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近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敵人攻擊開始連炮擊也停止了。這種等待實在漫長讓人鬧心。明知道敵人就要來襲可不掌握攻擊的確切時間簡直是一種折磨或者說是敵人成功的進行了一場心理戰。
若干年後的美伊美海灣戰爭美軍也使用了這種心理戰手段。就是明確的告訴你打擊的日期讓你有所期待必須設防但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精神總是在緊張中度過那種戰場上的折磨甚至比凌遲還讓人難受。
「去***我們不等了恕老子不奉陪。」我罵了一句只留下值班火器在陣地上對敵人保持監視自己帶著通信員鑽回了坑道我要睡上一覺。
靠在坑道的牆上我閉上眼睛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敵人的反常舉動把我們各級指揮員都弄得很鬧心連營長也在營指揮所裡不斷的踱著步嘴裡不停的嘟囊「敵人哪裡去了呢?」看那意思有點像電影裡的一句台詞。
我靠了五分鐘牆還是沒有一絲睡意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判斷敵人的這次穿插百分之九十是要利用夜暗可他們白天那麼兇猛的炮擊是為什麼呢?難道僅僅是一場心理戰?這可有些過於浪費了敵人的彈藥和炮兵數量一向不佔優勢。
陣地前側的警戒陣地我也派了三個人過去即然上級不能通報敵情我們只能自力更生了用最原始的偵察方法貼近敵人只要遠距離一有動向我們馬上就可得知。
全連包括縱深陣地內的張寶海排這一夜過得太難熬整整一夜大家都未睡都抱著槍隨時準備衝上陣地與敵人撕殺結果敵人整整一夜沒有動靜不但未讓大家高興反而都罵罵咧咧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就是早打比晚打強現在打比以後打效果肯定不一樣。
連續三天三夜都是這種情況白天敵人炮擊約半小時強度還是跟前幾次一樣打得很猛烈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讓人等得心煩心煩當中慢慢容易失去警覺。
我覺得這種思想很危險在連隊當中甚至在我的心裡也微微起了一些變化不知道敵人要幹什麼慢慢的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又過了兩天每天都和孟來福還有張寶海及配屬分隊指揮員聯繫我生怕他們過於大意著了敵人的道連續的炮擊肯定有問題他們可能就是在等我們放鬆或者是精神崩潰的那一刻顯然是弓拉滿了只等射。
第六天白天敵人沒有按照貫例開炮我們的炮兵卻按照貫例給他們打了一陣子。我覺得今天是反常當中最反常的一天必須要注意警戒了。往陣地前側派出的警戒哨比往常多了一倍各陣地之間的結合部要求有巡邏哨反覆巡邏必須給我豎起耳朵瞪大眼睛敵人的滲透或者穿插估計就在今天了。
我的判斷沒錯時間就在今天可一天有二十四小時那一晝夜不知要生多少事敵人的攻擊在哪個時辰真說不好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把我的擔心通過電話向營長進行了報告並建議對敵人衝擊出陣地實施多次反火力準備儘管那個地域沒有現任何敵人動向但我們必須要往那打以心理戰還擊敵人的心理戰。
營長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同意了我的建議。他馬上給團指揮所打電話建議炮兵對敵人的進攻出陣地和衝擊出陣地實施幾次大規模的反火力準備並建議上級電子戰分隊對敵人實施不間斷的電子干擾以求打亂敵人的進攻部署。
營長的回話讓人大失所望團指揮所根本偵察和判斷決定不先期準備給敵人炮兵火力打擊還是老理由沒有現敵人動向就開炮暴露目標不說還容易引起我方各部、分隊之間的猜疑有個相互協同的問題。電子干擾每天都在實施用不著我們建議上級電子對抗團幾乎對敵人實施二十四小時的大功率干擾成果顯著。
我生氣也沒辦法作戰是全團甚至全師一盤棋不是因為我們一個連一個營陣地前側不正常所有的火力就都集中在我們一個方向。電子干擾的效果很難說敵人近段一直實施無線電靜默對付電子干擾的最好辦法就是不開機讓我們白白幹擾敵人肯定還有除了有線有外的多種通信聯絡辦法這幫兔崽子打仗多年經驗豐富仗是越打越聰明了。
我只好自己準備自己這邊加小心了為了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我要求幾個陣地指揮員每隔半小時就向我報告一次當面敵情遇有重大情況馬上報告還把警戒哨派到距離警戒陣地更遠的位置時刻監視敵人動向。
光做這些還不夠我們坑道外面的工事和陣地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我要求弟兄們只要敵人沒有炮響馬上出去恢復表面陣地。陣前佈雷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在各陣地的接合部我們又布設了大量的防步兵地雷在陣地前側的網狀陣地附近又布設了大量的防坦克地雷。
不光是前沿陣地如此辦理縱深內的幾個火器分隊的前側和縱深主陣地前側都按我的要求布設雷區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寸土必爭實在守不住先退守坑道爭取利用坑道遲滯敵人一旦坑道也不行就收縮兵力退至縱深二線陣地防禦直到與敵人拚個你死我活就是剩一個人也要戰鬥到底。
營長和教導員在電話裡也跟我反覆講明這層意思他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為敵人打了五天炮比任何一次炮擊的火力都猛而步兵居然不前進一步甚至不知藏到哪去說明此次敵人的進攻肯定是規模的整連整營的攻擊都非常有可能而且還是不間斷的攻擊一旦打起來不會容我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們現在就是在等那個爆點。而營部也做好了準備實在不行就收縮兵力以營縱深內主陣地為主實施重點防禦一旦重點防禦還不能奏效就實施搏命似的反衝擊或各種規模的逆襲。
看來各級都在進行最後的準備一場大血戰即將來臨這可能是我們遇到的最大規模一次血戰了所以大家即興奮又緊張平時只有不停的忙碌做好戰前準備弟兄們連個笑臉開個玩笑的都沒有。
為了緩和大家的情緒我把幾個班長叫到一起因為陣地上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孟來福帶走三號高地是重點防禦方向和防禦要點我這邊的幹部只有曹紅軍一人所以我只能召集班長們開會給他們一些精神上的鼓勵和安慰我還隨意的開了幾個玩笑結果大家只是乾笑了幾聲看那意思是笑不出來可能是我的笑話講的不好最大的可能是人家只因為我是連長所以硬擠了付笑臉算是對我的捧場和支持。
大戰之前的準備時刻我再次想起了我的同學戰友二哥李運鵬如果他要是活著該有多好啊鼓舞士氣戰前動員都應該是他幹的活可現在被冷落在縱深陣地內什麼忙也幫不上還四處添亂盡幫倒忙的二郎神楊翦實在可氣一點都指望不上他。
敵人炮擊又開始了這回不是在白天打而是接近黃昏的時候說明敵人的攻擊就在晚上可敵人的主攻方向還是判斷不清最重要的是敵人的滲透穿插方向不知在哪裡。我心情緊張的要命可臉上還是露出那種足以使全連任何一個戰士都依賴的堅定。
孟來福的報告有一些很有價值的東西他們三號高地方向落彈不多所謂的落彈不多也是相對於我們二號高地而言。但這個信息似乎證實了我的判斷敵人很有可能是聲東擊西炮彈打的不多說明敵人一會攻擊起前差不多會選擇他們那個方向等步兵開始衝擊的時候再實施第二次火力準備。
不過一旦敵人玩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真把主攻方向定在我們二號高地就糟了那會讓我調整都來不及如果真是整連正營規模的衝擊估計我們能阻住一個波次的進攻就算不錯了想擋住在坦克、裝甲車支援或引導下的步兵衝擊談何容易?
突然縱深內的張寶海通過電台向我報告他說的話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