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魏邊界一個無名小山中,一身王服的韓無忌在十多名修煉者的陪同下,緩緩登上小山山頂,極目遠眺,看向遠處霧靄中的蒼茫大地。 高速更新此時,他雙眼中綻放著一道道渴望的光芒,他想要將這些土地盡數劃歸到自己名下,成為韓國的土地,讓自己的韓國成為大韓國。
「大晉三分,天下大勢陡然生變,若給我們十年時間,便是趙魏韓三足鼎立,扎根中原,四向進取。大齊、大燕、大楚,不足為患。」韓無忌長歎一聲,恨聲說道:「只可惜,我與信陵親密無間,卻和趙嫣然素無來往,韓魏一家,可趙國始終與我們背道而馳,反而要時刻防範這個腹心之患。」
韓無忌身後一個身材頎長面容英俊的男子輕聲說道:「大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蘇秦師兄但說無妨。」
說這話的時候,韓無忌表現的十分謙和,絲毫沒有韓王的架子。他是國君不假,可要是沒了鬼谷派的支持,他這個國君連鄉下的地主老財都不如,至少那些地主老財還有幾畝地,他這個國君要是沒了鬼谷派的支持,葬身之地都不知道在哪。
蘇秦低聲說道:「天下大勢,分分合合。天下列國,戰戰休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大王與魏王私交甚篤,可那是大晉國尚在時。如今大王和魏王各為一國之君,私交之上更有國之利益。大王切莫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與魏王的私人情誼上。」
韓無忌雖然對蘇秦敬畏,卻並不代表對蘇秦言聽計從,只是應了一聲,缺沒有將蘇秦的話放在心上。
蘇秦皺了皺眉,說道:「大王似乎不以為然,那我問大王一件事情。大王以前與姬天心關係如何,現在又如何?」
以前韓無忌是姬天心的鐵桿跟班,跟屁蟲小弟之類的人物,關係好的不能再好。可是後來姬天心給韓無忌和魏信陵封王之後。他們立刻翻臉,將姬天心逼上絕路。
蘇秦這話是苦心點撥韓無忌不要對魏信陵太過於信任和信賴,可是韓無忌聽了。卻覺得蘇秦是在諷刺他卑鄙下作,頓時滿腔怒火。可是想了想鬼谷派的實力,韓無忌又不不將怒火按下,表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假象。心中卻恨死了蘇秦和鬼谷門。
蘇秦看到韓無忌恍然,心中頓時一鬆。雖然韓無忌沒什麼雄才大略,可正是這樣的國君,輔佐起來才舒坦放心,不怕他們坐大反噬。
這時候。天空中響起一陣陣沉重的呼呼聲,十幾人同時抬頭看向霧靄中,不多時,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從那裡出現,不多時就來到了小山旁邊。
如果嬴戰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正是天機門的機關獸。眼前這個機關獸是一隻巨禽模樣,翼展三十多米。寬闊的背上能站二十多人。而隨著巨禽停住。其背上的二十多人魚貫躍下,來到韓無忌身側。
「無忌老哥,可想死小弟了。老哥最近過的怎麼樣?」
機關巨禽上當先下來的人也穿著一身王服,正是魏國國君魏信陵。只是比起當年的稚澀,此時的魏信陵身上增添了一分成熟穩重,眉宇中又隱含著一股淡淡的威嚴。舉手投足間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比起韓無忌,魏信陵似乎更像國君一些。可是在韓無忌身前,魏信陵依舊一副小弟的模樣。口口聲聲老哥,十分的謙虛,而且,魏信陵始終以私交相敘,讓韓無忌打心底親切舒服,只覺得兩人的關係還想當年一樣,青山綠水,地老天荒。是以,對蘇秦的話語變得更加不以為然。
「呵呵,老弟啊,我可沒你那樣舒坦,這些ri子可是吃不香睡不好,難受啊。」
魏信陵也苦著臉說道:「大哥是為了趙國的事情吧,唉,說實話,我也被趙國弄得焦頭爛額,這不,趕緊過來和老哥相見,老哥給小弟指條明路,看該如何應對。」
聽到魏信陵的話語,韓無忌覺得自己在鬼谷派那裡失去的自信又找了回來,不自覺的挺了挺腰,說道:「趙國併入秦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魏信陵十分配合的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們韓魏趙三國本是一家。這就好像三兄弟分家,老二老三的東西,曾經也是老大的,只要找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考證一番,就能將其據為己有。」韓無忌嘿嘿一笑,「當初姬天心給我們封王建國,國界只是大致一劃,沒有詳細勘分,我們當前的國界不過是在大致線上根據既占勢力劃分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拿出證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大片趙國領土劃入我們的疆域中,如此一來,秦國即便得了趙國,也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國,我們以後再弄出點事端,將其收復也不是難事。」
聽到韓無忌自以為得意的妙計只是這個,魏信陵心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當年三國剛剛分立的時候,韓國的疆域是韓家的實際控制範圍,魏國的疆域是魏國的實際控制範圍,而趙嫣然背後沒有家族,幾乎沒有半點實際控制範圍。不過趙嫣然沒有,竹下家族卻有,當初竹下靳將竹下家族的一切莊園食邑礦山園林都輸給了嬴戰,嬴戰又將這些東西轉交給了凌月,趙嫣然成為國君後,長清宮便理直氣壯的拿著這些契約去將所涉及到的各郡縣納入治下。不得不說,竹下家族土地兼併的手段十分高明,趙國今ri的領土,都是拜竹下家族所賜。
當初韓魏兩國想要藉著趙國根基不深,去侵吞趙國領土。雖然長清宮實力雄厚,可是天機門與鬼谷派二打一也不怕。修煉界一向不干涉世俗界中的爭鬥,至少明面上是這樣,最可能的結果就是韓魏聯合伐趙,以世俗中的軍事力量決定勝負。可就是這時候,澹台冰河的北方軍整建制的投靠了趙國,頓時把韓魏兩國嚇得半死,匆匆調集起來的大軍連忙開赴北疆佈防。也恰好這時候匈奴南下,澹台冰河的北方軍進入趙國,把韓魏大軍留在那和匈奴死磕。令兩國損失慘重。
見到韓無忌舊事重提,還沾沾自喜,魏信陵心中雖然鄙夷。還是極力的誇獎韓無忌算無遺策。韓無忌信以為真,倒是一旁的蘇秦看出了魏信陵的言不由衷,只是這時候他不適合勸誡,只能無奈。
「信陵啊。我已經讓大韓國的文人們查閱典籍。考證趙國各郡縣居民的祖宗八代了,只要考證出他們祖宗八代都出自我們大韓國,趙國就是我們大韓國的領土,秦國想要吞併趙國也得先問問我們大韓國的意思。」
被魏信陵一再恭維,韓無忌都有些忘乎所以。竟然直接說出大韓國三字。此時韓趙魏三國實力相若,真要分出個高下來,趙國與魏國孰強孰弱不好分辨,但韓國一定是最弱的,其他兩國都沒有自稱大國,韓無忌卻已經口口聲聲的大韓國了。
而且,魏信陵對韓無忌這種考證別人祖宗的弱智想法十分不以為然,歸根結底。還是實力決定一切。只要長清宮不插手世俗戰爭,那麼就以戰場上的勝利決定最終結果,你考證有個鳥用。即便你能考證人家趙王親王都是姓韓的,人家直接一刀殺了你韓氏全宗全族,你又能如何。
這一刻,魏信陵只差呸一口唾沫。說一聲白癡了。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只能陪著笑臉。
一旁的蘇秦也暗自納悶。這和自己當初交代他的策略不一樣啊,這種弱智的伎倆怎麼可能成功。不過緊接著。蘇秦就想到,莫非大王是故意搪塞魏王。對,我剛才還叮囑過大王不要太相信魏王,大王一定是為了保密。
魏信陵勾著韓無忌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笑呵呵的說道:「老哥的計策如果實踐起來,足以抵擋百萬雄師,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趙國民眾歸附。不過,小弟還是覺得,我們必須雙管齊下,四面開花,打得秦國措手不及。」
「哦,老弟有什麼妙計?」
魏信陵說道:「秦國鎮國教派是靈言宗,靈言宗雖然低調,但是也有一些實力。而趙國的鎮國教派是長清宮,長清宮的實力自然不需小弟贅述。而現在秦國與趙國合併為一,就會出現鎮國教派之爭,我們完全可以散佈謠言,就說秦國嬴氏一族背信棄義,依靠靈言宗建國,現在卻攀高枝把靈言宗蹬到一邊,嘿嘿,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也許秦國內部就會亂起來。」
本來魏信陵是看不上韓無忌的計策的,不過他還是加上一句:「如果再加上老哥的考證之法,秦國不但得不到趙國,反而還會把本土丟掉。」
韓無忌本就是個二愣子,他那腦袋瓜子能想出一個像樣的計策都難,哪裡能聽得出計策的高下,不過花花轎子眾人抬,魏信陵誇了他,他自然也要誇回去。
魏信陵謙虛一下,終於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我魏國距離趙國略遠,還是老哥的韓國近,等得到趙國的土地,也由老哥先挑選,別忘記給小弟留一點邊角就是。」
韓無忌立刻拍著胸脯,「兄弟說什麼話呢,老哥我吃肉,總得讓你喝湯是不是。放心吧,到時候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那……小弟這次該出多少人力和物資呢……」
「唉,咱們兄弟談這些俗物多傷感情,兄弟你站在後面加油助威就是,看老哥如何收拾他們。」
魏信陵雖然有意讓這個傻大頭打前鋒,卻沒想過把所有的事物都交給這個二貨,於是連忙說道:「不不不,還是讓小弟派點人過來打下手吧。這些人都是天機門的弟子,就算不能上陣殺敵,給老哥端茶倒水也算小弟盡了一份心意。」
韓無忌和魏信陵又肉麻了一會兒,總算敲定了兩國的合作事宜,於是再次回到機關巨禽上,伴隨著沉重的呼呼聲衝上雲霄,消失在天邊。
看到魏信陵遠去,蘇秦敬佩的向韓無忌拱了拱手,說道:「大王大智若愚藏慧顯拙,這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實在令我佩服。」
韓無忌:……??……
看到韓無忌滿臉的疑竇,蘇秦忍不住頭暈目眩,難道。大王他先前表現的憨傻蠢笨不是麻痺敵人,而是貨真價實的二貨。
呻吟一聲,蘇秦忍不住問道:「大王真要去派人考證趙國各大名門望族的祖宗八代。把他們歸附到我們韓國?」
魏無忌剛受過自己「至交好友」的誇讚,正是信心膨脹之時,自然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可擋百萬雄師的妙計。怎麼能不付諸實踐呢。」
可擋百萬雄師?
蘇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是人家恭維你的,你還當真了。
「大王萬萬不可!先不說這計策能不能成功,即便成功也得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光景,若是不成功。我們韓國便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韓無忌覺得蘇秦的話十分刺耳,難道他不願意看到我作出功績獲得聲望?對,他們一定是怕我成為一個千古明君,威脅到他們的地位。這群可惡的傢伙,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收拾他們。
雖然韓無忌沒有半點大智慧,可說到小聰明,韓無忌還是有那麼一籮筐。他心中立刻jǐng醒,自己現在還得依靠鬼谷派。萬萬不能和他們翻臉。於是難為的說道:「剛才本王故意顯拙。若是不依言而行,豈不是讓魏王心生jǐng惕,那麼我先前的種種努力不都是白費?所以嘛,這件事情還是得做的。」
蘇秦疑惑了,他突然分不清韓無忌到底是真的蠢笨如豬,還是大智若愚。按理說一個腦殘的傢伙應該說不出這種有水平的話啊。
莫非韓王已經到了演戲的至高境界,以假亂真?分不清何為人生何為戲?看樣子是我多慮了。
「那麼。就依大王。我們兵分三路,一路派人到秦國。煽動靈言宗和秦國民眾。一路按照先前所說,在邊境製造事端,然後出兵入侵趙國。最後一路則……考證趙國各大名門望族的祖宗八代與我們韓國的關係。」
韓無忌點了點頭,又補充一句:「別忘了給秦國的各大名門望族也考證一下……大楚國、大燕國、大齊國那邊也都可以準備一下,如果考證出我們大韓國是全天下的祖宗,這天下不就盡歸我大韓國了麼。」
蘇秦強忍住頭暈目眩,不斷告訴自己:大王是在演戲,是在演戲!
而飛在雲端的魏信陵忍不住高聲狂笑,向周圍的天機門弟子說道:「看到了麼,這就是韓王,若非今ri,孤也沒有想到,他會是如此奇葩。與他為友多年,孤深感恥辱。與這種蠢貨稱兄道弟,孤自己都覺得反胃。」
一個天機門弟子立刻說道:「大王,有這樣一個朋友,您該感到高興才對。」
威望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說道:「這是為什麼?」
那名天機門弟子說道:「大王與韓王少年時形影不離,更是同時成為國君,被外界傳為佳話。然而二三十年後,世人必然會看到大王英明雄武,韓王懦弱無能,那時候人們深刻的感到,人和人的差距,還真是蠻大的。韓王越是無能,越彰顯大王您的偉大。」
魏信陵聽出這個天機門弟子的馬屁之意,不過這馬屁讓他很爽。他本來就怕以後的史官在記述韓王時會把自己拿出來,然後寫上一句與魏王如何如何,到時候豈不是讓人笑話自己。可是聽了這個天機門弟子的話,魏信陵心中猛然一陣舒暢。如果自己英明神武堪為一代明君,韓無忌的存在不但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威名,反而會作為一個鮮明的對比,更加襯托出自己的高大形象。
「一代明君嗎,孤必然是!」
周圍的天機門弟子同時躬身,而在魏信陵身上,一道道鐵灰se的真元緩緩升騰起來,越演越烈,最終化成一條灰se的龍形在他身周遊動盤旋……
「韓國已經開始動手了,我們也不能幹坐著等消息,秦國所有道路橋樑水利都是我們天機門修築的,秦國親王嬴戰在墓葬之地屠戮我天機門弟子,必須給他們一個報應。哼,派人去秦國,啟動那些攻城中的後手,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周圍的天機門弟子同時發出冷笑聲。
師父教徒弟留一手,這是古往今來的慣例。而天機門給人做工程,也習慣留一手。比如在橋樑道路水利中留下一些隱患或者弊端。畢竟後期的修繕和維護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嘛。
這些手腳十分隱秘,而且不用特殊的手段去觸髮根本不會顯現出來。一座橋樑,如果不觸發其中的後手,用上幾百年上千年都沒有問題,可是一旦觸發其中的後手,立刻就會轟然倒塌。天機門能製造他們,自然也能毀掉它們。
秦國道路全部毀壞,橋樑盡數倒塌,如今開chūn,冰雪消融河床上漲,秦國的水利工程集體崩潰,這將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呢?
最絕的是,魏國做完這一切,還能將其推到天譴上,向民眾散佈謠言說是秦趙合併惹了天怒,如此一來人心惶惶,秦趙合併也就徹底泡湯,到時候就能渾水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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