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上的露珠蒼翠欲滴微風吹來露珠紛紛滑落葉子墜入地上有一顆露珠微微偏了方向不直接墜地卻落到了一根細細的青草上立刻壓彎了青草的腰。
蕭卷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樹下面陽光透過葉子灑得他滿頭滿臉一片金黃。
他的烏黑可鑒的頭從束好的冠帽上掉下一縷和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同樣烏黑的眼珠幾乎算得上是炯炯有神和著英挺的眉毛一起似乎和整個的病容嚴格獨立開來自成一派顯得異常的生氣勃勃。
春日的鳥鳴、花香、蕭卷一切都剛剛好。
藍熙之看看面前這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自己初來時是個寒冷的冬天只看到一地的枯黃隨手晃了下火褶子就燃燒了一大片的枯草。如今奇妙的季節忽然施展魔手漫山遍野驀地換上了新裝。
「蕭卷我第一次來時這草地是枯黃的。」
「草木不善於記憶只知道一歲一枯榮。它們現在綠了還是要枯黃的凋殘是它們唯一的宿命!」
「草木固然是一歲一枯榮可是人善於記憶為什麼還是要死呢?
草木枯了還能榮可是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啊!「
「也許在那枯萎的草根上長出來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棵草了。就比如人死了留下的是他的子孫有他的血脈。可是無論如何他是他子孫是子孫再流著相同的血他們也絕非是同一個人了。」
「榮的草是枯的草的子孫而並非一歲一枯!那棵枯的草早已死了再榮的又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株草了。只不過因為我們沒有認真觀察就以為是那棵枯草復生了!其實不是這樣!歸根結底萬事萬物都會死亡的!蕭卷你是這個意思麼?」
蕭卷微笑起來:「熙之草木沒有什麼子孫。」
「人有子孫草木就有子孫!可是子孫又怎能代替那個逝去的人?」
藍熙之蹲在地上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腳下的青草又揚起頭看看蕭卷。
蕭卷不咳嗽的時候他總是站得那樣挺拔、堅毅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她長久的盯著他:心想蕭卷真是好看!可是為什麼自己盯著他時他的相貌是如此清晰而一閉上眼睛或者一個轉身——只要他不在面前自己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他的樣子呢?
藍熙之呆了好一會兒忽然看見一個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從對面的山路上猛衝過來。
他的腳步一瘸一拐可是偏偏度又那樣快捷看起來十分詭異。她嚇了一跳趕緊拉了蕭卷退到一邊來人收勢不住差點撞在那棵大松樹上。
「石良玉?」石良玉靠在松樹上口裡呼哧呼哧如拉風箱一般連連道:「好險好險……」
藍熙之見他原本如某種新鮮水果般的臉上忽然變得青一塊紫一塊好像被誰揍了一頓。再細細一看他的臉上又沒有絲毫傷痕、血跡似乎是某種顏料所致。
再看他的腳那可真是貨真價實的一瘸一拐——水果男受傷了!
藍熙之有些意外:「水果男你幹啥?」
「你說誰是水果男?」
石良玉拚命瞪著她臉上的汗水密密的浸濕幾縷頭斑駁得一張原本粉妝玉琢的臉龐更是五顏六色。
「你啊你現在就像一個被砸爛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