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年將手中的火折子湊近她,想藉著火光將她的清晰一些。
雲蘿的身姿纖細柔弱,蒼白的小臉因火光映射漾起了嫣紅,一雙水光盈盈的眼睛似乎剛剛哭泣過,長長的睫毛微微撲閃著,她紅潤的嘴唇像成熟的櫻桃,讓他幾乎萌生品嚐一口的念頭。
他饒有興味地觀察了她半晌,笑著答道:「你先告訴我你是誰,然後我再告訴你我是誰。」
雲蘿無心與他敷衍,扶著洞壁輕輕站起,抬頭張望尋找出洞的方法。憑借她的直覺判斷,這裡一定是她所站立的山谷谷底,旁邊就是劍湖。那少年利用地遁之法才能瞬間將她陷落下來,如果想離開這裡,必須設法尋找通道。
那少年見她不肯回答,身法如鬼魅般迅速移動到她面前,以湛湛目神逼視著她說道:「我姓墨,字無塵。我每天清晨都看見你在湖邊行走,已經半個月有餘了。你的輕功身法雖然精妙,但是底氣不足,終究難成氣候。」
雲蘿緩緩抬頭,說道:「我自行在劍湖練習身法,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墨無塵看著她,微微一笑道:「本來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向來喜歡幫助別人,特別是像你這麼美麗的姑娘,讓人想不幫你都不行。劍湖宮的輕功心法重在一個『快』字,卻忽略了後接之力,你應該先打好根基,再練習心法才是上策。」
他言辭平和,卻能一言看破其中關鍵,雲蘿雖然暗自佩服,但是對他將自己引誘入谷墜落地洞的行為卻不以為然。向他說道:「多謝你指點。我修習心法不過是為打發時間,並不想練成絕世武功,你剛才是如何將我放下來的,就請你如何將我送上去。」
墨無塵抬頭看了一眼洞頂,似玩笑般喟歎說:「這些地下密道不是我親手制備的,我能啟動機關讓你跌下來,一時卻難以找到機關送你上去。看來我們必須留在這裡幾個時辰了,你放心。我地朋友一定會盡快來尋找我,救我們出去。」
雲蘿見那地道果然東南西北四向勾連,交錯連橫看不到盡頭,墨無塵手中的火折忽明忽暗,心中隱隱覺得害怕。正在此時,那火種突然熄滅了,她嚇得倚向洞壁,不料觸手處摸到一個涼涼軟軟的物體。似乎是一個生命活體,急忙縮手驚叫了一聲。
黑暗中隱約響起墨無塵的笑聲:「火折子燃盡了,你摸到的或許是壁虎。」
她靜立了片刻,隱約感覺到另一隻軟軟的物體踩踏過自己的繡鞋鞋面。耳畔隨即傳來田鼠的吱呀叫喚聲,心頭恐懼無以復加,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幾乎暈厥過去。
墨無塵竟然又笑道:「是不是有田鼠踩了你地腳?」
雲蘿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陰森可怕的情景,既不敢動也不敢倚靠牆壁,顫抖著聲音問:「你……在哪裡說話?」她隱約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氣息漸漸貼近過來,恰好右腳又被一隻田鼠踩踏,恐懼之間向著他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放鬆。
墨無塵發出一聲低笑。反手將她扶住,讓她的雙足踩踏在他的腳背上,說道:「我做你的地下保護人吧,我至今還不知道你地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雲蘿的雙手被他緊緊擁住,心中頓時回憶起祁舜溫暖的懷抱。嚇得好一陣顫抖,說道:「你放開我!」
他的舉動雖然令人意外,聲音卻異常溫柔,「你告訴我你地名字,我就放開你。」
雲蘿沉默了片刻,只得說道:「我叫雲蘿。」
墨無塵似乎點了點頭,輕聲說:「想必是浮雲的雲、絲蘿的蘿了?」他如約放開了她,卻又說道:「你是冷千葉的弟子嗎?這位銀面老兄雖然性情怪癬,收的徒兒倒是個個乖巧能幹,可惜我們墨家不能收女弟子。否則我一定將你帶回去。」
雲蘿聽見「墨家」二字,隱約只覺熟悉,卻想不起究竟幾時曾聽人說起過,試探著問:「你認識冷大哥嗎?」
墨無塵聞言,淡淡笑道:「你叫他『冷大哥』,看來是他的同輩了。冷千葉與我豈止認識?每年武林大會,我們都要好好打上一架才行,只不過他與我交手,總是輸多贏少罷了。」
雲蘿更加訝異,她在東陵驛館內曾親眼見到冷千葉徒手力敵數名黑衣刺客,他的武功精絕不容置疑,而眼前年齡不及弱冠的紫衣少年竟然大言不慚地告訴她冷千葉是他的手下敗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地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墨無塵彷彿看出了她的猜疑,認真說道:「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一個騙子?故意編造故事來騙你?」
雲蘿咬了咬唇,回答說:「我沒有必要猜測這些。如果你的武功真的遠遠勝過冷大哥的話,為什麼還要在這地洞裡等待別人救我們出去?」
墨無塵哈哈一笑道:「看來你是不信我了,不過你用激將法也沒有用,因為我從來不騙人。不如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反正我們兩人孤男寡女一起呆在這黑壓壓的地洞裡,暫時也不能做什麼!」
雲蘿自從在花溪與祁舜體驗過幾次魚水之歡後,對男人地慾望已有瞭解,畢竟在一個黑暗陰森的角落裡,一個男人願意講故事給她聽,總比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好得多。眼前的墨無塵尚且不能定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聽一聽他的故事也未嘗不可,她沒有再表示反對,應道:「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