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渾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跌落懸崖。
剎那間,在古代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的過往生活,都在電光石火之間飛速掠過心頭,接著是一片空白。
就像做了一個夢。
然後感到身體急速下墜,連呼吸都困難。蘇小舞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死了嗎?
忽然之間她感到自己被一雙強壯有力的手擁在懷中,下墜的速度一下子緩了下來。
蘇小舞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趙清軼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從她腰間抽出來的滄海清風劍,斜插著陡峭的石壁,減緩著下墜的速度。
那把滄海清風劍和石壁摩擦產生的火花四濺,在石壁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白印。趙清面上的銀質面具歪斜在一邊,雖然狼狽不堪,但是俊容上表情堅毅,給人安心的感覺。
蘇小舞伸出手去,幫他把面具端端正正地戴好。他那麼拚死保護著自己的身份,寧可墜崖都不願意表露出來。
「你這個笨女人!」趙清軼見蘇小舞無事,惡狠狠地分神說道,「跟著跳下來做什麼?我在山腰那裡加的網子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多好的洗清身份的機會,就這麼讓你破壞了!」
「什麼?」蘇小舞一愣,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有什麼表情。原來趙清是打定主意要跳下來的,也是,青衣盜這個身份死了,他也就可以做回閒散王爺,和慕容玄瑟或黃泉先生不管哪個都撇清關係了。
怪不得他在山頂上會敗給白展……蘇小舞鬱悶得想自己一頭撞死算了。她真是笨蛋,這一下就把他們兩人同時逼上險境了。
「你這個笨女人……」趙清軼再次重複了一遍,但是語氣低柔了許多,擁著蘇小舞的手又緊了緊。
蘇小舞聽出來他言語中的柔情,心內一暖,可是這也無法解決他們現在危險的處境。隨著趙清手勁的加大,蘇小舞在兩人相貼的地方感覺到趙清軼懷中有個硬硬的東西,連忙伸手進去摸索,果然是她的那個木盒。
「你到現在了還掛念這個盒子?」趙清軼見她不安分地在他懷中亂動,氣不打一處來。他可是在救他倆的命耶!這女人怎麼這麼不配合?
蘇小舞沒空理他,在下墜的過程中艱難小心地把她懷中的玉珮拿了出來。
不管趙清軼驚奇的目光,蘇小舞咬著下唇把玉珮放回在盒子裡,硬著頭皮在趙清軼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中連說了三句「我是武林盟主」。
各路神仙保佑啊!蘇小舞盯著毫無反應的木盒,快速地在內心拜了一遍各路神仙。趙清此時已經快要不住了,兩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蘇蘇。」趙清忽然間柔聲喚著蘇小舞。
蘇小舞聽著他在山風中破碎的聲音,連忙急聲說道:「不許說別的話,如果想說給我聽,等我們平安無事之後再說。」
她才不想聽什麼臨終遺言!若是……若是向她表露心跡,她才不要這個時候聽!
趙清軼愣了一下,面具下的一雙眸子閃過柔情,露在外面的唇角展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道:「蘇蘇,我是說,你手中的盒子怎麼會發光啊?」
咦?難道是她會錯意了?
蘇小舞捧著越來越發燙的木盒,不知道是該露出大窘的表情,還是逃出生天的……
不過,幸虧現在白光大盛,他看不到……蘇小舞騰出一隻手,緊緊回抱著趙清軼,凶巴巴地說道:「抱緊我,不許鬆手!」
「是,絕不鬆手。」趙清輕笑的聲音在蘇小舞耳畔迴盪著,直到兩人被白光完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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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峰上。
白展收劍回鞘,看著默立在身旁的皇甫非墨,抱歉地說道:「皇甫,在下不知道蘇姑娘居然會受到牽連。這青衣盜果然可惡,臨死都要拉上一個人墊背。」從他那個角度,自然把蘇小舞伸出去的手看成是被趙清拽住的。
皇甫非墨默默地朝山下看去,臉上的表情凝重異常。白展和他相交甚久,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副模樣。
白展歎了口氣,因為他多年辦案,見慣了生離死別,這件事雖然不是因為他,但心頭也是一陣不舒服。「我們下山去看看吧,也許蘇姑娘能被上天庇佑,逃出生天。」白展安慰著皇甫非墨,但是心下卻沒有多少把握。
忽然間,白展好像聽到某種滴答的聲音從皇甫非墨身上傳來,正琢磨著是否開口詢問,白展就看到皇甫非墨隨之展顏,鬆了口氣道:「走吧,我們下山去看看吧。不過,發現他們的幾率應該很渺茫。」說罷帶頭往山下掠去。
白展滿頭霧水,主要是因皇甫非墨瞬間改變的態度……
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