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沐浴過後,從屏風後心情舒暢地走了出來。楓有她住過的布衣山莊傅晚歌的閨房愜意,沒有寒月堡的闊氣,但是江南特有的別緻和典雅卻也非常讓人滿意。
整個屋內擺設無不精緻非凡,體現了主人不同尋常的審美。只不過——蘇小舞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愉快的表情變得很無奈,因為這間屋子裡唯一有個不和諧的擺設,那就是正在坐在桌前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靜照。
她今晚居然要和這個滅絕師太二代共處一室,而且不光這樣,還要共睡一床……蘇小舞思量著,要不要她委屈一下睡在地上行不……
蘇小舞坐在床榻上,緩緩梳理著頭髮。她來到古代已經快一年了,這期間根本沒有機會修剪頭髮,所以只能任它慢慢長長,現在已經可以垂在身後很長了。
桌上的燭光閃爍,蘇小舞只能看到靜照坐得筆直的背脊,看不清後者面上的表情,屋內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默,難道要這樣過一晚上嗎?蘇小舞鬱悶死了,可惜又找不到可以和靜照聊天的話題,索性還是緊緊地把嘴閉好,省得無妄之災。
蘇小舞覺得時間過得分外漫長,直到連她都忍不住想不如先睡覺吧,正要開口說一下,便看到靜照嘩地一下站起了身。
「今晚我去刀林值夜,走了。」說完也沒等蘇小舞反應過來,抓起放在桌上的佩劍便推門而出。
聽著靜照輕盈地腳步聲緩緩遠去。蘇小舞向後仰躺在床榻上,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不錯。看來今天晚上還有的睡。好辦法,明晚她約皇甫非墨和邵俠兩人去刀林值夜好了。蘇小舞偏過頭,看著外面剛剛暗下地天色,心想這靜照還真是一板一眼,要是慕容玄瑟來,照江湖經驗,大概也不會挑在這個時段吧?怎麼樣也要後半夜。
從聽來的隻言片語中。蘇小舞感覺這慕容玄瑟應該是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說不定這次連她都難逃毒手,她要冷靜的想一下究竟怎麼辦。
……
蘇小舞想了一個時辰了,都沒有任何好的辦法,腦袋卻越想越混沌。昏昏欲睡。直到耳畔聽見窗外的貓叫聲,才猛然驚醒。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桌上地油燈仍不知疲倦地閃爍著跳動的燈光。蘇小舞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耳朵裡聽到窗外一聲接一聲貓叫聲,連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戶。
窗外,趙清軼正笑意盎然地看著她,卓然而立。
蘇小舞探出頭去,四下張望了幾下,皺眉問道:「小貓呢?」
趙清軼用扇子指了指自己。
「……」蘇小舞無語。她還以為是小九跑過來找她了呢。結果居然是他。
趙清軼也不等蘇小舞反應過來。直接在她身旁的空隙閃身而入。
「你來做什麼?」蘇小舞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趕緊把窗戶關上。秀眉倒豎地問道。她直覺不是什麼好事。而且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怕被人說,她怕啊!
趙清軼撩起衣擺,甚是瀟灑地坐在原來靜照坐的那個椅子上,笑嘻嘻地說道:「沒什麼,想見你就來了啊。」
蘇小舞接觸到趙清軼含笑的眸子,沒由來地臉頰一紅。「哼,說吧,到底為了什麼事?」蘇小舞掩飾性地別過頭,等她走到趙清軼地對面坐下時,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怕你還在生我的氣哦!所以特意過來看看。」趙清軼輕笑道,伸手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糕吃了一塊,神情自在地好像他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那為什麼不走門,要走窗戶?」蘇小舞皺眉問道。
「怕被和你一起住的靜照師太看到啊!」趙清軼吃完茶糕,悠閒地舔了舔手指頭,笑著道:「沒想到她居然沒在,去哪裡了?」
「去刀林守夜了。」蘇小舞淡淡地說道,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她在生氣啊,很生氣啊!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生氣啊,所以心裡異常的鬱悶。
趙清軼收斂笑容,單手托著腮,神情專注地看著蘇小舞,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蘇蘇,你趕緊離開這裡吧?」
蘇小舞一愣,瞇起雙眼,冷淡地問道:「這裡會發生什麼?」據她對趙清軼的瞭解,這人不會無故的就說出這句話。
「沒什麼,這裡是是非之地,我不想你有危險。」趙清軼避開蘇小舞的眼神,淡淡說道。
蘇小舞更加生氣,一拍桌子怒道:「說謊!你在說謊!女人說謊地時候,會直視你地雙眼,而男人說謊的時候,則會把眼睛避開別人地注視!」
「呃?」趙清軼驚訝地一回頭,心下卻在想,慕容雲霓經常是對著他直勾勾地說話,難不成還真是像蘇小舞所說地那樣,是一直在對他說謊?
不過,當他知道慕容玄瑟並沒有死的時候,就知道這些年來,並不是他把慕容雲霓控制在手裡,而是他被她牢牢地控制在掌心內。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措不及防地神色,便知道她說對了。氣哼哼地雙手環胸等著趙清軼給她好好解釋,她這次可不許他隨意胡亂糊弄過去了。
誰知趙清軼初時的驚愕過後,唇角現出笑容站起身。
蘇小舞不解地隨著他的動作仰起頭,只見他抬起手如撫琴般優雅。這讓甚少感受到趙清軼貴族氣質的蘇小舞一時移不開目光,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他以快手法點了穴,渾身只能僵硬地坐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
「你做什麼?」蘇小舞瞪大雙目,不敢相信趙清軼居然對她做出這種事。
「沒什麼,蘇蘇,既然你不願意走,那我送你走好了。」趙清軼俊美的容顏帶著慵懶散漫的笑意,在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