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的傷很重,但是並不致命。這倒不是勢手下留情,而是方智煉體基礎扎實,土系元力又對身軀強化的結果,放在常人身上粉身碎骨的傷勢只是令他噴血昏迷。
勢方才用震字訣彈回了方智的力道,料定方智必死,卻沒想到方智安然無恙,心中自是詫異不已。不過對於險些殺了術法的罪魁禍首,勢只想殺之而後快,只是此時嬴戰和嬴征已經趕了過來,他自然不好再出手,不過勢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方智。
“長公子,這是你的人?”
勢平淡的問道,單從聲音,聽不出他心中的情緒。
嬴征倒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是我的朋友,在這裡盤桓幾天。”
若嬴征直接說“是我的人”,那麼方智就成了雍州一系的官員或者門客,即便勢出手將其斬殺也沒有什麼後患。畢竟有身份的人,尤其是修煉者,誰會給人看門護院?而且,方智的實力太強橫了,趁機剪除一個競爭對手也是很多人喜聞樂見的事情。
但嬴征說“是我的朋友”,這其中的信息就值得思考了。畢竟方智表現出了強橫的實力,能調教出這樣的人才,身後哪能沒有背景,所以勢心中必然會有所顧忌。
勢一向是謀定後動,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聲音冰冷的說道:“我們的身份想必長公子已經知曉,那麼,長公子是不是要針對今晚的事情給我一個解釋呢?”
嬴征想了想,避重就輕的說道:“此事一言難盡,不過在此之前,能否容我看一下朋友的傷勢?”
勢並沒有阻攔,而是側身讓開了。
嬴征檢查了一下,方智只是昏迷過去,呼吸還十分穩定。只是即便昏迷過去,方智體內的真元依舊繚繞在體外,自發的形成防護,嬴征沒有半點修為,根本不能靠近。這時候,一旁易容後的嬴戰匆忙上前攙扶起方智,向破敗的長公子府內走去。
術看到嬴戰,立刻認出他就是昨天兩次破壞自己好事的那個侍衛,不由得目光一冷。可是他眼中的冷芒也僅僅閃爍了一下便消失不見,畢竟此時法就在他身邊,他不能做出什麼舉動。
“方智是長清宮的核心弟子,只是與在下私交甚篤,所以經常走動。”
既然方智已經離開,嬴征也沒有了顧忌,嘴皮一動就開始忽悠起來。不過他說的半真半假,即便勢三人去找方智對證,方智也會為嬴征圓謊,而不會揭穿。畢竟方智因為搜寶鼠的事情允許嬴征稱呼其大哥,那就是以兄弟相待,嬴征這句話自然沒什麼錯漏。
不過嬴征尋常普通的一句話聽在勢三人耳中卻有了另一層意思。
作為大晉國最大的修煉門派,甚至隱隱有鎮國教派的長清宮在全天下都是十分有名的,靈言宗自然不會不知道它的名號。
平心而論,靈言宗的無論規模還是底蘊都要遜se於長清宮。所以,一聽嬴征說起方智是長清宮的核心弟子,勢心中頓時一陣慶幸,暗自說道:還好剛才沒沖動,否則就要給師門惹禍了。沒想到剛才那小子是長清宮的核心弟子。核心弟子啊,他們每一個都可能是未來的掌門,萬萬得罪不得。
不過緊接著三人心中就同時想到一個可能:長清宮所處的大晉國與雍州接壤,長清宮的核心弟子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雍州,而且是長公子府,難道有什麼隱情不成?
勢和法雖然不像術那樣工於心計,可是兩人都喜歡琢磨事情,是以,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再聯系到剛才責問嬴征時他那為難的表情,以及避重就輕的“一言難盡”,三人心中同時得出了答案——
莫非,長清宮也想把手插入雍州?
長清宮雖然是大晉國的修煉門派,可是雍州緊鄰大晉國,可以直接而有效的控制。如果長清宮真有這種念頭,隨便派出幾個弟子,在雍州成立一個分支門派,就能將雍州納入自己的版圖中了。畢竟大齊國的儒教就是這樣做的,大齊國周邊許多國家都是這樣或直接或間接的被大齊國與儒教控制。
嬴征將三人的神se變化收入眼底,心中不由暗笑。
他剛才的那番話的確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勢三人產生誤會。
畢竟靈言宗掌門的態度曖昧不明,派來的三個弟子又傾向於嬴天下(此時嬴征還不知道法的態度),如果自己這邊在沒有什麼動作,就只能束手待斃了。
所以,嬴征干脆就在方智的身份上做文章,讓勢三人產生誤解,從而不得不盡快表明態度。
嬴征方才說的話都是虛虛實實半真半假,他相信勢三人也會調查自己所講的事情。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方智的身份是真的,方智在鹹陽逗留了許久也是真的,而且他們還會連帶的查出方智住宿客棧時一應享受都是自己提供的。
有了以上種種,即便傻子也不相信方智和嬴征是清白的。
要是清白的,方智怎麼會半夜三更的出現在長公子府?他們什麼事情不能白天做,非要半夜三更的做?
勢三人自然不會無聊的想到分桃斷袖,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方智正在代表長清宮與嬴征商討大事,而且是必須背著人的大事。
勢三人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師兄弟三人原本也有要事與長公子商議,只是今天來得不巧,給長公子帶來諸多不便。”勢謙恭的拱手致歉,隨後說道:“明ri,我們再登門拜訪,還希望長公子能抽出些許空閒。”
嬴征強忍著嘴角上翹的沖動,強作為難的指了指身後倒塌的房屋,說道:“只怕要修葺一段時間才能開門迎客了,世叔若沒有要事的話……”
嬴征的推脫更讓勢三人認為其中有貓膩,不過嬴征說的也是事實,房子都塌了,修理一下怎麼也得三五天的功夫吧。不過勢唯恐這三五天裡生出什麼變故,也有趁著方智昏迷,趕緊拉攏嬴征的意思,於是呵呵笑著說:“到是我思慮不周,不如這樣吧,明ri正午,我們師兄弟三人在鹹陽最大的酒樓請長公子喝一杯,長公子一定要賞光啊!”
“呵呵,世叔折煞嬴征了……”
於是,雙方又寒暄幾句,敲定明天的酒宴,隨後勢帶著二人回到住處。
剛剛關起門,三人的臉se就變得沉重起來,很顯然,他們都想到了同一個可能。而一看到彼此的神se,他們三人心中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樣子長清宮的確對雍州有圖謀。”
聽到勢的話,術立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本以為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隨意選擇合作對象。卻沒想到長清宮也要橫插一槓子,而且他們選擇的是嬴征。”
法雖然對嬴征很有好感,也決意去輔佐嬴征,可是這其中涉及到師門的利益,他的立場和兩位師兄都是一致的。
“師兄,看雍州的情形,已經由不得我們選擇了。”
勢雖然不願承認,可還是不得不艱澀的點了點頭,而術,就不止艱澀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