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被他強悍的雙臂緊抱懷中,他迅速而火熱的深吻幾息,似乎要連她的靈魂一同吞噬,一波波強烈又狂野的親密感侵襲著她,她的思緒迷離得宛如整個人將要融化。
他們站立在溪水中盡情擁吻,良久都不願放開彼此,幾乎忘了身處何時何地。
不知過了多久,祁舜緩緩抬起了頭,眸中儘是自責與後悔,語氣低沉地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時心軟將你從劍湖宮接回來,如果你還在冷千葉那裡,就不會發生這些事,讓你多受這麼多的折磨與驚嚇,」他略有停頓,才說:「是我太自私了。」
雲蘿並不完全理解他的話中含義,她抬眸看向他的臉,搖頭說道:「不,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一點也不怕。如果我會武功,能夠和你並肩臨敵,你就不會受傷了!」
他深邃的眸子鎖住她的眼睛,掌心輕柔撫過她的秀髮。
雲蘿想起祁國與燕國如今的關係,不禁黯然垂頭,說道:「現在戰事緊急,其實你不該分神來看我,也不該將我帶回來……起初本是我自己願意來燕國的,母妃沒有逼迫過我,山河關總兵也沒有為難過我。燕桐他今晚一定很生氣,假如他肯幫助你牽制荀國,祁國交戰的境況一定會好得多。」
他深沉地望著她,語氣有些凝澀,低聲說:「即使祁國這次戰敗,我們還可以重來。假如你真的嫁給了燕桐,我就再也沒有挽回地機會了。」
他的態度讓她心頭微動,問道:「盈風公主和你還有婚約,你們進攻衣國都城,她會不會很傷心失望?」
他語氣淡然,回答說:「一直以來我心中只有一個人,不過並不是她。
她心頭無限歡喜,幾乎屏住呼吸,張大眼睛問:「那個人是……」
祁舜打斷她的話。神情變得略微嚴肅,捉住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低沉地說:「就在這裡。」
她冰涼的小手緊貼著他的胸口,無語的點頭。淚水悄悄從眼角滑落。
「別哭了,」祁舜將她從水中橫抱起來,他溫柔握住她的手腕,將臉埋入她地頸項之間吸取她身上的香氣,寵溺地吻她的眼睫,附在她耳畔稍聲低語道:「我會心疼的。」
雲蘿害羞地垂下臉,手足無措地埋首在他懷裡,心中帶著羞澀和不安。不知該如何響應他的熱情,任由他一步步抱著自己走向岸邊。
北國的秋夜氣候寒冷,祁舜擁抱著她在溪畔躺下來。讓她嬌小的身子依偎著他,從他懷中汲取溫暖,雲蘿靜靜側臥在他身旁,如同花溪那幾日的夜晚一樣,心情既激動又慌亂。
然而。他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在寂靜的夜裡他呼吸聲淺而均勻,彷彿已經睡著。
雲蘿清晰聽見了他的心跳聲。反而因此心安,漸漸沉入夢鄉。
淡淡地月光下,祁舜的黑眸依然炯炯有神,他表情複雜地凝神注視著懷中的少女,良久都不肯移開目光,彷彿永遠都看不夠她甜蜜而溫馨地睡容,要將她柔美的模樣永遠銘刻在心頭。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眉心,突然覺得心底有了倚靠,儘管他已不能對她再做任何事,不能再逾越男女之間的倫理極限對待她,只要有她在身邊,每夜能夠看見她恬靜的入睡,今生今世便已足夠。無論他們之間是具有怎樣地血緣關係,只要雲蘿不知道真相,她就會永遠開心地依附著他。
他希望能夠將她身世的秘密永遠封存在心底,直至他們老死,他決不容許任何力量再將他們二人分開。
晨曦從山谷頂端折射進來,映照在清澈的溪面上,雲蘿睜開眼眸醒來,身邊竟然不見祁舜蹤影,她想起他在劍湖時曾丟下她不辭而別,心頭頓時掠過一陣慌亂,急忙向谷中四面看去。
駿馬猶在低頭啃吃著略帶枯黃地草,祁舜隨身佩帶的軒轅劍隨意擱置在她身旁不遠的草地上。
雲蘿料想他並未走遠
略微心安,她走到溪畔彎腰掬起一捧清泉簡略整妝,梳理及腰長髮時,突然從水面看見身後走來一個高大身影,她回眸顧盼著他,粉紅的面頰立刻浮現一縷開心的淺笑。
祁舜比雲蘿起得更早,他衣衫整齊,身穿昨夜濯洗過的那件黑色錦衣,手中托著幾枚表皮紅中間黃的野果,他蹲下身靠近她身旁,將野果遞給她說:「關外沒有什麼可吃之物,這種野果有些酸澀,好在沒有毒性,我們行軍時常充飢食用它,你嘗一嘗看。」
雲蘿伸手接過野果,低頭輕咬了一口,帶著甜蜜的笑容說:「我覺得一點都不酸澀,味道很好。」
祁舜看著她嬌憨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展顏一笑,拉著她的手站起來,說道:「那你在馬背上慢慢吃,我們繼續趕路。」
雲蘿眼角立刻掠過一絲陰影,擔憂地看向他的右肩,說道:「我們才走過一半的路程,前面或許還有更強勁的敵人在等待著我們,你肩上還有傷,如果到時候我們不能一起闖過去,你不如……」
祁舜制止了她即將出口的話語,說道:「生死由命,如果我們今天不能一起闖過去,就一起葬身燕地吧,」他說到這裡,眼光深沉地掃視了一眼腰間的軒轅劍,似是立誓、又似是祈禱,輕聲說:「軒轅劍是上古聖物,它一定會保佑我們殺出重圍,平安回到祁國的。」
雲蘿見他如此堅決,不由自主地向他胸懷內靠過去,她聆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點了點頭說:「好,我們一定要同生共死。」
祁舜伸手將她抱起,一起落在駿馬背上,雲蘿環抱著他的腰,合眸暗自祈求道:「倘若上蒼有靈,我以軒轅皇族公主的名義向神靈祈禱,祈求軒轅劍能夠在舜的手中發揮最大的威力,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保佑他平安無恙。」
駿馬從山谷中飛馳而出,眼前景物豁然開朗,雲蘿早已發覺前方佇立著一大群刀劍齊備的燕國騎兵,約有數百人之眾,當中領頭之人正是燕國太子燕桐,他頭戴銀質盔甲,身穿一襲銀色戰袍,他神情肅穆,眸光如炬直視雲蘿的臉,表情十分奇異而且複雜。
雲蘿乍見燕桐率重兵前來阻攔他們二人,想起剛才與祁舜在谷中溪畔所言誓同生死之約,心情反而無比鎮定,她全無半點慌張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燕桐和他眾多隨從。
燕桐獨自一人緩緩策馬向他們乘坐的駿馬而來,他走到距離他們約一丈開外,突然開口說:「祁國守關兵馬昨日在前方百里處與燕軍拚殺,死傷慘重,暫時不會有人來接應你,以你一人之力,今日很難闖過燕國騎兵剿殺之陣。」
祁舜挑了挑眉,原本沉重的面容此刻反而顯出一絲難得的輕鬆之意,他早已作好了拚死殺出重圍的準備,即使有傷在身、面對著燕桐這樣的勁敵,他的從容淡定依然不減分毫,他右手探向腰間的軒轅劍,冷冷應道:「昨夜死在我手下的燕軍已不下千人,你們若是阻攔我,結局只會和他們一樣。」
雲蘿聽他說出「千人」這個數目,頓時嚇了一大跳,她萬萬沒有想到昨夜僅僅數個時辰之間,他手中軒轅劍就已沾染了這麼多燕國兵士的鮮血,斬下了這麼多活生生的頭顱和肢體,她想到他所犯下的殺戮罪孽其實都是源於她,心情瞬間變得難過無比,不禁黯然低頭。
燕桐並不否認昨夜燕軍截殺他們的敗績,緩聲道:「是我一時衝動才如此決策,枉送了他們性命在祁兄劍下,不過此時非彼時,今日我所率領的皆是燕國身懷絕技的高手,鹿死誰手尚且難料。但是,」他抬起頭看著雲蘿,眼底充滿了愧疚之色,說道:「我今日來此,並不是為了截殺你們,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對我惟一的親妹妹狠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