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我塵埃落定 正文 第27章
    碧嵐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頭又笑著對趙承瑾說:「承瑾哥哥,我給你去拿毛巾擦擦吧。」

    承瑾只是點點頭,轉身便對舒宜說:「你趕緊去洗一個熱水澡,換一身乾衣服,這樣就不會感冒。」

    舒宜一反一直以來的冷漠態度,順從點點頭說聲好,便朝房間走去。

    碧嵐拿著毛巾走出來,趙承瑾卻說:「碧嵐,不用了,我還是先回家,謝謝你的毛巾,再見!」說著他又一頭奔進雨簾,碧嵐在他身後緊張的大喊:「承瑾哥哥,你至少打把傘呀!」

    雨簾中傳出來承瑾模糊的聲音:「不用了,我身上反正已經濕了,打了傘也無濟於事,碧嵐謝謝你!」

    碧嵐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雨簾深處,她拿著毛巾的手開始狠狠的絞起來,直絞得她手發麻,才聽見浴室的門輕輕一響,舒宜從裡面走出來。

    碧嵐一旦發現這些蛛絲馬跡,她便開始注意起來。第二天舒宜一背著書包走出門,她便尾隨其後,果然,她看見承瑾哥哥主動邀請舒宜坐車,這一次她沒有冷冷的謝絕,只是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承瑾彷彿被這一個笑容點化了,他彷彿著了魔一樣,一直呆呆的看著舒宜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還沒有回過神來,更別說發現身後的碧嵐。

    碧嵐終於知道承瑾為什麼每日要那麼早來接她上學,碧嵐囑咐過承瑾晚點來,因為她起的晚這樣也省得承瑾挨露水,可承瑾只是神秘而滿足的一笑,第二天依舊那麼早。

    到此時,碧嵐腦海裡終於有一樣東西漸漸成型,呼之欲出,那是一個殘酷的東西,原來如此!

    她不動聲色,裝作剛走出來,叫了一聲:「承瑾哥哥!」

    趙承瑾轉頭對她笑了一笑,懊惱的說:「碧嵐,你看,今天我可能載不成你了,我的車子氣沒打夠!」

    碧嵐忽然感覺那個笑容是那麼刺眼,可她也笑:「沒關係。」

    碧嵐一到學校,開始思量起來,沒多久心裡已有了計策。

    於是沒多久學校就有傳言舒宜偷人家的布娃娃,舒宜是私生女,小城民風淳樸,對這類道德問題甚是敏感,孩子們的心靈更是純潔,這話一傳到大人耳朵裡,家長便教誨道:「在學校不要和那個偷東西的孩子玩,那是壞孩子。」因此人們紛紛疏遠了她,舒宜開始不知道是為什麼,到後來聽到那個版本,她也不分辨,她的天性彷彿就是如此,好在她性子也比較內向冷淡,原本就不善於人親近,倒也習慣了獨來獨往。

    只是這一次,舒宜好不容易對承瑾有了不一樣的親近後,卻聽說趙承瑾要返回省城,彷彿是隨父親工作調動。聽到這個消息的下午碧嵐在家裡表現得特別暴躁,不是摔東西就是罵人,連胡***那只波斯貓她見了都要無緣無故上去踢兩腳,踢得那貓兒尖叫一聲溜走,舒宜只是倍加小心唯恐驚動了她腳下的一粒塵土,每每避著她走。

    然而她還是犯在了碧嵐手裡。

    這天她正坐在露台上看著遠方的雲彩,碧嵐忽然從門裡走出來,舒宜見是她忙站起來走進門內,可是在樓梯口碧嵐忽然拉住她:「你為什麼一看見我就躲,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舒宜說:「我沒有,你放開我,我要下去!」

    碧嵐不依不饒:「你沒有那你為什麼一看見我就躲得遠遠的,我會吃了你嗎?」

    舒宜不說話。

    碧嵐一腔怨氣沒地方發,忽然狠狠掄起手腕要給舒宜一個大耳刮子,從來不迴避不反抗的舒宜忽然把頭往旁邊一閃身子一扭,險險的避開了這一巴掌,可她沒料到的是碧嵐用力過猛,這一掌落空收勢不住,人骨碌碌的滾下樓梯,舒宜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三步並作兩部跌跌撞撞走下去,連腳被扭了一下都沒發現,可她一走下去便被孫美惠噴火的目光釘在原處,孫美惠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這一幕,恨得眼睛能剜掉舒宜一層皮。

    碧嵐痛得要昏死過去,可仍舊沒忘記誣陷舒宜,她淚水漣漣的叫這:「媽,媽,她,她把我推下來的,是她!」

    舒宜明明是好心要下來看看她,反被她污蔑,她臉一陣青一陣紅停在那兒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孫美惠沒多少時間去理會舒宜,她抱住女兒著急的問:「寶寶,哪裡痛,我送你上醫院,你忍著點。」

    送了醫院,碧嵐也沒受多大的傷,只是手臂被撞到脫了臼倒沒多大的問題,反而是舒宜的腳踝高高的腫起來,這當然只有舒宜一個人知道。孫美惠少不了又是在韓肅明面前添油加醋的中傷一頓,這一年多以來,韓肅明不斷的被降職,孫美惠算命回來說那先生說韓家這一年迎來了一個大災星,自然暗指的是舒宜。舒宜本身也是個內向性子,不討好人,孫美惠每每中傷陷害她亦不出面否認解釋,韓肅明心裡倒真定了舒宜的罪,一聽把姐姐從樓梯上推下來,這回真是氣得眼睛都紅了,他大踏步的踢開舒宜的房門。

    「砰」的一聲巨響,舒宜回過神來,一看韓肅明包公一樣的臉,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這樣的動作到了韓肅明眼裡就變成了畏罪害怕,他大聲訓問道:「姐姐是你推下來的?」

    舒宜本想說不是,但是她看著韓肅明這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嚇得不敢說話。

    韓肅明更是火氣大,他自把她帶回來已經受了不少的風言***,孫美惠又時常吹吹枕頭風,好端端一個舒宜硬是變成了一個乖戾,狠毒,陰險的女孩,韓肅明再逼近一步喝問道:「你為什麼要推姐姐下去?」

    舒宜只是把身子往更深的角落裡縮,她知道她的話向來不會有人信,索性緊緊的抿著唇,瞪著一雙大眼睛。

    韓肅明這才發現舒宜那雙眼睛確實很令人憎惡,他咬著牙,擠出一句話來:「我真想不到我會生出你這麼一個惡毒的東西來,你難道連一點姐妹之情都沒有嗎?」

    舒宜這時候說話了,她說:「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生我出來!」

    這一句話無疑是揭了韓肅明的瘡疤,他想起自己當年的那些不負責任的事來心裡又羞又惱,惱羞成怒,他走過去對著舒宜劈頭蓋臉就是一個耳光說:「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舒宜被打得頭偏向一邊,當下右臉頰高高腫起嘴唇也破了,唇邊流下一絲血跡,韓肅明看著她這樣子也微微心中懊惱,可是又下不來台,憤憤的拂袖而去。

    過了好久,舒宜舔舔嘴唇,一嘴的腥味,她知道必是一嘴的鮮血,但是她不但不吐出來反而把那一口惡腥的鮮血嚥了下去,死死的盯著那被韓肅明帶上的房門,自己站在那個角落裡一動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那扇門又打開了。

    舒宜瞪著那個惡魔:「你幹麼瞪著我,哼,不要臉的賤人,竟然敢跟我搶東西,連我爸爸都討厭你,你偏偏還要賴在我們家,有本事你滾啊,這裡是姓韓的人的家。」

    碧嵐彷彿是害怕舒宜那雙眼睛,她說完就離開了舒宜的房門。

    這天半夜時分,舒宜到櫃子裡翻出一年前來韓家時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還有一些媽媽留給她的舊物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韓家。半夜三更,她沿著冰海路走了整整一夜,白天又走了一天才走到小城周邊的一個小鎮上,集市上她看見一個賣烤地瓜的老爺爺,她已經是又累又餓,到底是孩子心性,她直瞪瞪的看著那個老爺爺看了好久,一動不動。

    這老爺爺也是從農村裡出來的,他一看舒宜這樣子,心裡有了八分的底,他走上前對她說:「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吃烤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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