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倒一片?你又跟人打架了?」沒等李運鵬的話說完我已結結實實的酣聲如雷。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一定是深夜了,我睜開眼睛看到屋裡的燈滅著,一個小檯燈接在床頭閃著昏暗的光,我感到口渴的厲害嗓子眼發乾象被火燒了似的帶著整個腔子都痛。
「給,水在這。」李運鵬伏在我身邊一直沒睡,困的直打哈斥。
「媽的,老子上輩子一定欠你的,在學校就他媽跟老媽子似的給你疊被替你站崗給你出主意到處給你擦屁股,這到了部隊本來想躲得遠點再不見你這破孩子,沒成想還他媽得侍候你。」李運鵬嘴裡罵著手裡可沒閒著遞過了水還用濕毛巾給我擦著汗。
我咕咚咕咚把一罐頭瓶子涼茶全喝到肚裡,又把瓶子遞回李運鵬手中。
「二哥,再給我弄一瓶子,現在他媽幾點啊?我睡了多長時間?」還好咱哥們兒並不糊塗知道這是在一連李運鵬的床上,估計被我放倒那幾個小子這會還找不著北呢。
「穆童,我真服了你了,整下去那些啤酒又喝一大缸涼茶,你那是肚子還是水鱉啊?」
「我也不知道,林小天說是下水道,估計我這就是下水道吧,反正喝啥也在肚裡呆不一會兒,不順尿道出去也得從上邊噴出去。」
「你可千萬別噴,我都心疼我的被子,剛他媽洗完就被你弄的全是酒味。我說你怎麼喝這麼些?跟誰玩命的喝?連長、指導員?」
「NO,跟一群老兵喝的,這幫小子跟哥們兒玩車**戰,讓我一個一個全他媽給弄趴下了。」
「別人趴沒趴下我是沒看到,你可是完全徹底的趴下了,跟戰士喝什麼酒啊?」
「這幫小子不服你老弟,總想找茬跟哥們兒較量,你說我不把他們喝跑喝倒能樹立威信,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嗎?」
「穆童,你也是從前線回來的,大小也是個『二等功臣』,這事還弄不明白?樹立威信的辦法很多,其身正不令而行,像土匪拉山頭似的辦法並不可取,喝酒更不是好習氣,不應該助長歪風邪氣。」
李運鵬說的很有道理,可眼下這個辦法顯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首先得讓那伙老兵對我有一樣很服的東西,不管那東西是啥只要他們服氣就好辦。
「二哥,你們連的兵怎麼樣?好管理嗎?」
「兵都是好兵就看幹部怎麼帶了,什麼叫好管理?就看你會不會管理,只要你做好了,沒有帶不好的兵。不過你們連隊的兵確實比我這難帶,尖子連嘛,所有的人都有本事脾氣也大,如果你來我們連恐怕沒幾天大家就會心服口服,你的素質擺在那,可在尖子連就不一樣了,人家的素質肯定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還強,這就需要下一番苦功了。」李運鵬長篇大論的講了一通也不看看我現在是什麼造型,那些話要我說等於沒說,集訓的時候「老基層」已講了上百遍。
「行了,不就集訓時候受到點表揚嗎?還弄出那麼一堆,我得走了,不能賴你這。」我掙扎搖晃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可心有餘而力不足,剛動彈兩下就渾身酸疼立馬又趴下了。
「趴著得了,你以為我想留你?早他媽不想見你了,你看你那德行,哪點像個『戰鬥英雄』整個一小混混。」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上衣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翻了出來,遞給李運鵬一支自己點著一顆。
「你抽吧,我戒了。」
「什麼?你戒煙了?你要是能他媽戒煙我能戒飯。」真不敢相信,我的副班長大人「煙鬼」李運鵬居然把煙戒了。我說這老半天總覺得哪塊不對呢,平時沒說幾句話就得在我這蹭煙抽,前幾天集訓時我就捉摸有些不對勁,當時也沒發現,現在才算明白,原來把煙戒了。這小子來到部隊變化可真大,整個一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管怎麼說我從李運鵬身上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包括怎樣疊被,如何適應環境,怎麼做人,怎麼當一名合格稱職的排長。
第二天一早在李運鵬他們一連吃過了早飯,他借了台破自行車讓我坐在後座上親自把我送回了連裡,臨走還不望叮囑我少喝酒。我看著李運鵬片腿上車一溜煙的騎去心中無限感慨,這二哥可真是好人,無怨無悔的侍候哥們兒好幾年啊。
孟來福一直在院裡溜噠著等我回來,看他那樣恢復得挺好除了眼窩深陷象被誰給一電炮似的其他地方沒啥毛病。看到他很快就聯想到自己,估計咱這造型也好不哪去肯定也跟挨了電炮一模樣。
「穆童,你可回來了,連長、指導員找你老半天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可急壞了,你趕快去他們屋看看。」
敲門進了連長屋發現指導員和司務長也在,看我安全回來都把心放下。
「你小子行啊,戰鬥力很強啊,把連隊幾個最能喝的全給放倒,現在還他媽一個個病號似的在那臥床不起,估計明天能出操就不錯。」指導員樂呵呵的跟我說著話,讓我也把心放在肚子裡。
「哪是我給放倒的啊,大家歡送孟排長到新的工作崗位都很盡興,喝著喝著感情一上來就控制不住,我酒量不行最先倒的,估計他們幾個肯定沒事。」
「行了,穆童,現在全連沒一個不知道這事的,都把你說神了,什麼酒神在世,什麼酒膽沖天,什麼酒仙下凡,反正你快成偶像了,真沒發現你小子還有這等本事,下回我有酒局一定把你帶上。」連長也樂呵呵的說一點不像發脾氣的樣,讓我更放寬了心。
我剛想告辭出來,指導員一把拉住了我,連長那邊開始大聲喊著通信員。要說這連隊幹部嘴邊叫得最勤的恐怕就是通信員了,連長、指導員這輩子喊的最多的三個字恐怕就是「通信員」了,只要有點屁事就是一嗓子「通信員」,把通信員當萬金油使喚好像通信員什麼事都能辦似的。
眼下這件事很好辦,通信員手到擒來回屋取了樸克送來,原來連長和指導員要玩兩把。
要在往常我肯定積極參戰,怎麼說咱也是個「好戰分子」樸克、麻將可都有兩把刷子。今天可是一點也不想玩,折騰了一夜人困的不行,我站在地上都能睡著,只想趕快回屋好好摟上一覺。
沒辦法,誰讓連長、指導員是連隊的「大爺土皇上」呢,他們提議玩,咱們手下人也不能掘人家面子啊,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抓牌。
連長和司務長一夥,我和指導員對家,咱們玩的是普通的很簡單的升級打法,其實玩過的人都知道不論什麼玩法要想玩好都不容易,需要記張也就是把出過的牌都記住。平時像我這樣的高手不管誰出的牌那是記得一清二夢,今天可不成,自己出過的牌也記不住,出一圈牌幾乎能閉眼睛睡一覺,純屬瞎出牌連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那麼出。
沒打幾把連長開始發威大聲訓斥著司務長:「你這牌怎麼出的?瞎出個屁?我看你純屬弱智,我都懷疑你這幹部是怎麼當上的,狗**不是。」
司務長自知出錯了牌理虧不敢頂嘴只好小聲回答:「你是,你是」。這話回的好,讓我和指導員忍俊不禁,讓連長也覺得聽起來實在彆扭。
玩了半天指導員一句話不說,我出什麼牌他也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盯著我看。
馬上就吃中午飯了,連長才算停止了訓斥,我也鬆了口氣總算熬著玩完了樸克。到飯堂才發現明顯少了七八個人吃飯,都是昨天被我撂倒那幾個老兵到現在也沒爬起來,本來我也想像他們似的好好趴著睡覺再不起來,可指導員也不知怎麼了飯後非拉著我去打什麼乒乓球。
都是俺的強項可都他媽不是今天想玩的東西,雖然是星期天也不能這麼過啊,看出來了這指導員是拿哥們兒當星期天過呢。
打完了乒乓又打檯球,打完檯球又打羽毛球,接著又陪指導員到各班排轉轉和戰士們一起彈琴唱歌,這部隊的業餘文化生活還真豐富,我來到連隊近二個月從來沒看誰這麼開心的搞什麼文體活動。
總算把這一套活動搞完,指導員還讓我陪著去菜地轉轉。媽的,不轉我都跟萌著臉的小毛驢拉磨似的蒙圈找不著北,聽他一說還要轉哥們兒差點沒趴地上,就跟昨天馮曉、孫猛他們要被我逼著硬灌六個那感覺一模一樣。
從菜地轉回來已經快到晚飯了,指導員又提議去營區邊上的水庫看看說是陶冶情操。
「指導員咱別陶了行不?我知道錯了行不?」我終於開口哀求。
「錯了?哪塊錯了?我可沒批評你啊。」
「指導員,我不該喝酒,向**保證,以後再不喝了,甭說酒連汽水都免了,水也少喝,晚飯我也不吃了,只想回屋好好睡一覺。」
「哈哈,挺聰明啊,喝酒沒什麼錯,年輕人誰不想喝點酒,但沒有你們那個喝法,以後給我注意嘍,饞酒了想喝了找我說一聲,大哥陪著你喝,不許再扯著脖子硬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