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之中打走了所有人後這裡只剩下兩個傷號。
服下藥後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雷彥突然道:「你說他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展凌熹沉默了一下道:「我感覺他傷的不會比我們輕多少。」
「今天是睡不了了嘿不知道他的度怎麼樣?」
雷彥說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受傷了嗎?」展凌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雷彥嗤笑道:「你的膽子幾時小了起來?嘿我只是想報這一箭之仇。而且我這次的傷也不是很重大半力道都被我藉著後跌給化開了。若是找不到他也就算了要是被我給找到了我就讓他好看!呃對了!你不覺得我們好像能打贏他嗎?」
展凌熹聞言心頭一動他剛才確實有種感覺如果那黑衣刺客不跑掉合他們二人之力早晚可以贏他!
那種越打越好的感覺那種合作無間的感覺那種似乎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間就可以戰勝對手的感覺……結果對手突然之間就跑掉了!令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走!」
展凌熹的這個字說出來竟有些豪情萬丈的感覺引得雷彥張大嘴巴一副吃驚樣子的看向他。
「哈哈對!走我們來個反追殺。」雷彥合上嘴巴隨即大笑道。
黑夜中在軍營西南方距軍營兩里遠的樹林外。
「小黑!你還算是條狗嗎?連追蹤都不會!」雷彥氣道。
小黑出委屈的低鳴好像在說:「我不是狗我是召喚獸安卡斯。」
「走開走開!」雷彥揮了揮手小黑突然從他的眼前消失似乎融化在了黑暗裡一般。
「唉進去看看吧沒有就回去。」雷彥向展凌熹歎道。
展凌熹點頭之下兩人迅的向林中搜尋而去雖然把握不大但總有些希望。而且他們也沒什麼好怕的展凌熹的內傷在雷彥這個神醫的治療之下此刻早已經好了大半若是能撞上那個受了傷的刺客相信絕對是勝多敗少。
兩人盡量小心的在林中搜尋讓自己的心神平靜下來體察四周的一切響動。半晌後兩人同時指向西南方向。
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他們小心地提氣輕身如鬼魅一般地向西南方向掠去。隨著與目標處距離的拉近兩人隔著層層樹木都看見了前方有人影晃動!
距離再拉近……
是……兩個人?雖然沒停下來但兩人還都是暗自意外了一下。
「我……」
那兩個人好像在說些什麼因為距離遠兩人的聲音又小的關係他們根本就沒聽清黑夜中月光映照在其中一人的身上使得他們都清楚的看見了他佩於腰側的那把長劍那把他們剛剛領教過的黑衣刺客的劍。
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向著更近的地方潛去……
一聲慘叫傳來在黑夜中是那樣的令人毛骨悚然連不遠處的他們都看見黑衣刺客臉朝著地面倒了下去另一個側面朝著他們的瘦高黑影從黑衣刺客的後背拔出一個閃著亮光的尺長短刃鮮血從黑衣刺客的後背汩汩流出有些難聽的尖音笑聲從瘦高黑影的嗓中出。
「給姑奶奶我滾出來!」那瘦高黑影轉向兩人的方向尖聲道。
自以為沒出聲音的兩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隨即從隱身的樹後掠了出來。
那個瘦高黑影居然是個女子確切地說是一個長相只勉強算得上略有姿色的婦人有些瘦得驚人似乎全身上下就只有皮和骨頭一樣。
那婦人見得兩人樣貌臉上露出奇異的神色咧出了一個有些親切的笑容笑道:「咦?兩位小兄弟這大半夜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她彷彿什麼事也沒生一般不過這樣卻是更讓人看著心裡毛。
那黑衣刺客的身手他們可是深有體會的雖然剛才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把人給殺了的不過能把黑衣刺客給解決掉而且還能覺兩人的形跡就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大姐好啊!我們只是隨便走走沒想到就碰上大姐了嘿真是有緣哦。」雷彥也好像什麼都沒生般笑得一臉的燦爛。
那婦人訝然笑道:「呵這位小兄弟當真有趣不過真是有點可惜哦。」那婦人拿著手中的短刃把弄著說話間眼中一抹殺機閃過。
雷彥卻被她手上那把兵刃所吸引——形狀如蛇般略有些彎曲刃背上有三個鏤空的孔而在兵刃的前端則是彎勾型閃閃生光。
他當下心頭一沉馬上便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她是魔門四壁之一談金妙。
在魔門未分裂之前他們魔門四壁的排名也不會在前十名之外。不過自從魔門老門主死後左右雙尊與他們魔門四壁都不願奉陶諤為門主而離開了魔門也自此四分五裂。
雷彥早就聽過魔門四壁的名頭不過若是其他三人站在這裡他恐怕是認不出的而對於談金妙他認得的只是那把叫「蛇刃」的短刃他曾在家裡的書上見過它的圖樣。
他還記得上面寫著:
自魔門分裂後談金妙下落不明。
註:疑似不在帝國境內。
「不會這麼背吧?」
雷彥心裡哀號要說他們和黑衣刺客比還有勝利的希望和這談金妙他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眼前這種情況想來談金妙是不想讓人知道的怕是已有殺人滅口之心了。
「師叔!」雷彥突然親熱地大叫把展凌熹和那談金妙都嚇了一跳。「師叔啊!真是巧啊我聽到師尊他常提起你呢!有機會師叔你一定要指點我幾招!」
展凌熹聽得一陣奇怪他自從到了魏府之後從魏嚴正那知道許多關於雷家勢力的內容。
而雷彥這個喜歡廢話的傢伙更是把自己從出生以來的大小破爛事兒全都拿出來講就是沒聽他說過他有師傅啊?
談金妙盯著雷彥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怎麼是你師叔?你師傅是誰?」
「您應該是談師叔吧?我也是看了您的兵器『蛇刃』才想起的。我是左尊門下第二弟子雨幽行這是我師兄展凌熹。」
雷彥的話令展凌熹的嘴角呈不自然的抽*動不過好在他鎮定功夫了得。
「師尊他讓我們去辦些事情不料卻在這裡碰上師叔。」雷彥又補充道。一邊暗地裡給展凌熹打了個要他不要亂來的眼色。
談金妙聞言一震雙目閃光有些懷疑的看著雷展二人。隨即笑道:「既是左尊的徒弟師叔我自是要指點幾招不如我們過兩招來看一看。」
雷彥聞言知道談金妙雖然不全信自己的話但最近她肯定是沒見過尹卓名不然恐怕自己這個冒牌的雨幽行就要被她給識穿了。比劃兩招倒是不怕展凌熹可是正牌的左尊傳人哦。
「師兄我武功還不行你先和談師叔過兩招看看吧!她可是與幾個月前曾指點過你的柳久礪師叔同為魔門四壁之一呢!」
雷彥怕展凌熹不知道對方厲害特意提起在大會期間差點沒要了展凌熹小命的柳久礪。
展凌熹聽了雷彥的話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有些吃驚暗忖:「怪不得這小子突然冒充起雨幽行來。」
想到柳久礪展凌熹的心中泛起殺機在*夜色*(禁書請刪除)中他身上的陰寒之氣也加重起來還透著一種詭異的味道妖風斬出鞘展凌熹的手指輕彈其上妖風斬出悅耳的輕鳴劃破夜空。
「請!」展凌熹看向談金妙冷冷的開口。此刻他完全不去想她的身手到底怎樣因為柳久礪而產生的殺機完全的在此刻迸現朝著談金妙出。
想向他出招的都是敵人!
展凌熹那冰冷的眼神和身上散出的那種帶著詭異味道的濃烈殺機令談金妙面色一變眼現吃驚之色此刻她真的有些相信展凌熹是尹卓名的弟子了。
這展凌熹絕對是魔門中人的好材料而他旁邊的那位雖然看來起來確實是身手並不怎麼樣但就沖剛才他的表現也頗有點高深莫測的味道況且左尊他的脾氣向來古怪難測會收下這麼個弟子也說不定。
當然讓她色變的不是展凌熹所表現出的氣勢而是展凌熹背後的尹卓名。一時之間她有些猶豫殺?還是不殺?
一旁的雷彥看得更是面色大變心中暗暗叫糟。現在的展凌熹明明是一副什麼都拋在腦後只求一戰的架式。
「這個好鬥的瘋子!」雷彥此刻就這一個想法。
展凌熹確實如雷彥所想現在他完全只是想要一戰。
展凌熹沒有給談金妙繼續考慮的機會身形倏地移前妖風斬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擊談金妙而去。
他清楚的記得當初他對柳久礪之時用的也是這一式開頭他現在想看看這次對同為魔門四壁的談金妙又有什麼後果。
可惜的是柳久礪不在這裡若是在此必是大吃一驚這同樣的一招硬是有著天壤之別。
此刻或許展凌熹自己都沒注意道雖是同樣的一道黑色閃電但上一次的僅在於其度上的快以及初窺上層招式的玄妙感!在一般人的眼中都可以說是可怕的一招但在柳久礪那樣級數的人面前就真的是不值一哂了。
而此刻這道黑色的閃電絕對是讓尹卓名也可以驚奇一下的這黑色的閃電就似乎是生長在這暗夜虛空中一般帶著一股黑暗的味道來自黑暗召喚一切的味道。
不說別的單只在這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可以有這種進步那就夠讓那些宗師級的高手吃上一驚的了。
談金妙當然沒見過半年前的展凌熹也不可能知道這一招在半年前是個什麼樣子但她還是為了這一招露出驚訝的神色。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倒是不會怕展凌熹的這麼一招只聽她讚賞的道:「哈哈不錯!」
接著出不怎麼好聽的笑聲迅如鬼魅的將身形左右迅移剎那間就躲出了黑色閃電的攻擊範圍接著將蛇刃在黑暗中使得真的仿如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直取展凌熹。
展凌熹驀地向後斜仰妖風斬極流暢靈動的扯回擊向談金妙的蛇刃。
談金妙冷笑一聲蛇刃再次如靈蛇般靈活的避開不與展凌熹的妖風斬相交手腕一抖之後那道毒蛇再次噬向展凌熹。
生命受到威脅的展凌熹迅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單腳蹬地向右斜竄妖風斬以一種動盪和狂暴又夾雜著黑暗的感覺在空中滑動。
它在黑暗中配合著*夜色*(禁書請刪除)舞動令本就陰森的樹林之內的空氣更是增添了幾分揮之不去的陰霾。大樹枝葉如潮水般的響動那聲音讓人聽了心慌。
黑夜中的樹林彷彿更加陰暗了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氛遍佈在每一個角落之中。那種陰暗好似妖風斬帶起的風暴一般不停的盤旋著詭異的黑色漩渦彷彿是暗夜的惡魔張開了巨口露出黑色的獠牙想要撕碎這周圍的一切!
「魔暴。」展凌熹使出再一次被改良了的魔暴。
談金妙的眼中再次現出驚訝隨後瘦弱的身形如柳枝般擺動腳下踏著的步伐時快時慢好像一隻在花叢中不停亂舞的蝴蝶根本無法捕捉到她準確的身影。
「魔暴」所形成的巨口還在繼續的噬向蝴蝶而蝴蝶卻依舊不慌不忙跳躍不定。展凌熹不停著變化著手中妖風斬的角度鍥而不捨地向談金妙擊去。
不怎麼好聽的笑聲再次傳來談金妙在變幻中的身影突然地一頓如閃電般主動投入展凌熹的羅網他一直接觸不到的狡猾蛇刃突然以異常凌厲的氣勢向製造出風暴的妖風斬成螺旋狀的攻了上來。
不過擊上之後卻不由得令展凌熹覺得還不如接觸不到因為那蛇刃就如談金妙剛才的身形一般跳躍不定。
「噹噹噹噹當……」
一連串不規則且有輕重緩急之分的金鐵交鳴之聲在樹林裡響起劃破黑暗的寂靜。
聲音可以說是悅耳的但是卻令展凌熹感到異常的難受因為他竟然完全把握不到對方的力道自己用力的時候談金妙的蛇刃只是輕輕一觸令用錯力道的他難受得直要吐血而當他略調節力道的時候又受到對方的重擊。
若是平時或許還會好些現在展凌熹本就受了內傷而未完全好轉的身體受到一連串的打擊之後再也支撐不住了臉色陣白陣紅那紅並非是健康的紅潤而是令人擔心的一抹艷紅。
「噹!」最後的一擊讓絞在一起的人影驟然分開。
展凌熹口噴鮮血。
佔了上風的人明顯是談金妙!
談金妙眼現殺機手中的蛇刃又一個轉折直擊展凌熹而去。
此刻在旁邊看得大急的雷彥疾竄過早已準備在手的天荒刃直向蛇刃前方兩寸之空中劈去。
談金妙原本就覺得雷彥的武功不怎麼樣自然也就沒放他在心上此時不想雷彥突然出手蛇刃度不變之下被先一步搶到的天荒刃劈個正著。
「噹!」的一聲蛇刃被擊低雷彥不敢放鬆地倏地反轉天荒刃緊貼著蛇刃向談金妙擊去。
談金妙大吃一驚抽刃回撤。
天荒刃再次翻出一個古怪的花式纏住蛇刃向上斜挑。
「噹!」的一聲將蛇刃彈了開去同時談金妙也跟著彈了開去。
談金妙此刻面色大變。
當然她吃驚並不是因為雷彥的功力事實上即使是現在雷彥給她的感覺也就只是在地階初段而已。
使談金妙吃驚的是雷彥的判斷以及招式的運用之巧妙就剛才那幾式使用起來其實也就只需要地階初段的功力再打下去她也可以肯定雷彥不是她的對手。
但單就那幾下的招式來看只要其中有一下的時間、角度、方位、度或者力道不對也不能達到把她的蛇刃逼開的效果甚至雷彥本身也早已經受傷倒地。
談金妙雖然一時想不出其準確原因但她知道彈開完全是一種自己「自願」的行為而雷彥古怪不可思議的幾下就正是造成她「自願」的原因。
其實這三招正是雷彥「嘔心瀝血」創出的「雷氏破招組」之一雖然準確度不好把握卻也是唯一已經形成系統並可以在靈機觸動之時拿出應用的一招其他的還正在研究中。
這一招或者說這三下的原理其實正是通過每一次時間、角度、力道、方位、度的不同來影響對手的真氣運用兵刃的角度所用的力道最後在不知不覺中把他逼到一個自己都感到怪異和不舒服的姿勢然後以不用太重的一擊讓對手自動彈開。
這有點像所謂的四兩撥千金但又比那個要高明得多。
就像你讓一個人單膝跪著地再讓他著地的腳不動轉體一百五十度然後彎腰、扭曲身體、仰頭……結果你只要再用一根手指在肩膀等遠離重心的位置輕輕戳他一下他就會自然跌倒一樣。
就憑雷彥的這一手不要說是是談金妙就是尹卓名看到也會大吃一驚。
不過談金妙此刻卻認為這是高深莫測的尹卓名的傑作而雷彥只是他的徒弟學來的而已。若她知道是雷彥自己獨創此刻就不知會是什麼表情了。
「他不愧是尹卓名的弟子即使是地階初段也絕對是最強的地階初段!」談金妙此刻堅定地這麼認為。
雷彥此刻一臉燦笑的道:「師叔小心啊!我這師兄甚是受到師傅的喜愛若是他受了重傷他老人家會心疼的。」
談金妙看了展凌熹和雷彥的武功現在早已經相信展凌熹是尹卓名的徒弟了。就單憑兩人露的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教得出來的。再加上魔門一向神秘她更是形蹤隱秘能認出這蛇刃的知道她是誰的知道魔門四壁的根本沒幾個人。
而且她也聽說了尹卓名有收徒的消息。
雷彥忙接著道:「糟了師尊他叫我們辦的事叫我們給忘了他還等著我們回復呢。萬一找了過來師兄他倒是沒什麼我恐怕是要受罰了。哦談師叔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見一下師尊?」
雷彥說完看向談金妙心下卻是拜遍諸方神靈希望他猜測談金妙他們都不想見尹卓名的想法是對的希望她千萬不要點頭。他還以最快的度在心中擬好了萬一談金妙要去見尹卓名時他下一步的說詞。
不過看來雷彥的準備是用不上了談金妙確實不太想見尹卓名也怕尹卓名真的趕來為自己惹來麻煩。
要知道想殺和殺了可絕對是兩個概念尤其是在魔門。大多魔門中人你將其徒弟打成重傷他都不會找你麻煩但若是殺了就會被看成一種對他本人的挑戰。
談金妙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兩個左尊之徒放下蛇刃笑道:「英雄出少年!兩位小兄弟均不愧為左尊高徒啊!呵……我一時不注意下手重了些。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有事的話就快去吧!」
雷彥聞言哪還不知道把握機會忙向談金妙告辭半拖著展凌熹向西北方向掠去。當然這是與軍營相反的方向不過這是為了不引起談金妙的懷疑。若是從哪方向來再回到哪個方向就是傻子也會懷疑他們。
最後兩人兜了一個很大的圈於天已經漸亮之時回到中軍大帳之中。幸好無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