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不語,劉大娘勉強笑道:「公子,若是擔心貴找到,我老婆子,必定不會誤了公子的大事。」
我這時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點頭笑道:「沒什麼,我們本是在此等候朋友,也住不了幾日便要走的。在下已命店家招呼我那朋友,大娘放心便是。」
說畢,向劉大娘拱手道:「待在下用過午膳,便將房子給大娘騰出來。」
劉大娘聞言,感激地福了一禮,點頭道:「我也回去收拾東西,待用過午膳,再來見過公子。」
我點頭道:「不過舉手之勞,大娘無需客氣。」
劉大娘見狀福身行了一禮,這才從容地退了出去。
看她出去,若煙一邊將食盒打開,將午膳擺好,一邊皺眉道:「公子,看樣子我們要和別人混住在一個院子裡,這……」
我想了想,搖頭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婆媳兩人不是尋常百姓,說不定與京中的亂局有關。」
說到這裡,不覺點頭苦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測,看那劉大娘面色白晢,十指光潔柔嫩,倒像是富貴人家的針線,教引婆子。若是普通人家,雙手無論如何都不該那樣細嫩的。而能夠用得起針線和教引婆子的,總不會是普通人家。聯想到目前京中的亂局,恐怕是京中官宦,為避開天子更迭之禍,而特意安排的。」
聽我這麼說,若煙不禁皺眉道:「如此亂局之中,說不定正是我們脫身前往漠北的大好機會。」
我點頭笑笑道:「若是如此看,左公子料必不會太過危險。我們在此多留一日半日。想必不會太過危險。」
若煙聞言,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望著我,點頭道:「若是如此。師兄想必這一兩日內就會趕來相聚了。」
我聞言,含笑盛了一碗飯遞給若煙,點頭道:「我們先吃了飯,收拾好行禮。今日總算得了一點好消息,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若煙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我遞過去的一小碗白飯,慌亂地道:「這……怎麼能讓公子,給若煙盛飯?這個……實在……」
我擺手笑道:「這裡又不是立規矩的地方。哪來這麼多規矩,我們歷經患難,該是好姐妹才對。」
說到這裡,望著滿臉通紅地若煙,低聲歎道:「若你不嫌,我們結為金蘭之義。如何?」
若煙顯然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放下身份,同她一個小小地江湖女子結為姐妹。駭然一震,舉目向我望來。好半晌,才低聲道:「這……公子身份貴重,若煙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山野之人,如何能夠難當得起呢?」
我微微一笑。拉著她那溫暖的玉手。低聲道:「今日起,我們便是姐妹,如今共經患難。來日亦當同享富貴。」
若煙滿臉通紅地望著我,低聲道:「娘娘不棄,若煙恭敬不如從命。」
我淡淡一笑,將身上唯一值錢的一串白玉數珠從腕上退下來,塞進若煙手中,低聲道:「我這做姐姐的,身無長物,只有這個值些錢,權做個表禮罷了。」
說到這裡,她還要推辭,我只是不許,硬拉著她和我一同用過午膳,這才收拾好簡單的行裝,隨小二搬往西面的套院。
西院中兩間上房並排著,雖是同院卻也各不相擾,倒是還算安靜。雖然男女混住有些不便,只是如今我們都做男裝打扮,只好勉強暫住。
來到院中時,隔壁的舉子尚未回來,小二幫我們打開屋門,放好行李,又打來熱水,這才陪笑道:「公子您若有事情,儘管吩咐。小的就不打擾了。」
說畢,便要躬身退出去。我急忙打斷道:「隔壁之人什麼時候回來?」
小兒聞言,恭聲道:「隔壁是楊公子,乃是渝州的解元,正要赴考今春地春闈,只是沒想到戰事來的忽然,皇上遠在漠北,這次的春闈只怕是要泡湯了。只能等的京中的告示,看恩科什麼時候開了。京中如今到處都是是非,等閒人去不得,楊公子,去年來此,每日在鎮上賣字,勉強湊湊旅費。」
說畢,生恐我反悔,急忙補充道:『楊公子倒是頗有才華,今次大有希望高中,想來倒是可同公子結交之人。「
聽他說的不像話,若煙忍不住皺眉道:「哪裡來那麼對廢話,還不快些下去,公子要溫書了,休來打擾!」小二聞言,乾笑一聲,連連作揖地退了出去。
我看小二離開,這才笑道:「何苦轟他,我們說不定還可以套些消息。」
若煙看著我,搖頭道:「天色不早,公子也該休息了。至於消息,若兒前去便是,何用他來聒噪!」
我點了點頭,正要上床休息,只聽屋門輕響,一個有些熟悉地聲音在門外低聲道:「白公子,我是劉大娘,我們婆媳特來向公子道謝。」
我心中有些驚訝,想不到她們竟然如此前來見我。不覺示意若煙前去開門,我匆匆正好衣衫起身迎了出去。
剛來外間,便見劉大娘帶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少婦進來,只見她雖然只穿著普通地粗布衣服,卻很難掩飾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那是一種鄉野村婦極難具有的風流婉轉。再仔細看去,竟覺眼前這少婦,竟十分面熟。
我不覺暗自大吃一驚,我出宮以來多是在寺中隱居,極少見到外人。宮中的嬪妃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會是在哪裡見過呢?我大惑不解,情不自禁地仔細打量起那少婦來。
我地這種舉動無疑有些非常失禮,那劉大娘臉色便冷淡了幾分,若煙幾次給我使眼色,我都故意視而不見,只是細細地打量著那少婦,苦苦思索著記憶中那眾多地面孔。
我的失態令若煙大為著急,她乾咳一聲,勉強倒了一盞熱茶,笑道:「我家公子,就是有些呆氣,這位姑娘莫怪。」
那少婦聞言,微微笑了笑,接過若煙遞過去的茶水,低聲道:「公子仁厚,肯出讓上房,薛鸞不敢怪怨公子。」
說到這裡,她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我極為熟悉地慌亂之色,我只覺腦中登時轟地一聲悶響,終於想起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