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集簡介∼
黑雲軍團駐紮酆雲城外的這段日子,圖謀不軌的城主雖刻意冷落展凌喜一行人,但雷彥仍不改其本色,到處胡鬧搞笑並耍寶。
然而,鬼使神差,雷彥不知怎的獨自走進了森林,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一道實質的殺氣,迎面襲來,從來都和他很親密的的死亡,這次更給他一個紮實的輕吻……
∼∼第一章親人重逢
你擁有的,正是我嚮往的,於是我羨慕你;我得到的,卻是你想要的,於是你恨我。
——雷彥黑雲軍團進軍土龍的第一個夜晚,月亮正是一個半圓,這是一個還算明朗的夜,也是黑雲軍團離開酆雲城後的第一個夜晚。
現在的軍營很靜,經過了一天的行軍,除了特定的值班和巡查士兵外,大都已然睡下。
不過,雷彥卻還在*夜色*(禁書請刪除)中,他已經在大帳外冰涼的土地上坐了很久,什麼也不做,就只是坐在地上。
雷彥的睡眠狀況一向不佳,對於他這種常會在胍鉤魷值那榭觶毯G笳矢澆n彩擁那孜勞磐旁泵且布釭T嗔耍楝{布毀蚆棷V?
不過今晚的雷彥,卻不是單單為了發呆而已。
剛才還坐在地上的雷彥突然站起,凝神細聽,幾不可聞的蕭聲隱隱傳來,是他異常熟悉的調子。
近一個時辰之前,正是同樣的調子將他引出後便不見蹤影,如今音調又起,地點在……營外,東南方!
雷彥一判斷出位置,馬上向聲音方向掠去,因為這聲音正是雷家的幾種聯絡信號之一。
「大……大哥。」
雷彥遠遠的看見那個背影,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即使他並沒有面向自己。
一直背對著他的那個看來頎長而優雅的身影,緩緩的轉過身來,那是一個衣飾華貴的公子。
他生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渾身上下隱隱透著一種高雅和貴氣,嘴角掛起淡淡的溫和笑容,又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雷彥並沒有看錯人,這正是他的大哥雷賦之。
「小彥。」
雷賦之親切的輕輕開口,沒看他腳下有太大動作,剛才還在幾丈外的雷賦之,已經出現在雷彥的身前。
雷彥看到雷賦之的樣子,不禁心中有一絲難過。
十幾年了,似乎越相處,大哥對自己越親切,越來越像眾人眼中的雷家公子形象,越來越假。
在以前,他還分得出大哥對自己有多少關心和多少怨恨,現在卻越來越難分辨,全然親切的樣子,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一個大哥,這之間少了親情而儘是疏離。
「大哥。」
雷彥雖然不願見到他現在的表情,不過見到許久不見的大哥,還是難免激動。
一年多不見,看來他的武功又精進了。
「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如果不是看到那幅《桐蔭濯足圖》。呵,小彥的畫工還是那麼好,如果不是看到畫上的記號,我也不會想到那幅《桐蔭濯足圖》會是仿品。」
雷賦之一笑道。
「那幅畫是雷家拍到的?」
雷彥問的同時,已經很清楚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不禁暗罵自己沒腦子,早知道雷家的無孔不入,他怎麼會認為那樣的拍賣會,會沒有雷家的參與呢?
雷彥拿出來拍賣的那幅《桐蔭濯足圖》,確實是他自己仿畫的。
雷彥自小天資不凡,對畫尤其有著過人的天賦,不過他很少畫自己的作品,比起自己花費心力作畫,他更喜歡仿畫,而他仿的畫,並不以名畫為標準,就像大哥以前說的那樣,他仿的大都是「垃圾」。
不過,雷彥卻樂此不疲,在別人為此感到不解的時候,他卻從來沒跟人說過,他只是想更瞭解,那些畫者眼中的世界。而對於那些認為他在糟蹋自己才華的看法,他也一笑置之。
雷彥仿的畫很多,即使是最關心他的雷遠天,也不見得能從畫風上分辨出哪幅是出自雷彥之手。
不過,正像許多自負才華的大師那樣,雷彥也會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印跡,可就算那印跡再隱秘,在旁人眼中再不可覺察,身為雷彥大哥的雷賦之,又怎麼會不知道。
果然,雷賦之聽到雷彥的疑問後,點頭一笑,神態間是說不出的瀟灑與優雅,接著又道「小彥,你離家也一年多,一直都音信全無,不知道你的功力是否有所精進?」
雷彥一楞,他的信應該早就到了雷家人的手上,還不至於說音訊全無吧?
「我送過一封……」
雷彥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以雷家的辦事效率和途徑,信是沒可能送丟,也不可能現在還沒送到,若是大哥不知道,那只能說明他被刻意的瞞住了。
雷賦之又是一笑,輕道「原來有送過信回去的麼?
也許這封信是我不適合看到的吧!「
雷彥看著雷賦之,在他的臉上,雷彥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也許是爺爺忘了告訴你。」
雷彥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大概猜得出另一個原因,或許是有某人認為,大哥會對自己的安全構成威脅。
「會麼?」雷彥問自己。
「呵,不會的,是有人想太多了。」雷彥告訴自己說。
雷賦之嘴角蕩起一絲微笑,臉上帶著輕微嘲諷的道「有關於你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被忘記。你可是雷家的寶貝孫子、寶貝兒子、寶貝少爺啊。」
「大哥,我也是你的弟弟。」雷彥看著雷賦之道。
雷賦之聞言,臉上的不滿少了許多,終於露出一個在雷彥眼中毫不虛假的笑容,搖頭笑道「是啊,你也是我的寶貝弟弟。」
雷賦之沉默了一會兒後,接著道「小彥,回去吧!
這裡太危險了,不適合你。「
「除了雷家,就沒有適合我的地方了?」
雷彥笑得雖然燦爛,卻隱現苦澀,「呵,我在哪裡都不會安全的。大哥,你就別管我了,我不想回去。」雷彥說得很堅決。
雷賦之盯著雷彥,半晌才道「你身上還有……藥麼?」
雷彥垂下眼,沒馬上回答雷賦之的話,過了一會才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自是不會讓藥斷了的。
「如果大哥不是想問這個的話,那……我的身體還是老樣子。」
雷彥看雷賦之問這句話時的神態,幾乎就可以肯定,大哥想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本可以裝作看不出來,只回答前半句安他的心,可他就是忍不∠胨黨隼矗x萌盟菁腔m約旱吶卸稀?
可惜,雷彥失望了。
他說完後,雷賦之並沒有否認,而是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道「小彥,你有時真是聰明得讓人害怕和討厭。
「沒錯,我不想看著你死,同樣的,我也不想看到身體健康的你。那樣的你,會讓我找不到不將你視為敵人的理由。」
雷彥強壓下無奈和苦澀,回給他一個看不出異樣的燦爛笑容,道「放心吧!我比你瞭解我自己,我這破身體,永遠也不會有正常的一天的。」
雷彥明白,健康的自己,在大哥的眼中意味著什麼。
一直以來,大哥的努力、拚命他都看在眼裡,他知道大哥的誓言和夢想,就是成為令他感到驕傲的雷家第一人,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掌控雷家大權。
但正因為知道,他才會為他感到悲哀,堅信定會達成目標的大哥一定不知道,他定的目標有多難實現,也一定不知道,他永遠也無法達成在雷家呼風喚雨、凡事一手掌控的程度,就算他有一天成為雷家風光在外的家主。
如果有一天,大哥知道了雷家的全部秘密,他第一個要殺的,應該就是自己吧?
雷賦之笑得依舊優雅,眼神卻突然變得異常銳利,殺機閃現,右手看似不輕意的輕輕揮出,一股凌厲而透著澈骨冰寒的氣勁,向著雷彥斜後方向擊去。
並非首當其衝的雷彥,也清楚感覺到了,從他一旁擦身而過的那股氣息中透出的寒意。
一聲極為熟悉的冷哼聲傳來,雷彥不必回頭,也知道令大哥出手的,究竟是何許人了。
除了展凌熹,沒人能在冷哼聲中透不出半點情緒,而只是讓人感到寒冷。
幾乎在展凌熹發出聲音的同時,雷彥也看到了雷賦之臉上清楚的意外之色,以及隨即轉成的更盛的殺機。
雷賦之多年來掩飾自己的真正意圖,已經成為一種條件反射式的習慣,也只有在雷彥面前,他還會偶爾對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飾,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這個弟弟的身上,有一種令人放鬆的特質,不過有時也讓人恨之切切。
剛才,他因雷彥而心境失衡,以至於他到現在才發現,竟有外人在不知不覺中潛在了附近。
不管此人聽到了什麼,到底來了多久,都已經對他構成危險。
若是被雷家的人知道自己有殺雷彥之心,後果可想而知;又或雷彥的身份洩漏出去、自己一貫維持的形象被破壞,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不論他是何人,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雷賦之心道。
「大哥,他是我的朋友。」
看出雷賦之心中所想的,雷彥盯著他認真的道。
大哥若真想殺了阿熹,和他動起手來,其結果不用想,雷彥也知道。他對這兩個都太瞭解了,就算大哥自他離家之後,武功不做寸進,贏的那一個也不可能是阿熹。
「朋友?」
雷賦之微一皺眉,隨即洒然一笑,神態表情又恢復到初見時的溫文爾雅、瀟灑自如,「小彥的朋友總是很多啊!」
雷彥聞言,心裡一陣不舒服。
在他離家之前,他的朋友並不多,不,確切地說,是完全沒有。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不能和那些同他一般大的孩子一起去玩了,因為他不能跑,也不能跳,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藥。
等他再大一些,當別的孩子開始意識到成為強者的光榮的時候,他只能面對自己不可以做激烈運動的事實。
雷彥所能接觸到的同齡孩子,本來就少得可憐,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彼此身份的不同,以及雷家森嚴的家規已經決定了,他無法平等的和他們在一起。
雷賦之就曾不止一次,近乎詛咒般地說過「你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的朋友的!或許你可以擁有家裡所有人的寵愛,或許雷家上下可以將你捧在手心上,或許有人會從神色到內心都恭敬的喊你彥少爺,你卻絕不會有朋友的,走著瞧!」
一直以來,這個詛咒似乎都籠罩著雷彥,在雷家的日子裡,雷彥真的沒有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當雷彥說服一切阻撓勢力,獨自一人第一次的離開雷家,他除了想找尋自由,找到隨心所欲的感覺之外,他也希望會有更多的朋友。
雷賦之此時發出清朗的笑聲,露出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道「在下姓雷,名賦之,是小彥的大哥,卻不知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展凌熹。」
展凌熹聽到雷賦之的名字之後,絲毫沒有意外之色,臉色不見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道。
雷賦之見了展凌熹的態度,眼中飛快閃過不悅與不屑之色,待聽清展凌熹所報之名後,略為一訝,接著笑道「展凌熹?呵,看我真是糊塗,早該猜出來的,風揚學院的第一高手,黑雲軍團的軍團長,久仰大名。」
從雷賦之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嘲諷與虛應,完全是一派真誠的味道。
雷彥聞之不由暗暗歎息。
他的這個大哥,在外人面前向來都很在意自身的形象,就算面對敵人,且恨之入骨,他也絕對不會做出有失雷家公子風度的事情來。
像此時,雷彥幾乎敢肯定,大哥是在發現自己的行蹤之後才知道展凌熹,否則以他的自負,絕不會去關注什麼學院的第一高手之流。
不過,雷賦之辛苦維持的形象,卻得到了許多雷家長輩的賞識。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也正因為這壞悖t檡_准業拇笞謚骼自短燜o幌病?
雷賦之為了討爺爺的歡心,曾做了許多的努力,雷遠天都看在眼裡。對此,雷遠天或淡淡的誇獎一句半句,或偶爾威嚴的點頭,但事實上,對他的所作所為都不怎麼欣賞。
可惜雷賦之卻沒看透,位列當世幾大宗師之一、有著超黑榜實力、看盡世間百態的雷遠天,又怎麼會看不穿他的心思?一向以天道、自然為追求的人,又怎麼會對偽飾的東西感興趣呢?
雷賦之見展凌熹毫無反應,垂目掩去心頭湧上的殺機,又接著笑道「小兄弟的身手看來不錯啊,不如我們切磋兩招如何?」
「好。」
不待雷彥阻止,展凌熹已經點頭。
妖風斬極自然地出鞘、翻轉、橫於身前,月色下,在展凌熹的手中放出幽光。
其實展凌熹的心神,一直都放在雷賦之的身上,沒有片刻離開,即使他不像雷彥般瞭解雷賦之,但憑多年來無數次的生死之戰,令他對氣息的把握更加敏感,尤其是殺氣。
就算他沒從雷賦之的臉上看出半分異樣,他也能隱隱感覺到雷賦之對他的殺氣。
「大哥,土龍要塞沒有援軍的話,影響會很大的。」
雷彥笑著提醒雷賦之道。
對展凌熹的有戰必應,雷彥真不知說什麼好,希望他不會根據大哥剛才那未盡全力的一招,來判斷大哥的實力。
不過,看到展凌熹那種一往無前、敢擊垮一切的氣勢和戰意,讓他根本無法、也不能阻止他。
雷彥清楚,展凌熹和自己是不同的。
對展凌熹來說,與強者交戰,正是他生命和成長的重要食糧。他正是以不斷的向強者挑戰,將自己一次次的置身危險之中,不斷的從中汲取養分,使自己變得更強。
他又怎麼去阻止一個人的精神、信仰以及夢想呢?
不過還好,阿熹此刻的危險,還不能以兩人的實力差距來判斷,在關鍵時刻,他不會袖手旁觀的,相信大哥和自己的關係再複雜,現在也還沒到會不顧自己安危的地步。
雷賦之看了一旁的雷彥一眼,輕笑道「放心,既然是切磋,自然是點到而止了!」說著手腕一抖,一隻尺餘長、泛著暗青光澤的短笛,已經滑入他的手中。
「請。」
雷賦之一笑,不待展凌熹回應,短笛已經幻化出無數時隱時現、令人難分虛實的暗影,向展凌熹蓋去。
在一旁觀戰的雷彥感覺還不強烈,而身在局中、為其勢所迫的展凌熹,則只覺得一片強大的壓力向自己迫來,比起剛剛雷賦之的那一揮,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矛頭所指之下,展凌熹感覺好像周圍的一切空間都在青影的籠罩之下,短笛從四面八方擊向他的身上要害。
有感於雷賦之的強勢,展凌熹發現自己在開頭就輸了一招,雖然他已經盡量高估對手的能力,但現在對雷賦之的身手,顯然仍是準備不足,判斷失准之下,為其勢所乘。
如今,既然不敵其起勢,此刻笛影似乎已經將他所有閃躲的路徑封住,但有著極豐富比鬥經驗的展凌熹,強自讓自己瞬間心神平穩,他太清楚一切都是假相,可就算是躲過,在已失先手之下,必定手手皆失。
硬擋!展凌熹的決定,或許是換過任何人也不會作出的決定。
展凌熹在此刻反而有些激動,就算看出對方高於自己,他也想知道硬擋的後果如何。
「鐺!」
兵刃相交所發出的聲音,絕對算不上是悅耳,雷賦之也沒想到,展凌熹會在明顯失利的情況下硬抗這一招,甚至針對展凌熹下一招的變化有所準備。
可展凌熹卻是硬拚下來了。
展凌熹所做出的選擇,其後果立見分曉。
兵刃只一相交,憑著自己對兵器、對武學敏銳得驚人的感覺,展凌熹就發覺到對方這一招並非全然實招,最多只是半實半虛罷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接不下這一招。
展凌熹接下來能做的,就只是藉勢飛退,以圖把入體的氣勁做最大程度的化解。
尚未化去的氣勁透體而入,他只覺無數尖刀刺身般難過,而他承接到的壓力,更是讓他幾近窒息,每一塊肌肉都被壓得裂開一般。
在雷賦之的氣勁攻擊下,他的後退看起來更像被打飛出去,所不同的,只是他還能踉蹌落地,可從他不穩的姿勢,以及蒼白得嚇人的臉色來看,也能看出展凌熹在這一招之下受傷之嚴重。
展凌熹的腳步剛剛站穩,雷賦之的短笛又至,展凌熹的面色並未因雷賦之的繼續攻擊而有絲毫改變,而是令雷賦之都感到驚訝的冷靜,以一個傷者不該有的冷靜。
在旁人看來,他的判斷似乎完全沒受剛才失利的影響,還在不停的閃身躲避。
面露驚訝之色的雷賦之不知道,這是展凌熹憑著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搏鬥,才形成的結果,不然展凌熹也不會活到今天了。
就在展凌熹被雷賦之的短笛逼得後退頻頻,另一股強大的、透著讓人不舒服的邪惡氣勁,像利錐一般向展凌熹的後心處擊來。
此刻,展凌熹前有雷賦之,後又有不知來路的高手偷襲,令他一時腹背受敵,本就因雷賦之而受了不輕的內傷,他除了盡力橫移外,別無他法。
幾乎是與此同時,展凌熹剛移動身形不到寸許之際,左方又傳來一聲刺耳的長笑,展凌熹不及轉頭,也看得到那因兵器揮動而造成的點點亮芒,緱薌鋇撓甑鬩話閬蛘沽桁瀆淅矗咿W趿x諞掛脖徽樟亮誦磯唷?
展凌熹對自己至此才發覺此處另有兩人,不覺一驚。
雖然,他的心神一直被雷賦之所吸引,但對無時無刻不處在危險中的展凌熹來說,即使是處於下風,在戰鬥中也能保持冷靜,可以說是他的專長。
而剛才,他也不認為自己全無還手之力,他感覺自己還沒完全進入狀態。
因此,對隱匿於旁之人毫無所覺,更令展凌熹大感意外,同時能令其毫無所覺之人,也必非同尋常。
展凌熹感到吃驚,卻不知雷賦之的吃驚更甚於他,因為對人毫無察覺的,不止展凌熹而已。
受突然出現的二位襲擊者影響,雷賦之手中的短笛去勢稍緩,可即便如此,展凌熹的處境也不見多大好轉。
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硬受其中一擊,以求避過另外兩人的攻擊,而從這後來的攻擊者如此悄無聲息、不為人所覺的身形,加之尚未及體便令展凌熹感到極危的氣勁來看,在剛才就已經受了內傷的展凌熹,已經不確定是否能挨得過其中任意一擊!
就在展凌熹決心拚死一搏的那一刻,驀地一抹靈光在他腦中一閃,他改變了原來的選擇,而直接撞向正對著他的雷賦之,完全不顧在所有人眼中被視為最致命的、來自展凌熹身後的攻擊。
不是展凌熹判斷不出其中利害,這更不是他一時衝動的決定。
展凌熹是在賭,一旁觀戰的雷彥不會袖手旁觀,趕得及出手幫他,在賭倘若雷彥出手,必是攻擊他身後的那人。
展凌熹從不去賭任何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運氣有多壞,老天從不曾把好運給過他。
但這一次,他卻希望和雷彥能有足夠的默契。
這一次……他賭贏了。
幾乎就是展凌熹在幾人意外的眼神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後,而撞向雷賦之的同時,一道厲芒沖天而起,直擊向展凌熹身後的那一人。
刀芒的主人正是雷彥。
而更令雷、展二人鬆下一口氣的是,本來攻勢緩下的雷賦之,在兩人分別有所行動之後,一個瀟灑的轉身,讓開了撞向他的展凌熹,手中的短笛行雲流水般自如的一轉,迎向了在展凌熹左側、發出點點利芒之人。
只是,若說攻擊,則稍顯不夠氣勢,「鐺!」的一聲輕微的兵器交鳴,雷賦之避重就輕,並沒有和對方力拼。
原本襲向展凌熹的勁芒,被雷賦之四兩撥千斤的化去了近半,剩下那半氣勁則突地暴出,擊向已在雷賦之身後的展凌熹。
至於早就受了內傷的展凌熹,究竟承受了多少,就只他自己才知道了。
那人一擊之後,似也不想和雷賦之硬碰,也不再追擊展凌熹,而是向旁躍開。
同時,還以尖銳刺耳的難聽笑聲笑道「哈哈哈,今天真是熱鬧啊!有趣有趣,有趣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