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國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地獄之前
    作者易飄零風呼呼的刮過,帶著鄱陽湖的水氣讓站立在陽光下的兩軍將士感受到了與灼熱有所差別的清爽。與北方那種風吹荒野塵飛揚的大氣不同,當這涼涼的湖風橫掃這作為戰場之平原的時候,地上的土是沉沉的風紋不動,動的只有長在地上青草。那是剛剛長起的細芽,才沒過士兵的腳面呢,柔柔的讓人頗覺得有些美好。

    然而眼下沒有人去欣賞這份美好,從士兵到將軍,每一個人都直直的注視著對面,等待著那血雨紛飛的時刻到來。也許在那刀劍交擊中自己會受傷會死亡,但沒有一個人因此而退卻。雙方都是為了各自的理想而戰,為了自己今後的生活而戰。

    「揚州刺史劉繇大人請偏將軍乍融陣前答話!」咚咚的鼓聲在劉繇軍的陣中響起,一個大嗓門的小校飛奔而出,朝著對面乍融軍吼道。

    所謂陣前答話,也是一種心理戰的方式。也不知是何時開始的,總之是為了說明自己這一方的正義性,貶低對方行為動機,讓對方的士氣受損。

    人都喜歡講究名正言順的,即使是要進行殺戮,也必須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都說真小人超過偽君子,但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在現世的世上,真小人是絕對看不到明天的,而偽君子往往能比較好的活下去。雖然是兩個勢力之間為了地盤而交火,但無論是乍融還是劉繇,都必須在利益的外面撲上一層仁義的外衣,他們必須用仁義這樣高尚的字眼來打動下邊跟隨自己的士兵。

    不過這要求對方陣前答話,也是一種挑釁。若是被要求的一方拒絕答話,那往往也就會被認為是心虛、膽怯,從而大漲挑釁一方的士氣,降低另一方的戰意。戰爭並不只是一刀一槍的拚殺而已。事實上的戰鬥從這陣前對話起時就開始了。

    對應著劉繇軍這邊的呼喊,乍融策馬從自己的陣中走了出來,行到陣前四十丈的地方立住。「豫章太守乍融在此,劉繇小兒何在?」乍融輕蔑的冷笑道。雖然他這個豫章太守是名不正言不順,但此刻他卻是在眾人面前宣告了自己的地位。身為浮屠教首領而富有口才的乍融很清楚陣前答話的目的,他盡可能的抬高自己,盡可能的貶低對方。

    「喝,已經是豫章太守了啊。不知乍融太守,您這個官職是誰冊封的啊。」劉繇策馬從陣中出來冷冷的嘲諷著乍融說道「若說是朝廷,只怕這大漢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正是被你殺掉的朱皓吧。若說是實力者,那似乎我這個揚州刺史並沒有任命你擔當什麼太守的官職吧。」

    「呵呵,聽命於實力者的人只是無實力的弱者。劉繇大人,我現在實力可比你要強呢。我為什麼還要聽從你的吩咐呢?」乍融不屑一顧的回答道「漢室已亂,只要我不明著稱帝朝廷是管不了我的。只要我有實力,我想做什麼不成呢?郡守、刺史、州牧還需要別人任命嗎?這天下的土地,可是只有兵強馬壯的人才能據守的。劉繇大人,不必再說什麼好聽的言語了,你我今日的戰鬥不過是兩個勢力之間的爭奪而已。若要說非正義,你我可都是非正義的啊。」乍融說得十分坦白。

    「呵呵,那就不說什麼法理的事情了。乍融,你先投我而後又與我反目,這可是無義的背叛之行。或許你還想把我殺了,奪取我的兵力,就像你對趙昱、薛禮、朱皓做的那樣?」劉繇不再同一個問題上和乍融糾纏,他直接指向乍融最害怕的那個問題。

    「算是背叛嗎?良禽擇木而棲,良臣則主而仕。我原本也想跟隨於你,但很可惜我終究發現你並非是良主。」乍融忽略了劉繇後面的指著而全力攻擊劉繇前頭的話語。

    「是這樣嗎?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劉繇故意裝作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策馬轉身回到陣中,大聲的對自己的手下說道「將士們對面的乍融是一個連自己的好友都可以輕易殺害的無義小人。如今他又背叛了我們,想在我們的身後捅刀子,想佔據我們的城池讓我們無家可歸。他是叛徒,是卑鄙無恥的人。將士們,請拿起你們的兵器隨我殺敵啊。」既然無法在言語上打壓對方的士氣,那就只有通過對自己人的激勵讓自己這邊的士氣高漲起來。劉繇的這一手頓時激起了手下士兵的氣勢,讓他們有了一絲絲同仇敵愾的心思。

    「噢!」劉繇軍的士兵們發出低沉的吶喊,他們手持長槍,在陣後激昂的鼓聲中前進了。

    乍融自然知道對面劉繇軍的行動。在歸陣之後,他也開始鼓動自己的軍隊「所有浮屠的信徒們,對面的敵人打算把我們新的家園豫章給奪去,他們想讓我們重新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著。對於這樣強盜的行為,我們不能沉默。既然他們要刀劍來決定最後城池的歸屬,他麼就讓我們的鮮血在冷光的迸發中化為永恆。上蒼的佛主是會保佑護教的戰士。上吧,浮屠的勇士們。讓我們將這些代表魔鬼的敵人重新趕回地獄去。淨世的蓮花將因你們的勇敢而綻放。」

    乍融大聲的吶喊著,他話比較空泛,但對於手下這批對浮屠教義都有瞭解的教眾而言,他的話卻是描繪了一個未來的存在。他緊緊的抓住了這些人的思想。

    浮屠的教眾們沒有像對面的敵人那般發出聲音。他們只是沉默著,暗暗的聚集起身上的力量在身後的鼓聲中前進。

    兩軍的鼓聲同時響在這片大地上,兩邊的陣型同時由遠而近,漸漸到了將要相交的地步。如果說劉繇軍的鶴翼陣像一個有著銳利尖齒的嘴巴,那麼乍融軍的四方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但塗有劇毒的麵餅一般,怎麼也說不出孰優孰劣。在戰鬥的最後結果沒有表露出來之前,沒有人說的出究竟是鋒利的牙齒厲害些還是方餅上的劇毒更烈些。

    最先接觸乍融軍方陣的是劉繇軍的兩翼。他們在各自的統軍校尉張英和孫邵的帶領下化作兩道利劍直直的從四方陣的一角穿刺了過去。他們都是劉繇軍中的長槍步兵,憑藉著良好的訓練和整齊的隊形平舉著一丈長槍將阻擋在自己面前的的敵人刺穿。乍融軍雖然擁有抵禦長槍兵的盾甲,但這些盾甲兵都被放置在了四方陣的陣前,對於劉繇軍鶴翼陣的左右夾攻並沒有產生多少的效果。很快乍融軍的四方陣就被劉繇軍的利齒給切去了兩個小角。

    「嗯,張英和孫邵都做得不錯嘛!子將先生,我看是不是要把騎兵放出去了?」看到戰鬥進展得比較順利,劉繇的臉上也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雖說乍融軍的兵馬比他多了將近一倍,但劉繇始終堅信兵馬多的一方未必戰力就高。你看現在不是自己這少數人把對方那多數人壓著打?

    「大人,雖然不太懂得行軍佈陣的方法。但我認為此刻貿貿然的突進並不是一件好事。」許邵搖頭輕言道。

    「怎麼說?」劉繇覺的很奇怪。

    「大人,您認為一般在盾甲兵後面會排列什麼兵呢?」許邵不答反問道。

    「不是長槍就是弓箭,反正在齊齊的盾牌後面是不可能有近身的兵種。」劉繇順口答著。這話一出口,他便不由自主的一愣,頓時明白了什麼「你是說我們的兩翼在沒有承受敵人弓箭的攻擊之前是無法判斷我們是否能站住上風的嗎?」他知道乍融軍是缺少長槍而多有弓箭的。

    「正是如此。」許邵輕輕的點了點頭「在我方的兩翼沒有徹底站住上風的時候,是覺不能放出我們中軍的騎兵的。那是我們給於對方最後一擊的力量。」

    「既然是最後一擊,那是應該留著痛打落水狗才是。」劉繇點了點頭,十分神密的笑了起來「其實對付他們的弓箭我也早就有準備了。」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嘴上雖然是這麼說著,但許邵一點也不顯得吃驚。

    此刻的戰局已經變得異常激烈了。當減去乍融軍四方陣的兩翼在張英和孫邵的指揮下向內突進了許多之後,來自於乍融軍陣中的反擊也就開始了。數也數不清的箭矢被士兵用弓箭射向天空,在箭矢的勁道達到了頂點之後,如隕落流行一般直直的掉了下來,很快就沒入了劉繇軍伸出的兩翼之中。

    這攻擊有個名目,叫「拋射」,其主要就是利用曲線的軌跡來對付隱藏在盾甲之後的敵人。眼下的兩軍相距的雖近,且劉繇軍一邊並沒有大量盾甲兵組成的盾列,但在陣中發動攻擊的乍融軍弓箭手所射出的弓箭,卻要繞過自己陣中盾甲兵的防禦才行。

    箭入雨一般從空中落下。慘叫聲起,在箭雨的打擊下,劉繇軍的士兵倒下一片。雖然不是以密集的方陣來應對敵方的箭雨,使得自己這邊的損失並不是太大,但對於原本兵力就處於下風的劉繇軍而言,這一陣拋射的攻擊卻也讓他們頗為肉痛。

    「反擊!」孫邵大聲的喝道。他開始控制軍隊右翼列開一字陣來,就像是飛遼伸平了自己的翅膀一般。或許是看到了孫邵這邊的行動,負責左翼的張英也響應將隊伍列作一字,皆以自己的正面對著乍融軍的側面。

    「怎麼難道他們想合圍嗎?」乍融看了看對方新近變化的陣型心中懷疑道,他隨即又高興起來「如果那樣的話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呢。我們的陣型夠厚,是能夠吧對方的牙齒給崩了的。」乍融興奮的想著,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劉繇軍的兩翼因為陷入自己堅實厚重的方陣之中而被自己的人海所湮沒的情況,那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美好了。

    然而想像中美好總是難以在現實中實現的。當乍融軍以為對方要平舉著長槍直直衝過來對自己的方陣進行兩翼合圍的時候,一陣令他感到意外的弓弦撥動聲自劉繇軍兩翼的陣型中響起。一波規模與乍融軍射出的弓箭相當的箭矢濛濛的如蔽天而來的蝗蟲一般朝乍融軍攏罩過來,很快沒入了乍融軍的正中。

    由於乍融軍所布下的方陣比劉繇軍鶴翼陣士兵站得更加密集得緣故。劉繇軍這一次的箭雨還擊至少讓乍融軍損失了兩千人以上,引起了乍融軍陣型一陣不大不小的慌亂。畢竟乍融軍的方陣只有站得密集才能發揮它得作用。在眼下其實力受到一定打擊得情況下,如果不將陣型變得更加密緻的話,那麼破損的陣型將變得一無是處。

    沒辦法,只好迅速的調整陣型哪。於是,乍融軍迅速的行動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劉繇軍中的鼓聲起了變化,它變得密急起來,似乎在下達什麼命令。

    劉繇軍兩翼的長槍手散開了,拉長了他們原本列作一字的陣型。一張張腰引弩在拉開的空隙中探出頭來,在它的身後是弩手那粗重鼻音。

    劉繇軍陣裡的鼓聲越來越密集,漸漸的連成了一片。突然一聲巨響,一個同時落下的鼓點,讓整片大地都隱隱發出震動的嗡鳴。

    「弩兵,射擊!」聽到這一響定音的鼓聲,左陣的張英和右陣的孫邵,同時暴喝著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彭……彭……彭!」劉繇軍弩手同時放出了手中腰引弩的弦。巨大的力道令弩機上的箭矢直飛出去,隱如一條直線般,直直的飛向以盾甲兵列陣的乍融軍。擁有強勁穿擊之力的鐵箭直接貫穿了乍融軍盾甲兵所持的盾牌,在他們的身上開了一個個的血洞。

    「怎麼會有威力這麼強的弩?」帶著不解,帶著渾身的疼痛,乍融軍佈置兩翼的盾甲兵在慘叫中瞪大了眼睛倒下了。在倒下的一瞬間,他們似乎看到敵方的弩兵在攻擊了一波之後就迅速的收弩撤陣,將隱藏在他們後邊短步兵給讓了出來,那是用於近距離格鬥的部隊。

    「殺!」劉繇軍的短步兵們扯破喉嚨的吶喊。在乍融軍那用於防護陣型的盾甲兵陣列被強弩給攻破之後,他們迅速的奔跑著,揮舞著手中的大刀,長劍衝進了乍融軍的陣營,於乍融軍陣裡的那些短兵,弓手面對面的拚殺在了一起,一下子就把乍融軍的陣型鬧得沸騰不已,完全出現了脫離乍融控制之外的混戰之局。

    「怎麼辦?」看著自己陣中的混戰之局不住的擴大,自己手下的短兵完全無法抵禦對方短兵的攻擊,乍融不由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來。當初為了加強正面的陣型,他大都把自己最親信的浮屠教眾佈置在了正面,而將自己的側面交給了被自己脅迫過來的徐州兵。他原本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但不想眼下的徐州兵競是這麼不經打,才一會功夫了居然就把自己的陣型鬧亂了一片。

    「算了,還是把前陣的兵馬退回來吧。若是兩側被他們鬧的混亂了,前陣再強也會被對方給攻陷的。」沒有指揮過大戰鬥的乍融理所當然的想道。他回首示意身邊的的軍令官,讓他敲起前陣後撤的鼓聲。

    「咚……咚……」乍融軍的鼓聲悠長的響起。在它的號令之下乍融軍的前陣開始回轉向後撤去。

    「他們開始回轉了啊。」看到乍融軍的後撤,一直在中陣呆著的劉繇臉上不禁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先生您看現在……?」雖然許邵自己都說自己不懂得軍事了,但劉繇還是一遇上什麼問題就會去詢問許邵的意見。

    「敵方的前陣還不夠亂啊。」許邵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嗯,我明白了。「劉繇點頭說道,他轉身下令「中陣步兵前進!在與敵接觸半刻之後,騎兵便迅速的出擊攻破敵方的底陣!」

    「明白。」身邊的軍令官大聲的應道。他隨即就讓鼓手用鼓聲對中陣的士兵們下令了。

    「殺啊!」劉繇軍的中陣在喧天的吶喊中前進了。他們迅速卻不狂猛的朝乍融軍的陣型那兒奔跑過去,很快就衝入了乍融軍的前陣之中與他們交戰在一起。這形成了一處更加混亂的戰場。

    刀與劍的對決,力與血的廝殺。當劉繇軍的三陣完全與乍融軍接觸上時候,所有陣型優劣的克制,所有計謀的策劃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士兵與士兵在交戰中分出生死。他們用自己的力量、技巧、身法和智慧在彼此的爭鬥將毫不猶豫的以殺死眼前的敵人為首要任務。

    因為他們清楚的明白,自己這些人在那些將軍的眼中只是一個數字。沒有將軍是會了一個小兵的生命而改變自己的計劃,在這樣的混戰中想要能夠很好的活下去只有殺死眼前的敵人,否則最終死去的就將是自己。為了不死,為了自己以後的夢想能夠得以事先,無論是乍融軍這些以浮屠教義為精神聯繫的士兵,還是劉繇軍中這些為了能夠倚靠功勳而過上好生活的戰士,都捨生忘死的拚殺著。

    「唉!完全亂了。」乍融無奈的長歎一聲,對於眼下的戰局他已經完全沒有掌控能力。除了他所在的後陣稍稍還算有些安穩之外,其他的地方,無論是統兵的將軍還是最最低級的小兵都僅僅是憑藉著其自身的本能而戰鬥著。即使自己這邊發出一個新的作戰命令過去,他們也根本無法執行。因為他們的身前左右都有敵人存在。

    「怎麼辦呢?眼下似乎也只有一比一的以命換命了吧。」乍融心中想著,臉色稍稍的好了一點。他清楚的明白若眼前的戰局真的是一比一的那種搏命的話,那自己這邊的勝利希望還是蠻大的,畢竟他乍融有兩萬的士兵,而對面的劉繇也只有一萬人。

    想到這裡乍融笑了。只是這笑容在臉上沒有存在多久就變得僵硬起來。因為他隱隱聽見了隆隆的馬蹄聲。

    「是……是騎兵?」乍融覺的有些恐慌。他知道在這樣的平地上遭遇一支騎兵是怎樣一種惡夢。

    雖然乍融軍的士兵很多,其兵力完全超過了劉繇,但在他的軍中卻沒有一個騎兵存在。而劉繇的騎兵雖然有,但也是少得很,只有區區的五百人。至於新進崛起的孫策軍騎兵的數量稍稍的多了些大約是一千五百人左右。但由於騎兵的突擊力是步兵難以抗拒的,所以孫策軍便能在一次次規模並不大的戰鬥中便很容易擊敗劉繇。

    此刻劉繇有五百的騎兵,而乍融卻連一個騎兵也沒有。在混戰之中乍融自然不能保證自己的中陣不被對方給擊破。

    那怎麼辦呢?乍融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將自己的中陣往後移,將後陣提三來作為自己擋箭牌。

    想到了就去做,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乍融可不想因為速度太慢而讓自己遭遇什麼危險。於是,他迅速的下令,迅速的讓自己還能控制的軍隊行動起來。他趕急,趕著要在對方的騎兵到來之前將陣型調整好。

    只是欲速則不達。乍融越想迅速的調整好陣型,這陣型反倒是越難以調整過來。因為乍融並沒有什麼作戰指揮的經驗。他想將自己的位置往後挪,以保證自己安全的決定自然是正確的,但他卻是下錯了命令。

    在戰鬥中,尤其是這中優劣根本就沒還有分出來的混戰中,主帥是往往不能將自己的背朝著別人而後退的,那對整個軍隊而言絕對是一個重大打擊,也很容易被敵方的謠言所攻擊。這原本是任何一個冷靜且有點水平的將軍都不會犯的錯誤。但眼下的乍融卻……

    「乍融想逃哪,他打不過我們哪!」乍融這一錯誤的命令被突擊過來的太史慈給眼尖的瞧見了,他覺得這是一個敵方可以利用的弱點,便讓手下的士兵高聲叫喊。

    五百騎兵雖然不多,但這麼多人同時吶喊的聲音還是足以讓戰場上的所有人都聽見的。大家抬頭一看可不是嘛!乍融的帥旗正徐徐的向後退卻,很容易讓人想到他在撤退,在逃跑。

    「看來是真的咯,乍融真的在後退耶!」明白了這一點眾人,因為雙方分屬於兩個不同的陣營而有了不同的反應劉繇軍這一邊看了是氣勢高漲,戰鬥力一下子提高了許多。乍融軍這邊卻是沮喪不已,幾乎一下子就喪矢了戰鬥的意志。

    「既然領袖都逃了,那我們還在這裡拚命做什麼?」相同的想法在乍融軍眾人的心中冒起,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撤退,就連那些原本對乍融最為忠心的浮屠教眾也不例外。雖說他們在經歷了大清洗之後平時並沒有對乍融表現出什麼不滿,也不再說什麼流言子類的,但作為一群比較有見識的人,他們暗中對乍融的懷疑卻是越加擴大了。他們已經沒有那種同乍融生死與共的想法。他們之所以還留下來,只是因為並沒有什麼離去的引子罷了。

    最終,在乍融本人那錯誤的命令下,在劉繇軍的造謠下,在乍融軍士兵那消極的思想下,乍融軍不可避免的全軍敗退了。他們在偌大的平原上演起了一場賽跑乍融軍在前頭飛快的奔跑著,武器、鎧甲一一丟下,什麼也不要了;劉繇軍在後面拚命的追趕著,看到落單的乍融軍士兵就像是惡狼一般狠狠的撲上前去,二話不說的手起刀落,將面前只懂得求饒的敵人殺死,然後又重新追了上去。

    在這場生死追逐中,劉繇軍跑的最快,追得最猛得還是太史慈的騎兵部隊。他們用四條腿趕上了乍融軍得兩條腿。他們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的扎進了乍融軍的中陣之中,迅速的突破了,直接銜上了乍融本隊的陣尾。

    「乍融休走!東萊太史慈在此!」太史慈的馬比一般騎兵的馬稍好一些,自然而讓的就奔在了中騎兵的前頭。眼見快要追上乍融了,他不由得興奮的大喊道。他是使槍的,但他的弓術卻也不是一般的了得。在離乍融大約還有八十步踞離的時候,他舉起了手中的馬弓,將弦拉作滿月一般的形狀,然後將箭對準了緊緊護住乍融的一名親兵。

    放弦,搭在弓上的箭矢登時如劃空的閃電一般直朝那親兵而去。「噗……」長箭從背後刺入,又前胸冒出,餘勢不減的直直插在了乍融的右臂,讓他也大聲的慘呼起來。

    「該死的,沒有護軍了嗎?快幫我擋住後面的敵人啊。」乍融大聲的咆哮著。雖然不願意,但無可奈何的乍融也只能跟隨則大軍隨波逐流的撤退了。可就算是在這樣的撤退中,乍融依舊是對自己的安全十分注意的。他看見後面的敵人竟然能自己傷害到自己,頓時大為心驚,連連招呼自己手下的將軍去抵擋對方。

    當時離乍融和太史慈最近的就要算靖寇校尉徐海、中軍尉古恆了。他們兩個,一個就在乍融的身邊護著,一個則在力騎兵隊不遠的中軍陣中。他們聽到了乍融的呼喊,看到了乍融的危急之景,頓時焦急萬分的直直朝太史慈迎了上去,二話不說就同太史慈交起手來。

    只見刀揮槍舞,三人就直接在這亂軍陣中戰做一團。論實力,無論是徐海還是古恆都只能算是二流的武將,與太史慈這種一流武將相比還是有不少差踞的。只是此刻兩人聯手,有是發起狠來卻是以命換命的打法直接架住了太史慈的攻擊,讓他的追擊無法再向前一步。

    「該死的!」太史慈被兩人阻得煩了頓時大吼一聲就發起狂來。他手中的槍急速的前突著,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密急的槍幕。

    這一擊來的十分突然。徐海見機的早,即時的閃開了。而古恆卻是慢了一步,當場就被太史慈的槍幕給刺的百孔千瘡,一聲不吭的掉下馬去。

    「好強啊。」雖然有所預料,但徐海還是沒有想到這一擊竟是如此的恐怖。他心下略慌,已是沒有了與太史慈的勇氣。當下退得遠遠得,瞄了瞄乍融本隊撤退的情形,見其以基本遠離,頓時安心下來,開始自己的逃命了。

    或許是因為以前曾經做過遊俠,有著被人追殺的經驗,徐海的逃亡顯得比較熟練。他以曲折的線路策馬行進,讓太史慈難以瞄準自己。然後迅速的沒入了自己潰逃的大軍之中,讓太史慈在無法追擊過來的遠處頓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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