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暑氣蒸人。
馬跑得一會兒就熱得吐出白沫。這匹馬是蕭卷生前的愛馬藍熙之一直十分珍惜它輕輕摸摸它抖動的鬃毛微笑道:「我們也別太辛苦了反正也沒什麼急事先找個陰涼的地方歇一會兒。」
前面有幾棵直直的楊樹雖然並不枝繁葉茂但是好在幾棵挨在一起有一片陰涼藍熙之立刻催馬跑過去自己坐在陰涼的地上馬隨意在路邊啃些野草。
她靠在樹上閉上眼睛微笑著自言自語:「唉蕭卷我只怕是舒適的日子過久了才出來沒多久就覺得又辛苦又不習慣。為什麼以前我沒有這種感覺呢?還是藏書樓好啊天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想看書了還可以到山上跟你說話、聊天。蕭卷我不想遊歷天下了我想回藏書樓了……對我要回家了……回家又可以跟你說話了呵呵……」
風吹得楊樹葉子出沙沙的聲音坐了半晌藍熙之站起身拍拍馬看看前面的兩條路一條是通往不知道的自己原本打算出去徜徉的遠方一條是返回江南的方向。她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蕭卷不瞞你說我原本是打算出來看看周邊諸國的情況也為小皇帝多少想點辦法。可是一個人上路我覺得好辛苦我很想念你我真的要回來了……呵呵……」
一旦做出了選擇上路就很輕鬆了她想起那條開滿了雪白的花朵的野李子林蔭路想起那片一望無際的荷塘此刻荷花早已盛開了吧?
一路漫行十天後的黃昏青州已經在望。
青州本來是小朝廷的領土但是兗州刺史蘇俊作亂守備空虛羯族見狀趁機佔領了此地如今想要奪回來那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為了繞過如狼似虎的羯族士兵的把守她選擇了一條小道準備在青州周圍隨便看看。
這裡距離青州還有十幾里過了一條小河便是一片叢林山坡。
她將馬栓在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沿著叢林往上走在坡上隱隱可以看見青州城高高的城門如一個小小的黑點。她再走得幾步忽然聽見前面的樹林裡響起輕微的悉簌的聲音像是潛行的人貼著草葉出的聲音。
她悄然掠了過去只見前面人影一晃兩個拿著大刀的人趁著逐漸降臨的夜色快步下坡在坡角一個坑窪處牽了馬又檢查一下馬銜著的封嘴的木片然後往兗州城相反方向而去。
這兩人顯然是打探到了什麼要匆匆趕到哪裡去回報。
藍熙之見他們的行動異常神秘立刻回身騎了馬用特殊的材料包裹了馬蹄一路跟隨他們而去。
那兩人的馬顯然也經過了蹄子包裹跑得迅捷卻不出聲音來。兩人越跑越遠幾乎兩個時辰後才來到了一個偏僻小鎮。
這個小鎮沒有一絲燈光在黑夜裡露出一股強烈的腐屍的臭氣。
羯族當初攻青州的是燕王石城。石城特別凶狠殘暴就連羯族人也暗地裡稱他「閻王」。石城的策略是將臨近漢朝廷的大小城鎮屠殺乾淨最大限度消滅他們的人口和賦稅來源以便通過青州沿兗州繼續南下最終滅掉偏安江南的漢朝廷。
兩個人勒馬回頭看著那名一路追蹤的人其中一人道:「好賊子你追了這麼久想幹啥……」
「我看你們神神秘密的到底拿了什麼事務?我看看……」
兩人大怒:「你大言不慚什麼東西!再不滾砍死你……」
藍熙之見這二人提刀攻來趕緊躲開幾招之後忽然聽得一陣風聲一人一馬無聲來到背後一人低喝道:「你是誰?」然後一股劍鋒貼著自己肩頭滑過。
這人想必是不習慣偷襲故有這番提醒。藍熙之聽得那低沉的聲音好生熟悉卻見那二人又攻了上來。
「紫電」出鞘藍熙之冷哼一聲:「你三人一起上吧……」
攻向她的兩柄大刀被一柄玄鐵短劍隔開只聽得一聲低呼:「藍熙之是你?」
她怔了一下隨即道:「朱弦你們怎麼在這裡?」
那二人道:「朱大人……」
「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回去再說。」
「是。」
馬行到天明終於到了兗州進入了一座叫蘭泰的小城。
蘭泰小城雖然藉藉無名卻是一個很重要的戰略要地。原來朱弦自平息蘇俊叛亂後便主動要求調任邊境駐守擔任了一名武將。
青州丟失兗州危急朝廷就失去了一面最大的屏障北方諸國無不摩拳擦掌想吞下這塊肥肉。朱弦這些日子除了招募兵士外加緊了對周圍的偵察籌劃著如何有效守護兗州再奪回青州。
城內城外守備森嚴就地取材新加固的痕跡還很明顯顯然是朱弦這些日子以來的作為。而校場上操練的士兵一絲不苟訓練有素。
四人進了一間小屋屋裡只有一張粗糙的木桌和幾張凳子。那兩個人一個叫陳崇一個叫解思安。兩人正是在青州刺探軍情和防備情況的。
此行可謂大有所獲原來趙國皇帝石遵近日病重確立太子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他的本意是傾向於養子石良玉可是石家兄弟子侄卻傾向於石衍。為此雙方的支持者暗中打了起來。守備兗州的石城已經率領部分兵力趕去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