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的辦事效率就是高要不怎麼叫部隊什麼事都正規快捷沒等我們充分的享受高考之後的大休息錄取通知書就來了我們比考上其他地方院校的哥們兒姐們兒整整提前了一個月入學我們穿著軍裝威武雄壯的照片都郵回來了他們有的還心急如焚的四處打聽到底考沒考上呀?
剛接到通知書那幾天我們忙的不行在同學們當中儼然成了極具神秘色彩的人物大家紛紛來找。林小天個子高長的帥很多女同學都快把他家門擠壞了可大部分時間他家裡都沒人這小子跟我一直在披星戴月的挨家吃挨家喝四處轉悠回家的時候很少他家鄰居那個胖大嬸總是一挺肚子自豪的向大家說「小天考上軍校了可能已經報到去了」
臨報到的頭幾天一幫狐朋狗友說是給我們餞行到飯店大吃大喝了一頓他們說部隊要求可嚴了生活還艱苦以後你們吃頓大米飯就是改善伙食能吃上一碗雞蛋面就算享了大福那可是得了重病的病號才允許吃的還有的說飯店那女服務員長的不錯讓我們兩使勁看上幾眼到了軍校清一色男的想看女的沒門想幹點啥事就甭想了估計時間久了會憋出病來。林小天還真有點相信了不時的向那幾個服務員張望。末了一個叫華子的同學他哥一所地方大學的大二學生在學校學生會當幹部放假回家也參加了我們的聚會他一臉深沉的向我們介紹經驗「得抓緊時間提前去報到早去的都能當班長還能混個學生會幹部當」
拿破侖說的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們考軍校幹什麼?就是想當官先混個班長幹著為將來當將軍做個小準備。於是林小天和我背起行囊懷揣著夢想一路高唱著「向前向前向前」提前兩天向著6軍學院殺奔而去。
看來真有門我們來的時候全中隊只有幾個幹部學員一個也沒來一報到立刻就被委以重任打掃樓內衛生。
我們倆美滋滋的唱著歌擦著玻璃拖著地樂此不疲的奔波忙碌腦袋裡盡想著當班長後怎麼管理全班弟兄。當將軍的第一步進展順利人家以色列軍隊很重要的一條規定就是沒當過班長的人沒資格晉陞為將軍我軍雖然不這樣可兵頭將尾那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上的。
高興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哥倆兒就傻了眼就像三伏天熱的夠嗆突然一盆帶著冰茬的涼水從頭灌到腳底。據炊事班的戰士說班長早就有人選了甭說班長你們連副班長都混不上。
人家軍校不同地方院校沒有這個系那個系的統一編製成大隊、中隊、區隊最小的單位是班那一個班就按部隊的編制只有十個人左右。學員除了像我們這樣參加地方高考來的以外還有從部隊通過全軍高考來的我們一個中隊有二十來個部隊生學員專門是來當班長和副班長的。
沒當上班長還不要緊我和林小天象傻逼似的搬桌子、掃地、支蚊帳還疏通了半天被堵住管道衝不下大便的廁所反正同志們來之前隊裡那點活基本讓我倆包了。
「穆童華子他哥太孫子了成心忽悠咱哥們兒還提前來當班長我看簡直就是提前來勞動改造。」
「啥也別說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再說就是故事我他媽在家連襪子也沒洗過呀」
總算盼到了區隊長搬來的「援軍」幾個提前返校的其他隊的老學員。要怎麼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呢人家老同志就是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三下五除二廁所就不堵了再干了個把小時各個屋都收拾得利利索索。
除了表示感謝我們還沒忘記打探一下軍校的生活因為早就聽說軍校訓練嚴格每天都要跟著坦克跑五千米還說子彈不長眼睛演習時都有很多死亡名額。
「大哥辛苦了抽顆煙聽說訓練可累了是嗎?聽說要跟著坦克跑五公里?」我很是憂慮的說儘管哭著喊著要來軍校儘管想當官可並不想遭太大的罪。
「還行吧身體沒問題的都能挺得住五公里那是小意思咱們得跑一萬米不過用不著跟著坦克跑。」
「天啊!」我當時差點沒暈過去林小天的臉也變了色。說實話我們雖然愛好體育都是校足球隊的主力可平時最多跑個千八百米那已經是中長跑了這萬米太誇張了。
「我靠一萬米?打出租都得二十來塊錢有跑不下來的沒?」林小天也開始問了。
「開始的時候有跑個幾次就都下來人怕逼馬怕騎到了那時候有人逼著你跑就像後屁股點著火一樣你不想跑都不成我剛來的時候跟你們一樣聽說跑萬米嚇的夠嗆跑起來就好了。」
聽了前輩學長的話我和林小天心裡踏實了許多本來還想問些別的可看人家不怎麼愛搭理咱們也只好就此打住。
大部隊很快就聚集起來了我們中隊共111個學員正好一群光棍。先是編班我在三班林小天分到了四班還好在一個區隊本來我們還想再近乎點要求分到一個班可區隊長瞪了我們一眼「聽誰的?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把地方的習氣收起來我們早分完了。」
然後就是各班在樓前的空地上組織剪頭。那個年代地方時興「大長」我的頭前邊順下來能把半個臉都蓋住林小天腦後邊的頭能梳辮這樣的頭型不用說在部隊就是在地方也屬於希奇古怪我們在高中期間就曾因為頭長被德育主任弄到台上示眾過多次俗話說「老愛鬍子少愛」那時年輕還因為頭的事跟爹媽跟主任跟班主任老師奮起抗爭過。現在我們成熟了雖然沒長几根鬍子但已經不愛了我們要積極配合隊裡的剪頭決定為了遵守部隊的條令制度「為了軍旅夢我何惜此頭」一付慷慨悲壯的架式主動要求第一個剪。
「停刀下留頭千萬別剪」教導員在樓上急的不行大聲呼喊恨不得從樓上跳下來搞個類似「劫法場」什麼的舉動。
我摸了摸已經挨了一剪子的頭心說「哥們兒頭值錢了?難道我這就是傳說中的『施拉普納頭』?」
「這兩個頭一定留下一定給我留下。」說話間教導員已從三樓小跑到了近前。
「教導員我們是『留頭不留留不留命』為了嚴格遵守部隊的條令制度我們願將陪伴多年的球場飛奔時飄逸的長全部剃掉一根都不想留。」林小天為了表現積極說話慷慨激昂恨不得將頭上的毛來個連根拔。
「你當我們是清兵入關?這頭必須得剪但不是現在你們兩個的頭我另有用處。」
「暈死還另有用處?我們這點頭能有什麼用?賣沒人買扔了恐怕都沒人瞅一眼。」我心裡邊嘀咕邊瞅著教導員迷惑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