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勇者 第五集 守護神的告諭 第一章 飛在天空中
    原本寧靜祥和的邊陲地礦業小鎮塔尼夫夏因為班司塔尼軍的進駐正陷入了一觸即的險惡狀態下;而雙方負責關上保險或扣引扳機的人這時正面對面地站在村中央的廣場上兩人都無所畏懼地互相睨視著。

    「無論班司塔尼的出軍理由為何我的立場依然一樣!」楊顛峰堅持著:「班司塔尼必須自塔尼夫夏撤軍我相信這也代表所有村民的意志!」

    嘉希昂難以置信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轉變為冷淡的表情說道:「你根本沒有能力為你所說的話負責。」

    「不要忘了雖然這是一個很有真實感的藉口但是我並不完全信任你。」少年聳聳肩說:「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又如何?頂多……」他回頭望了村長一眼繼續說道:「頂多讓班司塔尼軍暫時先留下一個小隊駐留在守望塔附近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意思是說其實班司塔尼軍的行動是由於本村面臨什麼潛在的、但一觸即的危機為免趕不及解釋所以只好用強硬的手段派軍進駐?」村長一邊轉著念頭一邊答道:「是的這樣的情形敝村可以稍作通融等待進一步的溝通協調。」

    「……」女隊長咬著嘴唇深思了好一會兒才歎口氣說:「……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副隊長收隊!只留第九班駐防於守望塔邊的小屋排哨接管塔尼夫夏村的守望任務!我告辭一下待會兒我軍會送上請貴村來訪班司塔尼的人員名單。」下完命令之後隨即轉身向隊長艇走去。

    副官追上幾步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隊長不需要這麼做吧?賭約中沒有包括班司塔尼必須撤軍守護神從剛剛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住口!不要讓班司塔尼軍再丟臉了。」嘉希昂斥責道:「你沒聽見那少年之前所說的話嗎──沒有人會為失敗者撿拾劍鞘的。這個莫名其妙少年的出現已經出乎意料之外了如果有個萬一班司塔尼軍在與守護神的全面衝突中敗北什麼高尚的出軍理由都只是篇大笑話罷了!」

    隨著嘉希昂和轉身下令收隊的副官消失在飛空艇艙門入口處潮水般的村人自廣場附近的民宅中湧出圍住了錯愕的少年在歡呼聲中把他拋向空中好幾次。

    姿荷妲雖然掛心楊顛峰所聽到的「理由」但又打心底同意少年所說的:班司塔尼軍說的話根本不值得信任;現下又不是問的好時機便沒有追問。

    楊顛峰勉強謝絕了第十三回的上拋儀式焦急地問道:「有沒有人知道杜黎娜在哪裡?」

    「我在這裡!」人潮中一隻小手拚命地揮著。村人們識趣地讓出一條路於是那留著公主頭、洋娃娃般的女孩在旅館伯伯的陪同下連走帶跑地擠了過來。

    「楊顛峰!」她伸出了雙手眼淚汪汪地撲了上來。

    「杜杜黎娜……」楊顛峰嚇了一跳遲疑了一秒鐘才摟住了撲進自己懷中的女孩兒撫摸著她的背笑著說:「傻瓜哭什麼嘛!」

    「你才是傻瓜!」杜黎娜掙脫了他的擁抱跳起來重重地捶了他的頭!

    「你不要變得這麼快!」楊顛峰哭笑不得地說:「對不起嘛!我不該把你丟下的你一定很害怕吧……」

    「怕你的頭我才不要緊!」女孩逞強地說:「我是在擔心你!你做事一向橫衝直撞、瞻前不顧後哪天一定會死在沒人認得的島嶼變成小螃蟹腳下的砂;像剛剛要不是你真的有兩把刷子那女隊長一定不會手下留情、隨手就把你刺死的……」

    「沒有兩把刷子我幹嘛去找她單挑送死。」楊顛峰笑著順手把杜黎娜抱了起來。女孩的臉兒「唰」地飛紅拚命地掙扎著說:「你你幹嘛……」

    「愛莎露呢?」他附在杜黎娜的耳邊說道。

    女孩楞了一下停止了掙扎也在少年耳邊說道:「她也沒事剛剛還在我旁邊看你和那個女隊長決鬥後來若有所思地飛走了。」

    兩人都忘記了自己是在用中文交談周圍的人其實是聽不懂的。楊顛峰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杜黎娜轉而和與他比較熟稔的村人們一一擁抱、握手。

    兩刻鐘後班司塔尼軍的「邀請」名單便送到村民手中。正如村人們所料名單中包括了所有村中具有影響力的人物雖說名義上是去班司塔尼邦聯「溝通協調」可是也無法不讓人認為這是一種人質扣留。有點出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楊顛峰也在被邀請的行列。

    「我們本來就是要去班司塔尼吧?」杜黎娜問道:「乾脆拜託那位女隊長載我同行一程我們去到班司塔尼之後就別再回來了。」

    「你以為我們是去玩嗎?」楊顛峰笑罵著。他想了一想神情又轉為凝重語氣嚴肅地對杜黎娜說:「如果塔尼夫夏真的面臨什麼危機你忍心丟下他們不管自己沒事人兒般地回到恩居奇維去嗎?」

    「什麼!」女孩誤會了:「如果有什麼萬一比方說班司塔尼又翻臉派軍進攻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是。」楊顛峰下意識地摸摸杜黎娜的頭。他並沒有跟女孩說令他放心不下的是另一件事。杜黎娜又被摸了頭正想噘起嘴大聲抗議卻聽到少年沈重地說:「……總之如果出了什麼事不管是什麼事──還是先顧好你自己我會盡可能趕回來救你的。」

    「夠夠了!」杜黎娜紅著臉說:「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的騎士?我可不是嬌生慣養沒有別人就活不下去的千金大小姐呢!」

    村長花了一番功夫把眾人不在時的村中事務都安排妥當一行「代表」在村民們的目送中上了班司塔尼部隊的隊長艇。大部分的班司塔尼軍人也隨之登艇撤離留駐的部分除了女隊長口中的『第九班』武士之外還有翼獸尾螃;牠除了偶而對著米迦梅撒拉所在的廣場低吼幾聲之外大部分的時候還算安靜溫馴由第九班的武士輪流看管飼育村民們也不好拒絕。

    楊顛峰依然掛心著妖精女孩因為少年直到登艇為止都沒有再見到她。

    由于飛空艇的漂浮原理在艇上走動時感覺像是月面漫步輕飄飄的;但是連無重力狀態的宇宙艦艇內都可以移動自如的楊顛峰自然很快就適應了。意外的是剛到達自己分到的四人合艙艙房打算休息就看到愛莎露躲在角落裡對自己招手。

    他連忙託詞出了房逛過了大半艘飛空艇總算找到了一個沒有旁人的轉角對隨即在身邊冒出來的妖精女孩說道:「莎莎你要跟我去?」

    「對啊!」妖精女孩的心情好像不錯雙手插著腰語氣輕快地說道也沒有介意楊顛峰叫她莎莎。

    「有跟杜黎娜說嗎?」少年追問了一句。

    「當然。」她噘起了嘴眼角卻依然有著笑意:「你以為我這麼馬虎嗎?」

    楊顛峰想了想歎口氣說:「其實我比較希望你留在杜黎娜身邊照顧她。」

    「我也很擔心杜黎娜小姐但是我並不認為她會有什麼危險。」愛莎露笑著說:「所以我就跟來啦!或者是你認為留在塔尼夫夏的杜黎娜小姐會遭遇到班司塔尼軍以外的危險?」

    「不我並不確定。」少年聳聳肩回頭往艙房走去。

    「並不確定……是說你知道塔尼夫夏『可能』有什麼危險嗎?」莎莎雙眼一亮追上去問道:「告訴我吧!如果情況很嚴重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楊顛峰的腦中飄過無數紛亂的思緒腳下卻不停地繼續走著。

    「喂!」等得不耐煩的妖精女孩氣惱地說:「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我以為我們已經是生死與共的夥伴了或者你認為我並沒有真正遇到什麼危難只是狡猾地在一邊看戲?」

    「不是這樣的先讓我一個人想想。」楊顛峰滿臉煩惱地停在艙門口低聲說:「我要開門了。」

    愛莎露在他開門的同時躲進了少年的口袋中。楊顛峰為此有點驚訝可是還比不上他看見村人代表們群聚在房間裡時的驚訝。

    「少年坐吧!」村長伯指指唯一剩下的空位。

    楊顛峰暗歎了一口氣在那小凳坐下。村長用眼神向姿荷妲示意大概是認為少女祭司和他比較熟稔由她來問會好些。雖然姿荷妲對這份被指派的任務不甚樂意接受的模樣不過還是開口了:

    「楊顛峰我們想知道一些事。先──」她說:「你是誰?」

    少年心裡暗暗好笑。他並不認為魔法文明的世界裡不會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可是並不想對純樸的村民們說出這件事讓他們連覺都睡不好。「算了班司塔尼軍愛聽就讓他們聽吧!」楊顛峰邊轉著念頭邊答:「我希望自己不是正在受到審問。我可以保有一些隱私嗎?充其量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頂多是個打架本事可以和班司塔尼軍的隊長不相上下的小鬼。」

    「你之所以不肯說是因為不想背負過多的期待?」少女祭司冷淡地說:「裝成平凡的模樣再讓自己因為優秀的表現而受到讚揚?就算那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祭司小姐!」有村人擔心地叫了一聲。

    「哈!」楊顛峰頑皮地笑了笑斜瞪著少女說道:「你嫉妒。」

    「我嫉妒?」少女訝異地說。她想了想恍然大悟:「我嫉妒?嫉妒楊顛峰被守護神大人寵愛?」

    村長伯插嘴道:「咳!我們沒有審問你的意思既然你希望隱瞞自己的身份我們自然不便追問。但我們更想知道的是──班司塔尼軍的女隊長對你所說的進軍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各位一定已經猜到了。」楊顛峰閉上眼睛斟酌自己的措辭慢慢說道:「班司塔尼邦聯現了一場潛在的災難會威脅塔尼夫夏的安危。」他想了想下定決心說道:「那是……一則預言。」

    「預言!」村長驚訝地說:「雖然班司塔尼邦聯有著以準確著名的御用預言師但是我不認為一則預言會決定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果然還是如此這樣我就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麼看待『預言』了。」楊顛峰想了想繼續說道:「當然不是這麼單純因為在班司塔尼生了一些和預言內容相呼應的徵兆這則預言才會這麼受到重視。我想嘉希昂隊長之所以選擇對我解釋這件事情那是因為預言的內容……」

    他頓了頓有點尷尬地說:「和各位有牽扯不清的利害關係局外人的我比較能客觀做出判斷。」

    「你的意思是說……」姿荷妲不太高興地說:「我們會被自身利益蒙蔽而否定預言可能包含的真實性?好吧!就算和我們素昧平生的班司塔尼決策人士這麼認為你總可以信得過我們!」

    「抱歉!」楊顛峰板起臉來搖著頭說:「我跟各位也只有一個半月的相處經驗。要我這樣的小鬼做『信任各位與否』的選擇太沈重了。我想班司塔尼當局會決定是否跟各位透露部分、或全部的預言內容而我什麼都不想說。」

    少女祭司霍然站了起來氣得抖。她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容易對少年脾氣而老村長連忙拍著她的肩頭安撫了一陣沈痛地說:

    「你的選擇或許沒錯。」他說:「我並不認為自己的人格有多麼高尚如果預言的內容是說要以卡卡樂為祭品平息風神的憤怒來拯救塔尼夫夏村我一定會立刻拋下村人們帶著卡卡樂逃走。」

    這個聽似極端的猜想讓姿荷妲嚇了一跳她不由得想道:「如果預言內容是說要我用自己當祭品挽救村子的浩劫難道我能欣然接受?」

    「您誤會了!」楊顛峰笑著搖手說:「如果是這樣我會第一個報告村長伯讓您帶著卡卡樂連夜逃走然後馬上警告村人們疏散就行了。」

    這段話在其他聽者耳中還覺得沒什麼姿荷妲一個轉念卻像被電到一樣差點跳了起來心想:「疏散全村這樣的大事聽他說得這麼輕鬆自然難道預言中的災難不止『毀滅塔尼夫夏村』這麼『小』?又或者跟塔尼夫夏村沒有直接關聯只有利害衝突?」

    「總而言之!」有村人插話了:「楊顛峰是拯救了我村的英雄我相信他的決定對我們有利!」

    「好就這麼決定了。」村長點了點頭說:「如果你不想背負這個秘密隨時可以找我們商量但今天就到此為止無妨。」

    不住這間房的村民代表一一離去然而又過了一會兒少女祭司才突然「醒」過來慌慌張張地想要離開了這個男艙房。

    楊顛峰起身追了出去。

    姿荷妲走了幾步現少年跟了上來也沒理他只是想著:「我才不跟他單獨交談他總不成跟進我住的艙房。」轉過了一個彎角楊顛峰卻拉住了她的衣服。

    「放手。」她冷淡地說:「我不想跟你說話。」

    「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楊顛峰說。

    姿荷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皺著眉頭道:「長話短說。」

    楊顛峰斜看著遠處想了想才說:「守護神大人之所以找上我是為了要透過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這些事祂沒辦法直接對你說。」

    「……胡胡說!」少女驚訝地說:「我才不相信這種鬼話你是不是……」

    「還記得守護神大人說過祂無法跟你解釋『為什麼選中你和我來與祂溝通』嗎?」楊顛峰低聲說道。

    「……嗯。」姿荷妲無法反駁。

    「其實理由再簡單不過了而且守護神大人也告訴我了。」楊顛峰說:「其實人在想事情的時候會散一種極微弱的能量而且打壞主意和好主意時散的能量有些差異。守護神能感應這些能量從而大致區別那人是好人或是壞人。」

    少女驚訝地說:「這又有什麼難說的你不是兩三句話就說完了嗎?」她瞬間又想道:「如果這是楊顛峰編造出來的又如何?如果我相信這番話豈不是相信他在守護神的標準中是個善良的人了嗎?他明明就是一個不重視生命的殘忍者……」

    還來不及多想少年已經繼續解釋道:「其實意念與語言的轉換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例如那股思考時散的『能量』守護神大人對我的說法中是用了『思考波』這個詞。你聽過這個詞嗎?」

    「從來沒聽過。」

    「或許那又不是我所知道的『思考波』只是守護神大人在對我解釋的時候選用了這個我聽得懂的語彙中意思最相近的詞。在我對你的解釋當中就改用了『能量』這個詞。你想想守護神大人知道人類在思考時會散一種『什麼』那個『什麼』和『思考波』已經有一段差距而『思考波』和『能量』這個詞又有一段不算小的差距也許你所能理解的詞當中有許多和那個『什麼』都有類似的差距那麼守護神又該怎麼選擇用哪個詞來告訴你?

    「當然這還算是個簡單的例子有些詞或許更難找出適當的置換詞語。如果整句話中充斥著大量這類詞彙守護神大人為了避免橫生不必要的誤會不得不只好暫緩跟你解釋了。」楊顛峰聳聳肩說:「你自己也說過守護神大人是博學多聞而且很有能力但是他並不是一台優秀的翻譯機。」

    「什麼叫翻譯機?」女祭司聽得頭都暈了:「我……我想我瞭解了。對了!我記得很久以前守護神大人曾經試著跟我解釋一些事情我根本就聽不懂就像你剛剛那番話讓我聽得頭昏腦脹。」

    當然楊顛峰的解釋並不是意念在轉換成語言時最麻煩的問題不過暫時這樣的解釋已經足夠了。

    「我想在旅程中我們會有一些空閒時間。」楊顛峰說:「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那些東西逐步解釋給你聽。」

    姿荷妲不禁默然。她至今仍然不願意洩漏楊顛峰也能跟守護神合而為一的事實雖說主要的理由是避免村民們把少年強留在村中可是這個理由已經越來越薄弱。她何嘗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避免動搖自己「能和守護神溝通」的優越地位嗎?

    答應找個地點單獨和他見面之後姿荷妲目送少年轉身離去不禁想道:「就這樣相信他了嗎?相信這麼一個殘酷的人……總覺得沒辦法懷疑他……不!我根本不該懷疑他的懷疑他豈不就是在懷疑米迦梅撒拉大人的選擇?」

    這樣一想沈重的罪惡感立刻壓得她喘不過氣少女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是嘉希昂的房間因為艇上只有她們兩個女孩所以女隊長特地為她在房裡加了一張床──之後不禁懊惱地想著:

    「米迦梅撒拉大人請您原諒我我是個多麼醜惡的少女啊!自以為是地斥責他的殘酷其實我是在嫉妒他和您的溝通吧……像我這樣污穢的心靈還有跟您合而為一的資格嗎?」

    守護神並沒有回答她她也知道守護神大人根本聽不見她心中的話。少女頹然倒在床上靜止了好一會兒她並沒有覺自己是因為無法跟楊顛峰和好卻又不得不常常跟他見面而累積了壓力。

    飛空艇另一頭的艙房裡楊顛峰也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這些日子以來的「充實」生活讓現在的他覺得有點無聊。少年在自己面前攤開手掌像平常一樣地讓光點在五隻指尖之間跳動「打無聊」。

    「……唉!什麼時候才能啟程往葛裡布林特王國的都恩居奇維城去呢?」楊顛峰喃喃自語道:「真想早點辦完事回台灣聽伊東華的新專輯──應該已經出了吧!杜黎娜燒那天聽她說伊東華進了錄音室錄新專輯。」

    可是眼下當然聽不到所以楊顛峰只好暫時哼著她別的專輯解悶。

    少年憶起了不久以前和女隊長那一戰的關鍵。就算他全神貫注準備應付當那柄劍一化為三似地封住自己所有逃路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劍勢卻突然變慢了……不僅如此那同時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也變得不太靈光。這應該就是堅納利夫的電腦所說的『激化模態』了。怎麼突然能進入激化模態了?和陰影艦隊作戰時好幾次面臨生死關頭也從來沒出來過啊?」楊顛峰想了又想:「難道藥效減弱了?不會這麼快吧!那麼……啊!因為葛裡布林特的自然條件不同所以抑制劑的效果比較不明顯?或許如此。」

    「楊顛峰?」一個細微的女聲從耳邊傳來。

    「嗯?」楊顛峰以同樣細微的聲音回答她。

    妖精女孩探出一個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和那則預言的內容應該沒有利害關係吧?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啊!」少年帶著她出了房門也想到自己需要物色一個更方便和姿荷妲單獨見面用的場所。走著走著他不禁笑了起來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說道:「為什麼願意進我的口袋了呢?」

    「因為我認同你了啊!」口袋裡的莎莎笑著說:「不愧是威特多選上的人呢!第一眼看到時還真是嚇了一跳以為他又亂搞了。以貌取人真的是很糟糕的習慣呢!」

    「我只是因為型被選上的啊!」楊顛峰不由得十分高興地想著卻聽愛莎露繼續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只是在一旁看戲並沒有實際上遇到什麼危難很狡猾?」

    「傻瓜剛好相反。」楊顛峰認真地說:「我常常在想你是不是為了不想讓我們擔心而隱瞞了自己的痛苦?雖然不同種我們不一定幫得上你的忙可是也想為你分擔呢!如果你真的能照顧自己我的責任也就輕了許多。」

    「我……我才不需要你的照顧!」沈默了一會兒妖精女孩又尷尬地說:「我的安危什麼時候變成你的責任了!別太自大了我還覺得你的安危我要負點責任哩!」

    「你想多了啦!這才不是什麼自大。」少年笑著說:「你不是多多的朋友嗎?就算不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要是害他的朋友受了什麼損傷我怎麼跟他交代?所以我當然會認為你的安危我得負點責任啊!」

    「他……他是白癡嗎?對小妖精甜言蜜語有什麼好處啊!」愛莎露想。

    楊顛峰渾然不知這少女妖精的心思只是抬頭往通道盡頭天花板上的一扇頂門望去盤算著:「那上邊是甲板吧!雖然飛空艇正在疾駛當中不過通往甲板的艙門開口理當設置於背風處……上去試試好了。」

    他扳動絞盤打開了艙門。正如少年所料位於甲板背風處的艙門外雖然遠不及艙裡舒適但氣溫和風勢都在可忍受的範圍內。

    少年靠著擋風舷板坐定後妖精女孩從口袋探頭出來看了看便又縮了回去說:「那預言的內容是什麼?」

    「嗯我對這種東西最傷腦筋了。」楊顛峰苦笑著說:「有背錯的地方請見諒。

    『浩劫的源由是這樣的:弟弟殺死了哥哥的兒子奪取了哥哥的所有;而哥哥的兒子其實並未死去他的復仇心已經顯示出來。

    『復仇者的夥伴們和他並沒有關係他們是帶翅的豪傑。

    『當逃過死難的兒子在思慮復仇之事時來到了颶風邊緣的小鎮他們聽到了守護神的事。神的力量是不可輕狎的人卻總以螻蟻般的智慧去忖度祂.

    『復仇者想要神的力量。

    『當月圓再度來到的時候颶風邊緣的小鎮將會沈沒就像建築在泡沫之上的城池一樣沈沒。人們慌張逃竄那恐懼的模樣彷彿在逃避末日的降臨。

    『帶翅的豪傑們從天而降彰顯他們的義。

    『復仇者帶來一支黃色的軍隊沒有人能抵擋這樣的軍隊他們踏扁那王國的城牆就像巨龍踩扁一張紙。

    『當守護神的憤怒爆成金色的光柱則王國附近的方圓千里俱成焦土。

    『而當祂隨著颶風邊緣的小鎮沈沒為浩劫獻祭王國也因而得救。』「

    妖精女孩聽得目瞪口呆說:「這是什麼東西?先……帶翅的豪傑是什麼?」

    「這件事我們應該比班司塔尼軍的猜測還清楚。」楊顛峰勉強地笑著說:「他們只能猜測先王的遺子──也就是『復仇者』其實並未死;而是在蓄意奪取王位的皇弟──現在的班司塔尼王的迫害下被空賊救走。」

    愛莎露跳了起來差點因而被風吹跑連忙鑽回口袋說:「而那位劫後餘生的原皇位繼承人是『那個』法師?」

    「很有可能。」少年苦惱地說:「看來你也這樣覺得?」

    妖精女孩想了想又問道:「颶風邊緣的小鎮是指塔尼夫夏?好好的一個鎮怎麼會沈沒呢?」

    「你不要忘了那是個『象徵』說法而『復仇者』有一隻踏破班司塔尼的城牆像是巨龍踩扁紙一樣輕易的黃色軍隊。」楊顛峰繼續說道:「雖然班司塔尼不是他復仇的對象可是若他想要搶奪守護神又另當別論。你知道塔尼夫夏是位於山凹中而附近的礦山中有著縱橫貫通的坑道;雖然平時沒問題若有夠大的衝擊引大山崩埋葬整個村子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意象上也很足以被稱為『沈沒』了。」

    「那……那你還這麼放心的到班司塔尼去!」愛莎露大驚失色地說:「那『復仇者』不是要搶奪守護神嗎?還說守護神的憤怒會爆成金色的光柱讓方圓百里變為焦土為浩劫沈沒獻祭……」

    「所以呢?」楊顛峰皺著眉頭說:「如果這是班司塔尼編造的謊言我們難道要輪流駕駛守護神或守在他身邊防止他被搶奪白白露出『守護神需要駕駛員才能動』的馬腳?而就算這番預言全都是真的難道你忍心要求村人讓守護神『沈沒獻祭』來拯救班司塔尼的浩劫?」

    他略微頓了頓又說:「坦白說就憑我對米迦梅撒拉的瞭解我並不認為復仇者有能力將守護神『奪走』預言中也沒有類似的結論。總之搭乘這艘飛空艇到達班司塔尼只需要三天的航程而距離最近的月圓還有十天我們應該還有時間把預言內容弄清楚些。」

    妖精女孩並沒有再說什麼默認了楊顛峰的行為是眼下最為保險的做法。

    那天稍晚的時候楊顛峰找了一個空檔低聲跟姿荷妲約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並且提醒她多穿幾件衣服。少年很容易便在那個時刻醒來因為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但是姿荷妲並不所以當他等不到少女祭司時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耐。

    他看了看手錶──這類的東西在葛裡布林特也有所以戴在少年身上並不顯得特別惹眼──心想:「再等十分鐘……她再不來的話今晚就算了。」楊顛峰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

    但是正這樣想的時候便聽到零碎的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然後是裹在大毛毯中的少女身影出現在走廊轉角不過那裡沒有什麼消失的藍色火焰。

    「抱歉我來遲了。」姿荷妲冷淡地說。

    「沒關係反正在艇上也閒閒沒事。」楊顛峰說:「跟我來吧!」

    他帶著少女出了通往甲板的艙門凜冽的夜風立刻撲面而來雖然已經刻意穿了很厚的衣服楊顛峰仍不禁縮了縮脖子。兩人靠在舷板的背風側坐下。

    「好冷……」姿荷妲伸出白皙纖嫩的雙手靠近嘴邊呵了幾口氣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嗯……我可不像你一樣曾學習成為一位老師哩!該從何說起呢?」楊顛峰抓了抓頭說:「對了從守護神的飛翔說起吧!你和守護神合而為一巡弋在塔尼夫夏附近的時候度似乎很慢。事實上可以更快一點的。」

    「咦?」少女瞪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度當然可以很快呀!我試過從高空俯衝幾公里的距離一下就到了……」

    「不只是俯衝」少年耐心地解釋道:「那樣的度無論是守護神在平飛或是向上衝的時候也都可以簡單達到……」

    姿荷妲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才說:「我也曾試著加快拍動翅膀的次數確實可以飛得更快但是到一定的度以後守護神搖晃得很厲害翅膀也很難拍動……」

    「等等你說拍翅膀?」楊顛峰這才現關鍵連忙說道:「守護神根本不需要拍動翅膀來飛行。」

    「呀?」少女訝異地張大了嘴巴:「不拍翅膀怎麼飛如果守護神不需要拍翅膀也能飛為什麼要有翅膀?」

    「不守護神當然需要有翅膀那是可變翼會隨著度自動調整形狀你根本不需要去控制它……不行不行這樣說你會聽不懂。」楊顛峰按著額頭想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守護神的飛行不是靠拍動翅膀而是基於祂的神力。至於翅膀那是……引導氣流用的……好難解釋啊……啊總之下次你試著不拍動翅膀讓守護神上升就能知道它不需要靠拍動翅膀來加你不需要想翅膀的事它會隨著飛行的需要調整成合適的姿勢。」

    「你是說它會自己拍動?」姿荷妲說:「我記得不會吧!」

    「它不會拍動事實上如果天清晴朗你讓守護神往前高飛行時翅膀應該是根本動都不動的。」楊顛峰伸出雙手作勢說:「而當你轉彎的時候它也只會稍微動一點點引導風流過守護神的身側……」

    姿荷妲想了一下才說:「……對了我有印象。守護神跟你合而為一的時候確實是這樣飛的我一直很擔心不拍翅膀會掉下去。下次我也試試看好了根本就不拍翅膀只要希望守護神飛得更快就行了?那能飛到多快呢?」

    楊顛峰連忙說:「可以很快很快但你千萬要小心!嗯……你聽過真空斬這種武功嗎?」

    「……好像有聽過?」

    「那是快揮動兵刃帶動氣流來傷敵;守護神飛快的時候就像真空斬一樣會帶起非常具有殺傷力的氣流所以想試著飛快的時候盡量飛高一點免得氣流破壞了地面上的東西。當然在高處飛還是有個極限在尤其氣流不穩定……風大、風向又變幻莫測的時候更不能飛太快……」

    「我知道了啦!」姿荷妲不耐煩地說:「我不會讓守護神大人快到這種程度的想想都覺得害怕。」

    「……如果是在宇宙空間的話大概短時間內就可以加到亞光吧!」楊顛峰抬頭往星空望去不由得想道:「這個世界裡一直往上飛會到哪裡去呢?」

    少女祭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目光原本沒什麼焦點地靜默了一會兒才突然說道:「糟糕颶風要來了。」

    「颶風?」少年問道:「就是颶風平原以之命名的那個土產颶風嗎?」

    「什麼土產嘛!這種土產寧可不要。」姿荷妲笑罵道馬上神情又轉回冷淡。

    「飛空艇能在颶風中好好飛行嗎?」楊顛峰若有所思地說。

    「這要問製造的班司塔尼邦聯了。如果風太大不能飛會迫降避風的吧!不需要太擔心。」少女冷淡地說。

    楊顛峰點點頭心想:「對了這裡的飛行載具安全性高多了不像地球的飛機被風吹斷兩個翅膀就會倒栽蔥摔下來。接著道:」啊!那我們繼續吧!雖然今天可能講不了許多馬上就天亮了……「

    姿荷妲低下頭又小小聲地說了一次:「對不起。」

    也許是因為夜風遠比想像中還要來得寒冷或者是有別的什麼事大量消耗了少年的體力楊顛峰醒來時現艙房裡空無一人而且桌上還壓著一張紙條:「多睡一點沒關係我們會幫你留下早餐的。」

    「……謝謝。」少年自言自語地說又倒回床上。

    他身下的床鋪突然特別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正確地說應該是整艘飛空艇特別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楊顛峰揉了揉眼睛不得不爬起身來從艙中唯一那扇艙窗玻璃往外頭望了出去。

    正如少女祭司於前夜不!應該是凌晨所預言的颶風來了!漆黑的背景中偶而被雷光照亮的雨絲又多又密而且斜得幾乎和地面平行。

    「雖然搖得很厲害不過以這樣的風勢來說還算是飛得很穩了呢!」不知何時出現在楊顛峰身邊的妖精莎莎望著窗外說道:「我剛從嘉希昂那邊過來她似乎急著趕路沒有降落避風的意思。」

    「好暗啊!」楊顛峰說:「本來從這扇窗可以清楚望見飛在不遠處的另一艘飛空艇現在連影子都沒有應該不至於分散吧?」

    「分散也無所謂啊!」愛莎露答道:「只要這幾艘飛空艇彼此間沒有失去聯絡找個地標再會合就行了。」

    少年漫不禁心地說:「嗯……」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嗙!

    伴隨著巨響而來的是比剛剛劇烈得多的搖晃。如果說剛剛的搖晃像是地震現在的震動就像是蕃茄在打汁機裡邊來回彈跳!

    「呀啊!啊啊啊啊啊!」愛莎露的尖叫傳來。

    「你……不要緊……吧!」楊顛峰連忙說。

    「我可……以照顧……自己!」妖精女孩說。

    「那就……照顧好……自己!」楊顛峰已經決定要採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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