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不錯林小天前腳鑽進「大屁股」吉普車我們隨著也上了「吉普」不過是「驢吉普」。
哥們兒你剛才不是說做的「解放」嗎?怎麼弄出驢來了還「吉普」?是這麼回事開始是做的解放然後就一路忽忽悠悠的把我們忽悠到了距離團裡還有二公里的一個漫水橋邊。司機一個鬍子啦裡啦喳的老志願兵把車停下也不下車也不說車壞了半天才懶洋洋的打開車門側轉身告訴哥幾個:「各位排長不是兄弟不想使勁幹過去這橋又出毛病了水往上一漫咱這車就過不去我得等水退了再往前開如果你們著急就下車步行沒多遠就到了反正你們也是步兵排長這幾步道不算什麼一個小急行軍就到了。」
聽那小子說話的意思好像對他的車百般愛護真是雷鋒似的好戰士把車當自己親爹一般供著。
沒等報到先讓「老志願」玩了一把弟兄們背著大包小裹下了車那水也就比橋高出十幾公分不到要我說解放141一腳油門就能過來非他媽讓我們搞急行軍。
還好後邊很快呷噠呷噠趕上來一輛「驢吉普」咱們趕緊招手。
「同志麻煩搭下車好嗎?實在怕把驢累著咱們把行李放車上人步行成不?」我說完話才現坐在前邊趕車的居然是個上士班長自己人。
「上來吧連人都上來吧咱這是公家驢專門拉公家人。」多好的戰士又是一活雷鋒知道哥幾個累。
坐解放的感覺是忽悠做驢車的感覺是悠忽。王厚忠還挺能裝感覺自己是軍官怎麼的也得有專車接送這「驢吉普」看不上眼像是怕丟了份只是把行李放上人跟在地上快步緊跟。
我心說「又他媽裝逼了當年你在家種地連驢可能都養不起這會兒倒來驢脾氣了。」
趕車的戰士對我們很客氣一路上不等問就把團裡的一些情況介紹個差不多。
我也覺得奇怪這部隊沒聽說裝備驢車啊?在學院學習部隊編制時教員沒講過教材上也沒有只是說剛解放的時候火炮由騾馬牽引炮彈有牲口運送炮班還專門編製一個駕駛馬車的「馭手」可那都哪百輩子事了現在還裝備驢車真讓人大開眼界。在前線也看到過騾馬運送炮彈給養那是徵集地方老百姓的因為山地地形運輸車開不上去才不得已而為之即使在前線也沒怎麼現過驢的蹤影。
我坐在驢車之上自然跟著驢一個節奏一個頻率的呷噠注意力也轉移到驢身上。
「我說班長你這驢是編製的?」部隊有個習慣戰士之間見著不認識的戰友同志打招呼都稱對方為「班長」。
「哪是編製的咱們是裝甲步兵團每個班都有一輛裝甲輸送車這驢是連隊花錢買的主要是給炊事班買菜再拉點什麼日常用品。」
沒等我接著往下問趕驢戰士又說了。
「全團幾乎所有連隊都『裝備』了驢車山溝裡還是數這東西管用別看那伙汽車兵牛逼閃閃越野機動能力還趕不上咱這驢。」
幾個坐在驢車上的排長哈哈樂了幾聲正說著話馬達陣陣一股黃煙從旁邊掠過正是那台被河溝擋住的解放141開車的大鬍子志願兵牛逼哄哄的帶上了墨鏡裝著沒看到我們一直向團裡駛去。
「媽的停車!停車!」王厚忠跟著汽車小跑了幾步猛喊了幾聲。
解放車理也沒理揚長而去還把他籠在一片黃土塵煙之中。
王厚忠沒有辦法也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只好屈尊一屁股坐在驢車之上這小子塊頭大那驢估計承受不了多大重量忽的一下大家都覺得往下沉了不少要怎麼說「小毛驢拉車沒長勁呢」。
「『老志願炮子』神氣什麼?再神氣也跟我一樣大頭兵一個。」趕驢戰士不緊不慢的趕驢說話。
「志願兵也拿工資還可以在城裡找對象應該不錯的啊。」看出來了驢車上邊只有我一個人在和趕驢戰士白話其他人都呷噠的不太耐煩。
「遠看一條線近看原來『老志願』哈哈讓他們現在神氣團裡馬上就要收拾他們了太不像話了都他媽農村的好娃沒轉志願兵之前一個個撅腚玩命幹工作這一轉上立馬『船到碼頭車到站』牛逼哄哄的好像提了幹什麼活也不干個個成了大仙。」看樣子趕驢戰士挺願意接近我們畢竟咱們也是幹部啊對戰士來講向幹部靠攏應該是明智的選擇。
迎面又過來一輛「驢吉普」駕驢的戰士明顯沒有咱們驢車的「馭手」熟練他可能是把驢當馬了玩起翻蹄亮掌策驢狂奔。
一陣黃土黃煙忽哮而來我們的驢也受到感應突然撅噠了一下把幾個驢車上的排長使勁掂了一下估計老二都鉻夠嗆。
「**使勁趕個驢**?」駕車的戰士破口大破。
狂奔的驢車載著另一個戰士狂奔而去想回罵一句的機會也沒留給那位戰士。
「就這把式還趕驢?也不知有票沒票?」戰士罵完了就跟我們開始講驢票的故事。
「啊?趕驢還用票?」我有些驚訝。
「當然了我就是團軍務股專門考核票才可以上崗趕驢的。」
頭一次聽說連駕驢也得有票看來這部隊的學問比院校大得多。
「這票得怎麼考啊?也跟考車票似的?」一驢車的人恐怕只有我一個在不停的跟趕驢戰士搭著話其他人都緊捂著嘴怕被泛起的煙塵嗆到肚裡。
「對就是考車票那種『扣子』要求可嚴了碰倒一個桿就拿不到票想再考得等一個月之後事先還得通過駕驢文化知識筆試。」
「我靠趕驢還需要文化筆試?那還是趕驢嗎?乾脆辦個『驢大』、『趕驢學校』什麼的得了。」
「可不是團裡專門請當地的老農來給培訓過否則這驢脾氣掌握不好也會鬧出大事。上次六連一個兵趕著驢跟團長的指揮車相遇那驢還是頭倔驢不聽使喚根本不懂禮節脾氣賊大硬是擋著路不讓團長車過去。」
「那後來怎麼辦了?到底讓路沒?」
「讓啥呀趕驢那小子比驢還倔說什麼不給讓路最後把團長氣的摔了帽子回到團裡就讓政治處給那個趕驢的兵記個團嘉獎。」
「這也沒氣著團長啊我還以為要給處分呢怎麼他帶著驢擋道還有功了?還給嘉獎?」這回不是我說的驢車上的人都把捂著嘴的手拿開睜大眼睛也不怕迷了紛紛開口說話充滿了好奇。
「哈哈不懂了吧?咱們團長就是這脾氣看到虎氣十足的兵就喜歡用團長的話講那是『敢和團長叫勁耍驢的兵全軍也挑不出幾個肯定不是孬種。』」
「驢吉普」快接近團大門的時候戰士說了句「這就是團機關樓你們下車直接去就成我得拐了我是團直警偵連的在那邊本來想送你們到樓門口可怕被軍務股糾察隊挑出什麼毛病不好意思啊」
直到這時候坐驢車的排長們才想起道謝戰士也沒多說話輕輕的照驢屁股上抽了一小鞭子呷噠呷噠一溜小煙。
我的第一印象這個團隊始終籠罩在一片黃了吧嘰灰了吧摻的土裡怎麼覺得都有點當了「黃軍」的感覺。
大門還是那種「棺材式」只不過團級「棺材」比我們學院的軍級「棺材」小了幾號機關只有一座樓四層方塊建築設計上看不出半點特色估計隨便找個人畫吧畫吧用沒用尺都很難說就設計出這麼個黃樓。之所以沒叫紅樓、青樓完全是外邊刷著淺黃的塗料決定的黃色也是近期才刷上的否則我進樓時不會蹭身上很大一塊黃估計要跟黃幹上了。
團政治處幹部股的黃幹事接待了弟兄幾個大家把行李放在幹部股辦公室的地上筆直站立等待分配。
黃幹事臉不黃煞白煞白的象用刀把肉皮上邊一層輕輕割去底下那層就是他的臉色戴著一幅黑邊眼鏡面相詩文不愛理人對我們基本屬於愛搭不理也就是沒瞧得起的意思。
「你們先等一下一會股長回來再分到各連。」黃幹事聽完我們簡單的自我介紹只說了一句也不讓座也沒有水喝就讓哥幾個站在原地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