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跌坐聲告一段落之後,一時石洞內突然鴉雀無聲,眾人均面面相覷,暗中提氣,視察體內的情況。而當聽清楚尚君誠所說的話後,半數以上的人面色大變。
九大派這邊人人驚呼喝罵玄衣教卑鄙無恥,顯然是無一倖免,場面亂成一團。
蘇小舞奇怪的要死,她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再正常不過了。「夏生,你怎麼樣?」蘇小舞悄聲問道。
夏生費勁的吐出幾個字,道:「小舞姐,我……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你呢?」
蘇小舞一驚,這不正是她昨晚的症狀嗎?往玄衣教聚集的那個方向看去,發現那裡也是無一例外的軟到在地,只有葉離和蕭逸強撐著站直身體。
「呃,我也覺得好難過……怎麼回事?尚掌門說的冰神極淵又是什麼東西?」蘇小舞連忙就勢坐在地上,低調低調,她可沒忘了這條保命真理。
「好像是一種毒藥。」相比夏生,知冬的說話俐落了許多,大概是內力比夏生強些的原因,「我聽師父提起過一次,不過沒聽仔細。」知冬坐在蘇小舞的另一邊,皺眉說道。
蘇小舞此時也注意到那個手拿碧玉枴杖的土長老也一臉慌亂的坐在原地,看樣子不像是作假,難道這冰神極淵的毒藥並不是他所放?
視線和水涵光的接觸上,瞬間又錯開。蘇小舞垂下頭,她選擇相信他。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但是看他坐得筆直的模樣,並不像是中毒的症狀,莫非他也是百毒不侵?
可是蘇小舞相信並不代表別人相信。
「水涵光!你居然卑鄙到下毒!……%¥%¥#¥%¥%!」泰山掌門傅崧之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上,還不忘大聲喝罵水涵光,詞彙運用得精彩紛呈,蘇小舞聞所未聞。
水涵光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淡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若無其事的說道:「若毒是我下的,我現在就走過去讓你下地府見閻王,看你對著他那張嘴還能罵出什麼詞來。」
傅崧之的聲音嘎然而止,面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尚君誠臉色再變,為了節省體力,緩緩的盤膝坐在地上,其他人也跟著一一坐下。
而葉離和蕭逸也同樣保存體力而坐下,此時石洞內就只剩水涵光端坐在石凳之上。
一時石洞內恢復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極了實施死刑前的寂靜。只能聽到油燈偶爾爆出的火花聲,像是催命符般「啪啪」的響著。
蘇小舞緊張的抿了抿唇,這又是怎麼回事?石洞這些人之間,肯定是有人下了毒,而且本來就是兩大陣營,分別各自以懷疑的目光看著對方。
「是誰下的毒?」蕭逸忍不住厲聲喝道,回聲空曠的石洞內轟隆作響。
「別賊喊捉賊!」青蓮師太顫聲反駁道。
雙方均你眼往我眼,互相懷疑,形勢詭異到極點。
「我知道是誰。」木羽先生突然打破了沉默,嘶啞著聲音說道。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他的下文。此時有許多年輕的弟子連坐在地上都無法支撐,紛紛狼狽的躺在地上,還好夏生和知冬靠著石壁,勉強的讓身體坐著。
「下毒的人,就是殺我師傅之人!他為了不想讓水涵光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下毒!」木羽先生幾乎聲嘶力竭的費勁說道。
過半數的人臉上出現不以為然的神情,「木羽,你怎麼這時候還想著套話啊?殺陳嵩的那傢伙也許都不在這裡,怎麼下毒啊?我們還是研究怎麼把毒解了,之後隨你怎麼問水涵光!」傅崧之哈哈大笑,顯然看不起木羽先生。
「不管是誰下的毒,水公子,能否把兇手告知鄙人?讓鄙人做個明白鬼?」木羽先生頹然的坐在地上那一灘酒水上,要不是現在動彈不得,蘇小舞相信他絕對都要給水涵光跪下了。
水涵光垂首不語,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殺你師父的這個人,現在確實在場。」
眾皆嘩然,一時失去行動能力反而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了。現在在場,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真的是你們玄衣教所為不成?」青蓮師太憤然道。因為水涵光三番兩次吞吞吐吐的態度,給了她錯覺。
水涵光冷哂道:「嵩山派和玄衣教有何關係?而且七年前玄瑟教主在江湖中呼風喚雨,也沒必要和一個落魄的門派過不去。」
「那你婆婆媽媽的幹啥?快說!」傅崧之好奇心也被吊起,高聲催促道。
蘇小舞低調的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雙眼不住的瞄著九大派中人。由水涵光的態度來看,滅門嵩山派的兇手肯定不是玄衣教,那麼排除法,在場的就只有剩下的這一半人。會是誰呢?
水涵光冷笑道:「還需要我親自說出來嗎?這石洞裡的毒是你放的吧?應該不會那麼笨連自己都中毒了,站不起來吧?」
眾人知道水涵光這一番話就是對那個兇手所說,均摒住呼吸四處張望。
「哈哈!水涵光,看來我還小看了你,居然冰神極淵對於你也沒有任何作用!」囂張的笑聲傳來,一個身影緩緩站起,赫然就是衡山派掌門夏流陽。
尚君誠等人目瞪口呆,怎麼也不能相信兇手居然會是他,木羽先生更是目眥欲裂。但是看他行動自如,明顯沒有中毒的跡象,自己又站出來承認,不容得他們懷疑。
蘇小舞撇了撇嘴,果然是這個傢伙。兒子不是好東西,沒想到老子也不是好人。
水涵光仍然不動聲色的坐在石凳之上,赤目低垂,一臉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淺淺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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