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除了那名女子其他的都很喜歡?」惠陽城裡君可載扭過頭反問道面上沒有絲毫訝異之色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一旁的明末面色卻有些白。
「是幕顏赤深不可測微臣無揣測出他內心的想法。」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君可載轉身在一側的書案前坐下翻開了一張地圖「末兒過來看看明日我們要從哪個門出擊才好?」
明末和那名使臣皆是一愣。
「殿下準備出兵了麼?」使臣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談不攏就打吧不然幕顏赤還以為我們怕了他。」
「你先下去。」轉過頭明末對身邊的使臣下令道。
使臣愣了愣才低頭答道「是。」
待使臣的腳步聲走遠明末才走到君可載面前盯著他「你瘋了麼?」
君可載抬起頭笑了笑一把將她攬到懷裡「為何這麼說?」
「你明知他要什麼」明末兩手無意識的抓了抓衣袖「我們給出的條件已經十分優厚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我們給出的條件已經優厚到再無退讓的餘地。」君可載神色未變聲音卻染上了一絲冷意。
「讓我去跟他談談……」
「不許。」不待她說完君可載已經打斷了她「我說過不再放你走。」
「只是談談而已更何況幕顏赤根本無法逼迫我什麼……」明末直視著君可載的眼睛。「少打一場仗就要少死很多人君可載。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避戰的機會。」
「遲早都是要打的即使現在開戰。我們守在城裡也不見得會死太多人。」
「可是我們完全可以不犧牲任何一個人。」明末從君可載身邊掙脫站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看著他「君可載我自小就在軍營裡長大。知道戰爭地殘酷知道上位者的野心給士兵們帶來了多少死亡如果可以用我明末一個人的性命換取那麼多人繼續活下去地機會那麼哪怕等在前面的是洪水猛獸我亦不會退縮半分。」
「末兒」君可載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來「幕顏赤心裡必然有了成熟地計劃。打還是不打只會取決於當下的形勢取決於是否有悖他西丹國人的利益。而不是看你是否會去到他的軍營裡對他說出你想說的話。末兒。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幕顏將軍。他是西丹王。」
君可載地話雖輕柔卻讓人無從辯駁。
明末腦中突然浮現起那日在雪地裡。幕顏赤冷冽中帶著溫柔的眉眼。
如同雪地裡燃燒的碳。
然後時光飛輪轉轉瞬之間為愛而瘋狂的男人已經戴上了王冠坐在了那個沙漠國度的最頂端。
他不再是所向披靡的將軍他已經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微閉上眼她恍然原來那日雪地裡幕顏赤策馬離開之際就已經昭告了一段時光的結束。
不再年少不再瘋狂不再為了情感和信念而活。
每個人都是如此。
「沒有人喜歡打仗我們給出這麼優厚的條件不過是為了換地短時間的和平並沒有說永久停戰他若是不答應就是傻子。如今談不攏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派對人讓我去試試吧。」明末沒有走近只是站在門口小聲的堅持著。
君可載輕輕歎了口氣微抬起手用拇指上地碧玉扳指抵著額頭「末兒你何時才能不這麼頑固呢?」
「我知道即使是被扣押你也有辦法將我救出來。」
「何必要弄得這麼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讓我去吧。」明末走近君可載身邊扯住他寬大的衣袖聲音裡有一絲乞求地意味。
「不可以。」拒絕地聲音低緩卻堅定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君可載站起身抱住她「早些休息吧末兒我會盡量想辦法避戰。」
大風刮了整整一夜邊陲之地地粗糲風沙被風裹挾著拍打在窗欞上「沙沙」的聲音如同女子的嗚咽。
天未亮君可載已經起身輕輕拉開床帳讓微薄的晨光透進帳中他才轉過身看向身邊的明末。
旁邊的枕頭上空無一人。
整個上午惠陽城裡都籠罩在一派緊張的氣氛中。昨夜裡值勤的守城將士剛剛躺下就被叫起來帶去城主府叫去問話披甲的士兵在城裡來回奔走所有的將領都是神色嚴峻急穿行在城中各個角落。
君可載入住的城主府更是籠罩在一派山雨欲來的氣氛中所有人都不敢高聲講話唯恐聲音太大更加惹怒了府中那個人。
「殿下城內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不見人影。」書房裡嚴錦舟急匆匆的走進來向君可載匯報。
跪在地上的士兵用力將頭抵在地上「殿下我們昨夜真的沒有放明將軍出城!」
君可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俊美的面容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一雙黑眸裡寒意徹骨。
「昨夜出過城的都是些什麼人?」唐衛羽在一旁問道。
「沒……沒人出城。」守城的隊長有些結巴的回答道額上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滑。
「說實話!」一旁的魏林大喝了一聲地上的守城隊長驚得渾身一震。
「謝……謝軍師出去過一次!」顫抖著守城隊長終於熬不過這麼多人的逼問說了出來。
「謝清遠?」唐衛羽眉頭一皺「他出城幹什麼?」
「不知道謝軍師駕了一輛馬車沒有帶護衛說是要出城去轉轉我們沒敢攔。」
「出城轉轉?」屋內眾人相視一眼皆是滿目疑問。
「明將軍是我親自送出去。」波瀾不驚的聲音房門外一身儒衫的謝清遠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