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一拳打死人
    小股敵人被肅清,也算是防禦戰首戰告捷吧。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親自跑到前沿前去查看一番,八個敵人的屍體東倒西歪四腳拉挎的倒臥在障礙區至我警戒陣地前側的道路中間和兩旁。

    我只對活的敵人能保持高度注意,只要是死的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一是那些造型太噁心太血腥,我還不能捂著鼻子過去,咱他媽不是娘們兒,咱是指揮員要有風度。另外我更覺得對待戰死沙場的敵人還是應該給予一個軍人的禮遇,都是為國家而戰,應該算是同行吧。

    對待生擒的一名戰俘我也保持了軍人的風度,沒讓弟兄們難為他。儘管我看到活著的敵人就恨的要死,但人家已經放下了武器,確切的說是讓孫猛一個飛腳將武器踢飛,那下著實太重,敵人手上的傢伙式沒了人也隨之昏了過去,半天才用涼水給噴醒過來。

    孫猛陪著我邊走邊吹噓他一拳打死敵人的經過,弄得我都不敢相信。說他身手敏捷出拳力道大俺信,一卷把趙老二打得起不來炕咱也是親眼所見,干昏那個敵人主要還是被踢者沒有防備,下巴位置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勾踢,肯定是孫猛粗壯的大腿起了作用,但一拳打死敵人,還說那傢伙個子比自己高,真的有點懸乎,我心裡捉摸肯定是敵人受了傷,讓他撿了便易鬧個一拳打死人。

    我靠,真的是用拳頭打死的。倒地的敵人個子很高,當然是相對一群蹦起來也就一米六幾武大郎似的敵人而言。這小子能有一米七八,跟哥們兒的個頭差不多,比孫猛略高一些,身上好好的一個彈孔也沒有,也沒有彈片什麼的,臉上可就是完全扭曲了,鼻口穿血,連眼睛都淌了血,看上去異常恐怖,終於見到了「死鬼」是什麼模樣。

    仔細的查看敵人的屍體,恐怕這算唯一的一次,要不是為了驗證孫猛的出拳力度,打死我也不會近距離的觀看那噁心的一幕。那一拳打在太陽穴上,估計打牆上都能給砸個坑,實在太厲害了,我甚至暗自慶幸當年與孫猛比試時沒選擇跟他動手,否則不僅僅是丟面子的問題,鬧不好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真他媽狠。

    抓到的俘虜已經清醒多時,這個看著很瘦弱,個子也不高,但身體很結實,能一腳將其踢昏恐怕也只有孫猛才做得到。

    連裡沒有一個人懂敵國的鳥語,還是得送團指揮所。那廝一臉的不服,好像被腳踢昏不算本事,自己沒準備好,屬於遭到暗算。我心說「媽了個八子,你們不也是想上來暗算我們嗎?我讓孫猛在原地站著,讓你連踢十腳,只要不往命根子上踢,看你他媽能把咱們的『神兵』踢昏不?」

    我也很佩服這個被生擒的俘虜,面無懼色,一臉的憤怒,保持了軍人的氣節,這跟一般被俘人員大不相同。通常來說只要被敵方抓住,開始的時候肯定得嚇得渾身亂顫,因為不知道人家下步會採取什麼行動,戰場上玩命之時那是憑著一股激勁,可下了戰場讓人家捉住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人性的恐懼肯定會全面的全方位的暴露出來,比如說尿褲子。

    眼下這名俘虜全無懼色,不尿褲子不哆嗦,還用眼睛跟我對視了半天。「不行,不能讓連裡弟兄押運。」我心裡嘀咕著,主要是怕俘虜不配合導致弟兄們再來把狠的,這幫小子現在已經都是一群「狂人」,誰敢惹他們當場就能把人干個半死。所以我只能在電話裡聯繫營長,讓他們派營部的人上來接人。

    「穆童,你搞的什麼名堂?一個俘虜還讓我這個營長親自上去接?他算什麼鳥?多大個名人?你就派人得了,這個人很重要,還是個特工,團首長乃至師首長都非常重視,對我們瞭解當面敵情很有幫助。」營長也確實派不出什麼人,他那營部除了幹部就剩通信兵了。

    聽營長這麼一說我也就不再好往上推,還是手下弟兄去吧。只能找那些看著老實的,不怎麼發狂的。孫猛肯定不能派,一是他的戰鬥任務重,二是不敢相信他的「鐵拳」。媽的,實在太厲害了,一拳打死人,恐怕只有武俠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場面,居然在我的連隊中就出現了。

    我選了半天也沒選好押運俘虜的人手,手下不論老兵新兵現在都虎視耽耽,仇恨寫在臉上,他們的指導員和一些戰死同伴的屍體被敵人凌辱過,那一刻所有人的仇恨都凝聚在槍上都深埋在心裡,那種情緒恐怕不是官大就能壓住和控制的,弟兄們恨死了敵人。

    媽的,難道這人選如此之難?能把敵人一拳打死,能把訓練有素的敵特工一腳踢昏生擒活拿,那也是敵人的特種兵啊。可現在送個人卻讓哥們兒如此的犯難,甚至比抓人還難。乾脆吧,我他媽讓暴露火力配系的一排長親自去,此時派幹部恐怕要比派戰士強得多,另外這種「大材小用」也是考慮到一排長的失誤,我要好好的敲打敲打這個小排長,不要覺得自己攀上懸崖給敵人致命一擊,為全團的攻擊行動的勝利做出了巨大貢獻就可以驕傲自滿。

    一排長很不情願的下了陣地,情緒有些低沉,心裡不定有多憋屈,那樣子有點像誰欠了他錢沒還似的。是啊,一次失誤就讓上級如此的不信任,放誰身上都會不滿,都會有牴觸情緒。在戰場上能得到上級的信任是莫大的榮譽和獎賞,而失去這種信任那就是最大的懲罰了,對軍人來講尤其是對軍官來講簡直就是恥辱。

    「曹紅軍,這名俘虜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你帶四名戰士必須把他全須全尾的送到營部並轉交團指揮所,不得出半點差錯」我除了措詞嚴厲的交待押運的任務還專門講了一通這名俘虜對我們作戰的價值和此次任務的意義,讓一排長覺得並沒有失去連長的信任。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不好使,哪怕哥們兒整出龍叫喚來人家一排長也不會覺得那是什麼好事。誰都不傻,一個軍校畢業的大學生排長連這點破事都弄不清楚,恐怕這軍官就甭當了。

    「連長,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一排長表面還很服從,保持了一名職業軍人的優良作風。

    「嗯,快去快回,這三號高地是全連防禦的重心,是主要防禦方向,你們排的任務很重,能否抗住敵人的輪番衝擊決定整個防禦體系的穩固,甚至決定戰局的走向,所以你路上一定多思考一下這方面的問題,回來後咱們再研究一下方案,盡快的做出修改和完善,必須搶在敵人攻擊前做出調整和新的部署,我需要你回來後拿出有效的防禦計劃和建議。」這套話可不是我玩什麼虛偽籠絡人心,事實也是如此。我還非常欣賞這名跟我一樣的「學生官」,他不光有知識,勇敢的精神,戰鬥的意志頗具我和林小天當年的風采。

    一排長稍稍打消了些疑慮,押著俘虜走了,他應該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在戰場上恐怕是培養下屬能力的最好環境了。

    望著一排長他們的背影,我又陷入了極度的迷惘。可以這麼說,那時我甚至覺得寂寞和空虛,激烈的戰鬥過後就是那種感覺,跟戰前的寂靜還不一樣,戰前是緊張,戰後是惆悵和迷茫。

    李運鵬犧牲以後,上級遲遲沒有給連隊配指導員,按說這些個破事都應該是政治指導員干的活。王厚忠那個傻逼也不在陣地上,就是在也不能指望一個連軍人連男人都配不上的副連長啊。我的「大功六連」現在只有我一個連隊幹部,除了指揮打仗份內之事,其他吃喝拉撒睡什麼事都要照顧得到,巨大的壓力快把我壓得精神錯亂,比炮火下承受傾洩的鋼鐵煎熬還容易讓人崩潰。

    唯一的老同志孟來福是指導員的最佳人選,他現在已經幹上了這工作,儘管沒有得到組織的任命,但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指導員。不光是指導連裡的年輕戰士,連哥們兒這個連長也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其實很簡單,真的不用動太多的嘴,老同志的一個眼神就讓我知道了做為一名連長一名陣地最高指揮員該如何去做。

    當面複雜的敵情不允許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我迅速屢順了思路,把精力繼續放在防禦作戰的軍事問題上來。孫猛的「一拳打死人」給了我很大的啟發,一個新思路從腦袋瓜子裡迅速蹦到了眼前形成了方案。當然不是讓手下弟兄都使用拳頭,而是把手中武器都當一擊致命的「鐵拳」。

    我都佩服自己,真不愧是「小諸葛」,一個新的防禦戰法成形的如此之快,就是營長多次提到的那種大膽的,以攻代守的短促突擊。對,就是拳頭一樣的短促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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