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做到一動不動?要我看來除了電線桿子,除了死人,活物當中只有軍人能做到,訓練出來的軍人個個都屬靜若處子,動如脫兔型,命令下達讓你動,那就動個天翻地覆,石破天驚,孫子曰「其疾如風,侵掠如火」。命令你不動,那就老老實實,死人一個,孫子也曰了「其徐如林,不動如山」。
哥們兒那天也練了一次「一動不動」,沒用到敵前沿前去潛伏訓練,在隊列裡就練成了。說來話長,還得慢慢敘述。
萬米長跑這關在林小天的捨命相助下總算差不多了,大部分時間已經不再用他的手托著背了,而且每次到達終點時身後都在不斷的增加人數,可能要當將軍的人都跟我一個熊色,不往前瞅專門盯著後邊。
當年唐三奘西天取經歷盡坎坷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咱哥們兒為了當將軍恐怕也得一樣一樣的熬,一關一關的過,也得經受不少磨難,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哈哈,扯遠了,打住,否則變歌詞了。萬米長跑已不在話下,下一步該是迎接新的挑戰,捉摸該怎麼擺平一直看我不順眼的班長了。
有必要先簡要介紹一下我的班長。班長在部隊干了三年當了兩年班長,他老家是哪的我看還是不要跟大家說了,因為班長不是個好鳥說出來怕那的朋友罵我。他是全訓連隊出來的訓練尖子,長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手榴彈不用助跑出手六十米以上,5公里武裝越野一人身背五枝槍還能拉一個跑的慢的,徒手格鬥像我這路排骨體格的貨色估計他能對付五六個。
看來這廝過於勇猛,只能智取不易強攻,必須找到他的治命弱點再侍機而動。
未等我動,班長已經迫不及待的動了。
那天應該算是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心情嘛應該是很不錯的心情。我們在班長的帶領下練習正步走。看來哥們兒還得賣弄一下隊列動作的要領,先說一下正步走的連貫動作,通常情況下當聽到「正步走」的口令後,左腳向正前方踢出約75厘米(腿要蹦直,腳尖下壓,腳掌與地面平行,離地面約25厘米),適當用力使全腳掌著地,同時身體重心前移,右腳照此法動作;上體保持正直,微向前傾;手指輕輕握攏,拇指伸直貼於食指第二節;向前擺臂時,肘部彎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內稍向下,手腕下沿擺到高於最下方衣扣約10厘米處(著夏季作馴服時,約與第三衣扣同高;著冬季作馴服時,約與第四衣扣同高;著水兵服時,手腕上沿距領口角約15厘米),離身體約10厘米;向後擺臂時(左手心向右,右手心向左),手腕前側距褲縫線約30厘米。行進速度每分鐘110-1步。
看到沒?「隊列條令」把正步走要求的多麼嚴格和詳細,我敢說全軍指戰員儀仗隊的除外單個拉出來試吧試吧沒一個能一點不差的做出條令要求的動作,誰敢說他的正步跟條令一樣標準,哥們兒立馬給他磕三個響頭。這正步走的全身協調用力是非常講究的,發力的時候腳尖帶動小腿而後再帶動大腿正直向前踢,如果大腿帶著小腿動那就是通常說的「掏腿」特別難看,相反小腿和大腿蹦直成一體那就成了「直挪腿」比「掏腿」還難看,還有更難看的挺肚子和撅屁股等,我的正步與這幾種類型的固痞毛病還不大一樣屬於踢出一步撈回半步的撅噠型。
為了能站的穩,為了能踢的准,為了能盡快改掉動作毛病班長先帶領我們進行分解動作「一步一動」和「一步兩動」訓練。看來還得接著賣弄,這「一步一動」就是聽到「一」的口令按照要領原地向前踢出一步不能落地懸在空中,聽到「二」的口令落地換腿再懸在空中依此類推;「一步兩動」跟「一步一動」差不多,區別在於聽到「一」的口令踢出一步落地另一條腿踢出此時不能落地還是懸空等著,當聽到「二」的口令再落地換腿落地另一條腿踢出懸空。說了半天也不知各位看官懂沒懂煩沒煩還有沒有耐心,反正我練的時候是一點也沒耐心了,最後撅噠的毛病未改還連「掏腿」再撅屁股各種疑難雜症綜合性一同爆發。
班長早就看不下去了,估計是忍無可忍,他用那根帶著刻度劃痕用於檢查踢腿高度和距離的小棍照我的腳就是一下,我當時一隻腳還懸在空中身體左右搖晃立足未穩,遭此重創立馬落地,隨後就身體保持正直雙拳緊握重心略向前傾兩眼怒視班長,這回的動作要領很到位就是拉開架勢做好準備要跟這個格鬥高手來個「死掐硬磕」。
班長也很驚奇,看我沒有標誌性的背誦一些經典台詞和語錄什麼的而是選擇一聲不知一動不動的與他對視,心裡不免有些發慌,他也為剛才的舉動後悔只是表面裝的很鎮靜。
「正步走分解動作『一步一動』,『一』」班長躲開我的眼神沒事似的繼續下達口令組織訓練。
班裡其他弟兄們都很不情願的抬起左腿懸空,他們對班長的「軍閥作風」也很氣憤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一動不動眼睛死盯著班長就跟什麼也沒聽著似的。
「穆童,為什麼不做動作?軍人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聽到口令沒?知道什麼叫口令嗎?口令就是命令,是用口下達的一種命令」
「我知道你沒用屁眼下達」我只說了一句話還是一動不動的怒目相向。
班長顯然被我說的話激怒了,他衝著我舞舞喳喳的直撲過來,我也不甘示弱迎著他衝上前去,一場單挑即將上演。
「算了,算了,都少說兩句」李班副趕緊從隊列裡跑出來抱住班長。
「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刺頭兵』」班長還在那不依不僥。
「請你注意一下用詞,這裡沒有『刺頭』更沒有兵,都他媽是未來的幹部,畢業了都是拿二百塊錢的中尉副連職排長」
遠處的區隊長看我們這邊有動靜就向急沖沖的運動過來,班長自知理虧就向李班副使個眼色,李班副馬上心領神會把我拉到一邊。
「吵吵什麼呢?就聽你們在這吵吵,這是訓練場要注意隊列紀律。」區隊長大聲說。
「沒有,區隊長,剛才我們班正展開分組討論,這正步走的動作要領不討論討論心得大家一時還很難掌握。」班長居然弄這麼一出也不狂了。
我一看班長編起了瞎話心裡也快速捉摸了一下,覺得這麼鬧下去很可能兩敗俱傷畢竟是在訓練場不是其他場合,人家嚴格要求總沒有錯充其量是個方式方法問題,這些天就看出來了隊裡的幹部對這些班長還是很很維護的,弄不好吃虧的還是我,於是我也默不做聲走回隊列繼續訓練正步走分解動作「一步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