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森林幾乎覆蓋了整個寂州不周山相對於數百萬說只是一個荒涼小點。
幾乎沒人知道西鄰仙林森林東臨廣海的不周山為何會荒涼到沒有一顆草木。十數萬年的歲月流逝埋藏了很多秘密也包括這曾經的修真中心不周山。
沒有草木覆蓋的不周山土黃的地皮裸露在外很難讓人對它產生好感。如果不是它間隔著森林和海洋透著一些難解的神奇相信各個宗門也不會將百年一次的較量定在不周山。
不周山巔是一個方圓十餘里的平整廣場。它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只要對修真有所瞭解的人都能看出不周山巔是被人以大法力生生塑起的。
宗門較量的日期一天天臨近。
分佈於十二州的各個宗門也相繼而來。往年的較量一般不會有很多宗門參加。除了太真道宗真正的強勢宗門根本懶得去通過較量驗證什麼。而魔道、邪道宗門更是極少它們恨不得讓自己的法訣、秘藝永遠不為人知怎可能在這不痛不癢的較量中暴露?
事實上這宗門較量本就是以太真道宗為的一些正道宗門百年一次的聚會而已。通常只有蒼涼石窟的幾個禮佛宗門會來捧捧場。
今年的情形有些不同隨著較量日期的臨近大大小小的宗門比百年前多出了一倍有餘。山巔北側。完全被以陰魅宗為的魔道宗門佔據而陰魅宗旁邊。竟是寂州地主仙人澗地陰鬼宗。
獰笑、戾氣、嘈雜……似乎是對山巔南側正道宗門的一種諷刺。各種奇形怪狀、血煞沖天地魔器堂而皇之的和一個個道宗法器相映爭輝。
山巔南側道門正中。大片的祥雲繚繞佔據了很大的位置。靈玄的「十里祥雲」無愧為太真道宗的七品法器竟能幻生出一個大大地禁制構架出一個安全的暫住之地。
祥雲中心是由數十團雲彩凝成的平台供人修行使用。
重邪等人雖然狼狽但在莫入愁的幫助下總算安全的來到了不周山。進入不周山後莫入愁就不知躲到了哪個角落。重邪等人只得走入了自己的宗門所在。
端坐於雲台正中的靈玄心中有些驚訝重邪幾人能完整的回來。他淡淡的看了眼眾人眉頭微皺道「怎麼就你們回來了?敖厲呢?」
「靈玄師兄敖厲在森林中突然失蹤了。我們等了五天都不見他的蹤影只好先回來了。」又是方小亦率先解釋道。
「我好像和你們說過太真弟子要共同進步、守望相助。你們呢?將敖厲師弟一個人滯留在森林中。如果有了意外你們怎麼和弘兆師叔交代?」
你他媽推地倒是乾淨!重邪眼神一冷但也適時的將頭低下掩飾了過去。看著同樣沉默地狼狽雙邪重邪意識到他們這些人在失去敖厲壓陣後還不敢和修真者作對。
見沒人開口靈玄非常滿意他終於感覺自己有點像大師兄了。伴隨著良好的感覺靈玄神態越飄渺。他緩緩閉合雙目右手向著重邪等人。微微抬起「雲台靜坐吧。」
雙目閉合的靈玄強行讓自己心神寧靜以顯道風仙骨。方小亦抿著小嘴嘴角不停的上扯低著頭走上了雲台。「想笑就笑嘛憋著多難受!」狽邪看著方小亦張了張嘴終究把這句話嚥了下去。
狽邪和狼邪對視了一眼他們心中同時一歎。
端坐於雲台他們都在思考進入修真界以來為什麼會過的這麼愉快?難得靜心思考的狽邪思緒一直延續於二百年前荒原各股土匪難得地一次結盟。
一幕幕原本模糊的往事再次清晰。
是他真是他就是這個令整個荒原又懼、又怕、又恨的梟霸給了荒原土匪一副鐵膽。在那之前有哪股土匪敢惹九大世家又有哪股土匪敢在黃金馳道上明目張膽的設卡收取保護費?生活在人群邊緣、死亡邊緣的土匪是什麼時候能走入陽光、走入市集?
理所應當?狽邪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除了修真以來一直沉默的名門子弟剩下的幾人都在想著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事。連春巧幾人都暗感敖厲的魔力巨大敖厲在重邪等人就如同有了靈魂敖厲離去這幾個出
原地土匪做事謹小慎微多了一些陰狠卻少了幾
所有人在想敖厲時在仙人森林敖厲的本體已經開始慢慢僵硬。
意識沉於「大修羅幻境」地敖厲極靜狀態令他清晰體會著本體逐漸壞死的過程而對此卻無能為力。
敖厲完全沒有想到極端技巧和凡真修為的疊加竟會令本體徹底崩潰。極靜讓敖厲從一個微觀的角度感知著本體的一切細微變化。
如絲般的血妖元力似附骨之蛆般纏繞在一條條肌肉間不斷破壞著肌肉的活性。敖厲心中不解雖然血妖元力要比方小亦的凝冰元力強上不少但也不至於達到破壞本體活性的程度。
本體的特別變化讓敖厲不斷在幻境中模擬起相似的過程。一時間他竟忘記了死亡但死亡威脅卻不會因為忘記而消失。肌肉活性的喪失意味著敖厲的肉體在慢慢壞死。
凡真在敖厲身邊靜靜坐了幾天。她那絕美的臉上不時流露著各種難解的情緒。她的眼神中為什麼會迷離?在迷離中為何會存在恐懼?
「小真兒生日快樂。這是魔道第一秘典血妖真經你要好好學……」凡真耳邊似乎又迴盪起十歲生日時母親的話。
「媽媽我怕我不喝血……」
「媽媽我痛……」
十歲的凡真沒勇氣將血妖真經練下去。第一秘典不付出更高的代價憑什麼第一?凡真的母親目睹週身潰爛的凡真終於心軟了。當凡真痊癒後她再沒提過血妖真經的事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往的美好。
「你白雲殿為何帶領擎天各劍宗偷襲我厲鬼朝天宗!」
「為什麼我不能告訴你。剷除魔道第一宗門你當我們替天行道吧。」
這人淡淡的聲音凡真永遠不會忘記。
那年凡真從父母的屍體下爬出她看著一張張泡在血泊中的熟悉面孔、看著一截截殘肢斷臂、看著一個個不能瞑目的眼睛感受著父母逐漸冰冷的身體凡真終於學會了殘酷、冷厲、狠毒更重要的是她學會了對自己的殘酷所以凡真成了萬世血妖。
天下沒人知道厲鬼朝天宗的少宗主竟會是萬世血妖。
兩行清淚隨著凡真的回憶從她眼中流出。凡真也許知道了她為什麼不能殺敖厲。
三次轉世三次登上擎天峰但凡真從沒打敗過白雲殿主。
經歷萬年滄桑的凡真看的比誰都透比誰都遠。她知道即便她再次登上擎天峰也抵擋不住白雲殿主的「渾天劍意」。而敖厲的極端殺戮在本質上比渾天劍意更加凌厲更加極端。
「渾天劍意」畢竟是以飛昇而創的劍訣極端殺戮卻是為殺而殺的技巧除了殺它根本沒有別的意義殺即是它存在的價值。
「也許只有敖厲才能破解白雲殿主的『渾天劍意』。活了這麼久還怕融合嗎?除了心願還有什麼留戀的?」想到這裡流著淚水的凡真竟鬆了口氣。
「我為什麼會輕鬆?」凡真微微一歎不再去想她下意識將「借口」這兩個字忽略了。
凡真那如溫玉般的纖手輕撫在敖厲已呈死灰色的面龐上感受著掌心下的僵硬她輕聲道「你為什麼要對自己殘酷到如此地步?」
凡真有過經歷也擁有萬年沉澱的智慧也許只有她才能看出敖厲本體逐漸壞死的根源。
敖厲長年的極端殺戮意志力的高度凝聚、對本體的殘酷磨礪已經傷及了性命根本讓生命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以常理來說生靈根本不可能將本體損耗到如此程度。
因為本體的自我保護遠遠高於意識的命令。但敖厲那強大的意志力卻突破了這一限制。以至於最終將本體損耗到無可挽回的程度。這種損耗不光在於本體更包括精神一切性命相關俱在損耗之列。
量的積累終能引起了質的變化。
在「大修羅幻境」中敖厲的意識在慢慢模糊魂魄也有了消散的跡象。魂魄作為性命的表象它已承受不了意志強加於它的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