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易水盟的刺客見游嘯風、竹下靳都是長清宮的人,而且這兩個人還都被自己刺殺過,再看到正殿中這麼多實力高強的長老弟子等,早已經連站起的勇氣都沒了,根本沒注意到游嘯風和竹下靳的微妙關係。
僅僅是刺殺一個竹下家族,就被所有長清宮高層一致喊打喊殺,這讓那易水盟的刺客明白,自己是必死無疑了。可是他仍舊勇敢了一回,想要為自己大小姐討一線生機。畢竟大小姐身份不同,是魁首的嫡系血親,長清宮無論如何也得給自己魁首幾分薄面。只不過他語無倫次的一番話語卻被人會錯了意,弄得長清宮掌門惱火不已。[]
而隨著那個刺客的講述,眾人這才明白其中的關竅,不由收起自己心中齷齪的想法和揣測。
「沒想到啊,他們竟然去刺殺竹下家族,真是不知死活。」
「那竹下靳這幾年可是挖了不少高手在大晉**政界擔任要職,家族內也有高手看護,他們那點實力,真是雞蛋碰石頭。」
「不過竹下靳的膽子也夠大的,竟然敢囚禁那荊簡狄,這事萬一洩露出去,只怕竹下家族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哼,諒他們也不敢動竹下家族一根汗毛,當我們長清宮是吃素的麼。」
「我們沒必要為竹下家族蹚渾水吧?」
聽到周圍議論紛紛,游嘯風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是不等那些人議論出個接過來,游嘯風就再次向刺客喝問道:「刺殺竹下家族,是誰指使的?」
畢竟刺客行事都是收錢辦事,若要問動機,還得揪出幕後的主使。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而且,大家都清楚,大晉國內有膽量也有動機刺殺竹下家族的,唯有大晉國王室。只不過觸及到這個敏感的問題,所有人三緘其口。
「咳!游嘯風長老,我們討論的是易水盟,只談論他們的來路和去向,其他問題以後再研究。」
掌門立刻岔開了話題。畢竟如果再談下去,勢必會揪出王室,到時候弄得不好收場。
而掌門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游嘯風的意料,他見好就收,並沒有拂逆掌門的意思。不過他緊接著又喝問道:「那好,不說你們為什麼去刺殺竹下家族,那我問你,為什麼要對我行刺,而且還不止一回?」
游嘯風的話立刻激起一片憤怒的聲音。
「什麼?竟然敢膽大到刺殺我們長清宮長老!」
「大膽之極,狂妄之極,必須斬盡殺絕,否則我長清宮顏面何存!」
「易水盟真是太放肆了,正好我們太清峰的人手沒處去,就放到燕國吧。」
剛才說到刺殺竹下家族的時候,這些長老就群情激奮,畢竟竹下家族也算是長清宮的外圍,刺殺竹下家族那就是打長清宮的臉。而游嘯風卻是正兒八經的長清宮長老,刺殺他,那就是打完臉還再踹幾腳。
「你們還刺殺過我長清宮長老?而且不止一回?」
掌門冷冷的發問,眼睛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很顯然,易水盟的一系列所為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那個易水盟的刺客很想否認,可是掌門的目光如同洞察世間的神明,在這雙眼睛下,所有的謊言和虛妄都無處遁形,那個刺客想出了諸多借口,可是沒有一個能說出口。
「是!」
終於,他承受不住掌門的氣勢壓迫,吐出了實情。
「是誰指使你的!」
掌門知道,刺殺竹下家族百分之九十九是大晉國王室指使的,可是這種實情不宜宣揚,所以就沒深究。但是現在竟然有人刺殺長清宮的長老,而且不止一回,那就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見到那刺客支支吾吾,掌門憤怒的站起來,悶聲喝道:「還不快從實招來!」
不遠處,竹下靳無奈的閉上眼睛,他明白,游嘯風前面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步做鋪墊。他先是由易水盟引出長清宮和竹下家族的微妙關係,隨後又看似大公無私的指責易水盟刺殺竹下家族,為的,就是讓眾多高層說出處罰的話語。
僅僅刺殺一個長清宮外圍的家族就要死罪,那麼刺殺長清宮長老,又該受到什麼處罰呢?這些高層剛剛說過的話,總不能立刻就否認,那麼,必然要受到更重的處罰。
那個刺客終於招了,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竹下靳。
而這時,游嘯風也憤怒的看向竹下靳,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隨即刺啦一聲撕開上衣,露出了心口處那還沒完全消失的傷疤,那種貫穿前胸後背的傷勢讓人看到就觸目驚心。
「掌門,這就是那些刺客幹的好事。在下看他們是易水盟的人,且是來我大晉造訪,才沒有趕盡殺絕,留了他一條性命。只是在下沒想到,真兇竟然是平日裡的同門手足。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隱藏在我長清宮,真是一大禍害,還望掌門秉公處理,還在下一個公道。」
終於,游嘯風拋出了最致命的攻擊。
按照那些高層們剛才的話語,緊緊刺殺外圍的成員就要殺死,那麼刺殺門派長老,必然是死路一條。而且,無論掌門還是其他人,此時都對竹下靳生出一種不滿。
以往,他們弟子之間爭鬥,使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無傷大雅,這些長老什麼的知道也當不知道。畢竟兩個小孩子打架,吃虧了就自己打回來,去跟大人哭那就是懦弱的表現,長清宮不留那種懦弱的傢伙。
可是今天,竹下靳的所作所為觸及到了眾多高層的底線。
「竹下靳,這可屬實?」
竹下靳彷如初醒般的啊了一聲,隨即迷惑的看著掌門,說道:「掌門,易水盟刺殺我竹下家族術士!荊小姐事敗之後被我竹下家族俘獲也屬實!但是我從未和這些刺客接觸過,也沒有指使過他們刺殺任何人。」
掌門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盞茶的功夫,你若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就還你清白。反之,游嘯風你能找到證據,我就還你公道!」
事情十分明朗,而且,掌門心中也清楚,竹下靳的確是幕後主使。可是掌門並沒有明斷出一個是非來,而是把決定權交到了二人手上。讓他們自己去鬥智。
游嘯風本以為能夠憑這次的事情扳倒竹下靳,卻沒想到掌門對他這麼包庇。心寒的同時,又有一種悲哀,他知道,即便自己的確掌握了事實根本,哪怕真的鐵證如山,可最後決定結果的人還是掌門。在這種偏向下,自己根本不可能對竹下靳造成半點威脅。
其他心思玲瓏之輩也都在一瞬間明白了掌門的心思。雖然竹下靳是有過錯,可是同樣,他也有功勞。功過相抵,是可以免罪的,更何況他的功勞遠大於過錯。
大晉國富饒豐盛,可以說是全天下實力最強的國家,大晉國內有三個門派,可是長清宮卻能在三個門派裡獨佔鰲頭,雖說門派自身底蘊和實力佔了很大的比重,可是竹下家族的支持也不容小視。
修煉之道,最重要的是財侶法地四個因素,而四個因素中,財佔第一位。長清宮雖然精研丹道,十分富足,可是開銷同樣巨大,而且有些藥材的收集並不是錢財就能辦到的。
而竹下家族卻是大晉國實質上的掌權者,各種人力、物力、錢財的貢獻都無法估量,也正是這個原因,竹下靳當初連煉體五層都不到,就進入了長清宮,而且直接是超越了記名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的核心弟子。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竹下靳才能屢次犯錯,而被縱容。只因為他有大功,這些功勞,可以抹消他的過錯。
竹下靳聽到掌門這話,立刻明白,掌門雖然想敲打敲打自己,卻僅僅是敲打,而不是想要把自己往死裡整,從而影響到竹下家族對長清宮的支持。而所謂的一盞茶功夫,實際上也就是讓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別弄得長清宮下不了台。
摸清楚了掌門的心思,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我問你,當初你們刺殺游嘯風,是誰和你們接頭的?」
「是一個破落的窮酸書生,我們頭說了,那個人是竹下家族的公子,竹下靳。」
竹下靳冷笑,「我就是竹下靳,你看看,當初和你們接頭的是不是本公子?」
這時候,竹下靳明白了小心無大錯這句話。當初刺殺游嘯風的事情不能假借他人之手,所以他親自和那個瘦子首領接頭的,只不過他易容化妝,並沒有用本來的面目。
「不是……可是……」
「什麼可是但是,本公子從不易容化妝,而且,本公子的衣著絕不可能和破落和窮酸書生一個模樣,只怕你是看錯了吧。」
竹下靳的潔癖很多人都有所耳聞,性子又驕橫自負,眾人都不相信他會紆尊降貴化裝成一個邋遢的窮書生。既然連本來面目都對不上,那麼這個刺客所有的供詞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准了。
那個易水盟的刺客張口欲言,可他不過是一個小蝦米,一些機密的事情都是那個瘦子首領掌握著,而那個首領又死在了嬴戰手裡。這件事還真是死無對證了。
「你們大小姐雖然冒犯我竹下家族,但是罪不當誅,我自會釋還她自由。可是你污蔑我竹下靳清白,卻罪不可恕,你是自己了斷,還是等我長清宮來執行?」
那個刺客知道,自己的行為本就難逃一死,而且修為被廢,也了無生念,現在聽到大小姐安然無恙,心中再沒了牽掛,慘然一笑,嘴裡就流出了暗褐色的血液。原來,他身上一直都藏著毒藥。
游嘯風都沒來得及阻止,那刺客就服毒自盡了,這下,徹底的死無對證了!而看到刺客氣絕身亡,在場的許多人心中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