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殿長老楚劍腳下直貫千里地底承載著大地土、岩石被硬生生擠開了一個空間。三根手臂粗細的旗桿鎮守於三個方位佈滿拳印的旗桿上不斷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漆黑的旗幟早已捲貼於旗桿然而那紅芒卻依舊能透出如霧如煙的旗幟將狹小的空間全然映成猩紅。
跌坐於空間正中的敖厲臉部因痛癢而變的更加蒼白此時敖厲的右臂能生生將膽小的人嚇死。
裹於右臂的皮肉已被利器劃開其中一大段骨裸露在外。貼著血絲、脈絡的骨骼上竟依附著一粒粒芝麻大小如田螺般的東西一縷縷似「田螺」分泌的黑綠粘液將骨骼和皮肉腐蝕出一處處可怕的痕跡。
嬰屍蟲可怕但其蟲卵同樣可怕。嬰屍蟲的卵其成熟期很短僅有二個時辰。這二個時辰也是蟲卵的二個階段。而「田螺」樣的蟲卵已處於第一個階段蟲卵胚囊已化堅甲初成。
「囊化甲成」的嬰屍蟲卵很難清除。那如「田螺」般的硬殼雖只有芝麻大小但卻凝聚了母體九成陰力。處於第一階段的蟲卵幾乎難以用外力破開如果強行用力那麼敖厲的右臂也無法保全。
嬰屍蟲卵無疑非常歹毒但好在敖厲的肉體極為強橫這才能在蟲卵的腐蝕下還能存在個手臂的樣子。如若換個人即便是出竅修真。右臂也早已被那粘液化盡。
敖厲知道嬰屍蟲但對它並不非常瞭解。
肖萬邪身上地毒蟲被震死其中嬰屍蟲雖也死亡但它恰恰只有死亡的一瞬才會產卵。卵又如同塵埃、灰燼令人很難察覺而當人有所察覺時潛入人體的蟲卵大多已經進入了孵化前的第一階段。
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敖厲左手依舊縮於衣袖他只以牙齒咬著一柄拇指寬窄的利刃一次次嘗試著將骨骼上的「田螺」挑去。利刃和骨相互摩擦出的一聲聲「嘎吱、嘎吱」聲。讓狹小的空間散著令人心顫地恐怖。
牙齒能控制的靈活畢竟有限敖厲一次次努力但也一次次失敗著……
事實上。即便是那利刃能夠靈活敖厲也無法將長在骨骼上的「田螺」起下。
一滴滴冷汗自敖厲面龐不斷滑落落於皮開肉綻的右臂。汗水刺激傷口地疼痛。實在無法和那自於骨骼中的痛癢比擬。每一滴汗水墜落也只是令敖厲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一下。
「不行。這樣不行……」臉色蒼白的敖厲。在苦苦思索中。下意識地以左手拿下了咬著的利刃。
一隻將近三百年。僅出現過一次的左手再次暴露。不同於第一次如清水般的透明此刻這只左手清澈如玉完美到了極點。
然而當敖厲左手剛剛觸碰於利刃時這柄得自於「太星陣圖」地寶刃瞬間結晶隨之破裂、跌落於地面一撞成了一撮撮細細的粉末如同一朵朵白色小花。
當利刃破裂敖厲才於沉思中清醒他懊悔的吼道「婆雅好了沒。」
「沒。」婆雅地回答倒是簡單完全不顧幾乎抓狂地敖厲。
事實上將肉體死亡、元神尚存地肖萬邪煉化為血旗第二個魔靈對身為血旗主神的婆雅並不困難但十三鬼嬰卻不是善類血旗僅能禁錮鬼嬰讓它們無法遁入幽冥。在不損害鬼嬰地情況下連婆雅也無法很快降服這些逆天而生的鬼物。
敖厲本就常常行走於殘酷中他根本不會畏懼疼痛但任誰被無數蟲卵附著於骨頭上都不會感到愉快。
敖厲強忍著以左手拂去蟲卵的衝動不斷思索著破解「嬰屍蟲卵」的方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敖厲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如果讓蟲卵孵出幼蟲那敖厲的右臂怕就保不住了。
左臂的問題還沒解決如果右臂再出現問題……敖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只是一邊思索破解方法一邊在心裡暗暗檢討如果當時再謹慎點、再小心點如果對嬰屍蟲再瞭解點怕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好了……」婆雅那清凌凌、脆生生的聲音似孩童般清澈剛剛萌芽的人性卻還未影響她聲音的純淨。
隨著婆雅的話音肖萬邪由虛而實從佈滿拳印的血旗中走出就彷彿一個小小身影從遙遠深邃的虛空緩緩放大於敖厲面前。
完整的肖萬邪讓敖厲心中憋著的怒火陡然衝起直透天靈
的情緒令敖厲完全忽略了繚繞於肖萬邪的森森鬼氣。
敖厲以血肉模糊的右手掐著肖萬邪那枯瘦的脖子冷聲喝道「嬰屍蟲卵該如何破解。」
敖厲的手雖掐著肖萬邪但手上卻沒有半點力量敖厲的全部力量都凝聚於上臂肌肉以防蟲卵擴散。
已成血旗魔靈的肖萬邪比雲照強了不止一籌他甚至還存在自己的意識有著清晰的記憶。然而面對剛剛弄死過自己的敖厲肖萬邪卻生不出半點仇恨他只是知道敖厲是他的主人掌握著他的一切。
婆雅的驕傲如同神靈她無法容忍殘缺所以血旗第二魔靈近乎於完美。
雖然肖萬邪被敖厲掐著脖子但他的話卻很清晰「老奴見過尊主。」
「見個屁!我問你嬰屍蟲卵一旦附體到底有解無解。」
「有當然有。」肖萬邪疊滿褶皺的嘴一咧滿口殘牙黃垢承托著他那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老干臉煞是嚇人。
千米地下空間狹小而封閉。
如此環境才令敖厲有些放縱自己的情緒但肖萬邪那透著濃濃人味的話語讓敖厲瞬間冷靜他看了眼依附於血旗若有若無的婆雅放下掐住肖萬邪的右手隨之將右臂抬起冷聲道「解了!」
真是會者不難肖萬邪伸出那只如青柴般的枯手於敖厲右臂一抹一粒粒嬰屍蟲卵被他瞬間收起沒有半點停頓和為難。
肖萬邪剛剛收盡蟲卵敖厲的聲音已起「婆雅!」
隨著敖厲的招呼由漆黑旗幟幻化而成的衣袖陡然自虛空中甩出。一股如缸口粗細的七彩泉水從那衣袖中潑灑而出將敖厲淋了個通體濕透。這股泉水生生持續了一刻鐘敖厲結結實實的用「七彩凝露」洗了個澡。
花雨劍閣把持「七霞泉」數千年以「七彩凝露」沐浴?即便是宗主也未敢如此奢侈。也就敖厲這暴戶才敢以這六品資源洗澡。若如讓天下修真知曉怕會成就新一輪圍剿。
隨著泉水的噴濺狹小的地下空間一縷縷靈秀清香越聚越多幾乎令人就此沉醉。
一身新衣似鮮紅的血液襯托著襟口一流子斷腸花。金色斷腸彷彿在血中綻放。
「七彩凝露」不愧為六品資源醫療肉體創傷的靈泉。沐浴後的敖厲不單換了一身新衣臉龐上的病態似也退卻了不少。皮開肉綻的右臂除了一條條初生的嫩肉再看不到任何傷口。
「你的神識存在於嬰屍蟲卵中。」完全恢復的敖厲對肖萬邪玩一樣收盡蟲卵還有點無法釋懷他不由開口問道。
肖萬邪正在貪婪的呼吸著一縷縷來自於「七彩凝露」的清香聽得敖厲一問他忙恭聲道「尊主這蟲卵一共一萬八千枚老奴還沒本事以神識控制每一個蟲卵。」
「哦?」
肖萬邪知道敖厲在等他也不敢怠慢接著道「尊主這嬰屍蟲誕生於元嬰死體屬於陰間鬼物而老奴正好處於陰陽兩端又控制著十三鬼嬰所以即便是嬰屍蟲卵也不敢違背老奴的意願。」
敖厲的眼神緩緩平靜不單眼神心境也瞬間寧靜。此刻的敖厲就彷彿一口月下古井。
敖厲的感知於寧靜中提升了百倍他終於現在肖萬邪那雙醜陋的三角眼底繚繞著十三縷青霧青霧中似乎還有著一個個嬰兒。
陰陽二端?敖厲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肖萬邪確實處在了陰陽二端。他被阿修羅王-婆雅煉成了一個碩大的鬼嬰一個似人非人的妖物。雖然肖萬邪已不再是人但他對十三鬼嬰的控制怕也抵達了「巔峰如意」的境界畢竟他本身就是一個鬼嬰。
「很好很好……」敖厲突然大笑也不知他是在誇婆雅還是在鼓勵肖萬邪。
片刻後敖厲的笑聲一止抬手向血旗一招駐有阿修羅王-毗摩質多羅的血旗陡然揚起。漆黑的旗面上多了十二道如同幽靈般的青霧在那深邃的黑中忽進忽出。
旗幟帶起的風聲隱隱夾雜著嬰兒的啼哭。如若稍微凝神既能現在每道青霧的繚繞下都有著一個模模糊糊的嬰兒。三面血旗已有兩面存在了魔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