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舞驚出一身冷汗,遲一步才想起是誰擁有冷得這麼有特點的嗓音。和於漠名有關的,除了談軒止還能有誰?
蘇小舞點了點頭示意她不會出聲,談軒止才鬆開他的手,和她並肩蹲在窗根處。蘇小舞悄悄地瞥了他一眼,發現他一襲白衣,手中握著的正是劍身烏黑的玄鐵長劍。臉容比上次見到的瘦了些許,月色從當空照下,更顯得他輪廓清俊瀟灑。不過表情嚴肅冷酷到極點,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讓蘇小舞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他們大概有四五個月沒見了吧?這談少爺應該是追著於漠名來的,還帶著滿身的殺氣。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希望戰火別波及到她和趙清軼兩個無辜的人。
呃,不過,貌似趙清軼同學一點都不無辜。蘇小舞想到之前偷聽到的對話,臉上冒出黑線。也不知道談軒止聽到多少了,有沒有聽到趙清軼是偷走船圖的罪魁禍首呢?
蘇小舞從談軒止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這點,只覺得他的表情還是如冰雕般寒冷,沒有半分異動。現在只能祈禱屋裡面那兩個人別再討論那個問題了。
「於幫主,不是聽說這個船圖會帶來不幸嗎?你還這麼執著於此?」趙清軼淡淡說道,氣定神閒。
於漠名大笑道:「不幸?哈哈!於某只知道自己的力量會給別人帶來不幸,還沒聽說過力量會給自己帶來不幸。」
「是麼?難道長江幫被收並,閣下亡命天涯,在下現在尊稱你為一聲幫主,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難不成於幫主真以為自己還是幫主?」趙清軼嘲諷地輕笑一聲。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心想這男人真是強悍,這麼刻薄的話也能說得出口。好在現在談軒止就在她身邊。也不怕於漠名惱羞成怒痛下殺手了。
沒想到於漠名並沒有像蘇小舞想像的那樣勃然大怒,而是狂笑道:「不幸?要說起來。這船圖給談笑天造成的不幸才更大。於某只是一時失勢,談軒止那個小子?哼哼,根本不是我地對手!」
蘇小舞注意到原本打算站起身突襲於漠名的談軒止停止了站起身的動作,又恢復到原來地姿勢。想來是想聽聽於漠名是怎麼計劃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能聽到對手地佈置。還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果然趙清軼甚是配合地問道:「哦?於幫主竟然留有後招嗎?不如說說,在下看可否有合作的機會。」
蘇小舞聞言無語,趙清軼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心態?不過她心下知道,如果是換了她,也會這麼說騙騙於胖子交待事實的。就是擔心談軒止聽了心裡會怎麼想。
於漠名低沉冷厲地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屋內傳來倒茶的聲音,清細而潺潺,應該是喜愛喝茶地趙清軼在倒茶。隨後他輕笑道:「呵呵,於幫主,容在下提醒你。雖然不知道你的後招是什麼,但是如果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也不會拖到今日來找我。不知道我猜的對否?」
「哼!」於漠名不甘心地冷哼聲之後。是拖拽椅子的聲音,感情於胖子現在才坐下。蘇小舞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之前於漠名一直都是站著講話的。咄咄逼人,而趙清軼悠閒地坐著應對。
真帥啊!趙清軼果然厲害。會忽悠人。蘇小舞花癡過後,收斂心神聽著他們再次交鋒。
她身邊的談軒止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一點聲息都無,如果不是蘇小舞知道那裡有個人在,猛然回頭還會被嚇到。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於漠名在衡量思考。一時間只傳來瓷碗碰撞地清脆聲音。
蘇小舞等得急死了,與此同時還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絕對不能讓於漠名發現了。否則絕密八卦就聽不到了。
「哼哼,其實說到談家的不幸,何止談笑天暴斃。」於漠名沉默了許久,終於打破了寂靜。
「哦?」趙清軼不以為然地聲音傳來,帶著微微地不屑。
蘇小舞知道他那聲疑問地意思,因為談笑天明明是被於漠名假借玄衣教的名義暗殺掉的,而他現在只是簡簡單單用了兩個字暴斃來形容,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擔心談軒止忍不住,蘇小舞側過臉看了一下,發現她地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談軒止連眉梢都沒動一下,一臉平靜,只是渾身散發地冷意又寒了幾分。
看來是她多慮了,談軒止在知道真兇地情況下還能忍住十年之久,看來是不會輕易被撼動神經的。不過也蠻可憐地,不知道現在的夢遊症好了沒。壓力太大也是一種病啊。
「怎麼不說了?據我所知,談軒止的妹妹也死於非命,這也算一條吧?」趙清軼見於漠名許久都沒出聲,沒辦法開口問道。
蘇小舞注意到,談軒止握劍的手都已經青筋暴出。
唉唉,趙清軼,你這不是給於漠名弄催命符嗎?也太不厚道了。不過蘇小舞一想到談芷萱死得那麼慘,也不禁黯下神色。
兄長無可奈何地拋下她,一個人孤獨地困在船艙中,在江底慢慢死去……
於漠名奸詐地笑了兩聲,低聲道:「死於非命?趙公子不會認為於某會讓這麼重要的籌碼就這樣死掉吧?」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是蘇小舞仍然能模模糊糊地聽到。
什麼?蘇小舞一愣,立刻轉過頭去看談軒止,果然見後者冰雕般的面具一點點龜裂掉,薄唇微微顫抖,顯然是不敢相信於漠名說的話。
難道談芷萱仍然好端端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