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是開著車來的,或許是租車來的,他是一個到哪裡人,這一點和江若然不一樣。江若然不喜歡開車,他喜歡走路,而我,也喜歡走路。
車子一路開到了市裡非常有名的一家西餐廳面前停住了,我抬頭看看那家店子,又低頭看了看我自己身上的休閒褲和T恤衫,實在是不想進去,「我們在這裡吃飯嗎?」
蘇晉看著我微微一笑,點點頭:「我去你那裡之前到處看了看,似乎就只有這裡的吃得看起來不錯,你就將就一點吃吧,要吃好的,我帶你回去吃。」
我搖頭:「我們不要在這裡吃吧,我穿著這個實在是不好去這樣的地方吃飯。」
「那你想吃什麼?」蘇晉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接著笑了笑:「我覺得穿得還不錯,挺有……嗯,特色的。」
「我們去吃燒烤怎麼樣?」我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帶著一絲央求:「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子,我帶你去……」
我的話沒有說話,就已經被蘇晉打斷了,「林凡,你怎麼能去吃那麼沒有營養的東西呢?而且你還讓我去也吃去,就算不是為了身體,我怎麼能容忍你去那麼沒有身份的地方。」
我的笑容僵了一下,接著悵然笑了笑:「是啊,我忘記了,那就在這裡吃吧。」
餐廳裡的氣氛很好,柔和的燈光很好,悠揚的小提琴聲很好,穿著潔白襯衣的侍應生很好,精緻的盤子很好。光亮地高檔刀叉很好,明亮高腳酒杯也很好,帶著淡淡薰衣草香味的餐布很好,一切的一切都很好。而,蘇晉,蘇晉就更好了。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的眼角含著一種叫做溫情的東西。
只是,我不好。
在這個地方,我就彷彿坐在荊棘叢中,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僵硬的臉上勾勒出一種叫做笑容地東西,如果,這種表情也叫做笑容的東西話。
東西送上來了,我凝視著那個大盤子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肉,握緊了刀叉,有些喪氣的想。我到底是要從什麼地方下刀呢?我抬眼偷偷的看著優雅的蘇晉,嚥了嚥口水,其實現在很想找侍應生問問,能不能給我雙筷子。
蘇晉似乎是沒有看見我窘態,他只是將自己盤子裡地肉切成了三公分左右的條狀,接著抬頭對我笑了笑,對著一邊的侍應生說:「請幫我們換一下。」
我看著放在我面前那塊已經切好的肉,也不客氣叉了一塊放進了嘴裡,雖然沒有燒烤好吃。但是也將就了,有人請我就不挑剔了。蘇晉還是老樣子,他做事永遠是這個樣子,永遠在領導者的地位。永遠告訴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雖然很細心,可是,永遠讓我覺得自己沒有用的樣子。
這樣的感覺我不喜歡。
「你不怪我吧。」蘇晉忽然說。
我楞了一下,實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重複道:「我不怪你?我要怪你什麼?」
「你走了我沒有立刻來接你。」蘇晉停下了刀叉,抬頭看著我:「你不怪我吧。」
我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怪你。」我怎麼會怪你,我可是直接不想再見到你。
「林凡,我們結婚吧。」蘇晉看著我的眼睛。深情款款。
我想如果這個時候,我地前面有一塊鏡子的話,我一定可以看見我此刻的樣子。那是一張彷彿看見UFO一樣的臉,真是驚恐到了極點。過了好一會,我才嚥了一口口水,調整了一下臉上地表情問道:「不好意思,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明白。」
蘇晉只是微微笑著,他放下了刀叉,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枚光彩奪目的戒指放進了我面前的酒杯裡說:「我說,林凡,你可以嫁給我嗎?」
我呆呆的看著在香檳低下散發著璀璨光芒的戒指,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願意嗎?」蘇晉見我不說話,開始催促起我來。
我看著蘇晉,慌忙的搖頭:「不不不,蘇晉,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我誤解了什麼?」蘇晉皺了皺眉頭:「我有誤解什麼嗎?」
「蘇晉,我們不是情侶不是嗎?」我看著蘇晉然後嚥了一下口水:「我們從來都不是情侶,不是嗎?」
「那我們是什麼?」蘇晉的伸出手握住我了我的手,他很用力,緊緊的拉著我地手,捏得我的手生生的疼。
「我們是朋友也好,是肇事者和受害者也好,是什麼也好,但是,我們不是情侶不是嗎?」我使勁地抽出了手,輕輕的放到了桌子下面,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蘇晉。說句實在話,蘇晉是讓我覺得很有壓力的人,讓我怎麼也沒有辦法正視的一個人。
蘇晉收回了手,加重了聲音:「你說什麼?我們是朋友也好,是肇事者和受害者也好,是什麼也好,我們就不只情侶嗎?」他啞然失笑:「我不知道在你的心中,我們的關係只是這樣的。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夠明顯了,如果我不是想娶你了,我會照顧你一年嗎?雖然你是我撞傷的,但是,我給你支付了醫藥費不就是可以可以了嗎?我為什麼要這麼用心照顧你一年時間?我幫你一起復建,給你最好的生活,對你予取予求,我只是沒有明確的提出來而已,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有誠意!難道我表現還不算是一個追求者所做的嗎?!」
我苦笑著,「蘇晉,我又不是傻子,我怎麼會沒有感覺,只是,只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理由。」蘇晉一臉的平靜,像是他素日裡的樣子,四平八穩,運籌帷幄,只是他的眼睛裡的光芒洩露了他的怒火。「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我愛的是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