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媽以外我身體上最重要的器官還是第一次被異性看的如此仔細,那個身材高大一身男性特徵的女軍醫脖子伸的老長,就差把放大鏡拿出來看個結結實實,難道這傢伙式到了部隊用處極大?將來到戰場上專門對付敵方女兵?還是選擇了這職業咱哥們兒的後代都要世襲罔替?真不明白這夥人是體檢還是在挑種馬。掂來掂去女軍醫看完了正面還要看後面,我當時恨不得立馬穿衣服走人,這軍校不念了,可轉念一想,誰也沒逼著咱,是自己死活要穿制服戴大沿帽金戈鐵馬的,怪不得別人,要看就讓她看吧,反正這東西早晚也得有人看有人摸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林小天那邊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這小子反正不到十五歲就什麼都體驗過了,一付來者不拒的架式,甚至還把那寶貝玩意拿在手裡捧著接受檢閱。
「把手拿下去,別流里流氣的」沒等林小天顯擺完,女軍醫一把將他的了下去,『摟柴禾稍帶打兔子』那個剛要高昂的小頭也被劃啦了一下頓時蔫而不舉。打那以後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跟誰都敢死嗑的「倔主兒」見了女醫生、女護士就嚇的要死,小災小病的根本不敢去醫院,直到後來不是冤家不冤首的娶了女軍醫孟超玲他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接下來檢查色盲,我就跟林小天來個冒名頂替,反正那天體檢的人特別多,都是剛受完高考折磨一個個營養不良的「豆芽菜」也分不清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體檢表上也沒照片,最重要的是兩個負責該項的女軍醫比剛才那位長脖子迷糊多了,她們根本就沒料到把森林看成紅色,連紅綠燈都分不清楚的人敢來報考軍校,更沒料到剛才檢查了一遍的人轉身又進來換個名弄了第二遍。
列位看官,剛才說的是痛苦的高考結束之後的一件事,我和鐵哥們兒就差這最難過的體檢了。直到今天我都懷疑當初到底怎麼了,連我這樣一身排骨的「瘦猴」都能過關順利的上軍校,真是不可思議。
說來話長,還是從二十多年前的那天早晨說起吧。
「穆童,快別睡了,都幾點了,不是說好了今天去望海公園嗎?人家各大院校可都在那搞咨詢呢。」我迷迷糊糊中被林小天哇裡哇啦的吵醒,然後迷迷糊糊的跟著他直奔望海公園而去。
五月的天已經開熱,公園裡的樹木也基本綠的差不多了,花也都開了不少,人更是多得出奇,一家一家的在各院校咨詢點前排起了長隊。我和林小天嫌爹媽礙事沒把他們帶來,只有女孩子也不管爸媽離沒離統一都得由爸媽陪著,我們是男子漢,我們是熱血有志青年,我們的青春我們自己做主
那些地方院校的宣傳欄我們連看都不看一眼,鉚足了勁玩命似的往那些戴大沿帽穿制服的軍人旁邊擠。
軍校招生的人員個個神氣十足,雖然我們都已換了單衣可人家卻身著馬褲尼腰板筆直,汗水淌的滿臉都是可人家不在乎那叫一個素質,根本不用做什麼宣傳往那一戳就把所有不戴眼鏡的男孩子的目光吸引過去,還有不少女孩子也拽著爹媽往這邊狂擠。
十多家軍事院校咨詢點和宣傳欄前已是人滿為患,海軍工程、空軍工程、通信工程、信息工程還有第幾第幾軍醫大學這些技術院校不入我和林小天的法眼,咱要考就得考個指揮院校,將來當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傻逼才去搞技術,有追求的人應該去當指揮員,說實話就是想搞技術估計憑我們倆的成績肯定也過不了線。
「喂,解放軍叔叔,我要是考上你們學校估計多長時間才能穿上你這身馬褲尼?」林小天終於擠到了陸軍學院的招生同志跟前。那個時候部隊還是著「八五式軍裝」,還沒有實行軍銜制,只有營職軍官才能穿上毛料衣服,為了顯示身份不管天多熱他們也捨不得把衣服換成半袖的夏裝。
「小伙子過來,讓我看看沒問題,如果考到我們學校,畢業不出三年肯定能穿上」一位「馬褲尼」拉住了林小天的胳膊使勁照他胸口捶了捶。
事後證明那個外號「吳鐵嘴」的「馬褲尼」沒說實話,要不是實行了軍銜制,要不是部隊多次換裝連士官都穿上了馬褲尼,估計甭說三年,就是十三年沖林小天那德行也穿不上,何況人家「吳鐵嘴」用的是省略句,只是說「三年肯定能穿上」至於穿上什麼人家可沒說。
「叔叔,你看我這身體怎麼樣?」我怯生生的說了句聲音小得連自己恐怕都聽不見。
我對自己的身體一向沒什麼自信,念到高三了個子雖然不矮一米七八,可體重只有一百一十斤。好在平時愛玩,不愛看書,眼睛一直保持的很好,班裡六十個人只有我和林小天沒戴眼鏡還是二點零的遠視,不過林小天除了「色迷」以外還是「色盲」這一致命弱點只有我知道,若不是一次偶然的地理課還真沒發現他的眼睛如此獨辣。這小子竟指著地圖冊上大興安嶺的位置小聲跟我說「這紅彤彤的森林象燃燒的火苗」,當時就把我嚇了一跳,我靠,啥眼神呀?幾年後想起他的話更嚇著了,說的真準,那片森林真冒出火苗了。
「這個頭,這體格,絕對沒問題,我掰都掰不動,到軍校好好鍛煉一下,一定是個標準的軍中猛男。」「吳鐵嘴」說著話還有意跟我掰了掰手腕。
接著軍校負責招生的同志又向我們講了很多到部隊後的待遇,什麼軍校期間白吃白穿連學費什麼的都不用自己操心全由國家負責,什麼畢業就是副連級,什麼行政二十二級,什麼工資比地方要高百分之多少多少
我們可不是沖這些來的,我們是看了《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等系列軍事電影,打小就抱著木頭槍「戰」過來的,從小就有一個從軍習武保家衛國的夢想才來的,他們說那些事只多了跟同學吹牛逼的本錢在我們心裡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和林小天跟當年那些牛逼青年一樣蛤蟆似的把腰向前使勁哈,兩條腿也誇張的叉開蹬著自行車在馬路上劃著圈唱著「日落西山紅霞飛」幾乎是飛回了家。
爹媽聽說我要報考軍校,頓時愁容滿面,那個年月南邊還打的激烈啊。
「好男不當兵」我媽老生長談。
「我不是好男」
「誰說你不是好男?」
「你說的。」
「我什麼時候說了?」
「你不總說我是個『壞小子』?」
「別聽他胡扯,就他那瘦猴樣狼見了都掉眼淚,軍校體檢那麼嚴他能過關?」我爸還是那套慣用手法,通過諷刺打擊想摧毀我的戰鬥意志。
「對呀,部隊那麼艱苦,訓練那麼累你能吃得消?連二十斤黃豆都拎不動,去不了半天你就得跑回來。」我媽也覺得採取這辦法有效。
「人家招生的都說了,像我這樣的練吧練吧那就是軍中猛男,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知道嗎?保爾是怎麼長大的知道嗎?爸,媽你們就別操心了,我不想做溫室裡的幼苗,我要在大風大浪裡茁壯成長,我要做泰山頂上一青松,啊」說著說著我還做單手托天狀唱上了。
要說周圍這些人當中還屬咱們班主任老師咱們,平時她可從來沒這樣過,高三時連我們踢半個小時球她都嫌浪費時間,在她眼裡念到高三還沒戴眼鏡只能證明我們學習不刻苦不用功,根本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咱老師姓冰,長的特胖,表情還嚴肅從來沒給過我和林小天好臉,我們背後都叫她「凍肉」。
「凍肉」在我們填報志願的時候終於解凍,笑容滿面的找到我和林小天。
「全班只有你們兩個夠報考軍事院校的條件,別人的眼睛都不合格,你們可要珍惜這個機會,畢竟軍校是提前招生,你們比別人多了一次錄取的機會,何況你們的成績想考別的地方院校恐怕還有一定的難度」
得了,別說了,哥們兒懂了,咱們的老師是怕我們哪也考不上才出的這主意,確實是為我們好,我們不用她勸,我們是鐵了心就要當兵,誰勸我們不考都不成,林小天他爹和早就跟他爹離了的媽不只一次的勸他甚至拿他們過去不堪回首的經歷現身說法的相勸都沒攔住這小子的熱血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