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是從楊翦那次葬送掉二排開始吧我的指揮不再果斷做什麼事情都猶豫不決比以前慎重了許多膽量似乎也小了很多對戰場形勢判斷的誤差也大了許多。這些情況我自己都清楚可沒辦法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彎來一直是在獨當一面獨立完成任務沒有人來提醒我也沒有人敢來提醒我手下人都對我極度的信任哪怕我的決策錯誤他們也會欣然服從從來不會懷疑我的權威。
部下的考慮是對的對我的服從不如說是一種對命令的服從當然也有對個人的尊敬和愛戴所以下級越是有這種情緒對上級來講越是一種壓力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我要帶領他們去取得勝利我要帶著他們活著走下戰場不想留任何的遺憾。
基於上述考慮我冷靜的分析了當面敵情五六個敵人還在抵抗做垂死掙扎看上去很好解決孟來福和孫猛他們現在形成的是兩面夾擊消滅這股敵人只是時間問題可我考慮的不僅僅是如何幹掉當前這小股敵人我考慮的是後招是敵人後續可能採取的行動我的判斷是敵人肯定要以這小股敵人為誘餌誘使我出動大部兵力圍殲而後一舉使炮襲戰術將我們消滅在運動當中。
這麼分析判斷應該沒有錯做為戰術一級的指揮員考慮的就應該是這樣的事不能只考慮殺的性起殺的過癮殺的敵人寸甲不留還要考慮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不能過多的與敵人拚消耗這才只是冰山一角敵人更大規模的衝擊馬上就要到來更殘酷的血戰在等著我們我不想因小失大不想失去孟來福和孫猛他們任何一個弟兄。
從全盤考慮我的判斷沒有錯如果具體到戰鬥實施的細節那問題和矛盾就呈現眼前顯然當前這股敵人是想死纏爛打他們已經後悔之前的逃跑行動現在看跑不掉了就玩個「坐地炮」賴在原地不走了就想吸引我們上勾而且我判斷這股敵人顯然是與上級進行了溝通很可能得到他們指揮員的某種命令就是把我們的兩個方向圍殲的分隊吸住以此不斷擴大再把我們二號和三號高地甚至縱深內一號高地的人也像吸盤一樣吸過去。當然敵人的想法很幼稚很天真就那麼幾個爛人我肯定不會調動大隊人馬過去收拾他們所以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幹掉孟來福和孫猛即可那樣對我們防禦一方也很不利畢竟我們的人數少防禦力量單薄四方設防有些捉襟見肘。
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甚至比先前打坦克和裝甲車時更加激烈步兵對步兵地形上哪方也不佔優勢只是我們的人多而且分成兩個方向對敵人的夾擊態勢不變只是一時難以全殲這伙頑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情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感覺情況的不妙好像二排那次「全軍覆沒」又要到來我的戰場感覺遲鈍了我的判斷越來越不清晰突然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上虧得面前與胸同高的塹壕否則我會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一排長曹紅軍很快現了我的失常馬上奔過來扶住我。
「連長怎麼了沒事吧?」曹紅軍如今已經成熟起來他知道這個場合說話不能大聲否則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影響全連的戰鬥信心。
「哦沒什麼滑了一下。」我扶了扶胸前的望遠鏡又把它摘下來遞給曹紅軍。
「小曹你看一下說說孟來福和孫猛他們還得多長時間能解決這股敵人用不用再派人上去?」事到如今我實在沒有什麼好問的人如果是孟來福在身邊肯定會先問他現在只能問這個我曾經信不過的小排長也許旁觀者清吧。
曹紅軍這小排長還真沒讓我失望他的回答即簡煉又乾脆。
「連長解決這股敵人不難可現在不能再這麼打下去還是防備敵人的後續力量為妥。」曹紅軍也知道我喜歡言簡意駭不想聽太多的囉嗦。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那咱們就來個『圍師必闕』開個口子放他們一條生路。」我知道曹紅軍的判斷和分析與我一樣我的思路總算得到了驗證那就果斷的決策吧再不能猶豫了。
「老孟老孟不要再打了馬上交替掩護撤回信號讓孫猛他們開個口子放敵人過去。」我在步話機裡大聲命令著孟來福這回的口氣極其堅定不容得他再玩什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連長馬上就可以解決這夥人了我們已經接近到他們不到四十米手榴彈就可以幹掉他們。」孟來福還在做最後的努力顯然他已經殺紅了眼不把這股敵人幹掉好像會留下什麼天大的遺憾。
我可不能再管孟來福和一直聯繫不上的孫猛的情緒了幹不掉這幾個敵人當然會很遺憾可我不想扔下這十幾個弟兄那會更加遺憾。
「孟來福你給我聽清了不許投手榴彈不能再打死一個敵人留著他們有用。」
「什麼?留著他們有用?」孟來福更糊塗了他幾乎不相信這樣的話會從我的嘴裡蹦出來。還沒聽說過眼看著就能解決的戰鬥馬上就要消滅的敵人還給他們留下活口還說留著有用。估計孟來福當時一定在想咱們的連長是不是瘋了?
「孟來福我告訴你我沒瘋就是要馬上撤下來採取交替掩護的方式把這股敵人放過他們能活你們才能活他們一死你們肯定撤不下來。」
我等於將迷底揭開一樣向孟來福狂吼其實還有其他辦法就是指揮我們的迫擊炮排對敵人實施壓制也可呼喚上級炮兵壓制敵人的炮火儘管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現在不能那麼干即使用炮也不會讓孟來福和孫猛他們萬無一失的撤下來我現在要的是活人而不是敵人那幫傻逼的死屍儘管我恨不得活剝了他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