可能就像絲巾一樣一捅就破的。可以說我們比劉繇軍更需要時間。打仗並非一定要自己處在最佳狀態,事實上只要敵人比自己更加困難,那仗就可以打。劉繇軍可不會給我們以修整的功夫哦。他一定會在隊伍尚在疲憊的情況下追擊而來的。」諸葛玄緩緩的說出他所得道的最新消息。雖然他沒有對此做任何評論,但是廳裡的每一個人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來,他實際上是贊成魏延的偷襲計劃。因為在他所說的那個消息中,已經點明了一點,攻來的劉繇軍是疲憊之師。
既然劉繇軍是疲憊之師,那麼他們放一些小錯誤是很正常的。出現諸如防守不嚴密,對夜間的哨崗放鬆之類的事情都是很有可能的。因此若趁夜進行偷襲的話,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因為劉繇軍認為我軍正在做新舊之間的調和,根本不可能對他們發動進攻。
這就是諸葛玄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這麼說叔父贊同魏延將軍的計劃了?」諸葛亮帶著些許的不甘心,還想再次確認一下。
「阿亮啊。做事情謹慎是正確的,但也不能過於謹慎了,那樣無疑會失去很多機會的。而且……」諸葛玄說到這裡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認為正面對正面的幹上我們能打敗劉繇嗎?即使是倚著這西城。」
「恐怕不行。」諸葛亮想了想早上因為戰鬥而給西城造成的傷害,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西城已經遭受一次混亂了,是絕對經不起因與劉繇作戰而產生的令一次混亂。西城需要的是修養,是時間。倚靠城池來防守劉繇軍其實和野戰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更糟。因為西城根本就沒有囤積多少糧食,連同原來從豫章帶來的到現在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既然打野戰是包輸的,據城而守也只是能拖上幾天,那為什麼不徹底的賭一把,將一切都變得簡單呢?如果能贏那自是高興,萬一輸了那也算是一個解脫。我並不是一個能享受刺激的人,在西城的這些日子我已經擔驚受怕多了,實在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啊。」諸葛玄的低聲慢語說出了他內心的惶恐。
「我不想再擔心受怕下去了。」這是諸葛玄同意魏延這個冒險計劃的最大原因。
「既然義父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得好好的計議一番才行。」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晟突然開了口。
「計議?計議什麼?」諸葛玄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自然是計議種種萬一的事情哪。得勝了就擊敗了劉繇,就可以重新奪回豫章城,這一切自然不用我多說。但萬一失敗了呢?如何撤退?撤退的路線是怎樣的?留守的人馬怎麼去接應撤退的兵馬?怎麼去應付敵人的追擊?這些雖然是現在大家興許不願意考慮的事情,但未言勝,先言敗,這些可都是頂頂重要的啊。」李晟如此說道。他提出的事情雖然顯得有些不適合時宜,但確實是眼下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你呦……?」諸葛玄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拿自己的這位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個時辰之後,一切都商量好了。大家細細的回想了一遍,思索了一下其中有沒有什麼遺漏的點之後,終於將這一整套計劃確定下來。從派兵的多少,到進軍的路線,統兵的人選,再到萬一失敗的種種安排,全都成為文字被記錄下來。負責記錄的是主簿羅茂。魏延成功的拿到了這次行動的統兵權。他是作為副將的,而主將正是豫章太守諸葛玄。
到了第二天晚上子時,這正是夜半。在接到了劉繇軍中一切正常,正紮營與贛江之畔的消息之後,諸葛玄便點齊了六千人馬偷偷摸摸的朝劉繇軍營行去了。為了保密,每個士兵的口中都被要求上了銜,腳下的鞋上都裹著那厚厚的布墊,要求全軍所有人都得小心輕步的前進,以便將自己的動靜降到最小。
因為不能點火把,偷襲的部隊便只能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前進。雖說這一路的地勢都是比較平坦,但眼下大家都是兩眼一摸黑,自然無法走快。從西城到劉繇的營地大約有十里的路程,本只需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但大家卻在這兒走了足足一個時辰。
當中天的月牙微微的有些偏西的時候,諸葛玄終於帶著自己的人馬來到了劉繇營地的面前。他一揮手,六千多人的隊伍就此停下,而他這騎著馬來到了隊伍的前頭。他是比較小心的,雖然早已就決定了要對敵人的營地進行偷襲,而且他自己派出的偵騎也都證明著,對面的敵營一直都正常的很,但仍然是有些不放心,打算親自去查看一番。
「怎麼樣?你能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嗎?」諸葛玄策馬來到魏延的身邊,輕聲問他。對面的營地在他的眼中是朦朧的一片,靜得很。他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特別的存在,心裡卻有隱隱覺得不安,故而會問尚屬年輕的魏延。畢竟魏延是年輕的武將,別的不說,至少眼睛比諸葛玄要好了許多。
「對面很靜。」魏延凝神注視了一會,緩緩地開了口「一切都顯得正常。似乎是一片毫無防備的模樣。營地圍牆的上頭有崗哨,也有來回走動的人影,那說明敵人真的在做好防禦的準備。他們是真人而不是用稻草紮成的幌子。」
「既然這樣,那麼你最後的判斷呢?」諸葛玄望著他。
「判斷?」魏延聞言一愣,頓時會意過來,臉上浮起自信的笑容「這是上天給我們機會,要讓我們成功啊。眼前的敵營是一個再正常也不過的弱營,若是我們現在就發動攻擊的話,一定可以輕鬆獲取勝利的。所以……」說著,魏延在馬上朝諸葛玄一拱手「請太守大人下命令,我當率兵將眼前的敵人一鼓蕩盡。」
「一鼓蕩盡?哈哈,那倒是威風的緊。」或許是被魏延那年輕的銳氣所觸動,諸葛玄不禁讚許的輕笑起來。他輕輕的拍了拍魏延的肩膀,笑著對他說道「出擊吧!帶著我們兒男向出山的猛虎一般踏破他們的營地,讓天下人都知道荊州有你這麼一個魏延存在。」諸葛玄很欣賞魏延的傲氣,他認為這樣的傲是為將者所必須的。
「一個將軍若是唯唯諾諾沒有一點氣勢,那還叫什麼將軍。」出身與軍旅的文臣對這一點卻是十分的瞭解。
「那麼,我就下命令了?」聽著諸葛玄的鼓勵魏延的臉上登時顯出一絲感激來。若是在平時,他包準會上去對諸葛玄感恩戴德一番,但是在現在,面對對面那靜悄悄地營盤,他卻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眼下不是多話多行的時候,只要自己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表現得出色,那本身就是對諸葛玄最好的報答了。
「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喝道。這聲音不大,卻是很有氣勢。
如同預演的歌舞一般,隨著魏延這低沉的命令聲響起,平平列住的軍陣之中便有幾個身形敏捷的傢伙手迅速的朝劉繇軍的營門奔去。他們很明顯的分著兩批,前面那批的人手中拿著精緻的手弩,而後面的那批背上則背著一捆黑色的繩索。
他們似乎是接受了特別的訓練似的,不但步履輕盈,身如飛燕,就連在奔跑將隱藏自己的身形都做得非常好。他們迅速的接近了劉繇軍的營地。在離營門大約還有十丈的距離上,前面的一批人登時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他們互相的對視了一眼,左手在空中飛舞打出幾個讓人難以理解的手勢,好像在交流著什麼。當他們將左手放下之後,右手便猛地抬起,托高了手中的手弩。他們有力的食指微微的扣動,一陣細微的弦震聲傳出,卻見六道銀色的細光直朝對方的脖子奔去。
「噗!噗!噗!」營地圍牆上頭的六個人從兩丈高的地方墜落下來。被射穿了喉嚨的他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非常痛苦的在地上掙扎著,卻偏偏發不出一點聲音。
後面的一批人跟了上來,他們小心而迅速的越過倒在地上的那幾個將要快死的敵人,來到了營地巨大的木門前。他們蹲下,取下自己身上的繩索,迅速的將繩索綁在了營地的木門上。然後他們飛身向後,一邊跑著,一邊釋放自己身上的繩索,就像留下一條廠廠的尾巴一般將繩索從前面的營門處拉到了這邊軍陣前。
「完成任務了。」出擊的六個人來到魏延的身前沉聲的向他匯報道。
「很好!」魏延讚賞的點了點頭,側頭看了一旁的諸葛玄一眼,在他示意一切完全都由自己負責之後,他才神色凝重的朝自己的士兵下令「火箭手,衝前,三箭輪射!前軍盾兵,拾起地上的繩索在三箭連射的同時,將敵人的營門給我們破壞了!」
「是!」士兵們低沉而有力回復道。在隊伍最前頭的這一千名士兵完全都是諸葛玄從荊州帶來的,都是眼下最強的存在。
前軍的三排弓箭手在一排盾甲兵的護衛下前進了。他們踏著細碎的步伐,來到了營門前二十丈的距離處。他們立定住了。盾甲兵整齊的伏下,單膝跪在地上,將盾牌平支起來。後面的兩排弓手也蹲下了,整個場面上站著的只有第一排那五十名弓手。摘箭,上火,抬弓,拉弦,放弦,一連串連貫的動作在弓手行雲流水的動作將完成了。隨著一片弓弦崩起的聲音響起,一溜五十支飛箭便掠過高兩丈的圍牆在黑色的夜空中劃出一道道桔紅色的軌跡沒入了劉繇軍的營地之中。火起了,隨著輪射的展開,一波一波的火箭就被弓箭手們輪流的射了出去,讓整個劉繇軍的營地陷入了彤彤的摩焰之中。
就在弓箭手發出手中炙熱之箭的同時,軍陣中的一排短兵夜有了自己的動作,他們伏下身子拽起地上的繩索,後退了幾步讓它繃緊了,然後重重的往後一拖。
「匡……啷!」老掉牙的聲音在營門那兒響起,劉繇軍那闊三丈高兩丈的營門就在魏延手中這幾十個小兵的拖拽中垮了下來,露出了通往中軍大帳的暴露來。
「都做得不錯啊。」魏延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的耳朵已經聽見了從敵人的營地裡響起混亂之音,那是十分美妙動聽的聲音。正是由於有了這樣的聲音,魏延的心才最後放下「敵人的軍營果然是沒有防備的。」
既然這樣,那麼就……
「給我殺!」魏延暢快的發出吶喊。他手中的大刀高舉著指向前方那在紅色夜空下的營地,率先帶著人馬朝那兒直奔過去。在他看來,劉繇軍的營地此刻定然像被攪渾了的一鍋粥一般,稀稀拉拉的沒有一點秩序,應該是很容易被攻破的。而魏延現在想做的只是想乘著這個機會給劉繇軍發動最後一擊。
「衝啊!」他始終是奔在隊伍最前頭的。他越過殘破的營門,不理會四周燃燒的營帳,也不成注意四周的喊殺聲為何總是那樣的遙遠。他總是一個勁的向前向前,只想獲得戰爭勝利的果實,而忘記了自己奔的太快,早已將自己的長官諸葛玄遠遠的拋在了後頭。
當他帶著十幾名近衛士兵來到劉繇軍營地的中軍帳的時候,面對中軍帳的空無一人,他心中才覺得不妙。
「為什麼,從營門到這裡都沒有遇上一個敵人?為什麼四周只有喊殺聲,慘叫聲,卻沒康健揮舞兵刃的敵兵,倒地而亡的屍體?為什麼這偌大的中軍帳是空的?若真是偷襲成功的華,那眼前應該是一片人影重重的混亂才是。」剛剛衝鋒之時不曾冒起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魏延的腦海中。他略略有些心慌了似乎猜到了眼前的局面究竟代表了什麼「這是一個圈套啊。是敵人精心佈置的圈套,在營地的圍牆上被自己這邊射死的哨兵是真人沒錯,但也有可能他們只是用來勾引自己上當的誘餌。敵人很可能已經看破了我們的這次行動,因此他們設下了這麼一個陷阱。」
「中計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魏延的口中蹦出來,他很快的下了命令「大家不要慌,小心的跟著我撤退就行了。我一定會把你們都帶回去的。」在察覺了情況不妙之後,魏延所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安撫自己手下的軍心。他明白眼下並不是讓自己的隊伍陷入混亂的緣故。
「哦!」士兵們低沉著歡呼了一下。雖然這危險,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麼。單純的士兵們很容易就平靜了自己的心。
有遠及近的喊殺聲在營地的右邊響起,那是劉繇軍殺來了。魏延側耳傾聽又地上傳來的動靜,臉上漸漸露出駭然的神色「不好是騎兵!」他還來不及提醒自己的手下腰做好防止敵軍突擊的準備,便看見在黑暗的陰影之中,一彪大約兩百來人的騎兵隊伍橫插過來,當先的一員年輕驍將,手中舞開了一條丈五長槍抖落起點點銀色直朝自己的門面刺來。
「看樣子是由幾分本事的人哦。」魏延估摸著這對方實力,發現他與自己差不多同處於一個水平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他沒有後退而是縱馬上前,手中的丈二長刀掠起,就這樣毫不保留的與對方拚鬥在一起。
「匡……」在怪異而刺耳的聲音中,刀桿和槍桿紛紛的拼了一次,由此產生的火花和力道,讓兩人不由自主的連人帶馬狠狠的後退了幾步。剛剛的一擊,兩人竟是鬧了一個不分勝負、勢均力敵的結果。
「不錯嘛?這人究竟是誰?」兩人都清楚自己的實力,都明白要遇上一個可以與自己相抗衡的對手在這世上是多麼地難得。當勢均力敵的結果呈現在他們那年輕的臉龐前的時候,兩人的心裡都不由自主的起了想與對方結識一番的念頭。
「你是誰?」兩人同時開口追問。因聲音響起的是這樣整齊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叫魏延(太史慈)!一愣過後,兩人的回答也同樣是如此地整齊。
兩次的同時,把整個嚴肅的戰場鬧得像玩笑一般。兩人同時聽到身後的士兵隱隱有「噗哧噗哧」地聲音,明白他們實在忍耐住暴笑的衝動,心中頓時一顛,盤踞於身上的戰意頓時消散不少。雖然仗還要再打下去,但是兩人都清楚地明白這仗絕對不會打得激烈了。至少在彼此地交手間都會有意無意的給對方留下一些餘地。畢竟戰意的消逝,讓他們很難再起殺意了。
「你就是神亭嶺一戰與小霸王打平手的太史慈?果然有幾分本事嘛。」魏延淡淡的說著,眼神卻變得凝重起來,他暗暗的聚集自己身上的力量。
「過獎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氣,但我卻清楚你的實力不在我之下。」太史慈微微的有些笑意,隨即揚起了手中長槍「來決一勝負吧。」他向魏延提出了邀請。
「好!」魏延沉聲答應下來。以他的傲氣是決不會在任何人的挑戰中退縮的。
「殺!」從兩人的口中同時發出相同的暴喝。在狹窄的空間中,在亂兵紛紛而起的混亂戰場上,兩人卻是旗鼓相當地戰在了一起。一時間刀劈槍刺,圓舞置戳,你來我往的鬥得十分快活。他們揮灑著身上淋漓的汗水,專心致志的與面前的敵人搏殺。在這一刻,他們不像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將軍反而像一個癡迷的武者,所想的也只是面前的一星半點罷了。魏延忘記了自己還要帶士兵突圍的承諾,忘記了自己還有保護太守諸葛玄的任務。而太史慈也忘記了自己還要帶兵將眼前的敵人截做兩段的計劃。他們互相拚比著,鬥了一個難捨難分。只讓身邊的士兵自主去戰鬥了,讓兩邊的人都只憑著本能而戰。戰鬥頓時在這兒陷入了慘烈的焦灼之中。
當魏延和太史慈在這邊糾纏不休的時候,被魏延落在後頭的諸葛玄卻遇上了危機。他所在地後軍被張英,孫邵兩路夾攻,正陷入無可避免得混亂之中。本來他們是作為獵人去獵取獵物的,但在此刻,在劉繇與許紹的共同安排之下,他們這些原本的獵人,卻反而變成了獵物。這樣突然的轉變,讓他們著實無法適從。他們沒有會意過來,自然而然就被打得毫無防守之力。
按照許紹的建議劉繇軍是打算用三面夾攻的辦法來對於諸葛玄的。其中正面是太史慈的騎兵部隊,側面這是張英和孫邵的人馬。他們原以為諸葛玄一定是衝在最前頭,所以便安排了太史慈上去,以保證能在第一時間擊殺諸葛玄。但沒有想到真實的情況卻是能與太史慈較量的魏延沖在了最前方,這是許紹計劃中的失策。
不過這失策對於許紹的計劃而言還是比較小的那一種。因為整個計劃的主要部分,眼下還是進展得挺順利的。前來偷營的諸葛軍確實陷入有如沼澤一般的苦戰之中。雖然離最後的殲滅還有一段時間,但在劉繇和許紹那兒他們卻十分的明白今夜的戰鬥他們贏定了,他們不由自主的露出最最歡喜的笑容。
在他們這樣的笑容下諸葛玄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因為他遭遇到了孫雷。
孫雷是跟隨著孫邵前進了。由於孫雷德加入孫邵部這邊的進展原本就比張英那邊要快了許多。他們很快就攻到了隊形的中央,看到了那被護衛重重包圍著的諸葛玄。當然孫邵、孫雷並不認得那是諸葛玄,他們只是看著他被身邊的護衛保護的很好,而十分確信的以為這個人不簡單罷了。
「給我抓住他,雷!」看著這個被護衛起來的諸葛軍將領,孫邵便想起了當初追擊之時被諸葛軍打敗的恥辱,一時間他舊恨湧上心頭,立馬沉聲的對孫雷吩咐道。
「明白。」孫雷迅速的答應了下來。事實上在他的心中也有和孫邵一般的想法。
孫雷迅速的帶隊前突,闖進了諸葛玄的護衛陣中。雖然孫雷的武藝比魏延、太史慈這些人差多了,但也著實不是這些普通的士兵可以阻擋的。當他手中的戰斧不斷地揮出的時候,一個又一個抵擋在他面前的護衛已經被他殺倒於敵。很快的,他來到了諸葛玄的面前。
此刻諸葛玄地臉色已是十分蒼白了,他在孫雷的注視下,倉皇的拔出劍來想與孫雷過招。然而孫雷豈是那麼好與易的。只見他手中的斧柄翻轉過來,不是斧刃,而是用斧背狠狠的砸在諸葛玄的前胸巨大的力道,將諸葛玄從馬上直接打落,然後一把將他提了起來,算是擒住了。
「什麼垃圾嘛?就這個樣子還能當武將?若不是族叔要我抓你,我剛才早就一把斧頭把你的人頭給砍下了。真是的……」孫雷抓住了諸葛玄正想策馬往回。
突然他定住了,轉過身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原本孫紹所在地方向。原本孫紹的坐騎上已是空無一人了。一員似乎是剛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武將身騎黑馬的出現在孫紹的坐騎旁。他右手提著長刀,左手著提著一個人。孫雷遙遙的望去,在昏暗的夜色之中分明看明白了,他武將所持的人正是他的族叔孫紹。
「這……是怎麼會事?」他一下子驚呆了。
只見對面那人緩緩地開了口「我是魏延。現在我擒獲了你這邊的將軍,想靠他來交換你手上的人。你看如何?」魏延倒是顯得十分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