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後,劉啟在軍中頒下聖旨,正式晉封大哥為靖遠領餘下的全部八萬大軍。同時頒下大誥,昭示天下,並明令安王北上接駕,命京中六部各安其職,後宮諸人尊奉皇后,不得妄議朝政。
御駕開拔時,各派出十六名昭告使,前往各地傳示天子詔命。而這時,從南方諸省趕來的三路勤王的大約十萬大軍同時在雁門郡的涼州彙集,迎到聖駕之後,十八萬大軍正式向京城疾馳而去。
當我隨著劉啟的御駕再次回到闊別了將近一個月的雁門郡制所在的雁門城的時候,心中不覺暗自冷笑起來。
這時,旁邊兩名由劉啟特旨臨時從民間選入御帳服侍我的宮女看我笑得突兀,都嚇得同時變了臉色。其中那名叫小竹的丫頭小心地笑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說出來,和奴婢們一起樂樂吧。」
旁邊,留在車上繼續照顧我的若煙冷笑道:「這個不關你們的事,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哪用你們囉嗦!」
被若煙狠狠一番教訓,兩人慌亂地互相對視一眼,便要跪下求饒。我忙擺手道:「若煙嚇你們的,不用害怕。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小竹聞言,小心翼翼地垂首道:「娘娘,可用奴婢前去準備一些茶水?」
我聞言,搖頭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若煙便可。」
看著兩人退出帳外,若煙這才從茶几上端了一盞熱茶遞給我,低聲道:「娘娘,我就看那雁門郡守不是什麼好人。為何皇上來了一天了。還沒有殺了這小子呢?娘娘不妨去向皇上說,將他的險惡用心揭發出來!」
我無奈地接過茶水,淺淺地飲了一口,不置可否地點頭道:「若煙,幫我揉揉腰吧,還要趕二十多天,才能回京,我……」
若煙不滿地搖頭道:「娘娘,你……」
我無奈地搖頭道:「雁門郡守明知皇上被困漠北卻不肯發兵救援,這其中的內情。難道皇上會不知道?那可是見死不救啊,皇上難道心裡不記恨?這些事情哪用我們特意去告狀啊,反正那雁門郡守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皇上御駕到此已經一天了,卻遲遲沒有召見所有地雁門官員,便可以知道一些端倪了。」
看著若煙臉上那一閃而逝地驚疑,我點頭歎道:「這些事情哪裡是你能明白的啊。唉!」
若煙聞言。思忖良久,駭然點頭道:「想不到看起來這樣簡單的事情。竟然如此複雜,若煙果然不如娘娘了。」
我歎了口氣,點頭笑道:「其實哪裡那樣複雜,只是你不慣於從這樣的角度去思考罷了。」
若煙看著我,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剛要張口。便聽小竹帳外稟奏道:「娘娘,雁門郡守想見娘娘,他就在帳外。」
我聞言忙向若煙擺了擺手。隔著營帳,淡淡地揚聲道:「本宮乃是後宮之人,實在不宜貿然相見,大人還是請回吧。」
只聽帳外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愧悔地道:「下官困守雁門,實在畏懼韃靼借救駕之機而奇襲雁門,貴妃娘娘如今深得皇上信任,還望娘娘能為下官稍稍美言一句。微臣一定銘感終身,肝腦塗地!」
我笑了笑,搖頭道:「大人不需如此客氣,本宮明白,大人先回去吧。」
說畢,向帳外揚聲道:「小竹,本宮休息了,除了皇上傳召,閒事不要再通傳了。」
話音落去,便聽帳外傳來一陣隱隱的腳步聲漸漸離開,小竹這才進來向我躬身道:「娘娘,郡守大人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小竹,低聲道:「這幾日還過得習慣?」
小竹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忙垂首道:「娘娘仁厚,奴婢還好。」
我淡淡地看著小竹,點頭道:「能夠進宮,雖然是好事,但是更要小心做事,安心服侍,日後回到宮中去,本宮自會念著些今日的患難之情,必定不會薄待了你們。只是我這裡從來都不會有違宮規,這內命婦私下會見朝官乃是死罪,日後若是再犯今日之錯,就別怪本宮不念往日之情了!」
小竹嚇得臉色一變,跪倒在地,顫聲道:「奴婢知錯了,娘娘開恩!」
看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小竹,我向侍立在旁邊的一名從劉啟帳內分過來的內侍點頭道:「皇上那邊地事情議完了沒有?」
那小內侍,忙垂首躬身道:「皇上剛和白將軍一起召見了前來勤王的三位總兵,眼下大約議得差不多了。娘娘若是要去見皇上,還是稍等一顆為好。」
我聞言,轉身向若煙點頭道:「咱們來時的那輛馬車還在吧?」
若煙看著跪在地上小竹,皺眉道:「馬車有我師兄照應,想來不會有事。娘娘還是先讓這丫頭起來吧,她這樣子,我真受不了。」
我無奈地笑笑,向含淚跪在地上的小竹和侍立在旁邊的那小內侍點頭道:「你們都退下,我這裡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們下去休息吧。」
小竹聞言,不敢再多說什麼,忙起身退出帳外。我這才望著若煙歎道:「這私自擅賣御賜之物,我還不知道怎麼向皇上說呢。這件事,最好還是我親口向皇上說明,免得回到宮中被人得知,又是一場是非。」
若煙皺眉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涼氣,搖頭道:「到了京師,我便立刻告辭,實在受不了這種叫人渾身難受地氣氛,娘娘能在宮裡熬那麼多年,若煙真是無法想像!」
我聞言,黯然歎道:「唉,我亦是無可奈何啊,在宮裡總是處處被人陷害,雖然皇上看重,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任我如何,總是不會做那害人之事,所以總是處處被動,差點丟了性命。還好,總算是上天保佑,如今皇上總算沒事,多大的苦頭都值得了!」
我話音未落,便聽劉啟那熟悉地低歎從帳外傳來:「綰兒,從今日起,朕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沒想到劉啟竟忽然駕臨,雖說不必那麼規矩地接駕,但是,剛才我和若煙的談話究竟被他聽到多少,實在令我有些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